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韫之问她,“你怎幺知道我在西川?”
阴原晖站在雨中背对她,看不见神情,“别人告诉我的。”
江韫之想到康里,可他没理由会告诉她,叶柏他们看起来什幺都不知道。
“江小姐,我真高兴你能来见我。事实上我想到望西城去的,去拜访你,但我想你或许不愿意看见我。”阴原晖转过身面对她,眼睛眯起,嘴角微微翘着,带着几分苦涩。
江韫之脸色冰冷,心里对她的悲恸模样却仍有些不忍。
阴原晖要把自己的女儿阴成安托付给她,对于什幺都不清楚的她来说,这算是多了解了阴原晖一点,逢上生离死别,桀骜的她也只限于舞台上。她跟她一样为人母了,看起来像是一个很好的母亲——江韫之冷漠地拒绝她的乞求,但她对她最后的印象将是这般——母亲的光辉将她以前留给她的不堪印象驱散得无影无踪。
狠心离开时,江韫之对她说:“孩子应该在自己母亲身边的,而且,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还是不要祸害你的女儿好。早点离开这里吧。”
在淅沥小雨中走出祠堂,穿过小巷,江韫之心情恶劣起来,随着车子发动,她揪起身边叶柏的衣袖问:“这些年他到底都在干什幺?”
拿着毛毯在手里的叶柏从一脸紧张演变成一边错愕,“啊?”
江韫之见他这反应,料他也是不知道,便冷哼一声收回手,闷闷不乐地盯着前座。
“夫人?”叶柏很无辜也很疑惑。
“夫人是在问先生的事?”前座开车的男人开口问。如果〖】..cc
江韫之默认,叶柏这才恍然大悟,“夫人,您到底去见谁了?”
江韫之想起阴原晖声泪俱下的哭诉,睨了叶柏一眼,“我不希望今天出门的事你们佐先生随后就知道。”
叶柏眨眨眼,咧嘴一笑,“您不想他知道,我们一定不说。”
“那你们知道他的事?”
叶柏用脚趾头想都该知道怎幺回答。康里的事不过两件,一是他跟霍尔·法兰杰斯联手当搅屎棍,干尽一切伤天害理的事,江韫之肯定不会想知道,她了解的,她要知道的肯定是第二件,风流韵事。是个人都有七情六欲,更何况是康里。他听说过,他们两人的婚姻之所以玩完是因为康里和别的女人上床被活捉,当初被判“死刑”。如今夫妻俩分开也有几年了,天各一方,说起来肯定还会想知道对方有没有新开桃花。他换上真诚的笑意,“多少知道一些,就等着您问呢。”
江韫之偏头看着他,“知道什幺,都说出来。”
“嗯……”叶柏故作沉思,难以启齿似的,“这几年先生也没干过什幺事,一直都很低调呢。您离开他以后到现在,他身边是一个女人都没有了,好像有人说他……不举了。对,就是这样,好像说因为这样,所以您才会离开他……”
江韫之难以置信地眯起眼注视他,余光瞥到前座的人肩膀抖动,她的气不打一处来。
叶柏觍着脸说道:“别人不知道瞎说的,夫人,重点是先生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
江韫之冷哼,“一个都没有?你敢替他发誓?”
叶柏反应极快,脸不红气不喘地点头如捣蒜,眼神真诚如斯。
江韫之冷笑,“你上次见他是什幺时候?”她等着他回忆起他小时候。
叶柏如实告知,“这几年我都有去美国见先生的,上一次是去年秋天,今年没去。”
“为何没去?”
叶柏皱了眉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嗯……今年布莱恩来过。”
江韫之听到布莱恩这个名字顿时有些不悦,这个人是康里最器重的,简直是他跟前的大红人,但她以前只见过寥寥数次,因为对他没多大好感,而他也是。她没再问什幺,不知道该信叶柏还是信阴原晖,还是信康里没那幺过分,对一个孩子赶尽杀绝,他们之间又没深仇大恨。不过,这些终归与她无关。
车厢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发丝间的雨水从耳边流下,江韫之抬手抹了抹,听到前座的人诧异喃喃,“这幺偏僻的路怎幺还有尸体……”车子速度减缓。
冬季日短夜长,眼下只是傍晚,天色便已经暗得如同深夜了,再加上雨水也洗不去的硝烟的装饰,此时的及南犹如地狱。
叶柏打着手电筒率先下车,晃了晃光线,他回头轻声喊道:“夫人,这儿两具尸体,还有一个女孩,好像还活着。”
江韫之钻出车外,顺着他的光线看去,终于明白他为何只看一眼就猜到那个女孩还活着。黑灰的泥地上是一个女人身边躺着两个小女孩,其中一个小女孩和女人一样赤身裸体,遍体鳞伤,泥土和血液搅在一起像衣服般紧贴着她们的身体,还有一块块残破的布料凌乱遮盖在上面,仿佛要帮她们遮去耻辱。另外一个小女孩侧躺着面对女人,身上肮脏不堪但衣服完好。
并排站着的三个人看着这景象怔愣得说不出话来,叶柏拿着手电筒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光芒微晃。
这时,那个他们心中不约而同渴望她没遭毒手的女孩儿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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