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在他听了吴一的供述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根源……萦绕在他心头的迷雾仿佛一下子散开了。李文知道面前的年轻人与龚月朝那颇为“暧昧”的关系,长达十余年的相识交往,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带过的,所以才来找他求证。
李文又抽了两口烟,这过程中又与他进行了眼神交流,却无法再得到什么答案,他难得一脸正经的说:“秦铮铮,我可告诉你,你这样子很容易犯错误,你知道你的行为是什么吗?你这是包庇犯罪!你想想,你是个警察!”他连威胁带恐吓的吓唬着对方。
秦铮铮却微微笑了一下,说:“李队,正因为我是警察,那就更应该用证据去说话,而不是单凭自己的臆测去冤枉一个清清白白的好人。”
“清清白白?”李文抓住了这个字眼之后,大笑起来,他换做嘲讽的语气,说:“你是说,一个因故意伤害罪被法院判了五年的刑满释放人员是个‘清清白白’的好人?这个人可是在捅人的时候没留一点情的,秦铮铮,我看你是被什么迷惑了吧?”说罢,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戏谑。
秦铮铮却说:“我没被什么迷惑,我只是相信我看一个人的眼光。我认识他好多年,深刻的了解过他,所以才会产生这种信任。我是觉得,有些人表面光鲜亮丽,实则无恶不作,只是因为我们的疏忽或者冷漠,就放任他去残害社会,任其成为社会的毒瘤和败类;而有些人,他善良温和,又富有爱心,只因为发生一些事情,咱们口中所谓的正义却无法替他做主,而不得不被逼得以暴制暴。”说罢,他叹出一口气,眼睛里流露出无比的伤感,“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正义,考量一个人的素质不应该只单纯看他的经历,而是应该去更深入的了解他的内心。”秦铮铮说完了,就起了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会议室,留给把自己领导一个不卑不亢的背影。
他觉得自己从来都是一个非常执着而又有原则的人,对待很多事情都是如此,他坚持喜欢龚月朝那么多年,坚持爱着自己的事业。他喜欢龚月朝,不仅仅单纯凭借有一颗爱他的心,还有更多的信任,以及发自内心的尊敬、崇拜和感恩。他虽然对待工作很有原则,可当他认定了龚月朝之后,却不由得也被影响到了。
秦铮铮对李文说出这样的话,就连自己都是惊讶的。当他站在昏暗的走廊里时,吐出胸口的那口闷气之后,分明听见身后的会议室也传出来一声叹气。
即使这样,他也没回头。
或许在今后工作中可能会遇见李文施与的压力,又或者因为龚月朝的事情受到处分,他都认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错。
天刚翻出鱼肚白的时候,下来半天一宿的雪终于停了,雪很大,有些地方的积雪高达半米,整个随江银装素裹,显得委婉婀娜。
除雪作业车开始紧张的工作,在街道上轰隆隆的作响,勤劳的环卫工人此时也在街边忙碌,清扫作业车留下来的死角,确保在早高峰之前打扫好路面的积雪,以免影响交通出行。
在这雪夜,立夏分局的所有人几乎忙了一个晚上没睡,在对吴一的问讯结束之后,他们便又迅速的开展工作,对张明峰进行调查,最后终于挖出了他的很多违法线索,隐藏在黑暗角落的脏污被一点点的揭露,渐渐浮出水面。
天亮了,他们揉着疲惫的双眼,去食堂简单的吃了些早餐,又开始下一步的工作——那就是联系张明峰现在所在的单位。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从那里传回来的消息却是不容乐观的。
三天前,张明峰去北京开会,而这会议还在进行中,目前他不在当地。于是,他们又联系北京的会议方,对方却说张明峰两天前的确来报道了,但从昨天下午开始就声称有事离开了。这种会议原本都不会管得太严格,有事离开实属正常,主办方也不会去限制人身自由,所以往往到了最后一天,整个会场也不会剩下几个人。
了解到这个情况,他们又赶紧联系北京警方,没过多久,高速上的巡警就发回了消息,昨天下午四点多,在一辆开往张州的大巴上检查身份证的时候,他们查到过张明峰这个人,并把数据传来给他们核对。最后核对的结果显示,这个张明峰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一个。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如果说张明峰回了张州,那岂不是就手到擒来。
可秦铮铮听见这个消息,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如果说吴一杀人抛尸之后被警方抓获这个事实被张明峰知道了,那他应该立刻便意识到自己会受到牵连,那他为什么不跑路,而是要从北京回张州,他在张州又没有什么牵绊,那他回张州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为了龚月朝。
想到此,秦铮铮道了声不好,立刻抓起搭在椅子背上的外套就要往外冲,李红兵见了,一把抓住了秦铮铮的胳膊,问道:“铮铮,你要去哪儿?”
“龚老师,龚月朝,他可能会有危险,张明峰为什么要回张州,他回张州要干什么?”他低声嘶吼着,声音里满是绝望。
在场的所有人在听完这话之后,也意识到了什么,那一瞬间几乎全都愣住了,包括昨天晚上还训了秦铮铮一顿的李文。
李红兵反应还是快的,赶紧说:“铮铮,你冷静一点儿,你现在回去有什么用?你能马上赶过去吗?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雪,高速还在封闭,火车也有可能延误。这样,你先负责联系龚月朝,确认他的安全,等高速开了,我派人送你回去。”然后转身又对李文说:“李队长,你要联系一下你在张州的同事,派人保护好龚月朝,与此同时,排查张明峰的下落,先抓到他才是关键。”这种时候,年长的李红兵就显得沉稳很多,大局观也更强。
不管李文对龚月朝做什么想法,保护当事人的安全还是他的责任。尤其是他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到一种怪圈当中,顾此失彼的忘记了他来随江的主要目的是来查小瘦子被杀案,而不是帮着随江警方去侦破那几起现在看来并不重要的连环伤人案。
想及此,他赶紧起了身,掏出电话,给队里安排了工作,当他再看秦铮铮的时候,发现秦铮铮举着电话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嘴唇变得毫无血色,一直念叨着快接啊快接啊,漫长的等待声音结束自动挂断,他赶紧又拨了出去,电话还是没人接。
随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神经质似的翻着电话本,好不容易找到了电话,便赶紧拨了过去。这次电话通了,可对方却说龚月朝没来上班。
事情到此,秦铮铮已经彻底崩溃了,他发现自己所有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似的,要不是身旁就是一道墙撑着他,可能就要瘫软在地上了。这种感觉,简直要比他当初听见龚月朝在牢里被人捅了还难受。因为他知道,那次龚月朝没有生命危险。而这次,这次就说不定了……
秦铮铮已经来不及管自己的行为是不是表现得太过夸张,又或是在外人眼里是个什么样子,他只想跟上天祈求龚月朝的平安。
他这一辈子,未免也太苦了,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为什么还要遭这个罪。
而且……而且他们的感情才刚刚有了光亮。
他和龚月朝的那张合影,还没来得及摆在自家的电视柜上……
想到此,“我要回张州。”秦铮铮说,接着,不管众人的阻拦,继续往外冲。
这时,是李文从前面一堵墙似的堵住了他的去路,对他说:“秦铮铮,你冷静一点儿,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秦铮铮欲哭不哭的,不管怎么拨弄,这人都不动弹,他就只能祥林嫂似的念叨着:“李队,我求求你,你让我过去,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张明峰他就是个魔鬼!”他自己都没有这个信心,他只有亲自去,对,亲自去找到才能放心。
那个行走在人间的恶魔,在当他尝到了一次用杀人这个办法就能解决全部事情的甜头之后,可能就再也停不下来毁掉一个人的脚步了。张明峰的手上不仅沾满了那么多人的鲜血,还有从过去二十年前开始到现在他在龚月朝身上所犯下的罪恶。
当年,如果有人肯帮帮龚月朝,惩罚那几个人的恶行,可能龚月朝也不需要面对如今的苦。
第一百零四章
龚月朝从昏迷中醒来,稍微转了转头,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动作触碰到了伤口,瞬间便感知到从后颈处传来距离的剧痛,顿时激起他一身的冷汗,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便从干涸的喉咙里发出痛呼,随后便感觉天旋地转,太阳穴也仿佛要炸裂了似的,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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