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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则多费了手段,次日原本悬在刑部主掌腰间的令牌,便静静的躺在了太女府书房的黑檀桌上。

过程中诸多血腥,不过东西到手,后续也处理得十分干净。

只是苏薄红如今对着腰牌,却又沉吟起来。

昨日与陆隐玉之间,虽说不上闹得不可收拾,终究又是令他们之间关系雪上加霜。华国男子心思细腻难测,又以“洛神寒玉”此人为甚。也不知是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自信还是其他什么,拿到令牌之后只想当即交予他,甚至不曾怀疑他此去目的为何。

究竟是何时开始,对这个明显带着政治目的嫁入自己府门的男子,已无戒心了呢。

等她自沉思中略清醒过来,小侍来报,却已是进午膳的时辰。

林星衍与苏桐,沈君攸与一双尚未赐名的女儿都已在临波楼等她前往,正是家人难得的团聚之时。

手轻轻的在书案上叩击着,苏薄红叫住了告退后正欲离开的小侍。

“送去鸣玉轩。”

细细折叠成型的方胜,被小心的和什么东西一起装入了莲花暗纹的信封之内,太女复又以烤漆封住信口,以扳指盖印,甚是隆重一般。

那小侍见此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收在怀中,恭恭敬敬的领命去了。

v六弦沉寂为君吟(二)v

天牢为关押朝廷重犯之所,由今上直接掌管,就连刑部对之亦无实权。狱司验过令牌后,虽知其货真价实,却仍对今上为何允准面前男子探视禁牢而略略生疑。

她抚牌沉吟之下,只听细小的机关开启之声,低头看去,那令牌竟是中空,内中尚且藏着一物。

一张白晃晃的银票。

上面的数字,足以让死人开口,活人闭嘴。

所以狱司闭上了嘴。

因为她尚不想成为一个死人。

陆隐玉心情慌乱着,一得狱司首肯,便艰难拨动轮轴往看似y森恐怖的天牢深处去了,并不曾看见那令牌中的关窍。

天牢毕竟是皇家重地,他从前身为皇子时更不曾靠近过此处,如今在其中匆匆行着,只觉无边无际的黑暗挟着凝沉厚重的y冷自四面八方压迫着自己,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名皂衣狱卒在他前面引路,直至走到几乎最深处的所在,才拿钥匙开了牢门,转身向他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逍遥王谋逆之罪难赦,她亦早已看清自己唯一的下场,并不曾多作挣扎,只是在牢中静静的盘膝而坐,听见狱卒开门时,倏然抬头,目光冷冷的落在陆隐玉身上。

等狱卒离开,还不等陆隐玉开口,她便带着一身锁链站了起来,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陆隐玉覆面黑纱即时落地,白玉般的脸颊顿时高高肿起,灼烧一般的刺痛着。

只是他似乎并无怒意,只是垂睫静静承受着。

“朕将你送去给那太女,只盼你心存我朝光复,却未料到,朕竟生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逍遥王目中满是寒光,与陆隐玉有三分相似,却全然带着y冷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怒不可遏。

对她的指控,陆隐玉仍是沉默,只是放在衣摆上的手用力收紧。

“怎么不说话,是怨朕怪错了你么?”逍遥王挣扎几步想走到陆隐玉近前,却被身上的铁链束缚中,终究不能再近他身,“那日军中,你所举之旗名黑凤蔽天,正是那太女领军之帅旗,二刻后即染你三姐四姐之血!”

陆隐玉闻言,收紧的手松了松,复又握紧,片刻后才道:“她们如何,本是与我无干。”

“好个与你无干,你还是我陆家的儿子么?!”逍遥王几乎要扑上来,只是动作又一次被铁链阻住。

陆隐玉闻言,却安静了下来,停了片刻,突地浅笑,衬着雪玉一般的容颜,鲜红的指印,在这y森恐怖的天牢之中,竟透出十二分的诡异。

“问此话之前,你又何曾当我是儿子。”

这话似是勾起了逍遥王什么回忆,虽是面上气极之色,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反驳。

“我今日此来,只为问你一事。”逍遥王如此气急败坏,看在陆隐玉眼中,却令他不由勾唇,“我究竟,是不是你之亲子。”

“哼,你以为朕与苏季初那个贱女人一般,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么!”逍遥王的语气仍是强硬,却有了一丝可疑的迟疑。

难以维持面上的平静,连陆隐玉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身子正不可遏制的微微颤抖着。

“天下……岂有会让自己亲子暖床的母亲……我早该料到的。”他的语气飘忽轻幽,恍如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你……并非如此……”逍遥王的态度竟软了下来,欲要辩解,却找不出合适的措辞。

“我已有身。”陆隐玉脸上终于隐隐真正的喜意,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小腹,“然在此之前,我无意为陆家延续血脉。”

他的言下之意,正是若逍遥王对他的问题给出肯定答案,他便不会产下此子。

“你!”逍遥王极怒之下,竟忘了自身为铁链所缚,作势就要扑上前来。

陆隐玉一时间后退不及,被状似疯虎的女人死死抓着衣襟,用力之大几乎令他窒息。

只是他唇边仍有笑。

面上是仿佛终于解脱了什么一般,是逍遥王从未见过的绝美风神。

竟令她有片刻的失神恍然,不由的松开了手。

“既已无事……咳咳……那就此别过。陆大人,只盼你我之间,再见无期。”x间闷痛传来,话语亦偶尔被低咳打断,陆隐玉话间却全是如释重负之意,勾着唇的样子若被旁人所见,定会觉得竟与苏薄红惯常神情三分相似。

“休想!”一再地被这个曾经在自己眼中仅是个绝美玩物的男人激怒,逍遥王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再也不顾身份自矜,狂吼出声。

“逍遥王,你如今是待罪之身,请自重。”悠然语声响起,话间淡然之意,竟是熟悉之调。

陆隐玉唇边笑意敛去,不信一般的回首,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容貌平常的皂衣狱卒。

只是此时她眼中毫不掩饰的锐利之色证明了她之身份。

“你……”见她居然身处此处,却不知究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抑或是见疑于他与逍遥王之会面,陆隐玉一时心中恍惚起来,全没了方才对逍遥王时的淡定。

苏薄红安抚式地浅笑,竟令这张易容后的平凡面孔看起来灿然生色,几乎令人不敢与之视线相接。

“随我回去吧,七世子。”开口再言,却是完全忽略了苏季初之存在,眼中语中只有面前一人而已。语毕,拾起落在地上的黑纱,重新替陆隐玉戴好。

陆隐玉神色间极是复杂,苏薄红之态度又令他觉得难解,茫然之下,唯有顺从地颔首。

见他答应,苏薄红再无赘言,自他身后推动轮椅,便欲离开。

“陆隐玉!”身后逍遥王凄厉唤声传来,似乎还在试图挽留着什么。

“呵。”

苏薄红听在耳内,只是不置可否地笑,陆隐玉却是脸色一白。

等二人出了天牢深处,那狱司只向着苏薄红点了点头,便将腰牌重新递给陆隐玉,放他们离开了。

门外陆隐玉来时马车尚在,苏薄红把人抱了上去,却是无话。

这般沉默的气氛令陆隐玉不由暗暗心惊,方才逍遥王盛怒之下口不择言,不堪回首之旧事全然地被她一语揭开,那些隐藏着的污秽,更无容身之处,而那时也许,面前这女子便在左近……

苏薄红脸上神色仍是淡淡的,似乎还带着三分轻快的样子,不过她向来不形于色,也不知究竟听到了几许。

他如今心中忧惧着,更不知如何是好,全没有了面对逍遥王时的冷静自制,越是控制自己不要多想,却越是想到最糟糕的地方,仿佛此时苏薄红心中早已看低了他。

男子受孕时最忌心事烦忧,兼之陆隐玉又是舟车劳顿心境起伏,小腹中逐渐隐隐作痛起来,竟一至冷汗涔涔而下的地步。

苏薄红开始只是不动,等见他脸色慢慢越见苍白,几乎靠坐不住,脸上神色不动,却是走过去伸手贴上了男人小腹。

柔和真气缓缓透入,一点点平缓了腹中骨血纠结,让男人渐次放松了下来,只是昏然欲睡之时,过往的y暗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秘药、亲情、表里不一,无一不是藏在他心中深处最不堪言说之痛。

倏然睁开双眼,对上的却是女子若有所思的眼神。

知道自己如今应该开口,得到答案亦给自己这般的绝望一个结束,陆隐玉却觉得连唇都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有话想问。”不等他开口,苏薄红便缓缓道,“而我亦然。只是如今并非良机。暂且小憩,回府后万事终有解决之道。”

她的声音柔和,却充满了令人不能违抗的魔力,陆隐玉被她话语间安抚着,竟点了点头。

苏薄红伸手去m他的略湿的鬓发,揽过他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无论陆隐玉此时心中想法如何,她已然知道自己应该给出的答案。

v六弦沉寂为君吟(三)v

日间朝请毕后,澹台无非竟略堕后几步,堪堪等到苏薄红下朝。

两人如今身份之间颇多忌讳,在如此场合若为人所见举止亲密,则不免引得苏季初额外之注意。

澹台无非自然亦知其中利害,今日却单单留下等她,难道事有非常。苏薄红目光往他站立之处略扫,却旋身进了平日诸臣侯宣的偏殿。

这偏殿本是为群臣朝请前整饬衣冠,互通声气所设,如今已然退朝,全然地空旷着,亦不会有侍者前来,于是两人便不再有诸多顾忌。

“你似乎心情不错。”被苏薄红目不转睛的注视看得脸上略红,澹台无非侧身让过她后才道。

“是么。”苏薄红唇角含笑,看着他退到一角。

“若你心情如此之好,必定有人需感烦忧。”澹台无非半侧着脸,神色皆掩藏在幔帐的y影中,听语气却是略带机锋。

“哦?那你如今之退避,是不希望成为那人么?”看着男人的朝服半曳着,比之朝中端肃全然是另一番的慵懒,苏薄红顺着他的语意接下去,唇边弧度更是上扬。

“只怕不能遵从我愿。”澹台无非渐渐习惯了与苏薄红如此的相处,应答间亦是自然,不等她答话又续道,“太女之凤仪,如今也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嗯,这一句我便当赞美收下来。”那边竟也是毫不相让地轻轻一句。

她不见有何异色,澹台无非却先没了应对,再说不出话来的嘴微张着,转眼间就被人轻拢慢捻抹复挑,染上靡丽艳色。

“无非,你若是思我甚深,不妨效前朝红叶之事,风雅之外则多情致。如今朝下相留,却单是为此事么?”缠绵许久才松开几乎窒息的男人,苏薄红凤眼微眯,眼神中全然是尚未满足的掠夺之意,要不是此地地点特殊,有些事早已发生。

“苏季初日前延我入g,以巫蛊之事相询,其中召y一道更是要求备细上闻。”等喘息略定,澹台无非缓道,眉头随着话语轻轻蹙起。

“嗯?”苏薄红闻言神色不动,却是笑意更甚。

“召y之术自百年前便被列为禁术,以死魂害生灵,非合天道,而她问及之时言辞多涉闪烁推脱,所欲者,不明。”x口的起伏仍微微地急促着,澹台无非却仿佛前事不曾发生过一般,叙述的语气并无动摇。

“寿数将尽,又坐拥万里锦绣江山,总有些难舍之意,也不外乎人情。”苏薄红的口气近乎凉薄,“且她终究是这具身体之母,我亦无心碍她。”

澹台无非听她话里意思,就知道她已然知晓苏季初当年逆天得女后寿数折损一事,便点了点头,继之默然。

心中非是不知苏薄红不会尚未听闻此事,只是自己不过需要一个理由罢了。

或说是借口。

走近她的借口。

一直都等不来,盼不到的,那么突然地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快得几乎令他一时间变得完全地迷惑,而等日子一久,那刻骨的甜更如腐骨蚀心的毒药,抑或是最不可解的咒术,丝丝缕缕早已渗入自己的每一寸骨髓中。

只是远远地看着她,本便可以满足的,却开始奢望更多。

所以在两人间几日不曾往来后,他竟在下朝之时做出此事,如今自己想来,都觉流于轻浮,无奈情之一字,总是最难自禁。

修为无用,功体无用,术法无用。

什么也挡不住,他不过想切近地看看她,见她总是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的样子。

“今天你找我,只是为了此事?”

女子语末声音略上扬,澹台无非已知苏薄红心中所想何时,一时间想要转身避开,却被幔帐带住高冠,一头及踵银发流水似地散了下来,月华委地般的风姿。

“呵。”伸手将勾在幔帐上的发冠取下,苏薄红轻笑,比之方才的笑又是不同,极是柔和,“我又岂是不知你心。”

撩起披散的发束起,重新将发冠戴回男人发间,扶正,苏薄红借着姿势凑在澹台无非耳畔,续道:“今晚辰时。”

极是暧昧的动作,人体的热气袭上澹台无非的颈项,让他只觉浅浅酥麻一直地在身体里蔓延了开来。

又等了片刻,苏薄红方才松开他,骤然离开的人体热度让澹台无非似有些许眷恋。

再深深看了他一眼,苏薄红抚平衣领上的最后一丝皱褶,确定仪态一如平日优雅而无丝毫错处后,先离殿而去。

等她身影渐次消失在g殿重檐飞阁间,澹台无非才觉得身上的每一丝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几乎连支撑着站立都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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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是仲春时分,太女府中花园两处西府海棠着花正盛,远望之似胭脂点点,又如晓天明霞,又兼香气馥郁,几为京中一绝。

苏薄红素不好附庸风雅,见这般颜色也不由地喜爱,由朝中回府后心境开阔,便让人在收拾过海棠树左近小亭,要把午膳移至此处,与合府家眷共赏花时。

红泥小火炉上新醅酒正醇,小亭四面纱帘落下,海棠艳色被青纱笼着,便只觉雅致而不觉喧嚣。

苏薄红举杯凑近唇边,却并不急饮尽,温润酒气轻轻环绕鼻端,是陈年之醇酒。

此为太女府中家宴,然陆隐玉以正君身份,仍是左首而坐,右首沈君攸林星衍依次坐着,身边都带着儿女们。那一双初生女儿一个由沈君攸自己抱着,一个由小侍抱着,都是十分活泼好动,时不时地伸手蹬腿,口中也是咿咿呀呀地不停。而苏桐年纪渐长,身子在府中医官调养下也逐渐好了起来,如今被父君抱在怀里,比之两个妹妹,甚是乖巧文静。

沈、林二人少于陆隐玉相处,如今相对而坐不免有些尴尬,所幸孩子们都是天真活泼,令陆隐玉思及自己腹中尚未出世的胎儿,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期待向往,便成为最好的话题,使气氛渐渐亦如天气般融暖起来。

苏薄红在上首主位坐着,见他们互有言笑,却是但笑不语,唯举杯浅酌而已。

春气醺然,花香伴着草木清新之气围绕四周,海棠林侧又是一处小湖,远观湖畔垂柳如烟,映着近处开到盛极的海棠,竟是令人心生万事皆忘之沉醉之心,到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地步。

若得长此以往,闲居花色山水之间,亦未尝非是人间至乐。

等用过午膳正餐,杯盏陆续撤下后又换上了些分曹s覆的顽意,除陆隐玉习以为常外,另二人都觉得新鲜,放下心事玩闹起来,不过总是初次玩这些的,十次里面倒有七八次都输了。

又是一杯饮尽,苏薄红终于搁下手中酒杯,几步上前,把输得最多的那个拉过身前,笑道:“星衍,如今你该领罚。”

一时不备几乎倒在她身上,林星衍脸上略红,却不答话。

“至于罚什么好呢……”苏薄红不管他如何,自顾自续了下去,沉吟片刻后道,“便是剑舞好了。”

林星衍闻言不由一怔。

彼时他于剑法一道确是浸y有年,男扮女装行走江湖时亦多涉纷争决斗事,不过自从为苏薄红夺位废去内力修为后,便少执兵刀。

见他犹豫,苏薄红勾唇起身,墨纱赤缎的衣袍下摆拂过白玉小凳,又道:“我为你抚琴相和。”

几人皆不知她尚有此雅好,等了片刻,终于见林星衍应承下来。

“好。”

似是知他会答应一般,苏薄红早把小侍呈上的飞瀑连珠琴抱在膝上放好,引弦轻试,铮铮之音如珠联玉坠,古朴渊沉。

林星衍接了剑在手上,只觉略沉,寒气绕锋直刺肌肤盘旋而上,隐隐有龙吟之声。

手心竟然微湿。

他无法确定,自与苏薄红结缘后,事事纠缠难解,身子亦是虚耗亏损,这般的自己是否还能再次举剑,引风云啸聚之气。

茫然间往女子所在之处望去,却见她双手抚弦已定,目光正落在他身上,唇角微勾,似在期待什么。而她身边,小小的苏桐也被侍人抱在怀里,黑亮的双眼充满好奇地望着他。

剑尖斜指向地,起手,礼式。

苏薄红目光中神色微动,引g按商,悠然琴声自指尖传出。

十指纤纤,熟稔地抚弦抹挑,曲子初时尚称平缓,渐渐却起了杀伐之气,铮铮琮琮,激水裂石。

林星衍并不知,在苏薄红原本的世界中,此曲名为——《广陵》。

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

白虹,宝剑也。日,今日座中唯一人。

林星衍初时剑在手中尚有凝滞之意,随着琴曲愈急,竟逐渐亦忘却他事,全心施为,只见剑光泠泠,森然生寒,银芒流转期间,映着他脸上专注神色,几乎耀目得令人神夺。

g调转角,徵声尚引而未发,《广陵》已入金铁杀伐之音。

苏薄红纵情挥洒,双手不停,又是一个挑弦,却只听“铮”一声响,弦断。

余音尚绕梁。

“星衍。”敛目微微垂首,那抵在颈上之青锋顿时深入半分,让女子洁白无瑕的肌肤中隐隐透出血色来。

被她出声一唤,林星衍才如梦初醒,匆匆掷去手中之剑,神色惊惶着,便要上前察看她之伤势。

笑笑按住他微颤的手,苏薄红道:“可惜了一曲未毕,亦不能见星衍剑法全部。”

林星衍正欲开口,却听苏薄红续道:“如此星衍你便尚欠我一回。”

神色间全是得意。

一时间男人忘了自己开口欲言者为何,唯有重又被她揽入怀里。

小小风波已过,亭中很快和煦如前。

日影移转,宴散后辰时已近。太女照例逾而墙走,在国师府中与澹台无非密谈竟夜,其中有“星衍可担此任”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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