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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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知道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桃花运,如果还这样挑三拣四的话,一不小心这辈子都没女人和他结婚,可是他仍然固执地坚持着誓言。

不知“命中缺乏桃花运”和“打死也要找个八字配对”这两者之间是什么因果关系,事实上就是安良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有女朋友,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现在。

不过现在安良把这些都忘了,他觉得眼前的美女很眼熟,一定在哪里见过,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个美女一定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

从写字楼大门前的地下升起一支银光闪闪的钢管竖在路中间,四周响起旋律轻快节奏强劲的爵士风格音乐。

美女走到安良面前并没和他说话,只是酷酷地看着他,把自己的职业外套脱掉甩在地上,露出一件露背露肩的吊带黑短裙。

她跟着音乐的节奏绕着钢管,跳起只有在赌城酒吧才能看到的舞蹈,眼神不安份地斜看着安良,猩红的嘴唇微微张开,窄小挺直的鼻梁下分明看到鼻翼在张合,鹅蛋形的脸温柔又充满狂野。

安良想起来了,她很像一个热门的东亚歌星,而这个歌星正是安良的梦中情人,只是太像也太突然,以至于他刚才脑子里一片空白,幸福疯狂地来到眼前,人往往都会这样。安良觉得还不够完美,欠缺点什么呢……对,少了风扇。

美女那头染成香槟金色的长头发立刻被吹起,也吹起大腿以上的裙摆,她的舞动更加纵情挑逗,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安良面前,她的手不再握着钢管,而是摸到安良的胸前。

安良完全被她卷入了一场风暴,他随着强劲的节奏扭动着p股,表情冷酷地把下巴上那一小撖褐色短胡向各个方向短促地刺出去……

“安先生,安先生……”

安良听到一把梦中的声音,一点都不刺耳的女中音,这是一种吵架也闹不起来的温柔的基础,女人只应该是这样。

他想问个问题,可是觉得自己这样问很放荡,于是极力控制住自己。

0。5秒之后他冲口而出问道:“是整容的吧?”

“安先生,你这样对女士说话很不礼貌。”长发美女一边说一边客气地微笑看着安良。

安良惊叫了一声,音乐和钢管都消失了,无情的现实狠狠地摔到他面前,写字楼出口只有匆匆行人和无聊的通道:

“嗨,呵呵,我是安良,不过你可以叫我亚力山大。”

“我听丹尼说起过你,他和大卫都经常说你是纽约最好的风水师。我叫李孝贤。”

四周的音乐声又响起来,在安良耳中这个名字代表着梦想的实现,代表着一生一世。他一向迷恋韩国女歌星,过去是李贞贤的天字第一号粉丝,后来又迷上了最性感的韩国美女李孝利,现在眼前这个女子不但样子酷似偶像,连名字也……

“有没有搞错啊?”面对如此猛烈的刺激,安良无奈地质问自己和上帝。

不过李孝贤以为他在质问自己,于是从外套的v形开领里面,拿出一个大卫集团的工作证举在安良眼前,安良从证件里看到她的职务是秘书。

“噢,我的天,李孝贤……谢谢,是你送我回家吗?”

“嗯,请上车。”李孝贤优雅地让开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安良一步步走向法国跑车,心里一直策划着如何和李孝贤进一步搭讪。

跑车一瞬间就冲上了高速公路,平稳快速地过了一个弯道,安良只感到全身的血都在被离心力甩出车外,可是身体却好端端地坐在位子上,这就是世界一流跑车稳定性的极致表现,直接后果就是有点头昏。

“o,bugatti!”安良对这样的一流跑车实在找不出什么赞美的词,因为说什么来表扬这台车都不过份,只好赞叹地唱颂人家的牌子。

李孝贤在纽约市内开车中规中矩,就像开着一台坦克准备去看落日,她对安良说:

“我很喜欢布加迪这款车……”

安良用低沉有力的男中音搭腔:“耶,我也喜欢飚车,尤其是达到一千匹马力的顶级跑车。”

李孝贤笑了一下,从嘴里喷出的香气让安良觉得唇干舌燥。李孝贤说:

“我不喜欢飚车,可是布加迪的刹车系统真是太完美了,我觉得很安全。”

“耶,我也一向认为安全第一。”安良还是发出低沉的男中音。

“我喜欢吃苹果。”

“真巧,我也是。”安良向左下方斜视了一下,看到李孝贤胸前v形领口里面和短西装裙下露出的曲线,非常协调柔和,完全不像美国白人女性那种球形的夸张。

“我还喜欢听歌剧,你喜欢吗?”

“歌剧?!当然了,这是我最喜欢的艺术。”安良对自己说的话很没有底气,他知道自己的《西方音乐史》学得一塌糊涂。

“《卡门》是我最喜欢的歌剧,莫扎特的作品有感动人的力量。”

“的确,这是莫扎特一生中最好的作品。”

“噢,对不起,我记错了,《卡门》是比才的作品,他的原名也叫亚力山大。”

李孝贤音调平静地说完后,嘴角泛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安良的头无力地倒在椅靠背上,降着调发出一声“哎呀”,中计的感觉很伤自尊心,事实已经证明自己完全失去了追求女性的功能。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窘迫地沉默了一会,眼里看着面前的路像他的生命一样不断缩短,他决定换个方法。

“说真的,其实我不了解歌剧,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我知道,你现在比刚才可爱多了。”李孝贤说完,两人都不约而同笑起来。

安良转过头问李孝贤:“你在大卫集团工作很久了吗?”

“不是,我刚刚大学毕业,才进来一年左右。”

“你知道大卫的事吗?”

“我是总裁的秘书,他们死的时候我都在场,真是很可怕……”李孝贤的表情不再平静温和,从眼睛到声音都露出忧虑和恐惧。

安良好像是安慰地说道:“死的都是总裁,你不会有事的……嗯,你认为他们是自然死亡吗?”

“死的都是重要人员,白痴都可以猜到不是自然死亡,只是警察现在找不到证据,凶手还会下手的。”

安良听完李孝贤简单直接的判断,其实深有同感,女人的直觉往往是准确的,如果不是自己一身麻烦,他倒是很想帮助丹尼解决这个问题。

他长叹一声说:“人都是会死的,十二小时后我可能也会死,我觉得时间太短,认识你太迟。”

李孝贤轻蔑地笑了笑:“每个男人都这么说。”

“我是说真的。”

“真的只有十二小时?”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安良耸耸肩,扁着嘴说:“当然,我没有办法证明给你看,我也正在努力让自己活下去,可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安良的语气平静而诚恳,不禁让李孝贤减慢了车速,侧头用问询的眼神看了看安良的脸。

安良问道:“觉得很奇怪吧?”

“是的,很奇怪。”

“你相信吗?”

“我信。”

“怎么会相信呢,这件事太荒诞了!”安良的反应比李孝贤还要激动。

“不知道,看着你的眼睛我就相信了。”李孝贤说话时没有看安良,只是全神贯注地挂档转弯,把安良送到四十二大街的斜坡中间。

这里是曼哈顿中城区,斜坡上是繁华的商业区,斜坡下是哈德逊河,河边就是中国领事馆,距离他们下车的地方只有两条街。

李孝贤抬头看看安良住的大楼说:“这地方真不错,这可不是便宜的房子。”

“呵呵,老祖宗留下来的房子,你的车子也不是便宜货呀。”

“这车是丹尼的,我只是工作时才会用,下班我开自己的车。”李孝贤用手拨拢一下长直发,侧头看着安良,又抬头看看四周的楼顶,似乎在等他说些什么。

“呃……我们今晚可以一起吃晚饭吗?”

李孝贤笑笑说:“这是约会吗?”

安良挠挠头,挺不好意思地说:“我希望是……不过……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另外……”

“不,没问题的,今晚八点你来接我吧。你还会穿着防弹衣吗?”

“我明天下午才开始穿,你不喜欢这款式吗?”

安良的问题完全是胡扯,防弹衣设计从来只考虑实用不考虑美观,可是李孝贤很宽容这种玩笑,她像天使一般笑着说:

“我喜欢更有力量一点的设计,比如橄榄球的护甲就很好看。”

“我还可以配个橄榄球头盔,对呀,比单车头盔好看多了。”安良这时才发现,逃亡也是需要形象设计的,今天自己的造型就很不得体,出不得大场面,明天怎么也得搞一套橄榄球战衣来试试。

李孝贤想起安良穿橄榄球护甲的样子就笑得停不下来:“呵呵,我很好奇你穿那个是什么样子,我可以看吗?”

李孝贤的爽快在安良的意料之中,没有桃花运兼不会追女孩子的男人,不代表不会看女孩子的心思,他看得出来李孝贤并不讨厌自己。在充满死亡气息的三十天里,有这样一个梦中情人可以牵挂,真是一种幸福。

两人交换电话号码,约好时间地点后,安良目送着布加迪跑车风一样离开四十二街,求生的欲望膨胀到极点。

他咬牙切齿地握着拳头向电灯柱发誓:“还有二十九天,一定要熬过去!亚力山大,哗!”

安良住的公寓门前有一个高大的老白人,满头银发的他穿着管理员制服,总是坐在出入口旁边的门房里。他早就看到安良,走出大门旁边一直恭敬地站着等安良和美女谈完话走进来。

老白人拉开门,安良从钱包里摸出一美元往他上衣口袋里塞进去。

“午安,阁下。”

“谢谢你,伊恩。你知道吗?纽约的公园博物馆都不收费,可是我回家就要向你交入门费。”

伊恩优雅地微笑着说:“是的阁下,这里的住户一直是这样,你的父母和祖父母都这样给小费。”

“连出门也要。”

伊恩的微笑更加优雅了,像一个正统的英国管家:“非常感谢,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安良今天心情很糟也很好,现在正在激动的余波中,他较劲地对伊恩说:“我祖父母只给十美分……”

“那时是经济危机……”伊恩回答得机智勇敢,很显然有足够的智力保护整座公寓的居民。

门外响起一首激昂的交响乐,曲调澎湃气氛壮阔,安良和伊恩转头看出去,只见一台雪糕车停在公寓门前。

这是一台小型货车,车顶架着一个巨大的甜筒雪糕模型,车体两侧打开的话会变成买雪糕的窗户。这种雪糕车很常见,它们会出现在任何旅游点,也可能在任何街道上慢驶游荡,轻轻地奏着简单清脆的儿童音乐,告诉小朋友们可爱的叔叔给他们送雪糕来了。

不过安良从来没见过奏交响乐的雪糕车,小朋友们被吓坏了,他和伊恩一时也很难接受,都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这个奇景。

从车上跳下来一只牵着绳索的灰黑色小狗,安良对狗一窍不通,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然后又跳下来一个提着行李袋的小修女,伊恩一看到小修女就露出宽厚的笑容,安良看到很不自在,为什么伊恩看到自己的时候就不可以露出这种笑容呢?

小修女是安良的妹妹,名字叫安婧。她长着一副过分机灵的东方美女面孔,一双泛着褐色光芒的大眼睛像清澈的湖水,套着黑底色翠绿肩坎的修女袍和头巾,虽然不能直接看到身材,可是从衣袍飘荡的情况来看,她的身材像个刚刚发育的女中学生一般纤细却并不高挑。这似乎是安家的遗传,女孩子总是长不高。

安婧向安良招招手,安良又重新走到街上。

“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哥哥安良,这是我的朋友,他叫刘中堂。”

安良皱着眉瞥一眼他妹妹,抬头向雪糕车的司机看去,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国男人向他点点头,关了车上的交响乐之后向安良伸出手,可是却没有下车的意思。

安良和他握了握手,然后开口直问:

“你被判刑进过监狱,刚放出来?”

刘中堂看样子和安良年纪相仿,长着卧蚕眉丹凤眼,面部上半截和神龛里供奉的关云长一模一样,那把像张飞一样的胡子比安良下巴上的小胡子有味道得多。他的面相中处处都显出沉着老到,精于世故,可是坏就坏在眉心太窄,一双卧蚕眉有逆毛刺入印堂,专主中年犯刑,如果不是刑狱在身,也必是刚出来不久。

刘中堂听了他的话,威严地看着安良,也回敬他一句:“我是刚放出来,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安兄弟却正有劫数在身,前路堪忧事不明。”

安良立刻转头对着安婧低声喝问:“是不是你告诉他的,你怎么把我的事到处唱……”

安婧十指交叉拱手放在胸前,抬起头看着安良眨眨眼睛,眼神无辜而平静地说:“噢,人子啊,不要放任你的口,使你陷于罪过……”这是圣经里上帝的台词,安婧随口念来就能应用,看来这几年没有白白蹲在修女院,起码讲道理很有一套。

刘中堂说:“安婧修女没有和我说什么,只是叫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你一把。你脸上的黑气已经从鼻上年寿冲破印堂,三十天内难逃生死大关。”

“谢谢你啊雪糕大师,我自己会搞掂自己,我也给自己准备好骨灰盒了不用你c心,你有什么事可以等我死了拜山时慢慢说,永别了。”

“这位兄弟……”

“不要叫我兄弟,我不是黑社会,你那么厉害不要浪费人才,快回去卖雪糕送看相吧。”

刘中堂打断安良的话,认真地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华人在纽约卖雪糕就是一种能耐,这个行业早就被意大利人垄断了,华人根本不能c手。”

安良不想和刘中堂说话了,他对安婧说:“以后不要带黑社会来这里,卖雪糕的黑社会也不行。”说完后气鼓鼓地走回公寓大门,站在门口等安婧进来。

安婧和刘中堂说了几句后,牵着小狗也跑进公寓,和伊恩亲切地吻了一下脸颌,互相问候几句之后就跟安良进了家门。

他们的家是公寓一楼全层,大落地窗正对着公寓楼内部的小花园,屋里宽阔而高旷,天花有两层楼高,吊着各种锻炼器材,一眼看去像个小型体c馆。这是他们家上百年的老设计,这样方便在家里做激烈运动和修练。他们的祖先选住一楼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住一楼可以拥有一个巨大的地下室。

安良进了自己房间后扔下凌乱的行李,马上打开电脑上网查资料买橄榄球运动护甲,同时开着房门和安婧吵吵嚷嚷地说话,小狗在大屋里到处嗅探索新环境。

“这狗叫什么名字?怎么脸上这么大把胡子,像刚才那个刘关张。”

安婧在小体育馆里跑来跑去给小狗倒水和放狗干粮,小狗嗅完全屋之后乖乖蹲在安良身边,侧着头好奇而安静地看着他。

安婧说:“为什么叫人家做刘关张,他叫刘中堂。”

“上半脸像关羽,下半脸像张飞,说话像刘备,不叫刘关张叫什么,一看就是社团的人,你有没有搞错啊,自己去监狱就算了,还把犯人带到家里,要是给芸姐知道保证气死她……”

安婧一如继往代圣灵发言:

“噢,耶稣说,‘不是健康的人需要医生,而是有病的人;我不是来召义人,而召罪人。’作为一个修女,我只能去最需要救赎的地方。”

安良快要发疯了,可是耶稣说的话并没有错,风水师不也正是这样的职业吗?他忍气吞声地说:

“我只是说那狗,怎么那么大一把胡子,是剪成这样的吗?”

“这种小狗叫史纳莎,整个品种都是这个样子,她是刘中堂负责训练的,现在训练好了交给我带回修女院。扣扣,bark!”

安婧快速地给扣扣下了一个吠叫指令,扣扣立刻嘹亮地吠了一声,震得安良耳朵嗡嗡作响。

“行了行了,别让它叫,你什么时候走?”

“我向珀宁嬷嬷请了假,下个月才走,芸姐说要让我陪着你过这个月。”

“切!我还要你陪?你在这里我死得更快!”

安良知道刘中堂一定是修女院感化的犯人之一,这只狗一定是修女院和监狱合作的结果……

因为安婧所在的圣神修女会多年来一直在开展一项“监狱宠物伙伴计划”,就是把从街上捡回来的流浪狗,护理好之后由修女宠物导师带到监狱和犯人交流,让犯人和小狗成为朋友,教犯人成为宠物导师,让小狗受训练后可以帮助残疾人。这么做一来可以让犯人在和小狗相处中恢复人性和善良;二来可以让犯人出来后有一项技能,可以领到证照成为正式的宠物从业人员;最后还可以让流浪狗有事可做,减少政府对流浪狗的处死;可以说是一举三得的善举。这一个看视无足轻重,曾被人取笑的感化计划,很快成了美国历史上最成功的犯人改造计划,和小狗成为朋友的犯人,出狱后三年内的再次犯罪率竟然是零!

安良很清楚自己的妹妹从小就顽皮到家,精力过剩头脑发热,天天在学校里和街上惹事生非,才被父母早早送到天主教学校,然后还强迫她进入教会的初学院,以成为修女为最终目标。

他们的母亲安芸,是纽约玄学界前辈,在唐人街号称“生观音”。

安良一出生,她就算出这个孩子命局中印重身轻成为忌神,一到中年的水运流年就会有生死大灾。在这个死期里面,安良最忌有母亲在身边,最需要呈比劫关系的妹妹来支持,所以安芸让两个孩子从小叫自己做“芸姐”,以减少母亲印星在安良命中的压力,对孩子只说这是家乡的风俗(事实上广东沿海一些地方也有叫母亲为姐的习俗);她向安良主动交待好一切事务之后就离开纽约,回中国寻龙点x顺便游历大好河山,同时安排安婧向圣神修女会请假回来帮助哥哥渡过生死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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