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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两日后,当甘莫语与云菫风采翩翩地出现在海老国先锋部队眼前之时,那群原本杀气腾腾的军士们全傻了。

他们让人惊艳的绝世容颜、优雅高贵的身姿、无以伦比的气势,在在都教这群日日只懂得在战场上搏杀的大老chu看傻了眼。进入将军帐后,当云菫露出她那倾国倾城的甜美笑容,并掏出怀中密函后,最终,他们是在大部队的护送下,大大方方走入了海老国皇城。

是的,甘莫语与云菫手持的密函,以及他们未带武装随从只身前来,并且无惧无畏的坦然模样,确实让海老国将军信了他们是应张大人私下邀约而来。

然而,当真正进入皇g之时,甘莫语与云菫的心底还是有些紧张——尽管表面上的他们,就如同来度假的贵族般闲适、轻松。

「荆大将军王就在里头,两位大人请。」

在海老国副将的带领下,甘莫语与云菫来到了一间装饰华美,却几乎无守卫与仆役的g室前。

对看了一眼,点头后,两人同步向内走去。就在他们刚踏入大厅之时,耳畔突然传来了几声奇怪的声响。

身形蓦地一闪,甘莫语迅捷地一手将云菫揽至身后,一手扬起披风飞速轻卷,待将所有袖箭全卷入披风中后,才又拉开披风,任袖箭一支支掉落地面。

「荆大将军王,还满意吗?」

「我还道你腰际的软剑是当摆设的,没想到是真有两下子。」一名坐在大厅正中,坐没坐相,戴着面具的紫衣男子缓缓说完这句话后,紧紧盯着甘莫语。

由于被甘莫语揽在身后,因此云菫并无法看清前方,但她却感觉得到两股气息猛烈地在大厅中爆冲、盘旋,那股强烈的对峙感,令人寒毛都不自觉地竖起。

许久许久之后,打那个云菫感觉空气间那股强烈对峙感蓦地消失之时,紫衣面具男子——荆琥岑用手撑着下颏,双眸紧盯着甘莫语的腰际,「锻铁?」

「黑锻。」

「哪弄来的?」

「自己铸的。」

「跟哑丐学过功夫?」

「是。」

「打算改行不?」一听到甘莫语竟跟哑丐学过功夫,还自己打铸黑锻铁,荆琥岑的眼眸霎时亮了。

「不。」

「呿!真是,这年头找个好工匠真难。」甘莫语言简意赅的回绝,令荆琥岑的脸顿时垮了一半,然后意兴阑珊地对云菫挥了挥手,「后头的是菫大人吧?来,站了半天脚酸不?出来给爷瞧瞧。」

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云菫与甘莫语并肩而站。

「女儿国的娘们儿果真全是一个样儿……」打量了云菫一眼后,荆琥岑故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望向甘莫语,「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的胆子会不会恁大了点?用个假花押就想来蒙世,当我们海老国全是瞎子?」

荆琥岑的话很是骇人,若是老实人,估计早已吓得冷汗直流,但娴熟谈判技法的甘莫语与云菫自然不会轻易表态,更压g儿连应都没应一声,只是将「高傲」二字表现到极致地微扬着头,冷冷地望着荆琥岑。

「好吧、好吧!爷承认爷的手下确实冲动了点,但爷也是昨儿个才知道我们那死老头本来就快死了,早死一天晚死一天也没啥差别,所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行不?」望着甘莫语与云菫依然动也不动地紧盯着自己,荆琥岑耸了耸肩后手一摊,二郎腿一跷。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有这么处理国事的吗?

昨儿个?昨儿个就知道了,今天大部队还在路上急行军?

还有,什么叫本来就快死了,早死一天晚死一天也没啥差别?

海老国到底把战争跟人命当什么啊!

「别绷着个脸嘛!再怎么说,爷手底下的人都赶回来了,爷总得做做样子把?要不下回爷怎么带兵呢!」恍若看出甘莫语与云菫眼底一闪而过的火花,荆居处凉凉说道。

做做样子?

就为了让他以后带兵做做面子,他们的魂都快去一半了!

「别瞪、别瞪,菫大人,被你那小媚眼那么一瞪,爷本来还普通硬的地方,只怕会变得特别硬。」

「我帮你折软点,如何?」听着荆琥岑张口就来的浑笑话,云菫突然甜甜说道。

是的,天天,因为女儿国的女儿家自小就比任何人都开得起浑笑话,而像荆琥岑这种等级的,云菫g本不看在眼中。

「早知道女儿国的娘们儿惹不起,你说是吧?小甘。」望着云菫那让人蓦地心底发寒的甜美笑容,荆琥岑连忙清了清喉咙,然后转头望向甘莫语。

甘莫语依然面无表情,可云菫还真是有点傻眼了。

小甘?

才说几句话,甘莫语就成了小甘?会不会熟得太快了点啊?

况且,这家伙究竟是真打算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还是另有所谋?

「信物是怎么回事?」云菫眯起眼问道。

「爷才刚回来,哪知道是怎么回事?」荆琥岑懒洋洋地说道:「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甘,我们那个死老头跟你向来很不对盘,对吧?」

「我与张大人过去在承平会堂上确实从未意见一致过。」甘莫语淡然说道。

「痛快!难怪那死老头说整个承平g里,就你这人有点意思……」听着甘莫语毫不掩饰的直白,荆琥岑举起酒瓶往嘴里一灌,「别不平衡,菫大人,那死老头也夸过你,说你形状美、弹x佳,手感更是好得出奇。」

「什么?」云菫先是蓦地一愣,在明白荆琥岑话中之意后,连气都生不起来的长叹了一口气。

云菫不得别叹气,因为她长这么大,真的从没见过这种从上到下浑成一片国度——爱m人臀部的老色鬼外事官,讲话完全没个节制的痞子大将军王……

「嗯?」尽管云菫连气都生不起来了,但一旁的甘莫语倒是纳闷地皱起了眉。

「小甘,你有兴趣?那好,咱就一起跟菫大人讨论讨论她的美——」

望着甘莫语的反应,荆居处的眼眸又亮了起来,可他的「臀」字还未出口,就被云菫一把打断。

「荆大将军王。」

「行,不说、不说,别瞪、别瞪,听说女儿国的娘们儿瞪谁谁怀孕,万一我有了孕,那可就糟了!」被云菫一瞪,荆居处连忙将话吞回口中,然后急急站起身,「对了,小甘,那死老头的死样还怪有意思的,有没有兴趣瞧瞧去?」

「有。」甘莫语眼眸一闪。

「那还等什么?」话声甫落,荆琥岑便大步向外走去。

甘莫语则跟在他的身后,可当云菫也开始动作之时,这两人却一左一右地同时回身。

「菫大人,不是我说你,爷兄弟俩想乐活乐活去,你一个小娘们儿跟来算什么事儿啊!」荆琥岑没好气地瞪着云菫,「去后g跟那群娘们儿一块儿绣绣花、喝喝茶、看看戏,比看个死老头有意思多了。来人,带菫娘儿们到后g玩耍去。」

恍若嫌云菫碍事似的,荆琥岑丢下这句话后,便亲热地勾着甘莫语的肩走了。

云菫只能傻望着他们的背影在自己眼前消失,然后在无奈的叹息声中,让仆役将她领至一个远离内g,却j致、舒适的g院休息。

该死的纯爷儿们间的秘密谈话。

该死的瞧不起女子,又好色的臭佣兵国,以及那个利用完人,就将人踢一边的甘莫语。

三日后,坐在j美的大厅中,连续观看了三天歌舞秀的云菫在心中不断低咒着。

是的,整整三天,云菫除了坐在这里,看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歌舞秀,以及参加后g嫔妃的晚宴之外,什么事都没得做,什么地方都没得去。

之所以全都隐忍下来,只因若不如此,她就只有回国的份儿,而她却怎么也不愿在事情彻底弄清前,在没等到甘莫语一句解释前,就像个傻子一样卷铺盖回家。

是的,解释。

若他真的只为摆平纷争而来,现在,事情既已解决,照他那孤傲个x,也早该离开了吧?但他不仅没离开,还在那乱七八糟的荆大将军王邀请下,决定多住几日。

真当她是傻子啊!傻到看不出他们其实g本偷偷在讨论张大人的正真死因,有可能的幕后主使者,以及栽赃的目的吗?

将她拉入这浑水中后还想将她撇一边?门儿都没有!

「抱歉,四姑娘。」这夜,当云菫借醉酒之由,请一名女侍扶她回房,而一当走至无人的花廊处时,她身旁的女侍立即低声说道。

「为何我没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云菫同样低语问道,可语气不悦。

「信使途中遭人拦截,至今下落不明,第二信使抵达时,四姑娘已离虹城。」

「何人所为?」

「不知。」

「易天国的信使有遭人拦截吗?」

「据说爬回去时只剩一口气,只来得及说一句话。」

「张大人的死状及死因?」

「依然彻底封锁,不过小的昨夜终于由仵作助手处秘密得知,张大人的死因似乎与四个字有关。」

「哪四字?」云菫一凛,凝神问道。

「隐婆之术。」

「隐婆之术?」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与张大人的死因有关?

「张大人死前有何古怪之处?」

「欣喜异常。」

欣喜异常?这是什么反应?又为何事而欣喜异常?

「甘莫语这几日的行踪。」云菫又问。

「被大将军王强拉至清平巷三回。」

「什么?!」蓦地一愣,云菫的脚步有些微的暂止。

「四姑娘宽心,甘大人相当安分守己,洁身自好,对楼里姑娘们不仅客气,出手更是大方,获得姑娘们的一致好评。」

「谁问这个了?我问的是他的言谈举止有何异常?」快速向前走去,云菫的脸颊莫名的热烫了起来。

该死,这些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在海老国后g里,她整天被后g嫔妃暧昧追问她与甘莫语的关系,现在,竟连她的密使都还要特地向她解释他的洁身自好。

他们到底哪只眼看出她跟他有特殊关系了啊?

「呃……毫无异常……嗯……应该说……抱歉,四姑娘,小的们私下讨论许久,但实在没能从他那张石雕似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听出身旁密使的紧张与无奈,云菫也只能苦笑了。

毕竟想由甘莫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他究竟在想什么,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

「信物究竟为何?」沉吟了半晌后,云菫又问道。

是的,云菫至今一直不明白,张大人到底是握有她什么样的信物,竟能让海老国一认便知是为她所有,而且还与甘莫语的信物并列手中。

而她相信,那信物,必是解开这起乱七八糟谜团的重要关键!

「不知。」

「还有别的消息吗?」轻叹了一口气,云菫把握时间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有,大将军王似乎相当欣赏甘大人,酒酣耳热之际,很爽快地强迫甘大人与他们签订了战略同盟。」密使快速答道。

该死,甘莫语竟连这个时候都不忘工作。

听到密使的话后,云菫低咒了一声,在转入自己睡房前的拐角处之时,低声吩咐着,「继续盯着。」

「是。」

女侍离开了,但躺至榻上的云菫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因为她在思考,思考究竟是谁想栽赃、想嫁祸,而又为什么,锁定了女儿国及易天国……

但张大人、甘莫语与她三人间,无论她怎么想,唯一的关联点,只有承平g。

好吧!若真是承平g里的某人使诈,想让他们三国兵戎相向,那有可能的对象也太多了,她就算想破头,也不会得到答案的。

所以看样子,她一定要弄清那最关键的信物,以及与张大人死因密切相关的「隐婆之术」,究竟是什么……

「让你们大老远来一趟实在怪不好意思,慢慢回去啊!一路顺风。」

两日后,一辆全副武装的马车出现在g门前,而这,是荆琥岑对甘莫语与云菫的赔礼,全然的强迫x,而且不予拒绝的机会。

「甘兄弟,有空多来走走,要不为兄会想念你的。」

听着荆琥岑依依不舍的话声,以及那真不知因何而来,r麻兮兮的称兄道弟,连云菫都不禁佩服起甘莫语至今依然无动于衷的冷脸。

「荆大将军王,可以将我的信物还给我了吗?」与甘莫语一左一右坐上马车后,云菫突然轻轻掀开车帘,「我可不想再来一回!」

「啊!当然,既然那死老头死都死了,菫大人拿回去也正好当个纪念,若能天天放在x窝里悼祭那死老头就更好了。」就见荆琥岑懒洋洋地说道:「来人,将小甘大人及菫娘们儿的信物取来。」

哦?原来连甘莫语都还没取回自己的信物?

瞄了身旁的甘莫语一眼,云菫心底总算安慰点了。

在荆琥岑的命令下,信物很快送到了,就见那黑色绒布垫上,静静躺着一个小巧玲珑的耳坠,以及一块翠玉虎璧。

那个耳坠……

一望见那个耳坠,云菫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了。

那块虎璧……

一望见那块虎璧,甘莫语的手,忍不住地往腰际一探,左颊微微一抽。

马车缓缓驶上官道,车内的两个人都没有作声,但云菫的眼眸却是彻底的冷冽,而甘莫语的脸色则微微有些苍白。

「菫大人。」

当马车驶出了城外,甘莫语终于开口了,但回答他的,却是一记热辣辣的耳光!

「甘莫语,你戏演得还真够好。」紧紧握住粉拳,云菫咬牙冷冷说道:「我云菫这回算是认栽了!」

是的,云菫甩了甘莫语一耳光,因为她气坏了,因为她终于彻底明白,从头到尾,这只是一场骗局,一场甘莫语为堂堂进入海老国,为达到他私人目的,而设下的惊天大骗局!

若不是她认出了那个耳坠,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明白他所做的一切,是如何的无耻与卑劣。

是的,她虽有很多缀着「菫」字的耳坠,多到连她自己都弄不清,可如今攒在她手心中的这个,却是她唯一清清楚楚记得何时遗失的一个。

以为这个耳坠,便是当初与甘莫语共同落难之时,她戴在左耳上,但在获救后,被小七发现遗失的那个!

原来,这个耳坠g本不是遗失,而是被甘莫语窃取而去。

原来,她女儿国g本是无端被拖下水,被他拿来当挡箭牌用的。

他怎可如此做?

是,海老国与易天国向来不对盘,虽同为承平g的一员,却连使节都不往来,因此若仅凭甘莫语一人,是决计进不了海老国的。

所以为了能大大方方进入海老国,达到自己的私人目的,他竟设下了这样一个毒计——

秘密遣人毒杀张大人后,故意将他自己的虎璧,以及偷得的她的耳坠塞至张大人手中,让愚蠢的海老国误以为是女儿国与易天国共同密谋杀之,然后完全如他设想般地冲动动员,准备开战。

而后,他中途劫杀她女儿国的信使,使她得不到任何相关消息,接着再假装气急败坏地冲入她的寝房,让只能听信他一方说辞的她,在紧迫的时间强力激化下,认同他们是共同被栽赃的暗示。

他一定早明白依她的个x,必会要求与他同行,所以他自会顺水推舟的勉强同意。

回想着那张早准备好的伪造邀请密函,回想着他们如何大大方方的进入海老国,回想着之后自己完全被支开,他却如鱼得水的与荆琥岑混在一起,惺惺作态地探查着张大人的死因及幕后主使者,以及他所签定的战略同盟,云菫再也无法淡定了。

因为一切的安排都是那样的缜密,毫无漏洞,若不是那耳坠曝了光,现在的她,搞不好还被蒙在骨里,并为自己能平息一场战争而沾沾自喜。

他怎么可以如此卑劣、无耻?

纵使与张大人不对盘,但他怎么可以轻易就结束他人的生命?

更何况他有没有想过,万一其中一个环节出了错,万一他们无法取得海老国的信任,那么,那场势不可免的战争,将夺去多少人的x命,让多少家庭破碎,让夺人流离失所?

然而,这一切里,最让云菫生气的,却是只能默默接受这一切的自己!

当场宣战?断绝邦交?抵制一切商贸往来?退出承平g?

不,她一个都做不到,因为归g究底,犯错的是她!

若她考虑多一些、仔细一些,或许早视穿他的y谋诡计了。

若她像以往般,对他所言所行严格审视,不那么信赖他,他的计谋,也无法得逞。

若她……

所以现在的她,除了给他一记耳光,又能做什么?

望着云菫冰冷至极、厌恶至极的眼眸,甘莫语却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那声「抱歉」,都说不出口。

因为连他自己都震惊了,震惊着那所谓的「信物」,更震惊着因这信物而造成的这一连串本不该发生的一切与一切。

自听到信使咽气前所说的话,直至到达海老国,甘莫语一直深信这是「猎人」的栽赃与嫁祸,但由荆琥岑口中得知张大人热爱顺手牵羊之事,以及终于看到所谓的「信物」之后,他总算彻底知晓,并确定张大人的确是死于「猎人」之手,可那信物却并非「猎人」为栽赃而留下,而是张大人留给他的死前讯息——

因为在他的虎璧上,刻着「隐婆之术」四个原不存在的字!

若他没有猜错,经过他多日的密查,张大人的死去,绝对与「猎人」脱不了干系,而且极有肯张大人是因为知道了「猎人」的身份,以及「他」取得情报的方式,才会惨遭毒害。

是的,甘莫语知道张大人或许疯癫,却其实j明,甚或早知道他进入承平g的最主要原因,所以才会在临死之际,用这样的方式测试他的能耐,在他测试通过后,告知他想知道的事。

可张大人完全不合常理且顽童般的美意,却因他自己的一时疏忽,而让云菫莫名的被扯进这场本与她毫无干系的困境中,使她与她的女儿国,几乎遭受到无辜战火的波及。

是的,波及,因为在看到云菫信物的那一刻,甘莫语也同时明白了,张大人的死前讯息并不是留给他及云菫,而是独留给他——

因为那耳坠,并不是张大人由云菫身上偷得的,而是在窃取他身上信物之时,共同取得的。

若早知道是那个耳坠,他绝不会前去女儿国的。

若早知道是那个耳坠,他绝不会让云菫有机会知晓,并随他而来的。

但这世间,没有早知道。

所以当那耳坠出现在他眼前之时,他已浑身冰凉,心底唯一的盼望,就是希望云菫认不出那耳坠,弄不清自己是何时遗失那耳坠,毕竟像她这般的女子,必然有很多很多的首饰,应该不会对这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耳坠有任何记忆与留恋的。

但只一眼,他就明白,他错了。

她不仅认出了,还相当清楚那耳坠是何时遗失的!

所以尽管明知云菫全然误会了,可甘莫语却完全无从解释起,因为他明白,如今,一切的辩白都已无用。

是的,他错了。

错在自己的贴身之物被张大人偷天换日后都还浑然不觉。

更错在,在离开那漆黑山洞将她放下之时,不该将那只遗落在他怀中的耳坠拾起,小心翼翼地放入锦袋中,与自己的虎璧相贴不离,都舍不得由锦袋中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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