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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子又发呆。
“来,咱们为了这段患难经历g一杯,都过去了,以后无论你我,咱们都好好
活着,高高兴兴地过自己的生活……”我拿起玻璃杯子对翔子说。
戴晓翔坐在我斜对面,半低着头,注视着手里的酒,也不举杯。
“嘿!”我笑着喊他。
结果我看到了翔子抬起头,红着眼睛瞪我一下,自己喝酒,根本不理我这套。
可能因为酒喝太多了,看着他这样我就难受,冲动着眼圈红了,冲动着问了一
句:“你跟我说句真话,你为什么跟陈舒亭在一起?你真喜欢她?”
“……”
“看在咱们这点情分上,你说一句真话行嘛?”我语气重了,因为我着急。
“喜欢!”戴晓翔说得非常肯定。
我微微点头。
“可我不想为了她咱俩搞成现在这样!”戴晓翔快速地说出下一句。
我看了翔子一眼,这回轮到我低头注视手中的杯子。
翔子为我咕咚咕咚地倒二锅头。为他自己倒得更多。他似乎喝高了,喝得开始
一通讲话:“我心里真难过,真的,华子……我跟亭亭将来能怎么著,我也不知道。
咱们是什么?二十多年的j情。后来这些朋友里,真他妈没有咱俩这样的。当初如
果不是你在这里,我根本不可能从南边过来,过来了也没人能让我白住那么长时间,
帮我这么多忙……”
我一句不敢打扰他,我要听听戴晓翔他到底在想什么。
“以后咱们都结婚了,一样是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兄弟……你别在这儿呆
得什么都不吝,gay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以后你跟咱爸妈怎么解释?再说美国人
也歧视着呢,那天我对一个同学说那小车儿不错,他说那种是女孩子和gay开的,
那种意思很明显……”
“你是害怕被人看不起所以不跟我在一起是吧?”我感觉自己似乎找到问题关
键。
戴晓翔愣了片刻,马上皱起眉头:“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也不是。原来我接触过那些人,做模特的,搞音乐的多着呢,他们看男的就象咱
们看女的一样,轻易就有感觉,很容易就喜欢了。你能吗?……”
我没回答翔子。我现在是越看男人越爱看,偶尔看着好的恨不得g点什么。可
喜欢,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将来正经地找个你喜欢的女孩儿结婚,我心里就不慌了,你不知道你走的这
一个月,我……”戴晓翔在自己灌自己的酒:“你说我跟亭亭吵多少架,她让我找
你从国内买东西,我说不行。我c,她跟我那个吵……她这个人是好,可我也对得
起她,她那么多门课的学费,大部分是我j的,她英语好,准备两年就读完,这学
期我就选了一门课,纯粹是混,我都不想混了,他妈的回国算了……又上街挣钱,
不是有毛病嘛……”
“你没事吧你!”我真急了,不是什么嫉妒吃醋,就是为戴晓翔这个缺心眼儿
的二百五着急:“你自己的前途你不把握,你先管她g什么?没结婚你给丫掏什么
学费啊?真分手了你他妈管她要还是不管她要啊?再说能要回来吗?”
“分手我也不会要的。她对我真是一心一意,我要是想结婚,她一定会跟我结
婚……”
我决定再也不c嘴了,就这么听着吧。
“你也不用说我,你g什么把那么贵的项链给赵敏啊?你跟她能结婚啊?”
我看着翔子冷笑。
电话响了,我准备去接,翔子说他接,肯定是亭亭的。
翔子那边与他的亭亭谈情说爱,我这边离开饭桌,来到卧室躺在床上。我也喝
高了,我要睡觉。
不知什么时候,戴晓翔搂着我躺在一起。我喝醉了,喝醉了我就不想要自尊了,
自尊值几个钱啊,体会到爽了才是真的。爽到一半,我突然想笑,问翔子是真想和
我做还是安慰我。他不回答。
爽过之后,我闭着眼睛对准备躺在怀里的戴晓翔说:“你别在我床上,我想一
个人睡,抱着你丫睡觉难受。起来起来……”我那不值钱的自尊象个二百五似的作
祟。
翔子离开我,我听见狠狠摔门的声音。
摔吧,但愿这一摔让我们都解脱了。
五十五
那年秋天,我的第一个机会就是一个住在新泽西,曾经住过我们地下室的朋友
邀请我和翔子去秋令营白吃白玩几天。翔子是有家室的人,很忙。我这个单身汉自
然去吃“免费午餐”。到了那里才知道是听基督教宣道,专门从外面请来的牧师讲
经。那是我见过的最牛b的牧师。首先他年龄不大,经历和我有相似之处,又是北
京老乡。他曾经投身过海外民运,大概失望之后改学神学,当了名牧师。海外当牧
师混饭的大陆人不是一两个,真就为了混饭,但这老兄我不能确定对他来说是一种
事业还是糊口。
他讲道不是讲上帝造人,七天内有山有水有河流。他从1840年鸦片战争开
始说起,讲述中国的知识分子是如何为了拯救祖国而不断寻求出路,包括洋务运动,
变法革新,三民主义,共产主义。那时知识分子已经完全意识到西方先进科技的重
要x,所以留学成风,技术也是引进借鉴,但最终摆脱不了祖国受人欺压的困境。
由此慢慢说到当今,科技的进步,经营管理的学习,经济的所谓强盛,能使得中国
走向真正的国富民强?一个缺乏凝聚力与公益心,没有力求尽善尽美的执着精神,
社会道德水标准逐步下降的民族,能否真的再不被外国势力凌辱和瓜分?中国未来
何去何从?
对这位仁兄的讲演,我只能说一个字:服。当然,我不否认他也借鉴国内大学
党课学习班里那些老师能说会道,引经据典,如同讲历史故事那样生动有趣地讲党
史、讲党的伟大光荣和正确x的方法。但言辞和内容都比党课要更深刻、更与时俱
进、更有说服力。这哥们儿从哈佛耶鲁讲到末流学校,从大城市讲到小乡村,听众
都是在读或者曾经的中国学生。
我不知道这老兄现在是不是还在四处游说,成功率是多少。但有一点,他抓住
海外学子普遍存在的,精神层面上空泛的爱国心理和爱国热情,无论他们将来如何
死心塌地在美国富混还是穷混,他们怕是永远需要某种心灵归属。
又扯远了,再次言归正传。
这个新泽西的朋友告诉我如今大家都在办绿卡,有捷径,怕是过这村没这店儿
了。太重要的信息,让我暂时忘记了一切烦恼,非常主动地投身到申请绿卡这轰轰
烈烈的事业中去。
我先找个律师,对他说我刚来美国没钱,能不能先j一点定金,然后开始申请,
我会每月给他付费。律师同意了。等我从他那里拿到推荐信和陈述样本,就跟他拜
拜了。不好意思,耍小机灵把被称作鲨鱼和骗子的律师给蒙了。当然负面后果是未
来若有人遇到困难真想分期付款,我把他的路给堵了。
牧师说得对,国人若都象我这样没诚没信、坑蒙拐骗,家乡前途堪忧。
当时我一点不在乎是否能成功申请到美国绿卡,因为我同时申请了把握更大的
加拿大绿卡,我想着去加拿大更好,离开纽约、离开美国、离开翔子越远越好。我
承认,我的本能反应远没有我的理智行为那么潇洒。
那时我是真正的早出晚归,特别是晚归,从来没有过10前回家的。因为我忙,
忙着胡编乱造自己如何杰出、研究的东西如何附和美国国家利益。比这更艰难的是
找推荐人,可以说是能想到的人全想到了,舍得一张不老不嫩的脸去求人。
那天下午,当我将准备好多的材料全部用挂号信寄往移民局后,完成某件大事
的轻松感油然而生。我要庆祝一下。可惜这感觉就维持了几个小时,之后,我想我
应该再办个什么绿卡,或者给哪个朋友免费办卡,谁让我不但对这套程序熟悉了还
办着上瘾呢。
我回家很早,还在超市买了食物回去炒了两个菜。我自己吃菜,自斟自饮,还
偶尔咳嗽、嗽嗓子,好让屋子里有点人气。吃饱了,我开车去成人音像店里买了三
本杂志,四盒录像带,全部是gay的。j钱的时候,那小伙子很亲切友好的收钱。
即使这样,我还是感觉庆祝的力度不够,于是又跑到华人超市里借国产电视剧,
港澳台的就免了,我理解能力低下,看不太懂,都不如去电影院看好莱坞烂片。柜
台老板说最近国内流行第三者的片子,我说就是它吧。那种片子可能真适合我,有
赵敏王芳为例,我怎么老是对别人的老婆感兴趣呢。
还没走出超市,我意外地碰到了小蔡和他太太。我是第一见到小蔡从国内娶来
的老婆,太吃惊了,他居然找了那么丑……如果我直言不讳说某位女士丑就太没口
德了,为了向众人作秀表现我的男人风度,话该这么说:太吃惊了,他居然找了那
么个相貌平平的妻子。想当初小蔡说画报上的亚洲美女都没劲,那一笑起来大嘴巴
的x感影星还差不多,丫审美观变化也太快了。
他们两口子没牵手更没有勾肩搭背,小菜手c在兜里,他老婆旁边自己遛达。
认识才三个月的新婚燕尔竟然这么快就达到老夫老妻的恩爱境界,了不起。我和小
蔡闲聊,他太太自己到其他地方转转。小蔡很得意说他老婆本科是学计算机的,今
年大四一毕业就过来了,现在正在上学,明年这个时候就肯定能找到工作,以现在
的行情起薪怎么也要八九万以上。看小蔡那么为他太太而自豪,他们的爱情应该够
深刻。
以后事实证明他们确实爱得深刻,有了两个小孩,中产阶级的小康r子过得有
滋有味。而且只要不发生小蔡老婆瘫在床上或者美国也发动一场文化大革命要求夫
妻相互揭发划清界限的劫难,他们一定能够白头谐老。
如今我和小蔡每年能通几次电话,为了八十岁的杨博士搞十八还是二十八岁小
老婆的事情,小蔡电话里竟然跟我穷侃了三个小时,越说越远,但始终离不开搞女
人这永恒的主题。他下班后不回家,在办公室里发出的哈哈哈哈的笑声,通过电话
听筒都能在我的办公室里回荡。
我理解他。
所以说大家不要过多感叹同志的r子不容易,其实某些直人的r子也有难处。
与小蔡道别后,车座上放了一堆可以庆祝的精神食粮,可我还是不想回家,最
后我将车停到家附近的马路边上,将那年cvs买的车锁锁上,我坐地铁到了42
街。
如果有人问我:你怎么那么贱呢,是啊,我正想问自己同样的问题呢。
还好,到了42街,不是我最坏的想象:戴晓翔和陈舒亭你恩我爱、患难与共
地一起街头卖艺。只有翔子一个人。他看见我时绝对地愣了片刻,然后笑了,我的
理解就是一般人都会有的,那种掩饰不住的,心花怒放的喜悦。
翔子让我坐他的板凳,他就一直站着,说是站着容易“拉客”。他问我要不要
热水,g脆他去给大家买咖啡。一旁的老方笑着说:小高来了,帅哥看着比他老婆
来都高兴。我回答:那就对了,重s轻友是什么衰人呢。我感觉自己挺高尚的,紧
着帮戴晓翔打马虎眼。
翔子有生意了,我就跟其他人聊天,我告诉他们最近我正忙着办绿卡。凯文说
他们也正办绿卡。最近移民局和国会打架,因为削减他们的开支,所以他们出台个
政策,如果是有特殊技能的人材已经失去合法身份,可以j纳罚款,然后申请特殊
人材移民。三个画家都在办,包括老方。他们有的人从欧洲过来,照了一些街头不
知名的雕塑照片,就作为自己的作品放在申请材料里。
我问他们翔子办了没有,他们回答翔子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我替戴晓翔着急
c心的劲儿又上来了。这人怎么就这么木夯夯的。
翔子画完那张画,说他想回去了,今天挣得不错。他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去吃
夜宵。我说吃太多了,没消化呢。但如果他想去,我可以陪他。翔子说笑着说那就
回家吧。
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我和翔子满脸幸福的表情沉默地坐在地铁里,心有灵犀
地相互眉目传情。其实也就一年前,感觉是一个世纪前了。此时此刻翔子脸上依然
有幸福的表情,这幸福表情却深沉了点,复杂了点,迷茫了点。我自己是什么表情?
不知道,反正不会是幸福。我还没廉价到戴晓翔这么点小恩惠就感觉幸福了。
从地铁站往家走,我们一路沉默。我们路过了曾经去过无数次的银行,有时他
陪我存支票,有时我陪他存现金。我们又路过了曾经情人节不约而同走进的杂货店,
还有水果店,洗衣房。偶尔,我们一个送衣服,一个取衣服,那洗衣房里的西班牙
人对我称翔子yourbrother。
我们依然一路沉默着走。有时他先看我,有时我先看他,结果都是我们相视微
笑,继续往前走。
这么酝酿着情绪,我想我们到家后会做出什么,是暧昧的温情就此结束,是缠
绵的拥抱和接吻,是g柴烈火地床上运动……这到底该怎么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
结果到家之后才知道自己的顾虑全是自做多情。还没进门的,戴晓翔就接了他
老婆的电话,没一会儿,他们争吵起来,只听戴晓翔的语气是越来越坚决,一口一
个律师、移民局的。我怕他们俩个要吵到后半夜,所以g脆关上门,蒙头大睡。
五十六
世间很多事情真是难以预测,因为戴晓翔办绿卡的事情,我和陈舒亭竟然站到
一起。
陈舒亭在翔子不在家,只有我在家的时候跑来帮翔子整理房间。当时我在厨房
做饭,她切开一个瓜,并要我去吃。我说不想吃。然后她拿着一块白兰瓜就递到我
面前,我怕她杵到我嘴里,立刻拿手接过去吃了。
陈舒亭问我做什么菜,我说炒个茄子。她问我茄子怎么做,她一点都不会。然
后陈舒亭完全是自豪地炫耀式地告诉我,她什么都不会,炒j蛋都能炒糊了,方便
面也没有戴晓翔泡得好吃。我想一个女孩子不会做饭并不可怕,但这么以此为炫耀
的资本……感觉相当恐怖。陈舒亭又问我喜欢不喜欢做饭,我回答我最爱做饭,但
是我怕虫子,一看见小虫子就会发出尖叫。
陈舒亭先没出声,然后笑了,爽朗大笑。笑到后来,还……也说不清是雄x化
的还是雌x化地用拳头狠擂我一下。真他妈的,我最恨莫名其妙的女人莫名其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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