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拼却自己身躯挡住流箭,牺牲全部兵力只为保他突围的,清廷大将西福保大将军。
这位将军,正是胤禛的秘密情人,前朝太妃瓜尔佳氏玉枕儿地亲哥哥。
因为每次看见这位救命恩人,都会让云梯心中有愧,所以,他必须杀了他。
但他的计划惨败了。
他可以杀掉他的恩人,但是,他终于发现,他与他从小最嫉恨地十三哥在本质上一点完全相同。
他那位愚蠢的十三哥,面临紧要关头,没有办法动手弑父。
而同样愚蠢的十四弟,也在紧要关头,受到了亲生母亲的阻截。
——他一直以为,追杀自己的兄长,定会遭到母亲的劝阻。从小疼爱自己亲手将自己养大的母亲,也一定会站在自己一边,保护自己,帮助自己。
所以,收到消息说,幕后出宫去顺义找自己的时候,他还颇有些惋惜。不过也好,成年男子之间的事情,何必让已近六旬地高堂插手?
但他想错了。
当他一番做作,和胤禛唇枪舌剑,闹得灵堂大乱,胤禛完全失去提防之后,正要祭出他的杀手锏——德妃回来了。
德妃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保护了胤禛。
在两个儿子之间,她选择的是长子,而非幼子。
秘符被德妃以身体挡住。然后她吐血,晕倒。
真龙暴涨。
胤褆没有办法跨过德妃的尸体,去追击胤禛,去换取宝贵的时间,和机会。
所以,三千妖族白白牺牲掉。
而胤褆自己,很快被擒拿下来,关入了大牢。
听说德妃原本是建议胤禛杀掉自己的。胤褆一直纠缠在这样的消息里面。
一撩帘子,痛苦的一日行程似乎到了尽头。
骂过盯着胤祥头衔。却分明有着熟悉眼神的古人。在前面带着深深的倦怠,对他说,“到了。”
到哪里了?
彼岸么?
胤褆冷笑。
有人上来,扶他下车。他双手被牛皮绳索捆在身后,已经从刺痛到麻木而到毫无知觉,平衡失去,走路踉踉跄跄。
佳欣上去扶他。
他赌气想要甩开,却不小心跌了一跤。
“给十四爷解开绳索。”佳欣你朗声下令。
“这……”亲兵有些犹豫。
绳索是胤禛亲手捆紧。并无旨意可以解开。
“这样捆下去,到了皇陵,十四爷的两手,就废了。”佳欣蹲下来,很温柔地看了胤褆一眼。
胤褆冷哼了一声。
——当日胤禛要处死胤褆。胤褆亲眼见到,是佳欣拦阻了下来。
她有什么地魔力?
是她地身体,还是什么其他的人所未知的东西?
以你觉得疑惑,也有些厌恶。
她为什么要冒充她的男人?她为什么要参合进来这场男人之间你死我活的游戏?
……算了,早知道她会。她就是这种人,从来都不像个真正的女人。
“王爷。”驿站的小官恭敬地通传过来。
幸好胤褆已经被解开绳索扶了起来——手腕血脉回流的那种刺痛,令得胤褆皱眉头脸色铁青。但那小官地回报还是一字不漏落入了耳中。
“王爷。这是怡王府专程快马送来这里的两只山参,福晋传话,要王爷无论如何保重身体。莫要太过操劳。”
“人参?”佳欣淡淡看一眼,“叫厨房煎一枚,给十四阿哥服用。”她拿起来另外一支,塞入胤褆怀中。“只是救命的东西,你收着,
也许能用得上。“
胤褆手臂还是酸麻,没有办法推挡。
小官应诺退下,胤褆被佳欣扶着,走入那驿站。
条件困苦。但苦不过军营。也许是因为佳欣这位当红的怡王子啊,饭菜还颇为丰盛。虽然有些东西只备了一份,一看便知是专门招待十三阿哥的,佳欣却尽数命人给到胤褆碗中。胤褆也不推脱,给什么,就吃下什么。
夜间住宿,佳欣拒绝了驿站的安排,将胤褆置于自己房中看守。主床她让个胤褆,自己睡在旁边的便塌上。吓人烧来人睡供她泡脚,她也命胤褆先用。
窗外巡逻的亲兵影像映在窗纸上。
胤褆舒服泡着脚,伸手下水的时候,却被热水烫到了腕上绳伤,哎哟一声。
闭着眼睛打瞌睡的佳欣猛然惊醒,过来胤褆身边。“我看下——得擦些药了。我没带药箱,你等下,我帮你问他们拿。”
“不用。”胤褆阻止她。
佳欣隔着灯光空间胤褆胸口若隐若现的旧刀伤箭痕,想了想,也就不再勉强。
他不再是跟着德妃的那个小男孩子,而是鞥将纵横沙场地将军了。
——虽然他负气倔强的模样,还是和当年席间被胤祥欺负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灯下,胤褆也子在看佳欣。
看佳欣地男装样子。
看不出年纪,也看不出性别,什么也看不出来。
眼睛却真的似极了胤祥。
如黑宝石一样,又如黝黑的晨星。
他忽然发怒。“你把当小孩子么?吃饭,睡觉,疗伤——你到底在做什么。又是为了什么?我现今是你的阶下囚,但你看起来也不好过。我早料到,十三哥一去不归了,但你现在,究竟为谁,做些什么?!”
“不做什么。”佳欣叹口气。“既然你腕伤不要紧,那就快些洗,洗完了喝参汤,喝完了睡觉。我快要困死了。”
“只是小妍给你的参汤,我不喝。”
佳欣啼笑皆非,“你吃我的醋?神经病。好好好,你不喝,我喝。”
“等一下——还是我喝吧。”胤褆抢白,然后立刻不作声了。
佳欣噗哧一笑。“好了,乖。”我在做什么,很难解释,但我心里明白。好胤褆,我知道你是众人之中,我最不需要操心的一个,你和你十三哥,本质上来讲其实很像。你们换了任何遭遇,都可以继续好好地活下去——你十三哥以生命为代价去换自有其实,你若可以放得下,自由,就在你的心里。“
胤褆看着她,不语。
“我是真的捆了,不跟你说了,我去睡觉。”佳欣打了个呵欠,走去便塌。
“喂!”胤褆喊她。
“什么?”
“你就这样就睡了?你不怕……不怕我逃么?”
“你逃不掉地,这里前后不着,还有五百弓箭手轮班值夜。”
“那你怕不怕我趁你熟睡,伤害你,甚至于……强bao你?”
“强bao?”佳欣笑出声来,上下打量了胤褆一眼。“若非我太困了,谁强bao谁还不一定呢。”
胤褆脸色涨红。“胡说!……不许睡!”
“又干嘛?”佳欣已经展开被子裹住自己。
“你去床上睡,我睡榻。”
“为什么?”
“我是男人!——摸终究是个女人。”
佳欣翻翻白眼,没理他,往舒服的被窝里沉了下去。
胤褆没有坳过佳欣,最后,睡在床上的还是胤褆。
半夜,佳欣起来,走到胤褆床边。
他梦里在轻轻唤着娘亲。
佳欣无言暗叹。
拿着刀德妃现在是不是也子啊思念着自己的幼子?
这皇陵一去,恐怕是,至死也难相见了。
第二日又急赶了一整日才终于到达皇陵。——这里属于河边关化地区,距离北京大概一百多公里的路程。要是有现代车辆的话,不过是两个小时的颠簸。带确实出行不便。
最令佳欣忙乱的是,到达当晚,京中来报,又出了大事,她必须立刻趁夜赶回宫廷。
冲刺你翻身上吗时,佳欣倒有点后悔把参汤让给了胤褆。这马不停蹄连气也喘不上一口的连轴转法,神仙也未必能吃得下来。
咬牙抵挡困倦,催动体内紫金气缓缓流转,雪地白光,路倒也不太难走。第二日下午,佳欣便赶回了京城。
——今次出事的,是霃瑾。
她行刺胤禛,被当场擒获,打入了死牢。
佳欣暗叹,她大概知道其中是怎么回事。
康熙四十四年,佳欣在景妃位时,曾经发生一件奇案。现今的国母,当时的四福晋,因胤禛和嫔通奸事,负气出走,竟被阴差阳错,卖入了青楼。
此时牵连甚广,九阿哥胤禟犯下滔天大错,从此被打入另册,与皇位无缘。而四福晋那拉氏当时与八福晋霃瑾同被困于妓寨之中,惨遭粗汉凌辱。之后,胤禛为了报复,欲要强bao九福晋炎枫,却错上了八福晋霃瑾。从此四、八两大集团,才终于走上了势不两立的道路。
——当年,知道那拉氏被人凌辱的,只有几位在场的阿哥,以及霃瑾炎枫等人。
而今日,此事却在街坊之中传遍。有说书人子啊酒楼茶肆。到处演说一段叫做“马皇后摇琴轻烟阁,朱元璋怒斩状元郎”的新书。估故事内容是,朱元璋皇后马氏因皇帝与前朝太妃私通而负气出走,隐身妓院“轻烟阁”中,摇琴卖唱为生。而有位痴情的状元郎竟然看上了皇后,每日前去光顾。终于花光了身上钱财。状元郎趁着月黑风高之夜将皇后强bao,尔后此事为朱元璋所知,朱元璋怒将状元郎斩首。——只是一个于史无凭地荒谬故事。饿日股市中唯一点出的地名叫做“轻烟阁”,但当时那拉氏受辱的那座青楼,就叫做“青烟坊”。一字之差,读音相类,当年游玩过的士子纸巾有不少还记得当年含笑抚琴之事,而那些士子也有些之后一路做官乃至可以得见天颜,遥遥见过昨日的四福晋今日的皇后娘娘。面貌相似之处早有怀疑。现今此书一出,人人津津乐道,暗中揣测,流言蜚语,传于江南江北之间。
很显然,只是胤禩方所做地反击。
可能不是胤禩或者胤禟这样的聪明人。更可能的,是一腔愤怒却不喜动脑地胤我,甚至于骄傲蛮横却不太聪明的霃瑾。
总之,这不是一种好的方式。
流言伤人心,却难伤人身。
胤禛果然气爆——安霃瑾一个刺君之罪,并不太难。召见一下。刺激几句,折辱一番,霃瑾她大小姐脾气上来,随便作出些什么言行举止,都可入罪。
失去三千妖兵,手上已无筹码地胤禩,又要如何救援?
佳欣跳下马,一阵风来,吹气雪花几乎迷眼。
远处传来饭菜香味——好饿,一路上都是硬饼凉水,真想好好吃它一顿再说。
但哪有时间?
佳欣跪在宫门之外,递牌子求见。膝下雪地冰冷,却正好帮她提神。
等了大概三刻钟的功夫,胤禛才叫见。佳欣起身,揉了揉腿脚——做男人的确不易。从前常见康熙命诸子在雪地里一跪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不知诸位阿哥们是不是都早已患上关节炎的毛病?
胤禛正在和张廷玉等人议事。
众人见怡王进来,俱都恭身见礼。佳欣紧赶几步,扶住年纪最大地马齐,衣服恭顺谦谨的模样。
“十三弟来了。”胤禛笑了笑,“我们正在说减免赋税之事,此乃国之重本,十三弟来得正好,朕想听听你地看法。”
于是佳欣就不得不陪着众人议论了近两个时辰的国家政要。
她于此处并无太大天赋。
但从前康熙和胤祥,实在教导良多。且后世历史,早已指点出了明路:康熙晚年奢靡,国库不敷,雍正一朝,必须节省钱粮,才能维持国本,也给弘历一个足以开创盛世的国库。
一朝富,一朝穷。富皇帝省心,穷皇帝可怜。
到了弘历的儿子道光,又成了在朝服上打补丁的主儿。
——也许操纵一切的那位人士,是早已注定的,他人无法去改变,但这又不叫做“命运”,而叫做“历史规律”?
议完事情,佳欣疲倦得几乎昏倒,又累又饿,身上雪花在室内融为雪水,搞得浑身都半湿半干,十分难受。
但胤禛偏偏就是此时开战。“先前递牌子时,十三弟说是有事要回奏?可有奏折?”
“……奏折还没写。但沉底想求皇上开恩,宽赦廉王福晋。”
“先帝在时,几次斥责于她;她捍妒成名,几乎断绝廉府子嗣;今次又持械行凶——十三弟,朕要如何赦法?”胤禛不紧不慢地,打着官腔。
“皇上,奴才愿替廉福晋作保——她岁糊涂,却不至于不分君臣礼仪,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此事必是有小人唆使,而廉福晋近年常有疯病,颠颠倒倒,次啊会有此误会。”佳欣改了自称。满人事君,多口称“奴才”之分,汉人不屑于此,只称“臣下”、到了雍正朝代,也不那么讲究,故而佳欣一直借“臣”之称,不愿自诩为“奴”之身份。此刻有事要求到雍正身上,却不得不低声下气。
——错只错在当初逼迫胤禛立誓时,时间仓促,只提及了不得伤害其余阿哥的性命之语,而未曾包括妻子家人,才会被胤禛今日如此疯狂地威胁内眷而报复。
“你?作保?——廉王也不敢入来求情作保,你倒好大的胆子!”胤禛冷笑。
佳欣跪下来,“八哥不来,想是哀莫大于心死。皇上若是苦苦相逼,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请皇上再三斟酌,臣弟愿与八哥一道,负荆请罪,换取八嫂一命。”
胤禛冷哼一声。“你说她受小人唆使,这小人是谁?她身为廉王嫡妻,朕未尝疑及廉王,已算是宽宏大量。今日若不将她赐死,待三司按律查问,不但刺君之事坐实,恐怕家族亲友,俱都难保!”
“家族亲友——八嫂的夫族,亦包含皇上与臣弟在内!”
胤禛一个耳光掴了过来。“大胆!”
佳欣脸上一片火辣,却大概探知了胤禛地底线。
“皇上息怒。臣弟愿为皇上查出唆使八嫂的小人,并劝服廉王,亲至君前领管教失职之罪。”
胤禛幽幽看了佳欣一眼,挥手令内侍全部退下。
“皇上?”
“朕只觉得奇怪,你保了一个,又保一个。你是圣母娘娘转世么?你为何要将自己牵连进来?你以为老八会感激你么?”他换了声调,对“赵佳欣”而非“胤祥”说话。
于是,佳欣也以真实身份回答。“从前皇后曾说,她做一切事情,不过是习惯如此而已。我也大概是这样吧,习惯……只是习惯了而已。但,皇上,我过得很快乐。”
“快乐?”
“救人性命,是真的可以带来快乐。我一无所有,也不担心我不害人,人来害我。我每每施恩,并不期待他人回报,却一点一点不由自主地觉得快乐起来。”佳欣半是真心,半是应付似地胡诌。
“你拿这个来刺激朕么?”胤禛伸手,捏住佳欣下颚。“你明明知道,朕并不快乐。”
“皇上已经得到了和贵太妃,为何仍不快乐?”
“朕也想知道——你能告诉朕么?”
佳欣沉默。
胤禛忽然动手,扳住佳欣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皇上,你……你做什么?”
“要救霃瑾可以。”胤禛目中闪出光来。“康熙四十二年,你我做过的事情,我们再做一次如何?”
佳欣要紧牙根。“胤禛,你……你疯了?!”
“是,朕疯了。但朕是皇帝!皇帝!朕从前做得到的事情,现在要做,从前做不到的事情,现在亦都能做!”胤禛将佳欣压在桌上,掀起衣襟,剥下裤子。在如何的男子妆饰,都掩不住衣衫下的女儿身躯。他伸手捏弄了几下,便狠狠刺了进去。“……想知道朕是如何逼迫老八的媳妇动手谋刺的么?嘿,朕亦是压住了她,对她说,记不记得广化寺中的滋味?她便彻底崩溃。”
佳欣没有进一步的反抗。
她只是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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