髅头铺设,檀木画栋变成烧成滚烫的铜柱,栋上一圈圈环绕的雕花是缠绕在铜柱上的蟒蛇,蟒蛇长躯蠕动,头部绕在铜柱的最高处,张出血盆大口,露出利齿红芯。
御花园里,假山怪石急速生长,参天顶住。宝盖华亭变成|人肉熔炉,绮花化罂粟,碧树的枝条纷纷成了人的头发,你一走近就冷不丁绞住你的脖子,勒死。
宫中梨园的丝竹管弦统统奏起魔音,内侍和禁卫归为男魔,妃嫔侍女变回女妖。就连那几只温顺的金毛小犬儿,也还原了它们的双头狼的真身。
皇宫恢复它本来的面貌,魔界欢迎它昔日的主人归来。
毗夜纵身从刀面上下来,落在骷髅大道上。他冉冉迈步,轻车熟路走进魔宫正殿。
殿中宝座上坐着的凤女正在忙碌。魔界的事务实在太多太杂,没了柳月池帮手,凤女只能独自处理。她不得不动用自己的千臂、千面、千舌。这只胳膊批一本奏折,舌卷一卷,说准奏,面上露出喜色。同一时刻,另一张面孔则是勃然大怒,面孔下的胳膊重重将另一本奏折摔在地上,舌伸一伸,喝道:“大胆!”
看见毗夜来了,千张面孔齐齐专至一个方向,千般表情全化作喜色。
面朝毗夜,千种不同的娇声此起彼伏:
“鸿冥,你来啦——”
“鸿冥,你来啦——”
……
待千面噤声,最正中央那从不开口讲话的凤女真容方才张开双唇。
三界内她只对毗夜启声:“鸿冥,我当日予她剩七七四十九天寿命,就料到你今夜会来。”
毗夜颔首:“嗯,今夜是第四十八天。”毗夜停止转动手中念珠,稍稍抬头,直视凤女:“凤女,收手吧。”
“若我不肯收呢?若我不肯收呢?若我不肯收呢?”凤女的千面又一齐发声,仿若回音。
毗夜负起手,佛珠随着他的手背到身后:“你不予她生,那我便来救她生。”
“谁说我不予她生?”凤女陡然收回千臂千面,恢复正常女人的身形。她凝望毗夜,眸中有无法磨灭的固执:“你与我万万年前的婚约依然有效,只要你遵守婚约,我必给予她永生。”
毗夜连头都不摇,只冷硬回道:“你明知绝无可能。”毗夜柔了几分口气,轻叹一声:“我心爱之人不是你,你心爱之人亦不是我,何苦执念。”
凤女的双眼对着毗夜,余光却瞥了座下伏跪的北明一眼,转瞬收回。
凤女对毗夜苦笑:“一念万万年,已成习惯,已成心魔。”
成为了习惯,成为了心魔,所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然还能叫做“执念”?
毗夜沉吟半响,果断转身,眸光冷冷又幽幽:“那么多说无益。”
“你敢救她么?你忘记救她要付出的代价么?你真要那么做么?”凤女的目光锁住毗夜的背影,连连追问。到最后。听着她不像是在同毗夜作对,反倒是在替毗夜担心。
毗夜不再启唇,步伐稳重,一步一步走出魔界。他的两只脚刚一跨过午门,乱舞的群魔顿时消失不见,魔界还原成皇宫。
依然是天下人的向往地,千万女子想做千万嫔妃,千万男子想做那唯一一位皇帝。
毗夜不御风,从皇宫步行走回大觉寺。夜近子时,城里的人家无论富贵贫贱,大多都上床歇息了,只不过有的是一夫一妻一炕头,有的是一夫睡在数位软玉温香里。
万家灯火尽灭,毗夜的脚步踏在青石板上,月光独照,尤显孑孓。
月辉将他的倒影拖得很长。
毗夜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前面那条巷子点着几十盏白灯,亮光如昼。原是巷口某家去了老人,在做法事道场。从甬道口到天王殿一直来回绕着念着佛号:“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来具足!”
“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钳锤奏的也好,钟鼓敲的也好,和尚们念出来的也好,不过就是要生者逝者一同戒贪,戒嗔,戒痴。
巷子里不断有披麻戴孝的老者家属在进进出出,就有一位家属伸臂拦住毗夜:“唉,师傅你怎么还在这里?法事都开始好一会了,快进道场里去吧!”
毗夜盯着那家属,幽深的目光令那人禁不住后退了半步。
“我不是出家人。”毗夜对那家属说。
家属惊恐,再退一步,让开道路。毗夜就往前方继续行,他反剪在身后的右手忽地高高举起,振臂往空中一抛,将那串从不离身的念珠抛向苍穹。
而毗夜自己的身影则没入前方黑暗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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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缇迷迷糊糊躺在浮屠塔中,直到她的视线中出现隐约的白色轮廓,知是毗夜回来了,她才清醒了些。
南缇躺在地上向毗夜笑:“师傅,你讲法回来了。”
毗夜手上又提了个新食盒,不是之前他每日提的那个食盒。毗夜放下食盒才说:“我以后永不会再讲法。”
南缇始料未及,脱口问道:“为什么不讲法了?”
毗夜没有选择蹲下来,而是盘膝坐在地上,正面朝着南缇。他不回答南缇的问题,反而打开食盒的盖子:“先吃饭。”
盒子肉香扑鼻而来,南缇艰难地伸了脖子去瞧,今夜的食盒中不是素鸡,而是实打实的烧鸡,烧鸡旁还有一个酒壶,一个酒盏,该不会里面真盛了酒吧?
“清酒是温的,不伤身,你不妨喝喝。”毗夜倒了一杯清酒,递至南缇唇边。
南缇抿了一口酒,既涩又甜,她顿时开胃,眼巴巴瞧那盒中肥鸡:“师傅,我想吃烧鸡。”
毗夜浅勾唇角,笑了。
南缇不敢置信:他笑了?
她还在恍惚,他却利落扳下了鸡腿递给她。
南缇咬了一大口,边在嘴中咀嚼鸡肉边笑:“真好吃,吃——”她一下子呆滞,鸡肉差点滑下喉咙里卡住,因为毗夜将鸡腿递至他自己唇边,也咬了一口。
南缇一片茫然注视毗夜:毗夜的两腮在动,她没看错吧,他在……吃肉?
南缇还没缓过神,就见毗夜又举起南缇刚才饮过的酒盏,将唇抿上酒盏边沿。
他仰脖,将一盏酒一口饮尽。
南缇大惊失色:“师傅,你在做什么?”
“南无阿弥陀佛,有一张三千大千世界最慈悲的面目。”毗夜开口说和南缇的问题无关的话,他的双唇无处不带着酒香:“但是他一转身,背面就变成了南无大暗黑天。大暗黑天只有额头上有一只眼,能喷出烧毁一切东西的火。他誓说,如果因为慈悲恻隐而软弱无能,就要用武力保护。”
南缇思忖片刻,不禁攥起了手,看一眼毗夜,又垂眸,又看一眼毗夜,终忍不住问:“师傅,你是大暗黑天?”
“哈哈哈!”毗夜笑出了声,他居然开怀大笑。
“我不是大暗黑天。”毗夜敛了笑声,不敛笑意:“但要比他更暗、更黑。”
毗夜收敛笑意,直视南缇道:“助我重新入魔。”
南缇怔忪:她怎么助?
毗夜疾风一般贴身,猛然吻住南缇。
南缇鼻尖贴着毗夜的鼻尖,瞧见毗夜紧闭双眼,她也情不自禁闭起了眼睛。
毗夜的唇紧紧贴着南缇的唇,却和他上次主动吻她截然不同。
这次毗夜的吻章法不乱,循序渐进,先只是唇贴上来,继而他的左手抚上南缇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再抵近一点,他的吻就再深一点,舌伸进去,在南缇的口中开始转动。他的脑袋也跟随舌头转动,无时无刻不以最贴切的姿势吻她。
毗夜做得有条不紊,仿佛事先他已在心中预演了千遍,不再为渡水,更不为别的,只为吻她。
深深长吻,恍然如梦。
毗夜唇还吻着南缇,双眼还闭着,右手却扯住他自己的领口向上一挥。力道苍劲,白衣尽褪。他将僧衣环作一张遮天盖地的大幕,隔绝丛生的浮屠塔和佛堂,隔绝天地星辰,隔绝一切。
南缇耳中听见声响,睁开眼来,见只有两人的纯白世界里,毗夜赤}身}裸}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端午节快乐!群么么哒!
过节要开心,我决定奋勇双根(划掉)更!今晚还有一更=皿=
44京城(二)
南缇满心欢喜,又觉得欢喜来得太突然。
她不敢置信,鼻一酸,眼一热,泪流下来。
唯有抱紧他,怕他再改变主意。
毗夜却已将舌从南缇口中伸出来,舌尖卷一卷,舔上南缇的泪。毗夜的唇亦随他的舌往上,吻上南缇的鼻尖,再往上,顺着鼻梁慢慢滑上眉心。伴轻轻吐纳,伴淡淡喘息,他的双}唇一路贴着南缇的肌理游走,自然而然与她的肌肤的粘连,始终不曾抬起移开。
毗夜吻了南缇的眉心,又平向右移,吻她细长的眉,一直吻到眉梢。他的唇在她的眉梢上转啊转,深深粘着,缱绻流连。
毗夜的吻令南缇蹙着的眉舒展开来,她眼泪模糊,体内却缓缓充满了精气神。南缇看见毗夜的下巴在她的视线里,就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毗夜笑出声,任南缇将他下巴咬出痕迹,深深浅浅前后两道月牙印。等南缇咬完了,牙齿松开毗夜的下巴,毗夜才惩罚性地将他的唇下移,触及南缇的眼角。南缇急忙闭上眼皮,毗夜的唇就更重一些,吮尽她眼角上残留的晶莹。
他的吻细细密密,连她两排睫毛里深藏的泪也尽吻干。
亲}抚过南缇面颊上的每一处,毗夜才往下,吻她的脖颈,前前后后的吻,他搂着南缇,自己扭脖侧首,将唇绕到南缇脖后,连她的发根也吻。毗夜散开南缇的发,将他的脸藏进她的发中,静谧了一会儿。
南缇听见他的鼻息,睁开她没有泪的眼,看见他的双肩在起伏,两道锁骨突兀起来。
南缇半支起身子,抬头吻上毗夜的锁骨。
她吻他的锁骨,他就吻她的肩胛,像两支藤相绕相缠。
毗夜两手轻轻,褪去南缇的衣衫。
他注视了她的身躯一阵,缓缓伸手去牵她的手,抬起来,落一个深吻在她的手背上。
唇再从手背滑向指尖。
毗夜顺势侧过脸,将他自己的脸颊在南缇指尖摩挲。他牵起她的手再贴近几分,感受到她指节与他的颧骨紧紧相贴。
毗夜啄着南缇的手臂,蜿蜒向上,抚过她的肩头,这才斜倾上她的丰丘。
点到即止,他旋即抬起头。
戛然而止的停顿令南缇怔然,她完全地坐起上身,抬眼看毗夜。她瞧见毗夜在同她笑:他的眉似剑,眸似星。
毗夜笑着柔声问她:“你喜欢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问题太冷不防,南缇傻傻愣着。
毗夜就笑得宠溺:“那就都试一试吧。”
他伸展双臂,环抱住她,拉她贴上他的身。
肌理贴着肌理,南缇感觉毗夜的肌}肤是温的,不凉不燥,刚好温暖她。
令她离不开。
南缇低下头,喘着粗气发疯似的吻毗夜,只愿她的红}唇似印泥,在他的身体上盖上一个个唇}印,化了,能穿透肌理流入他的血管,流到他的心里去。
与血与肉相融,再也分割不开。
直到毗夜抱着南缇躺下,她还在不住地吻她。
毗夜摸摸南缇脑后的头发,任由她吻,不说话。
南缇就同毗夜对摸,摸他光洁的头顶,摸他头顶上的戒疤。
毗夜只笑,笑得缱绻,笑得漾开。南缇觉得她和毗夜的白色世界里,也似现出了漫天繁星。
最亮的那一颗星是毗夜,毗夜身旁的那一颗是南缇,他和她在星群中追逐,穿梭。他的身体和她的身体,在如云如绵的白地上滚动,起伏。
柔情几许?
柔情深深。
毗夜将他硬到最大的无暇之身,轻轻擦上南缇的密处。
南缇瞧着他那里坚硬刚利,却一点都不觉害怕。
若如剑,必当守护她。
毗夜静静将无暇之身推入南缇的身体,就像呈一弯如钩的晚月给她,与她融合。
毗夜低下头吻她脖颈,轻声询问:“疼吗?”
“不疼。”南缇发丝散乱,整个人坠陷在永无超脱的情}海里。
毗夜继续吻她的脖颈:“要是疼就同我说,我放轻些。”
她咬牙:“惟愿你再重些,再狠些。”
毗夜骤然发狠,他的守护之剑顷刻充满南缇,在她体内重重深撞。他能感觉到她的子}宫在随着他的频率摇摆,她是一朵花,朵朵绽放良久的期盼。她的身子是颤抖的叶,抖落一地精华。她笑起来,笑靥也带着芬芳。芬芳里夹着声音,夹着呻}吟。
毗夜衔在南缇脖间的吻舐变成了撕咬,咬红她的皮,咬热她的身体,咬化她的心。他的手也开始在她身上乱抓。毗夜一下一下撞着,南缇禁不住抓住他乱摸一气的双手,攀上她的双丘,挑拨揉}捏。
“啊……啊……毗夜……”南缇身子紧绷,她的嫩花瓣娇花蕊一齐颤抖,感受着他的剑刃在她体内冲撞,辗转,研磨,潺潺流水源源不断流出,献给毗夜她所有为他而生的滋润。
毗夜撞着她,发出声响,仿佛浪花啪在石上,海水打上滩头。
帐幕内开始弥漫起靡靡的气息,纯白的世界开始变得浑浊。
但是她欢喜,他也欢喜。
毗夜咬她的耳根,咬她的唇,咬她的脖子,咬她的ru尖。他气息紊乱,眼已迷离,眸中已彻底情迷。他咬她,他吸她,他噬她,用重重的气息说着浑浊的话:“我贪你、嗔你、痴你……”
南缇被他咬得仰起了脖子,直问道:“你,你在说什么?”
毗夜却又不回答,唇往上,只吻住南缇嘴巴。他吻得霸道,让她发不出字句,让她问也问不得。这一刻,毗夜的嘴角竟也坏坏笑起来。毗夜将南缇唇间发出的呜呜咽咽之声,尽吸入他嘴中。
吸得他心满意足,给她的回报,是下下顶到底,顶到极限,和她的肉片片一起飞起来。
飞到顶峰,毗夜刹那绽泻,如瀑一倾而下。
又好像毗夜的笔尖触及南缇的素纸,在她的身体里画一副给她的画,渐渐点染,慢慢漫开。
画汁将她浸透。
完后毗夜缓缓从南缇体内退出来,南缇却心绪依旧无法平静,低下头就要擦干净他的画笔。南缇的舌触及笔尖,刚在凹陷处转了一圈,毗夜就连忙躲开。
“不可。”毗夜说,继而捂上南缇的唇,抚一抚。
毗夜凝视着南缇的唇说:“我那里会玷}污了你的唇。”
南缇心中立刻否认:怎么会玷污!若说是她玷污了他还说得过去!
她愿意那么做,心甘情愿,满心欢喜!
南缇刚要说话,却突然僵住,因为毗夜俯身,将自己的唇埋在南缇下面。
他抚过她的瓣沿,又用舌探开,伸进去吸食汁液。
南缇如木如石,挺直身子,平视前方。白色帐幕里无风无雨,只有她刹那停止跳动的心脏。
南缇倏地涌射仙露,全喷进毗夜嘴里,甚至漫出来,在他唇角、脸上。
“毗夜,毗夜——”南缇慌忙起身,愧疚地呼唤,欲贴上去用她的唇舌帮毗夜擦拭,却太慌乱,起身就倒了。南缇的脚踝又绊在毗夜膝上,变成侧身。
毗夜就进入了侧着身子的南缇。
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穿梭在她体内新的路径,去往也属于他的新领地。两人均感又是新的天地。
毗夜闭起眼睛,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放任下面的他做主,尽欢尽情。
尽将温液再次填满南缇的体内。
毗夜却浑然不觉累,长臂一勾,掬她入怀。毗夜吻一吻南缇耳畔间的缕缕发丝,问她:“累了吗?”
南缇摇摇头。
毗夜一笑:“那就再来。”
南缇听话地翻过身子,趴起来,撅起后面。南缇回头看了一眼,使自己呈现最坦然最敞开的姿态,她甚至调整了自己的高度,确保与毗夜平齐——这样他等会动作的时候就不用降低或者抬高。
南缇很开心,她自发自愿地想给毗夜最舒适的享受。
毗夜似乎也明白南缇的心思,低低笑出声,浅而轻,声音却一直不断。毗夜俯身探手,抓住南缇的双丘,他的底下则前进一点,逐渐推入。毗夜抓着南缇一起动,见她在他下面摇晃、扭动、臣服,他终是克制不住,低笑变成低吼,继而长长嘶鸣出来。
“你就是你——”毗夜吼到嘶哑,底下滚滚喷涌,再次烫灼南缇的身体,炙热她的心。
毗夜双手举起南缇,在空中转个圈,将南缇的身子调整成面对面正对着他。他掐着她的腰落下,直接落在他的宝剑上,如鞘收剑,如剑归鞘,从剑锋到剑柄全部吞纳。
毗夜神采奕奕,朗朗道:“再来!”
南缇咯咯笑了出来,这是她在广海卫就梦过的姿}势,今日终于心想事成。好看的白玉僧人终于肯抱着她,准许她张开腿坐在他的腿上一起起伏。
终于等到这一天,和他一起参欢喜禅。
不过安禅入定的佛像好像乱了方寸?因为毗夜正掐着南缇的腰,托着南缇的臀,助她加快速度。他自己底下也在动,肩头也在剧烈晃,胸膛也在剧烈起伏,鼻口也在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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