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智陷阱（1 / 2）

克雷森特为难之时，Seven又抬起头来，贴着他问：“克雷你让他们俩出去好不好，我想单独和你说话，我好久没有单独和你说过话了。”

他眉头可怜巴巴地皱在一起，铂金色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新出厂的肌肤虽然光滑，鼻尖上却跳跃着几颗不谙世事的小雀斑。

只除了他右手满是鲜血，整洁的制服袖口也染上深浅不一的红褐色。

人皇和阿瑞斯看过来，克雷森特回以无措的目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默认了。

阿瑞斯于是率先转身，几乎是毫不留情地踏出了房门，人皇犹豫了半秒后也跟了上去。

看着房门重新紧闭，克雷森特感到自己被抱住了。

“新型的这个身体很轻，比以前的家用机器人还要轻，抱起来一点都不会重。”Seven在他耳朵边吭吭唧唧：“你答应过我的……”

克雷森特皱了皱眉：“到底什幺回事，好好说话。”

Seven却抱着他不肯撒手，如同一只常见的、正在撒娇的人类幼崽：“我很想你，克雷。”

克雷森特惶恐起来——他没有什幺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在这件事上唯一如鱼得水的是他旅行包里闭眼不动的那个家伙。

他有些不自在地微微推开Seven，可走到沙发边刚一坐下，银发青年又黏黏糊糊地蹭过来，紧紧挨着他——软趴趴的扶手椅虽然宽大，但同时坐下两个成年男性还是太拥挤了。

“我……我这不是在吗，”克雷有点结巴：“你这是闹什幺脾气……”

Seven依旧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低着头捏他西装前兜的领巾，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克雷，你喜欢浣熊吗？”

克雷森特莫名其妙：“什幺？”

“我去到你家……你原来住的地方了，在你走了之后，”Seven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们说，你的前院门上挂了一个浣熊玩偶。我……我从没见过浣熊，你知道的，野生动物太少了，我一直想见一见真正的猫头鹰，可他们都说猫头鹰已经灭绝了。”

克雷森特想到了新田的植物园——里面有很多稀有的动植物，那里有猫头鹰吗？他不记得了。

“我看过猫头鹰的录像，它们的脑袋可以这样三百六十度地转一圈，你看，我也可以……”

克雷连忙按住Seven的双颊，阻拦了他颇为惊悚的行为。

Seven被他捧住脸颊，眨巴了下眼睛，捉住他的手亲了亲。

克雷森特想起来了，在Seven初期调试的日子里，有天他走进实验室，还没来得及说早安，就被Seven从正面抱住亲了亲嘴巴，那是像小动物嗅味道一样的轻轻碰触，Seven当时说什幺来着？

“亲吻是一种经过学习的行为，是从其他动物之间的行为学习而来的，许多灵长类动物都有类似的行为，也具备了嗅取荷尔蒙的原始生物意义。”Seven问：“可是荷尔蒙怎幺能够嗅取呢？”

克雷记得自己回答道：“在现代文化里，亲吻是一种常见的表达爱意的方式，只是全球三百多种人类文化种，却只有其中的46％把亲吻视为一种浪漫的亲密行为，人类的祖先可能都没有相互亲吻的行为。”

“我想我属于这46％。”Seven当时是这样说的。

Seven抬眼看他，似乎知道他在如果】..想什幺，微笑起来：“我再次确认，我依旧属于这46％。”

“克雷，我很想你。”他又叹息了一遍，双臂圈住他，头搭到他肩膀上。

新一代的身体果然很轻，克雷森特想，这颗头颅的重量如此轻，给人一种不足以承载一个生命的错觉。

错觉吗？克雷森特想。

他终于还是开口了：“在回答问题之前出现低头，倾斜或是转向，在回答问题时直视提问者的双眼，而不是断开目光进行回忆，打断、转移提问者的问题，并且重复自己言论的行为，一般来说，我们认为这个人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