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朝明文规定,亲王在不经允许的情况下,不得参政,更不得为亲友谋求差事。向太夫人也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敢再继续求请。但心里总有那么点小小的失落,但之后不久,儿子就小升了一级,这可没把她高兴坏了,以为儿子就算不靠靖王府,也能成器,是以在太妃面前少不得又小小炫耀了一把。
哪知,太妃却轻飘飘地道:“说起翰儿的差事,还要多亏你侄媳妇的娘家舅兄。那天你走后,我也觉得翰儿都二十好几了,在官场上仍没有任何作为。我这个做姑姑的也觉得难堪。于是便腼着张老脸,在你侄媳妇面前说了几句,你侄媳倒也是个乖觉的,当天就修书一封给自家舅兄。方家大舅兄在吏部任右侍郎,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朝翰儿的差事,可多亏了他呢。”
向太夫人当场脸上火辣辣的,勉强笑着夸赞了方家舅史,又狠是夸赞了如情,但回去后,便直奔向府的偏院,在半路上碰到了儿子,向云翰在知道她的目的后,沉默了半晌,很是无耐很是难堪地苦笑了一声,说了句:“娘,当年若不是我们贪图表妹那十万嫁妆,又何苦落得这种田地?”
向太夫人脸上再一次火辣辣的,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好,哪受得了儿子对自己的指责,拂袖愠道:“我也是为了你好,若不是青雯这个榆木脑袋,一味的寻死觅活惹恼了方家,你咱家何至于成这样?”想到方家如今的威势,及如情与方家舅兄的关系,再一次捶胸顿足,她不是后悔,而是恨童青雯心太高,若不是她当初做得过火了,如情早就嫁进向家了。有方家这一门姻亲,向家哪会像今日这般颓落。
身为人子,也不能随意指责父母,向云翰唯有苦笑,“母亲休要把一切罪责都推到表妹身上,若不是儿子贪图眼前近利,又妄想左拥右抱,何至于会落得这般田地?”
向太夫人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她知道儿子这是在怪她了,可,可……她是真心为儿子好呀,但谁又能预料,自己演练了无数遍的事儿,却不按自己想像中的发展呢?
想到陈年往事,向太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方家势力越来越旺,而如情也越发有主母的风范,再想到家里的那位,真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侄女的十万嫁妆确实是诱人,可方家在官场的人脉,又何止十万嫁妆能能买得回来?
但这些想法,也只能死死压在心里,面上向太夫人仍是得保持着慈爱而谦卑的笑容,一脸不舍地道:“天可怜见的,这回你和骁儿此去山东,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回京了。”
如情轻声道:“是呀,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回京了。”她瞟了眼向太夫人身边一直沉默的年轻少妇,十**岁模样,穿着桃红色遍绘喜雀蝴蝶的对襟袄儿,下身同色月华裙,头上簪着支珍珠杈子,露在三色箭袖下的手腕处,各戴着枚不知是什么成色的玉钏。
虽然已是三月天,但山上气温更甚,此人穿的衣裳看上去比较单薄,缩在向太夫人身后半尺远,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近距离之下,还可以看到脸上冷出来的鸡皮疙瘩。
发现如情的打量,向太夫人连忙对此人道:“月娘,这是靖王妃,也是翰儿的表嫂,还不快给表嫂请安?”
对方连忙敛神频息,朝如情福了身子,“见过……表嫂,表嫂万福金安。”
听她声音都隐隐带着颤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模样,如情忽然乐了,是不是自己太有威严了,所以才让对方这么怕她?
如情知道对方就是向云翰新纳的妾室,想着向家那么点家业也敢纳妾,着实佩服向家人,但,这些都不关自己的事,如情面上温和地笑着,“不必多礼。”她实在不愿与一个亲戚家的妾室多说话,于是又说:“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向太夫人连忙侧身让步,如情冲她礼貌含颔,“舅母先请。”
“不不不,还是侄媳妇先走。”
如情也不客气,转身便走。
下了石梯,眼见自己的厢房就在眼前,如情轻吁口气,现下,不会再碰到不相干的人了吧?
喜庆也与她心有灵犀似的,也在她耳边道:“接二连三碰到两个讨厌的人,这会子,应该不会再有讨厌的人了吧?”
如情正待说话,忽然听到有人叫她,不由叹口气,苦笑道:“瞧吧,果真是越怕的东西越会来找我。”
这时候,那个声音也渐渐近了,如情无可耐何地转身,这时候的发也,脸上又自然而然地呈现出最完美的笑,大方,得体,端庄,平易近人,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这只是对待外人的一道面具而已。
来人是令国府的徐二夫人与徐二夫人的娘家妹子。
令国公府有两个姓徐的夫人,徐二太夫人是已故庆昌侯府太夫人杨祝氏的庶出妹子,而这个年轻的徐二夫人,娘家则姓容,是最近几年才冒出来的京城新贵。
徐二夫人也是容家二闺女,扬着大大的笑容,亲热地来到如情跟前,笑道:“妹妹平时候很少出门,想不到在这儿居然碰到妹妹了。真是意外之喜呀。”
如情双手拢在护手套里,无可耐何地道:“夫人也知道,靖王府要迁往山东,府里的事儿可多着呢。今天也是抽了个空前来上上香,顺便透透气儿。”
徐二夫人一脸不舍:“眼看妹妹就要离开京城,这一辈子不知还能不能见上一面,唉,真是老天捉弄人。”
如情也是一脸无耐,“这次离京,估计今生今世都要老死在那边了。”
徐二夫人连忙道:“瞧我这张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妹妹千万别与我一般见识,哎,只顾着与妹妹说话,还不曾替妹妹介绍我这娘家闺女,王妃肯定还没见过我这娘家妹子吧,杏花,快来拜见王妃。王妃,这是我娘家妹子,杏花。”
杏花朝如情恭敬行了个纳福礼,声音清脆甜美:“杏花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金安。”
如情双手虚扶了一把,“容嫔娘娘艳冠群芳,冠宠六宫,想不到,容三小姐也是这么的貌美如花,也不知容家吃的甚么灵丹妙药,专出美人胚子。容家三姐妹个个都是拨尖的,尤其是三小姐,这通身的气派,啧啧,都羡煞我了。”
容杏花被夸得面色一红,神情越发娇羞,含蓄道:“王妃过誉了。杏花陋质,哪能与王妃相比。”
“三小姐可真谦逊。”
徐二夫人满面笑容地道:“承蒙王妃夸奖,我这个妹子呀……不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自夸,不只模样好,连性子都是极好的,精通女红,但凡女子的德方工容样样都是拨尖的,连当今太后都是夸了又夸的。”
如情微笑道:“三小姐确实是极好的。也难怪太后她老人家也喜欢。”忽然她忽然抚着额头,小小呻吟一声,喜庆连忙上前一步,满脸焦急,“王妃,是不是您的偏头痛又发作了?”
周妈妈大惊失色道:“啊呀,王妃老毛病又犯了,快快,快去宣太医。”然后一叠声的吩咐,扶着如情便往厢房里走去,如情微微挣扎着,轻斥:“休要无礼,这儿还有徐姐姐和三小姐呢?”
周妈妈稳稳地冲着容氏姐妹笑道:“二夫人,三小姐,真真是对不住,我们王妃身子有些不适。就不招待二位了,还请海涵。”
容氏姐妹一脸担心,“没事儿,反正也没甚么事,就一道陪着王妃瞧太医好了,也顺便说说话,解解闷儿吧。”
周妈妈客气着:“这哪成呢,可不能因为咱们的身子就耽搁二夫人和三小姐的事儿呀。”
容杏花温婉地笑着,“姐姐说得极是,王妃姐姐看上去很不好,我们哪能够离开呢?”
周妈妈满头黑线,忍不住要骂娘了,又一脸难色地说:“等会子奴才们要照顾王妃,恐怕无法顾及招待二位。”
徐二夫人不以为意地笑道:“没事儿,没事儿,妈妈尽管做自己的,不必招呼我们。”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脸皮厚之人,周妈妈忍无可忍,眼看就要竖起双眉,但想着自家王妃的性子,也只得压下心头的努气,昧着心又说了好些场面话后,进了厢房去侍候王妃去了。
现在连装病都无法摆脱这对姐妹,如情心中也是恼怒异常,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躺到床上歇着,装睡。她就不信,她们就算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还好意思留下来不成。
但,她实在低估了这对姐妹的脸皮厚程度了,装睡了好一会,底下的丫头们也训练有素地出了卧房,在外头也不说话儿,各忙各的,也并不理会容家姐妹,但容家姐妹就是不肯走,反而不时寻问如情的病情,是否需要请太医,或是否请靖王爷之类的话。
喜庆回答道:“有劳夫人关心,我家王妃只是小毛病罢了,不碍事的。”
徐二夫人一脸关心,“王妃妹妹究竟得的什么病呀?这都躺到床上了,怎么还不去请太医瞧瞧呢?这万一耽搁了,可就不好了呀。”
容杏花也跟着道:“是呀,就算不请太医,也要请靖王爷前来瞧瞧才是呀,毕竟,王妃可是他的妻子呀。怎能如此不闻不问呢?”
喜庆再也忍不住,眉毛一扬,毫不客气地道:“刚才已经让人飞鸽子传书通知王爷,王爷原本是要过来一趟的,可又得知容三小姐也在这,王爷为着避嫌,也为着容三小姐的闺誉,这才忍着没有来。”
容杏花脸色一白,徐二夫人也是滞了滞,干笑两声,“这……飞鸽传书?靖王府也有飞鸽传书么?”
喜庆淡淡地道:“是的。一直都有的。”
也不知是这对姐妹是没脸见人,还是总算明白继续在这儿耗着,也无法再见到李骁,坐了不一会儿,便找了理由告辞,喜庆客客气气地把二人送出了厢房,又客客气气地说了好些好话,等二人一走,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恨恨地“呸”了一声:“厚颜无耻。”
从山下回来的玲珑领着小太监进来,皱着眉头,“刚才,那两个人,又来找咱们王妃了呀?”
喜庆白她一眼,不满地道:“要你去山下买些吃食,你倒好,买到西天去了不成?现在才回来,这都什么时辰了?”
玲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了指小太监身上提着的食盒,“这是山底下卖的云吞,很好吃呢,特意多带了些回来,给大家尝尝鲜。所以耽搁的有些久了。”
“你这死蹄子,今儿什么日子你可知道,再来这可是寺里头,哪能吃这个呢?你成心想害咱们王妃是吧?”
玲珑连忙道:“好姐姐,妹妹平时候虽糊涂,但也不会把这重要的日子给搞砸呀?我知道今儿是吃素的日子,云吞全包的是素菜馅了,所以这才耽搁晚了些。哎,大家肚子都饿了吧,先吃着填填肚子,我把这个给王妃端去。”
如情吃着素菜馅儿的云吞,肚子确实有些饿了,再来吃惯了山珍海味,这利清淡又略带些辣味的红油云吞还真是不错的,不知不觉中,玲珑端来的一整碗居然吃得干干净净。放下碗筷,如情笑道:“不错,在哪家买的?等会子回去的时候给老王爷他们捎些回去。”京城也是有辣椒的,但却没有这种香味,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玲珑说:“说起这人,王妃肯定要吓一跳呢。”
如情来了兴致,“怎么,这人你还认得?”
“王妃还记得青恋吗?”
青恋?如情蹙了蹙眉头,虽然有四五年未曾听到这个名字,但还是有比较深的印像的,“是她呀,”
玲珑仔细瞧了瞧如情平淡的面容,点了点头,“是的,就是此人。这云吞就是从她和她男人的摊子上买的。”
如情说:“味道还挺不错。”
玲珑点头,“是呀,确实不错呢。”她又从怀里掏出几块香巾,“这是她送我的,要我转交给王妃。”
如情淡淡瞟一眼,“搁那吧。”
玲珑把香巾放到鸡翅木束腰镂雕刻花小几上,笑嘻嘻地道:“青峦还要奴婢代王妃问个好,她还想到王妃跟前,给王妃磕几个头,请王妃瞧在昔日曾侍候过王妃的份上,再给她一次机会。”
如情看她一眼,淡笑道:“她给了你多少好处?”
玲珑讪讪地笑道,扭扭怩怩地道:“她送了我一整筐的梨。”
如情扑嗤一声笑:“你平时候收的礼还少了?还瞧得上这些?”
玲珑吐吐笑头,“托王妃的福,奴婢这些年来,光收礼一项就进项不少,这雪梨,还真瞧不上眼。所以,奴婢没要她的。”
喜庆从外头进来,边走边道,“你这妮子,眼界变高了呀?”
玲珑摇头,“也不是眼界的问题,而是,我与她虽然认识,却已经没什么瓜葛了。我可不想让她抱着希望空想。”
喜庆戳她的额头,“你倒是心善的。”
玲珑嘻嘻一笑,却没说什么。喜庆又问:“她可有求你什么?”
“有呀,她想要我在王妃面前说些好话,因为她想回到王妃身边侍候王妃。”
“你答应她了?”喜庆冷眼问。
玲珑摇头,“没有。我说,咱们王妃身边人手已经够了,实在没有她的位置了。”
喜庆扑嗤一声笑,“你倒是不会拐弯抹角,一棒子就打死了人家。”
“没法子嘛,在王妃跟前侍候本就是人人羡慕的肥差。王府里大把人的都要挤进来,哪轮得到她呀?”玲珑倒是实话实说,有些事,有人些,她没有说出来,并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因为她清楚周边人的心思,所以才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来惹王妃气堵。因为那不值得。
这时候,周妈妈也进来了,又把玲珑骂了一通,玲珑把青恋的事解释了下。
周妈妈是知道青峦的,也知道个中原因,不由自主地看了如情一眼,哂笑一声,“这丫头我还有些印像,以前王妃在闺中时,就没什么出挑之处,更何况,存了异心的丫头,对主子来说可也不是福气。”
玲珑嘻嘻地笑着,没说什么。
侍候如情吃完素菜云吞,天色已不早了,周妈妈轻声问如情是否要启程回去,玲珑连忙道:“奴婢想,还是再缓缓吧。这个时候大家都往山下跑,估计山底下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如情不由多看了她一眼,问:“你买的云吞,花了多少银子来着?”又发现玲珑手腕上常戴的镯子不见了,“你的镯子呢?”
玲珑摸了鬓发,讪讪地说:“云吞我没问价,直接给了十两银子出去,她仍是抓着我的手不愿放我走,说想再与我多聊会儿,我怕王妃等久了肚子饿,可不敢耽搁,于是就把镯子给了她。”
周妈妈知道玲珑的性子,“你这是拿钱消灾罗?”
喜庆啐道:“活该。叫你乱做好人。”
玲珑并不恼,只是道:“无法帮她达成所愿,就纯当花钱消灾吧。”她并不后悔去见青恋,因为她在半路上还堵到了向云翰。
如情一个人歇在屋子里,周妈妈领着喜庆玲珑来到外头院子里,看了看天色,周妈妈说:“等会子你们吩咐守门的,要他们把门守紧一些,千万别让不相干的人进来扰了王妃的清静。”
如情来上香,也不是真为了拜见菩萨,也不过是想图个清静而已,但,靖王府名气实在太大,不管走到哪都会碰上别有居心之人,防不胜防。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只能尽可能地能挡则挡。
喜庆笑道:“这还用说,有王公公在,还挡不了那些牛鬼蛇神?”
想到王纳福那张阴沉到可以滴出水来的脸,周妈妈放下了心思,又问玲珑,“你进来的时候,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如何没有?不过我都装作没瞧到罢了。”玲珑说,“不过,这些人都是有求于王妃,不提也罢,我只是奇怪,向家老爷站在那边的亭子里,一直望着这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顺着玲珑的目光望去,果然瞧到十丈开外一处亭子里,坐着三三两两的人,而一个身穿青袍的男子,则负着手望着这边,因隔得较远,而周妈妈等人又缩在树荫下,是以并未发现她们,但站在周妈妈等人的角度,却可以看得清楚。
喜庆讷闷,“向家老爷也来上香呀?这可真是难得。”今儿十五,可不是官员沐休的日子呀。
玲珑也是一脸不解,“是呀,所以奴婢也觉得奇怪。刚才碰到他时,便问了出来,他却不肯多说,只说向上头请了假。”过了会,又迷惑地道:“他说陪母亲来上香,可却是跑到这后山上来,也不知要干些什么。”后山临山而建出数十间厢房,专供京中各大富女眷暂歇,本般外男是慎入的。
周妈妈紧皱眉头,但也没多少惊讶,很想说什么,但想着没那个必要,也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就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道:“可能是向太夫人在后山也有厢房。”
喜庆扑嗤一笑,很想说向家是有薄产那是不假,可也确是只有薄产,虽然有点儿余钱,也不可能在宏国寺的后山里租下一间上等厢房。
但这些话却不能从她嘴说出来,因为她是王府里的管事媳妇子,代表的不只是王府的颜面,还有如情的面子,可不能落下一个“嫌贫爱富”及“刻薄”的名声。
玲珑不知道喜庆肚子里的弯弯肠子,实话实说道:“还真凑巧呢,这向家老爷每个月的十五都会来上香呢,和王妃倒是凑巧碰到同一天了。”
喜庆讶然,周妈妈却横着眉毛瞪了她,低斥:“都是做了孩子他娘了,还胡言乱语,当心我撕了你。”
玲珑吐吐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啦。”
“随便说都不成的。”周妈妈警告道。
过了会,玲珑又进了屋去,一边做着手中的活儿,一边想着心事,偶尔从房中出来,亭子里仍然立着个青色人影,目光仍是朝这边望来,而这时候,如情也准备起身走人,在离开厢房后,亭子里的人影也不见了,玲珑四处搜索着,忽然在不远处的一丛铁树丛里瞧到了,这回距离比较近,玲珑陡然大叫了声,惹来众人的回顾。
周妈妈瞪她,“怎么了?”
玲珑呆呆地望着如情,脑海里轰隆隆地作响,不再是不知情滋味的她,总算明白了过来,向家老爷这般做派,叫什么来着?
------题外话------
惰性发作,一发不可收拾,这一万多字,足足写了半个月,唉
番外7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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