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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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朵澜终于被那声音唤醒,眨着眼儿慢慢睁开,对准焦距,眼前的人像逐渐清晰。

“朵朵,做了噩梦么?外面下了雪,好美呢,你小时候便最喜雪天,穿上衣服,我带你出去走走?”

男声响起,她蓦地一愣,才知晓,方才,只是个梦。

寒烟擎住她的一只手儿,被那凉意冰得连心里都一凉,赶紧招呼丫鬟早早搬来火盆儿。

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鲛纱,稀稀疏疏地透进来。

“下雪了么?真快啊……”

她压下心头的一丝苦涩,轻轻地扭过头去,望着窗外。

“寒烟,我想下山,我想去看看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那原本细细摩挲着她掌心纹路的大手,猛地收紧,捏得她“啊”了一声。

面上一愣,汲寒烟长长叹息一声,糙的指腹来回抚着她蹙起的黛眉,而后,低头寻找她的唇,慌不择路地深吻了下去。

“我怕……”

他轻轻退开唇,这一次,他吻得极浅,只是用干燥的唇紧贴着她的,鼻尖顶着鼻尖。

“我怕你出去了,便再不肯回来了……”

不是杞人忧天,这一次朵澜肯回来,他很清醒,她就如同一只孤鸟,折翅之后,便只能回到这深深憎恶,又无法脱离的禁锢之地。

他身上的炙热,缓和了她身上的冰凉,那凉便过渡到他身上。

可是心里却明白,她若真的想走,没人拦得住,也,不会有人真的肯拦。

三日后,崤山脚下的县城,效商县,因当年埋葬了商鞅的衣冠冢,而得名。

似乎有名士的荫庇,这座小城虽不是战略要地,却因为联系着南北交通,成了各地商人的中转之处。

这座县城,有上千年历史,民风淳朴,富庶平和。

街上熙熙攘攘,放眼望去,城郭楼台,大道平直,街路两边都是一排排齐整的商铺。

往来的商贩路人,乍一见那人群中的两男一女,俱是啧啧称奇,真乃三个妙人儿!

少女体格娇小,被拥在二人中间,虽隔着适当的距离,但一看便知,身畔的两个男子,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正是叶朵澜、汲寒烟、汲香川三人。

虽然终于出了弃命山庄,但她仍有些怏怏不快,一方面是因着连月来的身子虚乏,莫说练武,便是多走上一时半刻,便额上见汗,小脸儿惨白。

另一方面,自然便是身边的两位少爷,居然不知用什么法子说服了望月,推掉大小事务,陪她出来见识江湖。

望月……

他们原本就多日见不上一面,自上次后,更是一次也未得见。

她哀哀一垂眼,*着手上的那盒胭脂,忘了放下。

店主是聪明人,见他三人衣着华丽,又看朵澜半天不曾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堆笑解释着。

“姑娘好眼力,这可是从京城运来的,用石榴胭脂拧出汁,配合花露蒸馏而成,只需拿簪子挑出一点,加水融了,便可拍在脸上,颜色甚是滋润啊……”

朵澜被那刻意讨好的声音拉回现实,忙低头,将那胭脂小心地放回去。

“喜欢就买下来。”

温热的气息从颈后传来,是寒烟,再一回头,见香川也含笑看着她。

这两个男人,最近是怎么了。

怀柔政策么,这般平和温柔,变得她都不认识了。

她仔细看那物事,确实径直,且不说里面的胭脂粉,单单外面勾勒着大团牡丹的银质盒儿,便叫人爱不释手。

“店家,有浅一些的颜色么?”

她比划着,选配着适合自己的颜色。

谁知,原本巧舌如簧的老板,待明白朵澜喜好的颜色时,却彷佛舌打了结,支支吾吾。

“就按着她说的颜色,去取一盒来。”

香川微微扬起下巴,不怒自威的神态,令那店主有些瑟缩。

“抱歉啊,这位小姐,您说的那颜色,小店只进了一盒,早些日子,被……被一位……公子,给订走了,小的连预付金都收下了……这……”

朵澜听懂了,便去拽拽香川的衣袖,“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们走吧。”

他虽不悦,毕竟有先来后到之分,不愿仗势欺人,只好一点下颌,“再去别处转转。”

说完,朵澜冲那店主一笑,抬脚欲走。

被那风华无限的笑容晃得眼前一亮,店主呵呵傻笑了几声,再往店门口一打量来人,惊奇道:“这位公子来了!真是巧啊……”

私心里,这年轻店主,还是巴望着,将这一盒难得的品胭脂,卖给眼前这位娇娇柔柔的大小姐。

三人伴着那呼喊,齐齐往门口望去。

来人高瘦,却不羸弱,这初冬的日子,倒也不畏寒,一袭白色长袍,上面半分灰尘泥土也无,看得出,这人极爱干净。

顺着衣角往上细看,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即使是面无表情,依然透着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拒人千里之外。

一撩衣摆,这男人走进来,皱着眉,似乎对狭小的空间有些不悦。

而最让人吃惊的是,如此年轻如此郎艳独绝的男人,居然……

早生华发?!

那白灿灿的一头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冬日的午后阳光,肆意地照耀着那一头银丝,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第五鹤?”

朵澜捂着嘴,脱口而出。

****哇哈哈,第五鹤小王爷总算再次出场了,np嘛,就是要有np的样子,诸多美男,不能厚此薄彼不是??所以,挨个来吧~我爱恩批~

卷三盛放073

她还记得月黑风高的晚上,被他狠狠抵在树干上,强取豪夺,炽热的吻落在腮边,呼吸浓重。

调笑的狐狸眼,情-潮涌动,唤她做“澜儿”。

温情仿若昨日,只是如今有些物是人非。

此刻面前的男人,白衣白发,衣发皆飘逸胜雪。

那样触目惊心的白,不仅不令人扼腕惋惜,反而有种遗世独立的风姿。

这些,都不惊奇,这样的风流叶朵澜是识得的,只是……

他眼中,闪动着一种似琉璃般的光芒,冷冷一扫,就令人遍体生寒。

“第五鹤?”

她的声音不算小,立即敏感地感觉到身边两个男人身体的刹那紧绷。

来人似乎并不动容,额前的发挡住了一只眼,只是向发出声音的叶朵澜淡淡一瞥。

“我要的东西呢?”

声音低沉,第五鹤向店家大步走去。

那稍显凌厉的眼神毫不迟疑地投向店家身前堆放的一排胭脂水粉,却是对身边的三个人,看也未看。

“在这、这呢……”

店家小心翼翼地双手捧上一个小小的锦盒,第五鹤从鼻孔中哼了一声,从袖中抛出一小锭银子。

原来第五鹤没有死!

朵澜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她不信世上竟有如此想象的人。

可是他那满头白发该如何解释?

可是他对她的陌生反应,又该如何解释?

她握紧拳,眼看第五鹤拿了东西就要走出铺子,刚要上前,一旁的香川察觉到她的异动,飞快地扣住她的手腕内侧。

传音入密,香川的声音淡淡,“他不愿应声,想必是有自己的原因。”

脚下的步子顿时一滞,她收回迷茫疑惑的探寻眼光,垂下眼睑,敛去自己明显已然动容的神色。

想起那个狂乱奔命的雨夜,和那群有备而来的虎卫军,她终于有些理清了头绪。

能直接调动皇族近侍的人,除了当今天子,怕就只有太子东。

第五鹤深得皇帝的喜爱,废长立幼虽不合礼制,但自古到今并非没有过先例。

当朝太子,当真是要弑手足,保帝位么?

想起这一层,叶朵澜蓦地打了个哆嗦。

无情最是帝王家,为了那权势与皇位,亲情骨又算得了什么。

香川和寒烟,俱是拧着英眉,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含着深深的疑问。

窗外白雪纷飞,冬日本就是梅花绽放争艳的时节,满树腊梅在飞雪中尽情怒放。

初冬的夜晚,外面已经极其寒冷,效商县的客栈里,朵澜却被屋里热烘烘的暖炉熏得有些心烦意乱。

晚饭后,香川和寒烟像是商量好了什么,交代了几句,便急匆匆地出门了,只是叮嘱她不要乱走。

“这是做什么去了呢?”

她站在窗前,天早已黑了,却不愿意点上烛灯,只是呆呆看着客栈院落里栽种的一丛丛腊梅,喃喃自语。

只是陪她游山玩水,这理由为免有些太自不量力,汲家的三兄弟,哪个是吃素的。

闲逛了一天,虽然心里疑惑种种,但也身上乏了,朵澜脱了衣躺在床上。

正在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这味道甚是怪异,浓郁的香味里还混着淡淡的山茄花的味道。

迷香?!

这山茄花虽然长得艳丽多姿,可是若把它的花瓣烘干后研成粉末,就成了极佳的迷药,可以叫中毒者浑身乏力,昏昏欲睡,四个时辰之内任人宰割。

浑身一惊,难道是有人要杀她?或是寒烟香川?

朵澜轻轻起身,只穿着贴身衣物,不敢点灯细看,只得蹑手蹑脚地往窗溜去。

有人影掠过窗外,似乎并未多做停留,又到了隔壁房间的门外。

她侧耳细听,有个低沉的声音低低说道:“师兄,就是这间了,两边的客房我都已经用了药,不怕有人来坏我们好事。”

另一个也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是小心行事吧,这可算你我二人为小师妹唯一能做的了。”

朵澜心中一动,似乎松了口气,原来来人并非针对自己,她并非古道热肠之人,别人的恩怨情仇与她无关。

正想着慢慢退回去,那其中一个压抑的嗓音又响起,这一次,惊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说也奇怪,这第五鹤小王爷,为什么就是不肯退婚呢?”

只是这一次,另一人没有接话,外面的动静,却渐渐小了。

第五鹤?

难道,他今晚也住在这间客栈?而且,就在她房间的隔壁?

朵澜再也沉不住气,屏息等待着,估算着那两个人已经走得远了些,轻轻拉开房门,一个侧身,关好门,娇小的身影溜出屋来。

第五鹤么,我不知你白天时候为何装作不认识我,可是……

心里一揪,她循着方才的那两个人的声响找去。

果然,她的房间和第五鹤,只隔了一条窄窄的不远的回廊,她蜷在拐角处,侧耳细听。

许久,都未听见任何异响,朵澜有些耐不住了。

几步走过去,房间的门虚掩着,她犹豫片刻,伸手一推,门无声地开了一道窄缝儿。

她仗着体态轻盈,一侧身便挤了进去。

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幸好她一直有防备,下床前了一条丝帕捂住口鼻,睁着眼睛,她在黑暗中细细搜索。

房间不大,四周一扫,没有人?

床上的被褥是散开的,手一,尚有余温,看来,第五鹤刚刚起身。

心里一惊,暗叫不好,叶朵澜猛地抬头,向屋顶望去。

一个黑影,霎时从半空中落下来,轻盈地落地的同时,强烈的掌风便向她袭来!

朵澜被那强劲的风逼迫得后退连连,惊恐地看向来人。

是第五鹤。

她恨不得硬生生受下这一掌,压低了嗓音急急道:“是我!”

那手,就离她面颊不远处顿住。

第五鹤大概也是半夜惊醒,他不复平素的神采,只着内衫,长发披散着,手持一把长剑。

眸中一动,他刚要说话,忽然面色严峻起来,猛地拉住面前的叶朵澜,一闪身。

原本被朵澜关紧的木门,忽然“嘭”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随即,两条人影齐齐跃进屋来!

浓重的杀气,顿时溢满房间,剑风带起地上大片的尘埃。

第五鹤松开手,眼中满是深意地看了一眼暗处的叶朵澜,执起剑便迎了上去。

他的剑法娴熟,丝毫不显凌乱,很快便迎上敌手。

那两个闯入房中的人,招招凌厉,同样以长剑相迎。

尽管他们配合默契,每次出手必是杀招,却也一时片刻占不到什么便宜。

三人的身影纠缠在一起,一时间难舍难分。

朵澜默不作声地死盯着面前的三个人,眉紧紧地蹙着,手抓住领口,冬夜里她只穿贴身衣物,却因为紧张,而丝毫感受不到寒意。

剑花团团,三人出手俱是凌厉的招式,她看不清,只是寻着第五鹤的身影。

那闯进来的其中一个,个头不高,一双眼却即是灵活,四下一扫,居然在暗处看见了瑟缩一团的叶朵澜。

眉一挑,这男人浮上薄怒,冲第五鹤怒道:“第五鹤,你不肯退婚,却又在成亲前与其他女人风流快活!我范步蟾今日便要替师父和小师妹,好好教训你一番!”

说罢,剑尖一抖,竟是向着叶朵澜的方向攻取!

原来,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吕书辞的爱徒,广宋两公子——范步蟾与典越。

他二人与吕家爱女,吕若轻青梅竹马,打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

只是与小王爷的婚事,吕家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一再推迟,这次出人意料地主动嫁女,未料到,原本应该在一个月前便亲自上山拜访的第五鹤,竟然未出现。

两个人心中忿忿,难平不快,竟是瞒了师父,下山来为小师妹报仇来了。

这边第五鹤被典越缠住,无暇顾及范步蟾的质问,只不过眼角一瞥,竟看见他身影向朵澜的方向移去。

高手过招,必然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只这一分神的功夫,便被典越瞅准了一个漏洞,往他口刺去。

这一剑使出了十分力,剑花发出诡异的光芒,第五鹤横过剑身,借力打力,避开锋芒。

但是这一剑来势汹汹,虽偏了方向,却也狠狠刺进了他的肩头!

一朵血花,霎时盛放在雪白的衣衫上。

闷哼一声,第五鹤咬牙忍住,反手便是用力一刺,却不是冲着刚刚偷袭自己得手的典越,而是朝向范步蟾。

出剑的刹那,剑势未至,他的衣袂仿佛被从大敞的门中灌进来的夜风一吹,微微抖动起来。

“叮”!

双剑并未真正有所接触,然而却发出了一声脆响。

“断!”

暴喝一声,第五鹤用力向对方刺去。

听见他的声音,范步蟾下意识地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中握着的长剑。

手劲儿一抖,只听得“咔嚓”一声轻响,通体银亮的剑脊上一条裂纹沿展开来,瞬间布满了整把长剑。

“步蟾,住手!”

眼看范步蟾要与第五鹤硬碰硬,然而兵刃毕竟落得下风,若真的惹怒了第五鹤,他师兄弟二人联手,也未见得打得过。

虚晃一招,转移第五鹤逼人的视线,典越抓起范步蟾的肩膀,猛退了几步。

“第五鹤,你好自为之!若再有意侮辱我吕家,广宋山千余儿郎定要你命!”

话音刚落,他猛地掷出一个圆溜溜的物件儿,那东西一落地,便发出“嘭嘭”的两声巨响,随即,涌出一团白烟。

两人借着那烟雾,人影一闪,如同来时一般,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今武林,除了四川唐门,便是广宋吕家,一南一北,坐拥江湖。

只是第五鹤,为什么要惹怒吕家?

见叶朵澜垂着头思考不已,第五鹤扔下剑,大步走过来,将她一把提起,抵在冰冷的墙上。

“说!你到底是谁?!”

*******话说这几天也太讨厌了~真是的~影响读者也影响作者~我再喊一遍最新的通关密语是:抽抽更健康(就这五个字,没有其他符号)~******

第13部分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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