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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堂,电梯竟然是一梯一户,一层不过才两套房子,就有三座电梯,保洁人员是单独的一个电梯,并不和住户共用电梯。

沈家恩按门铃,开门的正是欧阳,他笑嘻嘻的闪到一边让他们进屋,“沈家恩,你也太蜗牛了吧?我们等多久了,麻将都给垒好了。”他往屋子里面走去,“明明布加迪威龙都开的起,不懂为什么你就偏爱那老爷车。”

关永心听着了虽不懂布加迪威龙是什么车,但也知是好车,她知家恩薪水高,但是看他平时花钱也是如流水的,像他自己说的月月光,并不习惯储蓄,而且工作也没几年,并没有存下什么钱来,连房子也还没买,她只当欧阳是在开玩笑,沈家恩笑笑,一伙人在麻将台子上坐下。

他同永心说,“你要是觉得闷,可以到处看看,这里有个书房,里面或者可以找得到你喜欢看的书。”

“你玩你的,不用管我。”她四下打量着屋子,屋子很大,但格局、装修并不繁复,设计风格简单明快,房子好几面外墙都是落地玻璃,视线很好,拉开帘幕可见外面高楼大厦灯火辉煌。两百平的房子不过也就设计了一个卧室、一个书房、一个娱乐室,永心诧异,只一个卧室,孩子住哪?还是这里不过是别院,也太奢侈了。

袁小铮饶有兴致的坐在欧阳边上看他们玩麻将,关永心走进书房去,书房很大,应是几个房间打通了,两大排的实木柜子上放满了书,但大都是专业类的书籍,财经,金融,计算机。一面是大大的落地窗户,另一面放着张黑色的真皮沙发,散发着皮革黝黝的暗哑光芒。

关永心随手抽出一本《资本论》在沙发上读起来,倒也自得其乐。不知过了多久,她眼皮沉下渐渐重起来,整个人开始是歪靠在沙发上,后来干脆躺了下去,书也滑到了地下去,她的头枕着沙发上的抱枕,沉沉睡去。

沈家恩同欧阳他们一直玩到半夜才散了,大家又闹着说去吃宵夜,可是并不见永心。沈家恩便一路找到书房来,只见她侧身在沙发上,一只放胸前抱了枕头,一只手臂滑落在沙发边上,脸蛋睡的红扑扑的,鼻翼随这呼吸一扇一扇。

他看她睡的这样香,便不忍叫醒他,本想同欧阳他们说不去了,永心却醒了,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坐起来说,“几点了?我怎么就睡着了,是不是要回去了?”

沈家恩微笑,“是我们玩的太久了,欧阳他们说要去吃宵夜,你去不去?”

永心想着第二天也不上班,便不想扫他们的兴,“睡了这么久,好像是有点饿了。”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杀到饭店,这是家私房菜馆,二十四小时都营业,三餐加宵夜都做,平时吃饭总是要预订的,何况这又是半夜三更的,但老板看见他们,却很熟络,把他们引进里头的包厢,又问,“还是照例蟹黄粥?”

永心本来并不那么饿,可是热腾腾的粥端上来,竟然那样的香味扑鼻,她食指大动的吃了好几碗。欧阳盯着她看,只觉得和自己平时见的那些女子不同,倒是一点也不矫揉造作,便笑着说,“永心妹妹,你在哪里高就,你们那里还有你这样妙人儿不?给哥哥我也介绍一个。”

袁小铮在一旁不乐意的瞅了他,欧阳也不管她,只笑眯眯的瞧着永心。

永心扑哧的笑,“你别这么贪心,身边就坐着个这么真真的妙人儿,我还上哪给你找去,我们这些人一早就给比下去了。”

袁小铮听她这么说,得意的望着欧阳,欧阳泄气,“你一天到晚的这么跟着我,我可真不要拍拖恋爱了,你别让人误会好不好?”

袁小铮并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拉过他去说,“你本来就是我的,红杏出墙,想都别想!”

说的一众人都轰然大笑,袁小铮虽知永心是沈家恩的女朋友,一开始也还有有几分戒备,这年头挖墙角算什么,别说没结婚,那些结婚的还能离婚呢,现如今看她并不同其他女子那般,又为自己说话,心下对她也有了好感。

后来永心又同他们出来过几次,除却她和沈家恩,那些人都没个固定的女伴,每次聚会身边的女生都是不同的,只有欧阳,大多时候都是袁小铮跟在身边。一群人倒也热闹,吃喝玩乐,搓麻将,打球,露营烧烤,k歌,日子过的逍遥自在。不过也都是些正常的娱乐,去的也都是正当的娱乐场合,关永心这才渐渐明了为什么沈家恩这几年都存不下钱来,敢情都用在娱乐上了。

每次他们打牌打麻将总是固定在沈家恩的小叔家,他们打的其实也并不大,来回不过也就几千万把,每次谁赢了就请吃宵夜,偶尔的哪次在场的女生多,赢了的人也派发花红,一人几百,人人有份。永心只觉得别扭,倒像娱乐场所给小费似的,但她看别人都收了,自己不收又显得格格不入。

同沈家恩拍拖几个月来,他对她用心,她并不是不知,可是他从来没有提过要带她回去见父母,他不提,她也不好提,毕竟女生主动提见男方的父母也不成体统,好像赶趟着要嫁过去,更何况她也还没想过要谈婚论嫁呢。倒是他们常常提起他的小叔,从他们言语间,沈家恩的小叔同他们倒是非常熟撵,也总是玩在一起的。听的多了,她不免狐疑,他是怎么和这帮小年轻混在一起的?

狐疑了一段时间后,关永心终于见着了他的庐山真面目。那日是沈家恩的生日,关永心准备了礼物,本来打算过二人世界的,但那天家恩同欧阳一起飞,欧阳非得说他给他过生,然后打电话呼朋唤友的呼啦啦叫了一堆人来,家恩和永心只能无奈的看着对方苦笑。

晚饭过后,大家意犹未尽又杀到本城最豪华的ktv去,要了个大包房,一群人鬼哭狼嚎的扯着嗓子唱开。因是沈家恩的生日,他们便起哄点了林子祥和叶倩雯的《选择》,非让家恩和永心对唱。永心虽然很少唱歌,但声音柔柔的却很好听,一曲完毕,欧阳大声问家恩,“你不是说你小叔今天也要来吗?”

沈家恩回,“他飞机九点到,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已经在路上了。”

袁小铮又非拉着欧阳唱《小情歌》,两个人正唱的high,ktv的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爽朗的说,“抱歉,来晚了。”

欧阳扔下话筒,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叔,多久不见,我还以为你撇下我们这班人,在欧洲流连忘返舍不得归来了。”

关永心隐在昏暗的角落里,从这个角度只看得到他的侧脸,身穿着白色衬衫,外面是阿玛尼西装,百利皮鞋,全身黑色,无懈可击。脸上是明朗的笑,同欧阳寒暄着。却也并不冷落其他人,同他们也都一一招呼了,又对家恩说,“家恩,生日快乐!”

袁小铮娇滴滴的唤他,“小叔好!”而后又嘻嘻的笑,他们都随了家恩叫他小叔。

关永心坐在最角落边,他并未看见,沈家恩同他叔叔关系一向很好,忙不迭迟的拉起沙发上的永心,走过去说,“小叔,这是我女朋友,关永心。”

关永心只有到这时才看清楚他,叔侄两个人五官倒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家恩脸部轮廓更柔和些,而他却坚毅许多,气质也偏清冷,并不同家恩那样总是笑容可掬的。

他眼睛注视着永心,有一刹那的惊讶,永心心跳慢半拍,可是不过也就一瞬间他马上就恢复了平静,她只疑惑刚才不过是自己眼睛发花,他浅笑着伸过手来,“关小姐,你好。”

关永心迟疑的伸过手去,他握住她的,他的手微凉,只不过一秒钟,他就松开她来,她随了大家,轻声喊他,“小叔。”

她并不知他名字,家恩也并未介绍,她又重新坐回昏暗的角落里,垂了头,刚才那些喧嚣繁华仿似离她远去,她有些茫然,眼神不由自主的扫过沙发另一头去,他已坐了下来,脱去西服放在沙发上方,兴致勃勃的和家恩说话,欧阳又窜过去,几个人闹哄哄的喝酒。

沈家恩和他喝了好几杯,担心着冷落了永心,又走到角落这边来说,“我小叔年轻吧,他只大我六岁,这些年都在美国工作,前两年才回来,他歌唱的不错,唱张学友就像张学友,唱姜育恒就像姜育恒。”

那边已有人点了歌,大声的叫他唱,袁小铮走过来把话筒塞在他手上,“小叔,我们大家都唱过了,就差你了。”

他声音果然很好听,磁性中带点低沉,关永心以为家恩已是唱的很好,他却更胜一筹。一曲完毕,大家都起哄着鼓掌,又倒了酒,一时间,觥斛交错。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欧阳又嚷嚷着,“今天晚上的主角是谁啊?”大家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沈家恩,“让他给我们讲讲他和永心妹妹的恋爱史好不好?这里就独他是名草有主的。”

沈家恩挠头,“你们饶了我吧?真没什么好说的。”

大家自是不信,嘘声四起,袁小铮拉过永心,笑歪在她身上,“永心姐姐,要不你来说。”

关永心尴尬的笑着看沈家恩,沈家恩赶紧跳出来解救她,“其实不过是因为我租了她的房子,她是我房东,后来就熟了。”

大家又非要他们两个唱《今天我要嫁给你》,歌唱完后,永心只觉得脸热辣辣的发烫,不知道是房间空气太沉闷,还是刚才抿了一口酒的缘故,在家恩耳旁说声,“我去下洗手间”,便走出房间来。

外面空气清冽许多,可是胸口还是闷的厉害,昏黄的射灯照在头顶上,她只觉眩目,她走到走廊尽头,背抵着冰冷的墙壁。站了一会儿,她又走到洗手台边,在洁手盆里放了满满的水,憋了气把整张脸都埋下去,冰冷的水刺激着肌肤,她只觉得舒畅许多。许久,她才抬起头来,眼睛里模糊了水,一下子睁不开,她知抽纸箱就在左手边,伸过手去,已有人拿了纸递到她手上。

她说声“谢谢”接过来擦了,一抬头撞上清冷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她一颗心空落落的沉下去,到不了底,脚底仿似生了根,已挪不开去,她喃喃的唤,“小叔。”

沈家恩见永心许久不回去,便出来寻她,只见她眼神呆滞的站在那,一只手扶着墙壁,他走近些,诧异的说,“小宝,怎么了?”又说,“小叔,你们两个人怎么站在这里?”

关永心脸色苍白,抓了他的手说,“没什么,估计是里面空气不好,头有点晕而已,我们过去吧。”她只想逃离了他。

沈家恩牵了她的手,边走边问,“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这多不好,他们今天是给你庆生,我们先走了算怎么回事?”

“那你行不行?别逞强,看你脸白的。”沈家恩关心的说。

“过会就好了。”

两个人坐在包厢里,空气这样闷热,关永心只觉得一颗心突突的跳的厉害,她就那样坐着,脑海却是空白的。

家恩的小叔正在唱张学友的《吻别》,从他的声音里并听不出什么,他放下话筒,欧阳大声调侃着说,“小叔,我看你这两年回到中国,学的最好的是喝酒和唱歌吧?”

因美国那边没有ktv,家恩的小叔也是在回国后,跟他们混熟了才到的ktv。

又有人大声叫着让永心和家恩两个人唱,他眼睛若有似无的扫向这边,永心只垂了头,沈家恩连忙挡驾说,“永心刚多喝了两杯,不舒服呢,你们唱吧。”

大家一直闹腾到凌晨一点才散了,因都喝了酒不能开车,ktv里有代驾,其他人都已先乘车走了,只剩了家恩他们三个站在门口,家恩的奥迪tt太小,并不好坐,大家都上了小叔的辉腾。

代驾开着车,家恩和永心坐在后面,他小叔在副驾驶位上坐着,微微回过头来问永心,“关小姐住哪里,让司机先送你?”

沈家恩说了个地址,又问永心,“你还好吗?手怎么这么凉?”他握着她的手,“要不关了空调,开点车窗?”

他们把窗户摇下来一些,风吹进来,永心的头发随风微动,沈家恩的手抚上她的发,轻轻按压下去,两个人微笑着望了对方。

沈家恩同永心一起下车,目送了她走进小区里,才上车来,司机先送了沈家恩,最后才送了他小叔回去。

沈家恩再打电话给永心,永心迟疑很久,终于忍不住问,“你小叔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沈家恩不明白,“他回来倒是和我说了许多话,你指什么?”

永心沉默,家恩待要再问,她却已是收了线,他也没往心里去。

关永心这个组的顶头上司是唐立峰,这日他拿了一叠资料给永心说,“永心,我们近期要开一个企业家专栏,你把这些资料都过一遍,心里有个准备,明天去采访世纪地产的老总沈逸承。”

中午关永心和叶兰兰在报社附近的餐厅吃饭,叶兰兰问,“听说你要去采访沈逸承?”

永心边吃饭边点头,“是啊,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吗?”

“不知道,我只听说他这个很低调,以前一直在美国分公司那边,前几年才调回的中国。但是他为人低调,没有任何绯闻,到现在连他是否结婚,有没有女朋友外界都不知道,在信息这么发达的今天,连他的照片也没有一张,保密工作那可真是做的滴水不漏。”

“他的哥哥沈珀承是世纪地产的董事长,曾经不是接受过我们报社的采访吗?沈珀承已近花甲,想必他弟弟沈逸承年龄也应该不轻,估计孩子都老大不小了。”关永心猜测。她又疑惑的说,“既然为人处事这么低调,为什么这次会突然同意接受我们的采访?”

“这也不难理解,他们公司最近有新楼盘要推出,据说沈逸承很重视这个项目,接受我们的采访肯定是为了给他们楼盘打广告啦,看你功夫没做到家了吧?”

关永心嘻嘻一笑,“我还没来得及看资料呢。”

沈家恩下午没有飞行任务,便打电话给永心,想着约她一起吃饭,可是拨了几次过去,她都没有接,他估摸着她是采访去了,所以驾了车去见小叔。

关永心拿了相机录音笔等器材,搭了地铁赶到世纪大厦,这栋大楼正是世纪地产自主设计建设的。地段很好,属cbd区,出了地铁站右拐不远就到了,整栋大厦的外墙采用的是淡蓝色的玻璃,午后的阳光照射在玻璃上,又折射出夺目的光辉。虽是钢筋水泥浇铸的建筑物,却赋予了生命似的,并不让人觉得冰冷生寒。

一楼大堂装修的富丽堂皇美仑美奂,俊男美女皆衣冠楚楚,精神抖擞。关永心也被气氛感染,走快几步,在电梯前等了。后面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而后在她侧后身停住了,她微微斜眼过去,怔在那里,竟是他。这个城市这般大,可是她却接二连三的遇着他,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叫出声音来。

电梯来了,她并不挪动脚步,他走进去,按住电梯,望着她,“不进来吗?”

永心只觉双脚灌铅,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走进电梯来,她缩在角落里,低低的喊一声,“小叔。”

她没有听到他应声,或者应了,根本就是她没听见,她只觉脑袋昏昏然再没有一点头绪,心乱如麻。电梯并不逼仄,可她只觉得局促,把包放在胸前,紧紧的抱住。她连楼层都忘记按,待记起来伸过手去,发现他按的也是六十五层,她讪讪的又缩回手。中间又有人进来出去,其实前后不过也就短短的一分钟,但是永心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困在电梯间仿若牢笼。

电梯门再次打开,她连再见都没有说,落荒而逃。她走到前台,说明来意,那女职员马上笑容满面的说,“关小姐,你稍等,我打个电话确认下。”

她拨了内线,讲了几句,挂了电话说,“关小姐,我们沈总已经准备好了,你随我来。”

“采访是在沈总办公室吗?”永心问她。

“是的。”

那女职员推门进去说声,“沈总,新一报的关记者到了。”而后退出门去。

沈逸承背对了窗户,器宇轩昂,临窗而立。关永心只觉得背影看着眼熟,他也姓沈,她隐约已是猜到,只是不能确定,一颗心悬在半空中,突突的跳的厉害。

她把携带来的设备放一边,脸上是职业性的微笑,走上前几步说,“沈总,你好,我是关永心。”

沈逸承转过身来,目光清冷的望着她,她退后两步,她的脑海里冒出四个字,狭路相逢。她要一会儿才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想着他或者并不记得,不过也就一夜,又隔着这样长的时间,其实时间久远到连她自己也以为当初的荒唐不过是梦境,再也无迹可寻。

沈逸承声音低沉,“关永心。”不过是简单的三个字,可是他这样一字一顿的说出来,却显得别有意味,又说,“请坐。”他自己先在办公桌前坐了。

关永心正襟危坐,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拿了录音笔出来放在桌子上,问了他许多专业的问题,他都一一认真的答了。她看着他,要到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见着沈家恩就觉得如此熟悉,不过是因为他们叔侄神情眉眼相似的缘故。家恩的眼睛让人觉得阳光温暖,而他的却如千年寒潭,冷冷的瞧过来,永心只觉得的冰寒彻骨。

末了,永心拿出相机说,“为着配合报道,我们还需要拍几张照片。”

沈逸承说声,“请便。”从容的摆了姿势。

永心退后几步去连着拍了好几张,而后说,“今天麻烦你了。”她开始收拾东西,把相机合了放到包里,又伸手去拿录音笔。

沈逸承却先她一步拿过桌子上的录音笔关了,握了在手上并没有还她的意思,永心不懂他的意思,看着他。

他语气平静并不起半点涟漪,可是听在她的耳朵里,却犹如惊涛骇浪。

“公事谈完了,我们现在聊聊私事。”

关永心奔出沈逸承的办公室,进了电梯,蹲在地上,再无半分力气,她只觉得自己又傻又天真,连她都还记得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忘记?自从上次在ktv不期而遇,后面家恩待她一如既往,她就一直抱有幻想,幻想他并不曾记得那不堪的一夜。

“关小姐,是不是你的每一任男人都是你的租客?我是应该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呢,还是兔子爱吃窝边草。”

“麻烦你离开家恩,你配不上他。”

“你最好尽早离开,不要等到有一天让自己难堪。”

他的话字字句句如炙热的烙铁,烫在了她的肌肤上,她只觉得心抽搐般的疼痛,尘封的往事都涌上心头。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是周国栋结婚的日子,她本不该去喝喜酒的,可是她到底没能忍住,她只是想看一眼那个把他从自己身边抢走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在婚宴上,她喝了许多酒,她酒量其实并不好,可是金黄色的液体一杯杯的灌进肚子里,人就好似愉悦快乐起来,痛苦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她接到租客的电话,要她过去取钱,她其实都已醉了,并不知怎么走到小区的,她该上十八楼的,却走到十七楼的那套房子前按了门铃,她歪在门口同他说她来收租金,她当时混乱极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走错了楼层,她只依稀记得这是她的房子。

她不记得她是怎么和他滚到床上去的,饶是醉了,可是身体上那撕裂的疼痛却刻骨铭心。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收拾了行李走了,只在床头留下一叠钱和钥匙,入住的时候他明明已经给过一个星期的租金,她头疼欲裂的想,大概这就是银货两讫了。

她以为他不过是这个城市的过客,偶尔的出差到了这里,今生再也不会见着了。可是有生之年,狭路相逢,他竟是家恩的叔叔,难道这是报应吗?为那荒唐一夜所付出的代价。她想起家恩那春风般和煦的笑容,眼泪滚落下来。

电梯抵达一楼,她站起来抱了背包出去,沈家恩正从大门走进来,看到她,喜出望外,“小宝,你怎么在这里?我打了你好几通电话。”

关永心只是望着她,心下凄惶说不出话,而后,她越过他,夺路而逃。沈家恩赶紧追出来,一把拉住她问,“怎么了?”看她眼圈红红的,“你怎么哭了?”

关永心本已是止了泪,如今他一问起,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又大颗大颗的滚下来,可是只是无声的落泪,并没有声音。

沈家恩看她哭成这样,心下难受,一把抱了她说,“小宝,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才好解决,你受什么委屈了,告诉我好不好?”

关永心摇着头,推开他去说,“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我不让,除非你告诉我什么事。”他眼神坚定,想着她是从世纪大厦出来,便问,“你是不是都知道了?是我不好,我本该一早告诉你的,可是我怕告诉你,你反而不想和我交往了,本来拍拖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家里做什么的,我是谁的儿子并不重要是不是?你是不是生气了?小宝,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

永心听他这么说,心下更难过,她摇着头说,“不关你事,是我不好。”

“你生气也是该的,有什么不好的。”沈家恩曲解了她的话,他捧了她的头,注视着她的眼睛说,“小宝,无论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面对好不好?我们说过的,一辈子都不分开,除非你不爱我了。”

他拭去她脸上的泪痕问,“你还爱我吗?”

她用力的点点头,无论如何,她都舍不下家恩,他要怎样便怎样,不到最后一步,她绝不松手,哪怕是飞蛾扑火,她亦在所不惜,这是她一生的幸福。

沈家恩拥她入怀,问,“你今天是来采访我叔叔?”

“恩。”

“今天任务都完成了?”

“恩。”

沈家恩刮下她的鼻子,“看你这傻傻的样子,刚才吓死我了,我真怕你知道真相要和我分手。”又说,“我本来正想上去找叔叔,既然你现在有时间,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接过她的包,拿在自己的手上,两个人一起上了车,往机场方向驶去。

“做什么呢?”永心问他。

“到了你就知道了,surprise!”

永心心下难过,不知道同他在一起的时光到底有多长,他早晚会知道的,到时候他还会要她吗?她贪恋的看着他,从现在开始她要珍惜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全神贯注的开着车,眼睛看着前方,却问她,“看什么?”

关永心发现他很喜欢说这句话,倒像似他的口头禅一般,她伶牙俐齿的回,“你若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沈家恩笑,“偷看还嘴硬。”车子停在红灯前,他侧过脸来,金黄色的余晖落在她的脑袋上,她脸上的汗毛都柔柔的清晰可见,有点萌又有点呆,他叫她,“小宝。”

她微微侧过身来,“恩?”她以为他有话同自己说。

他探过身来吻在她的唇上,她热烈的回应他,许久,他松开她,两个人都低低喘气。前面已是换了绿灯,后面的车子催促着按了喇叭,沈家恩赶紧驾车前去,两个人都笑。

沈家恩拉了永心到停机坪,拿过一顶背雷帽给她,“我带你去看蓝天白云。”

欧阳迎面走过来,看到他们俩人,连忙说,“沈家恩,你竟然在这里?刚才何甜甜到处找你呢,她没打你电话吗?”正说着远远的一身段高挑的女子朝这边走来,他赶紧说,“小老虎来了,你们两个快上飞机,我拦住她。”他本也是过来驾直升机的,如今为着好兄弟就牺牲一次。

沈家恩赶紧拉了永心的手让她先上去,而后自己也上了。他扣好帽子,戴了墨镜,飞机缓缓的升上天空,螺旋桨发出很大的响声,带动着旋起狂风,关永心只觉得身体重心往下坠去,而后飞机越升越高,房子树木逐渐变小,车子犹如蚂蚁般在地上蠕动,整个地面都在自己的脚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何甜甜走过来问欧阳,“刚才那个是家恩哥哥吗?我怎么看见他同一个女的在一起?”

欧阳敷衍她说,“那不是沈家恩,你看花眼了。”

“我明明有看见,你就别帮他掩饰了,还是老实交代的好,他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大白天的,你就开始做梦了,沈家恩我还不认识吗?我说不是就不是,你要不信我,你还问我?自己追去啊!”

何甜甜跺脚,“你们就坏,尽欺负我,他在天上,我怎么追?”

欧阳笑嘻嘻的说,“我怎么敢欺负甜甜妹妹,每次不都你欺负我们吗?好了好了,真不是你的家恩哥哥了,走,我载你兜风去。”看她不肯走,斜眼问,“难不成你还要站在这里等?小心变成望夫石也不见他踪影。”

何甜甜无法,只得跟在欧阳后面离开,欧阳打趣她,“你的家恩哥哥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从幼稚园追到现在?你还不如跟了我混呢?”

“就你嘴贫。”何甜甜恨恨的,“改天我让小铮治你,你才知道呢。”

欧阳赶紧讨饶,袁小铮是她死穴软肋,提不得,一提他就头大。

永心从飞机上看下去,一座座的青山连成一片,延绵不绝,十分壮观。飞机穿过云层,再钻出来的时候,下面便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湖泊,湖水碧绿,如镶在大地上的绿宝石般美丽,动人心魄。

飞机又渐渐往下落,眼看就要落进湖里,沈家恩拉了手柄,飞机在一瞬间极快的侧着身子,机翼掠过湖面,而后又继续上升,永心尖叫着蒙了眼睛不敢看,沈家恩大笑。

半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到地面,沈家恩摘下帽子,甩甩头发问永心,“现在心情是不是好很多?”

永心用力的点点头,眼睛如两弯清泉,晶莹透亮。无论将来她是否可以得到幸福,是否有福气同他在一起,她永远都会记得这一天,他带她翱翔于蓝天白云之间。

她想起何甜甜来,问他,“刚才那女生是谁?你干嘛见着她就躲?”

沈家恩笑,“你吃醋?”

“才没有,但我是你女朋友嘛,有权知道,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不过是邻居女儿,从小就认识的。”

“哦,青梅竹马啊!”永心声音拖的长长,意味深长的说。

“你脑袋瓜里想些什么呢,最多是邻居小妹妹而已,什么叫青梅竹马。”他敲下她的脑袋。

永心疼的皱眉,嘟囔着,“你喜不喜欢她我不知道,但看她那样,肯定是喜欢你的。”

“那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别人喜欢或者不喜欢我,都和我无关,我沈家恩这辈子只中意关小宝!”

这日,街道居民楼有一谋杀案,死者是一男一女,房子周围已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关永心出示了证件,警察放她进去。这是一栋老式居民楼,看样子死者经济条件并不好。楼梯狭窄逼仄,永心走到房间门口,看到死者正被抬出房间,上面盖了白布,她走进去,地上墙上到处都喷洒着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永心只觉得惊怖,走过去问现场办案警察,“什么情况?听说死者是情侣关系?”

“可不就是。”那警察边做事边回她,“没有撬门窗的迹象,亦无挣扎打斗,一看两个人关系就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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