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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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日常生活

晴空耀眼眩目。

昨夜猛烈的雨势,彷佛已将每个角落通通洗刷干净似地,星期天从一大早开始便清爽的好天气。

话虽如此,家里却没有一同出游的计画。那一天,就像平常一样。筱宫裕太和朋友在外头玩到晚饭时间才回家。

「我回来了!」

扯开嗓子大喊一声,胡乱脱了鞋子。接着随意冲冲手,立刻飞奔到饭厅。

桌上放着炸鸡、春卷和炸虾。还有色彩缤纷蔬菜沙拉、散寿司。尽是些光看便能大大引起食欲的最爱。

冷不防地,裕太的眼睛和嘴角,慢慢地放松了。

就这样,原本嚣张调皮的脸庞,彷佛褪下一层张牙舞爪的面具,加上细柔的自然卷,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撇开以户外派自居,手脚上的新伤旧痕不说。单看那日晒后顶多发红、迅即恢复白晰的皮肤,以及小松鼠般清楚分明的双眼皮大眼睛,裕太本身的资质确实不错,平时若是

能多多展示这种可爱的脸蛋,包含部分邻居在内,他所得到的评价或是女孩子的青睐指数,想必会大大不同吧。无奈此时此刻,食欲比搔首弄姿重要多了。

尽管如此。

如果是平日的裕太,回家后,八成会将母亲『你回来啦』的问候当成耳边风,迫不及待地霸占遥控器,掌握电视机的主导权原本是这样子的。不过,今天似乎有一点不同。

一直到晚饭时刻仍沉迷在电视卡通中,叫了好几次都只用口头忽敷衍的裕太,抢在大家前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妈、妈。还没开饭吗?」

彷佛美食当前却被命令不准吃的小狗,张口咬住饭桌,频频催促母亲奈津子。

全年无休的过动儿-纵是有此外号的小捣蛋,终究禁不起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刺激,败给了食欲。话虽如此,眼前的光景倒也十分吻合小学二年级的年纪,令人不住发笑。

「很快、很快。再等一下就好了。」

然而,不知到底清不清楚裕太的焦躁,母亲从开放式厨房传出的回答,每次都一样。

裕太实在等不及了:

「哼,刚刚妳也是那么说。」

不自觉地嘟起嘴巴。

耳尖的姊姊沙也加听到后

「裕太你很吵耶,难道就不能再忍耐一下?」

口齿伶俐地吼了他一声。

「今天的主角又不是你,是尚人喔。明白了没?」

穿著史奴比围裙,单手拿着小盘子,用一本正经的口吻教训人的,是筱宫家念小学六年级的长女。含苞待放的纤瘦四肢,以及据说是美人必备条件的巴掌脸,展现出恰到好处的比例。

光凭这两点,不难想象在不久的将来,必能吸引路上的男性频频回头。沙也加是四个小孩中唯一的女生,也很讲究精神面的自我充实。一看便知十分聪明的机敏外表下,隐藏着好胜的个性,和这时期只知装出少年老成模样的『女孩子』,有着一条明显的界线。

不过。

每次一有什么,伶牙俐齿的姊姊总会谑称小四岁的弟弟长不大,在她日复一日的锻炼之下,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的老幺,身上并没有那种一遇到挫折便打退堂鼓的纤细神经。

往好的方面说,是坦率直爽。

裕太是生性活泼的孩子王,如果他有那个意思,一定能发挥出强势的领袖气质。……话虽如此,却也不能否定,他有着情绪善变的一面。

剥掉一层皮的他,是个对小事蛮不在乎的赖皮鬼。

哪怕说出口的话会伤到人,本人也丝毫不在乎。说真话有什么不对?他的想法一眼便可看穿。

沙也加口中『不知退让的自私个性』,同样也是备受宠爱的幺子特权……或许本来皆如此吧。

「人家肚子饿了嘛。」

话声刚落,肚子立刻配合地咕噜咕噜大叫。

「妳听,它在叫了耶!我已经等累了!」

裕太彷佛得到了一道免死金牌般,对眼前温热多汁的炸鸡伸出手。

「不行!」

依照惯例,裕太的手被一把拍掉。

「要等大家到齐了才能吃。」

越过餐台一边看着姊弟俩互不相让的画面,今日的主角,也就是筱宫家的次男,一边停下将芝麻拌菠菜分盛在小盘子的手边动作,略微病计鹕袼圃l5咛跞丛侗鹊髌だ乡廴岷偷男友邸#oΘc又来了……)

一个人喃喃自语道。

随处可见的日常一幕,已经熟到不能再熟的眼中光景,不知幸或不幸,尚人完全能猜到接下来的发展。

果不期然

「姊姊是小气鬼!给人家吃一个尝尝味道有什么关系啊?」

裕太不满地鼓起面颊,率先反击。

不过,一两句吐槽对现下的沙也加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你这不是试吃,而是偷吃吧?给你一个之后,你一定会说吃几个还不都一样……最后连别人的份都吃掉了。」

得理不饶人的语气,让尚人忍不住叹息。

(沙也姊,拜托,别火上加油好吗?)

即便知道再多的牢骚都只是徒劳无功,但-

(至少今天不要……)

尚人还是泄出了有点不悦的声音。

尚人并不像爱闹别扭的裕太那么难搞。因为每次受到牵连的人总是他。

反省以前的经验,多少养成谨言慎行的态度。难道是缺乏这种学习能力的裕太的错?

还是,应该归咎明知裕太个性,但只要有架吵,每回都会奉陪到底的沙也加?

或者。

他们都没有错。如果能对自己无法潇洒看开的软弱个性一笑置之,会不会比较好一点?

伶牙俐齿的姊姊是个讨厌鬼。

尽管没有说出口,对尚人而言,事实却不会改变。

因此,同样是男人,他十分赞赏弟弟富有『挑战精神』的心性和骨气。但相反他也很希望裕太能够好好思考『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的含意,坦率地身体力行。

今天是尚人十岁生日。

按照惯例,家里为他举办一场小小的生日派对。难道『欢度生日』的想法是很奢侈的期待吗?尚人不断在心里叹气。

更何况。

这种场合。

沙也加应该早就摸清了裕太的行为模式,或者该说,大家都能料到裕太会有什么举动。

奈津子也已经习惯了。因此就算两人的对话开始飘散出浓浓的火药味,她仍旧将其视为姊弟特有的『相处之道』,并不会从旁干预。

正因如此,孤立无缘的裕太将嘴巴嘟得更高了。

「人家才不会呢!」

被沙也加无情地踩住痛处,恼羞成怒的捣蛋鬼,已经是一副任性耍赖的小孩子口吻。尽管在外头自称『本大爷』,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但是裕太很清楚,自己在家里不过是老幺。

事实上,永远无法超越的年龄差距,确有其威力。

虽然本人极力否认,但是数不清的前科不容抵赖。

尽管裕太又是跺脚又是嘟嘴,结果却都只是白费工夫。

更何况–

「你的借口我已经听腻了。」

咄咄逼人的沙也加,并没有休战的意思。

「可是爸爸和雅纪哥不是还没回家吗?等他们回来,我早就饿到前胸贴后背了啦!」

「爸爸只是去拿尚人的生日蛋糕,马上就回来了。哥现在在洗澡。」

你一言,我一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有人挑衅,当然要加倍奉还。

换句话说,关于自掘坟墓的道理,『长不大』的裕太还无法体会个中滋味,当然也就无法由自觉催生出自制力了。

总而言之。

不但不觉得腻,反而还愈演愈烈的唇枪舌战,旁人听来,简直是默契绝佳的姊弟相声。没有剧本,光靠临场反应,还能这么厉害……想到这儿,尚人的佩服已经多过了不耐烦。一般而言,既然波长如此吻合,通常不会爆发冲突,而是彼此礼让。只能说他们两个,在对方映入眼帘的那一刻起,便已触动战斗装置。

最初的源头是什么?到这地步,已经算是『铭印现象』了(注:动物与生俱来对某一特殊对象的认定)合得来或合不来……就像磁铁的两极般,根本就分不清楚。

二人大概打死也不会承认吧,本质上算是『同极相斥』的姊姊与弟弟,都是倔强而顽固的人。

要是居中协调,无异火中取栗。哪怕『有话直说是兄弟姊妹的基本条件』,尚人也没有硬着头皮勇闯火场的意愿。

结果总是如此。不管站在哪一边,最后都等于抽到大凶签。

因此,尚人干脆两不相帮,保持中立的立场。可是这么做依旧无法全身而退,而且这也有这的麻烦。

总之,当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只需采取隔岸观火的态度,就能明哲保身。问题是在事后,高达百分之百的机率,双方都会将尚人当成『迁怒用的排气孔』,给他带来许多超乎想象的附加麻烦。尽管姊弟分属不同类型,但却同样健谈,除了当夹心饼干外,还得贯彻倾听者的角色,自然会累积许多压力。

如果只是把想说的事情一吐为快,那倒也罢了。要是不留神多嘴了一句,事情往往会变得更加无法收拾,因此尚人也愈来愈惜口如金。

「你觉得怎样?」

「有哪里不对?」

「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千万别管对方怎么问。那些只是自我肯定的延伸物。实际上,并不是在寻求尚人的意见。

尚人花了不少时间才领悟到这一点。

就这样,尚人总算彻底体悟到,筱宫家的『忍耐力的精髓』和『倒霉的出气桶』究竟为何物。

事际上,姊姊和弟弟都不是普通的有个性。因此,自己不能真的生气,或许是强烈灌输自己这种观念吧,至今尚人还没有真的发飊过。

在任何人眼中,沙也加都是筱宫家中『可靠的姊姊』。

裕太不管走到哪里,都与『任性的老幺』脱不了关系。

同样的。尚人是『有着超龄的冷静,不需要人担心的次男』。事实也是如此。

心高气傲的沙也加,早早超脱了世人无意识硬加在身上的『孩子气的小可爱』卷标。相当然尔,包含班上在内,她都是别人另眼相待的『学姊』。

这位女中豪杰说到做到,至今尚未出现胆敢违逆她的挑战。……大概。再加上,她又是三姊弟就读国小中,本学年的最高年级生,不管做什么事,都能将领导和统驭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另一方面。虽然在家里是倍受宠爱的幺子,不过到了外头,裕太却是捣蛋因子全开,将导师弄哭的名人。精力过剩的言行稍嫌粗暴,因此女生的『青睐指数』并不高,但在男生圈却极受欢迎。不经意的一句话,甚至能让班上立刻分裂成两个集团。

虽然夹在两个极度突出的个性人物中间,不过尚人并未因此遭到漠视。甚至,还多出别种称呼

「筱宫沙也加的弟弟。」

「那个是筱宫裕太的哥哥。」

而他也已经习惯好奇的眼光了。外表远比五官立体的沙也加柔和,行为举止还比裕太冷静,善尽缓冲剂一职的尚人,其存在感并不容忽视。

当局者迷……。

尽管本人对这点毫无自觉。

「这个就叫以大欺小喔!」

「才怪。是你嚣张得太离谱吧。」

(裕太真是学不乖耶。不管嘴巴或腕力,他都赢不了沙也姊,何必一一和她计较呢?)

自信比小两岁的裕太还要『成熟』一点的尚人,再度叹了一口气。

夸口帮自己包过尿布的『姊姊』,以及被抖出不欲人知的丑态的『弟弟』,两者间有道无法超越的『现实』之墙。虽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不知何故,唯独裕太不愿承认。

每回都紧咬着沙也加不放,然后又被攻击得体无完肤。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学习能力云云……此类的问题。或许是身为老幺所无法退让的『坚持』吧。

弄个不好,沙也加可是个『比母亲更啰唆的管家婆』,这也是筱宫家的常识。

无法在嘴上说赢她的,其实又不止裕太一个,他根本没必要当真。尚人是这么想的。不过,在裕太身上似乎无法通用。

就像俗话说的『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筱宫家也是如此。倘若沙也加那能引发人在背后批评『一点都不可爱』的嘴巴和大脑一同抓狂,那可真是天下无敌的状态。回嘴一句便能引来三倍的攻击,在唠叨攻势下只能闭嘴不语,难怪尚人他们会早早举白旗投降。

尽管对凡事举棋不定的优柔寡断敬谢不敏,不过大声宣扬自我主张,也需要相当的精力。尤其面对的是沙也加的话,更是如此。

所以。

那倒不如更有意义地活用吧。想归想,尚人却也没什么特别要发泄的。重点在于,只要不弄错『进场』和『退场』的时间点就没有问题了。

对尚人而言,这正是维持太平日子的生活智能。

然而。看样子,裕太似乎不怎么欣赏尚人『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软弱态度。

虽孤军奋战发挥不了作用,若是兄弟联手,一定可以扳倒沙加也。只差没说出口,内心似乎真这么想的裕太,一定觉得尚人临阵脱逃的举动,是非常缺乏男子气概的做法吧。

对于幺子的雄心壮志,是该病计鹧劬λ邓恰旱ゴ康男『19印唬?

抑或是,在苦笑中戏称他是『初生之续不畏虎』?

或许每个人的见解皆有不同吧。怎么样都法从『家人』框架挣脱而出的尚人,偶尔,会觉得喉咙就像哽了一根隐隐抽痛的小刺。

是因为这样吗?尚人反而觉得很不可思议。

(为什么是我?)

如果真想扳倒沙也加的话–

(他似乎找错搭档人选了吧?)

没错,尚人想。如果是那样的话,不是有个比自己强过千百倍的最佳人选–长男雅纪在吗?

雅纪一定能妥善揣摩裕太的心意,将每件事处理得圆满周到吧。就连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雅纪也都做得到……而且,还会做得比想象中更好。

话虽如此,沙也加和裕太的相处之道实在称不上『平稳』。如果双亲不分青红皂白地插手,裕太倒也罢了,一定会引发沙也加的反感。能够不损及沙也加的心情,而且还能温柔规劝的,只有雅纪一人。

忙碌的父亲鲜少有时间和孩子相处,亲子间几乎没有任何互动。为此,母亲只好变得愈来愈唠叨。适时支持亲子关系、担任筱宫家润滑剂的人,便是长男雅纪。

他的存在有别于父亲,具备着长男的绝对威严。

今年就读国中三年级的维纪,是剑道的有段者。

或许是称霸无数场比赛锻炼出来的自信使然,身材高挑的雅纪,平时总是凛然地挺直背脊,飒爽的姿态叫人不注意也难。

对尚人而言……不,对整个筱宫家而言,他都是『自傲的哥哥』。

可能和相差五岁也有关系,尚人并没有和雅纪吵架的记忆。硬要说的话,陪自己一起玩的印象反而强烈许多。

坐在母亲膝上的次数用指头便能数尽,但是被雅纪背着或抱着的记忆,至今仍鲜明地留在记忆中。虽然升上小学四年级后,已经不太好意思黏着哥哥不放。倒是裕太将父亲的膝盖当成私人的特别座,至今仍能脸不红气不喘坐在上头撒娇的画面,筱宫家的人都已经见惯了。

同样是姊弟,尚人没有对异性的沙也加憧憬过什么但同样是『男人』,尚人却对哥哥一向怀抱着懵懵懂懂的憧憬。

『刚强』–但是,不可怕。

『温柔』–这令人开心。

『成熟』–却不自大。

无须大声斥喝,时而交杂着开玩笑的口吻,哥哥总是有办法让沙也加闭嘴。

每当这种时候,尚人都会用尊敬的眼神望着哥哥。

(小雅果然厉害!)

然而,裕太若是知道尚人直接的疑问:『为什么是我?』

想必会嘟着嘴巴反问:『那为什么又是雅纪哥?』吧。

长男雅纪和幺弟裕太相差七岁。比起平常动不动便揶揄裕太『长不大』的沙也加,还要更年长。

遑论一边是肉体和精神都有显著成长的国三生,另一个则是才刚脱离幼儿期屁股青胎记的小二生。就算再怎么用偏袒的眼光去看,就男人而言……不,即便从兄弟的角度而言,两者都无法比较。

如果将裕太对尚人抱持的情感起伏,比喻成等身大的敌对意识,那么之于雅纪的,便是来自年纪差距的疏离和无法言喻的自卑感。

两岁的距离,并非怎么样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但,七岁的差距,就是『高墙厚壁』了。

难道是因为雅纪完全不将裕太放在眼里?或是动不动就想耍哥哥威风?其实又不然。

甚至,背地里帮捣蛋鬼裕太收拾善后的人,实际上既非母亲也非父亲,而是雅纪。长男不着痕迹的用心,反而让裕太更受刺激。

因而衍生出『人家又没有拜托你,不用你来鸡婆!』之类的想法。

无论做什么事,都能感到雅纪正在身后盯着。这很讨厌。彷佛自己的所作所为全被看透了。

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所以,雅纪最好不要干涉。

尽管常像这样不请自来地庇护幺弟,雅纪却鲜少显露自己的真心。虽然说话语气温柔又体贴,却总让人觉得……他似乎拉出一条线,不让别人踏进自己的领域。

那样太不公平了。

彷佛一开始便没被放在眼里–气死人了。

向内推或外拉都纹风不动、厚重的铁门。若要极端形容裕太的疏离感,大概最接近那样的感觉吧。

不同于父亲,年纪相悖的兄长。因为无法拿捏彼此间的距离,所以老是觉得有隔阂。

在父亲母亲面前,明明可以坦率地撒娇;就连在沙也加面前,也可以霹哩啪啦说出真心话。

全裸的身体接触也好,单纯的打打闹闹也罢,如果对方是尚人,裕太压根不介意。

可是–

唯独雅纪,是裕太心中的『另类』。

譬如,裕太以全名『雅纪哥』来称呼长男。

而在她面前能有话直说的沙也加则是『姊姊』。在心情上,二岁的差距根本不算什么,所以裕太都称呼尚人是『小尚』。裕太心中自有一把尺。

平日在裕太面前总是不可一世,俨然一副大人模样的姊姊沙也加,一旦对象变成雅纪,就像换了个人似地温顺乖巧。过于露骨的态度,时常让人忍不住想生气。

还有更不爽的。连从不刻意偏袒沙也加或裕太的尚人,对雅纪也是一副孺慕之情。

和沙也加害臊的反应不同,尚人平日并不特别显露的喜怒哀乐,唯独在雅纪面前从不掩饰。裕太就是看这点不顺眼,不知不觉,就会对他乱发脾气–

「丑死啦!小尚,那件是雅纪哥不穿的吧?一点都不适合你耶。你叫妈妈买新的给你嘛。」

同样是男人。

是兄弟。

然而,这种落差究竟从何而来?

『为什么』……?

『有什么』?

『怎样的』–不同呢?

并非羡慕能够自然亲近雅纪的姊姊和哥哥。裕太其实是在嫉妒,嫉妒只因身为长男,便能无条件得到弟妹之爱的雅纪。

那是不管到了几岁仍会被视为『长不大』的幺子,永远无法获得的信赖感。

狡猾!裕太想。

愈是在乎这点,裕太的疏离感便愈发强烈。好象在兄弟姊妹之中,只有自己被遗留下来。

此时的裕太还很稚嫩,还无法清楚地意识到,这正是名为『嫉妒』的自卑情结。

「那你就别光是坐着,至少帮点忙啊!小尚还不是有在做。你只顾着吃,真的是长不大的小孩子耶!」

沙也加以熟练的动作摆设餐桌,口气丝毫不见缓。

尚人的生日刚好也是礼拜天,因此母亲和长女,无不使出浑身解数,精心制作一道道的美食。

当然。虽是今晚的主角,不过尚人还没迟钝到任由家中女性为了自己的生日忙进忙出,而自己却处于冷眼旁观的『作客』状态。他也想尽量帮忙,心情愉快地迎接生日–这是尚人无法掩饰的真心。

但,也不能因为这样–

(沙也姊,不要什么事都拿我当挡箭牌嘛……)

以上同时也是尚人迫切的心声。

既然生为一家人,『宿命』便是无论大事小事,都免不了被拿来比较一番。这也罢了。但至少希望能够顾虑『时间、地点、场合』,谨慎挑选。

已经在闹别扭的裕太,继续嘟着嘴巴:

「姊姊的说法不公平!每次我说要帮忙,妳就嫌人家碍手碍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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