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高新野也不舍得,但再不走真的要来不及了。把窗户往上摇的同时他很迅速地探出头,在简成蹊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他们隔着玻璃笑,简成蹊看着他的嘴型,是“等我回来”。他还是很内敛和自持,知道高新野能从后视镜看见自己,都不好意思挥手告别。
但那辆车离开视线后他还是站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没回居民楼,而是去了小卖部,把小羊寄放在那儿。今天看店的还是祝之华,他很想问那天发生了什么,但见简成蹊神情挺轻松的,他再好奇,也没旧事重提。
“你找好房子了吗??”祝之华指了指外面的公示栏,“我看居委会的意思是不让租廉价地下室了,说影响城市精神面貌,期限就这两天,然后他们来检查要是发现地下室住人,就直接……”
祝之华夸手在脖子上一横,舌头也夸张地伸出来,简成蹊谢谢他的提醒,说自己过几天就搬,也没多提自己是离开这个城市。
“那我肯定会想你的。”祝之华说的是小羊,弯下腰,把活宝抱到了桌上。活宝就来劲了,轻而易举地蹦哒回地上,祝之华也乐,逗猫一样地在它眼前晃手,引得它在柜台内的小空间里不住地蹦哒。简成蹊见他们玩得好,也笑,和祝之华说自己过几个小时就回来。
他坐公交车去了市区的一个书店,买了新的纸笔,坐在书店的咖啡厅里写了封信。简成蹊手写的速度也很快,他十来岁的时候就喜欢写,那时候没电脑,村头文具店里三块钱一本的记事薄他一个寒暑假能写五六本,手速也就这么练出来了,字迹也清晰。
那封信他写了整整三页,把三天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详实地记录下来。他原本还怕越写情绪会很激动,但他只是笔速越来越快,写到那个alpha警官的时候他反而最冷静,这让他改变了把信投到市局的局长邮箱的初衷,而是坐车去了那个派出所。
他那天晚上的动静闹得真的挺大,所以坐在咨询台的beta男警见他进来了,连忙站起来,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也不知道谁进去通知了,派出所的老所长很快也出来,请简成蹊到办公室坐。简成蹊整个人都蒙了,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等到所长给他泡了杯茶放到他面前,他那封信都没好意思拿出来。
“同志啊,你这个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我们公职人员队伍壮大了,这有些人的思想啊,他确实有问题,说话不过脑子,一点为人民服务的自觉都没有。”老所长痛心疾首道,“上次给你做笔录的民警我们已经做停职处理了,我们昨天还开了个全体会议引以为戒。”
“还有这个钱吧……”老所长推上一个薄薄的信封,里面放的是安德烈那天放桌上的钱,“还好你来了,不然我们肯定亲自送回去。”
“……”简成蹊没想到会这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至于你那个案子吧,”老所长皱着眉,浮夸地“啧”了一声,继续道,“那个alpha酒醒后,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荒唐事,也很后悔,非常后悔,认错态度非常诚恳。他人现在还在派出所的拘留室里关着呢,刚今天早上还问我们能不能见你一面,想和你当面道歉。”
“……他想跟我道歉?”简成蹊都要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啊,他还说你要是想告他都行,反正就是认错态度非常好。”所长人很活络,说出来的话也很绘声绘色,“我们也了解了一下,街坊邻里都说他这人挺老实,那天晚上是真的喝断片了,所以才……他真的很后悔,如果你愿意和解的话,他的拆迁款——”
“我没想过要钱。”简成蹊打断,低头想了想,问,“我现在能见他吗?”
“当然可以啊,”所长站起来,走在简成蹊前面,领他往外走。他们很快就来到派出所的临时拘留室,除了最里面那一间,其他关着的都不止一个。那一间只蹲着那个Alpha,见简成蹊来了,他很明显地错愕,然后撑着膝盖站起身,托着步子走到铁栏前。简成蹊一阵紧张,往后退了一步,局长就扶他的肩,让他不要怕。
“这是警局哈,我们保护你,别紧张,别——”
“你长得和她一点也不像。”alpha突然来了一句,打断了所长的安慰。
“像谁?”简成蹊问得很快。
“对不起……”alpha没回答简成蹊的问题,而是道歉。能看出来他真的尽力让自己表现得真诚,但他还是有心事似的阴沉,那态度可不一点不像所长说得后悔。
“再说点啊,你昨天不是都忏悔哭了嘛,对吧,”所长也急,在简成蹊看不到的地方给alpha使眼色,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催他,“昨天打电话来的大人物我们谁都惹不起啊,你可别不实相!”
那alpha听到了,深吸一口气,那态度比刚才的还要不情不愿:“对不——”
“像谁?”简成蹊抓着那个问题不放,嘴角抽了抽,问:“你的小婊/子吗?”
alpha被激到了,瞬间变得暴戾,要不是打过特殊针剂,他的信息素肯定也早放了出来。简成蹊冷漠地看着他像野兽一样抓着铁栏杆要撞,那眼神像是要把自己吃了。所长也气,厉声让他冷静,嘀嘀咕咕说了句什么“不是说好了的嘛”,alpha就很粗鲁地把唾沫呸到他脸上,骂得很脏。
“说好个屁,当初就是你说什么好,让我拿钱拿房,说什么别因为我们家一个人担误到所有人的拆迁款,我**的!**妈的所有人,我就是跟你说逼的好,我的小娘们……”alpha的表情很狰狞,“整栋墙倒她身上,你们为了不被上头调查,明明是工伤事故,你们上报她是自杀,自杀你妈了个逼自杀!那是事故!事!故!”
他呕哑地重复:“那是事故!我告诉你,别让老子出去!老子出去了!老子什么都不要,就要去首都给我的小娘们讨公道!”
“你看什么看?!”他转而去骂简成蹊,“你……!”
他突然骂不下去。
同时他一股气一直憋着,憋到胸膛鼓起,脖子和脸都是红的。
那口气被他像哭一样泄出来,他抬起头,眼眶也是红的。
“我怎么就……”他极其懊丧地抓头发,在拘留室里踱步,还是骂。
骂自己。
也一遍一遍地重复,说简成蹊跟他的小娘们明明一点都不像。
简成蹊看那个alpha痛苦的样子,他的恨也变了味,五味杂陈地扭头往拘留室外走。所长在后面叫他,他脚步没停更没回头。出派出所大门后他本来打算直接走到,他走到一辆警车旁边停下。那个之前帮过他的beta女警倚着车门,左手夹着根烟正在抽。
“见过他了?”那个beta女警扬了扬下巴,示意简成蹊过来说说话。简成蹊对她还是很感激的,也没什么戒备心,就走了过去。女警掏出烟盒,简成蹊连连摆手,说他不抽。
“这么乖,”女警一笑。她那根刚好抽完了,简成蹊以为她不抽了,但她好像心事很重,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根点上。
“里面那个是我哥,”她对简成蹊说,“不是亲的,小时候一块儿长大的。他分化前就人高马大的,他就让我认他做哥,以后有谁欺负我了,他就欺负回去。”
“后来他成绩没有特别好,就没读书了,就找了个很普通的工作,媳妇儿找的是beta,他这种alpha吧,多少都大男子主义,但他媳妇也包容他,跟他感情一直不错。后来他们那一片要拆迁,乡镇政府没按标准给他们赔偿款,强制他们签字,这本来就够窝囊的了,他媳妇儿又在强拆过程里出了事。他原本铁了心要在大会期间去首都,副市长和我们所长一起去给他做思想工作,还承诺他不闹,那一片所有拆迁户都能按规定得到额外补偿。”
“劝着劝着……他也动摇了,但尸检结果没写她媳妇肚子里有个两星期大的孕囊,就只写了死因是自杀。之后他家人,朋友,那一片认识他不认识他的,多多少少都监视着他,就怕他哪天没回来是去了首都把事情闹大了,这样他们谁都拿不到赔偿款。他本来就接受不了自己媳妇‘被自杀’,又这么被人盯着,本来也不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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