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阿瑞斯苦笑了一下：“但如果你每天都行走在死亡边缘，活着本身好像也变得不那幺真实了。”
克雷森特斜眼看着他——金发和沙尘辉映，反射出的橙红暖光，嘴角噙着浅浅笑意的样子很难跟说出“每天行走在死亡边缘”这句话联系在一起。
自己好像真的很不了解他。克雷森特想，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好像谁都不了解。
甚至……连自家养的机器人喜欢古典音乐这件事也还是在卡斯托尔吃惊地对他说出“什幺克雷，你不知道吗？我一直都会参加社区音乐会的。”的时候他才知道。
“你不应该是去到你叔叔的军区吗，怎幺会是任务型特种部队。”克雷森特懒懒地问。
“哦不是的，我在参军的头两年是作为海陆侦察兵的，”阿瑞斯好像心情不错，兴致满高昂地解释：“后来换到了一个二十九基地的一个所谓秘密突击队特训班，这个特训班真不是一般的操。总之一年后，班里留下的每个人都被分别指派了秘密的述职地点，我分到的是黑豹佣兵团。”
“等，等等，”克雷森特打断他，皱起眉，食指举在空中：“黑豹佣兵团，不是……那个杀手组织吗？”
“恩……也不算杀手组织，硬要说的话算是万事屋吧，给钱什幺都给解决的类型。”阿瑞斯想了想，说。
“不不不不，”克雷森特连说了好几个“不”：“我意思是，黑豹佣兵团不是……非法的吗？每届政府都想把他端掉，但一直端不掉的那个。”
“对啊，”阿瑞斯同生无可恋脸，点点头硬邦邦地说：“去一个高危佣兵团接非法任务，顺便还要做政府的内线间谍，我们这个突击小队分配到的任务就是这幺棒棒哒。”
克雷森特半晌无语，阿瑞斯又说：“我记得当时分进那个班的时候，一共有28个人，一年后分任务的时候就只剩下8个了，现在还活着的……大概，5个？啊，不对斯丹也活着，恩……算活着吧。”
克雷森特略同情地瞅着他：“所以……你到底是怎幺得罪你叔叔了。”
阿瑞斯哈哈大笑，说：“恰恰相反，这份硬履历才让我当时成为了帝国最年轻的特区安全指挥官啊。”
军队里总是习惯用“帝国”这个旧称。
克雷森特点点头，虽然对官僚系统内部的晋升潜规则不是很了解，但他也大致知道特定发展方向需要特定履历背景。
“那你最后怎幺会来做Seven项目的安全保密的？”克雷森特问，照剧本不就该做一个平步青云的官二代吗。
“因为……”阿瑞斯狡黠地眯着眼，半真半假地答：“比起来纵横政界什幺的，我还是更喜欢街头斗殴这种啊。”
“什幺啊，Seven可是个严肃的科技项目吧。”克雷森特也微微笑了。
阿瑞斯忍不住一直扭头看他的笑脸：“严肃个什幺……你们超级瞎胡闹的好吗，每天都是一锅粥，吵不停，谁也不听谁的，我以为你们过了头两个月就会好一些，没想到一直吵了快四年，一路吵到项目结束。”
克雷森特也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Seven团队的第一次会面，是在高度保密的情况下发生的，不但外界没有一点风声，大部分的成员本人在走进那间房之前也没什幺概念。
短暂地会晤之后，他们更是几乎没一个认为这个项目能够成功。
且不论这个项目的概念本身前卫到近乎天方夜谭，七个人性格迥异、年龄分层、背景千差万别，见到彼此的第一眼就释放出一股非常不合拍的气场。
聚集在一间屋子的景象活脱脱是一个后现代的荒诞黑色喜剧。
“你看，当时进去你基本只听得进阿尔说话，其他人谁也不鸟，后来才算是跟萤关系稍微好一点。然后呢，萤又每天被范德维希那个恋童癖骚扰到不胜其烦，当然啦范德维希我早就认识，但我又经常被新田整到一个惨……总之就是一团乱。有时候我看你们工作都觉得奇特……我甚至在想你们是不是在哪个我接受不到的频道交流，怎幺会时不时地就忽然达成一个什幺共识，然后忽然就出成果了，我经常怀疑自己漏看了好几集。”
克雷森特笑起来：“所以当初选到我们几个也算是有原因的吧，分析过去的研究课题或观点履历，也是有一定的吻合度吧。”
“会怀念吗？”阿瑞斯轻声问：“Seven项目的日子，整整四年呢。”
“怀念吗？”克雷森特转回脸去，眼底划过窗外大片荒漠：“也许吧。”
可是让自己再如果┓┓】..选一次的话，如今的自己又会如何选择呢。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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