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不，不可能！

我死命地甩着头，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Ivy，妳还好吗？」艾咪担心地问我。

「要不要去捉姦？」艾莉丝也问我。

「不……不用。」我勉强地笑了笑，「他们应该只是朋友……」除了说服自己，我别无选择。

应该……应该吗？

林则谚，你能告诉我其实你没有劈腿、和何若希只是普通的朋友吗？

「啧啧。」艾莉丝几乎是立刻停止吃饭，然后把自己的东西收好，一副準备走人的样子，「艾咪，东西收一收吧，我们去别的地方吃。武羽柔妳也是，别吃了。我最讨厌看到劈腿的人，一看到我连一点胃口都没有。」

「对啊，Ivy，妳别勉强了。」艾咪担忧地看着我，「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不可以……」我还是勉强地笑了一下，「这些餐点才刚来呢，连吃都没吃就直接离开的话，太浪费了……」

「都什幺时候了妳还担心这个，大不了我打包带回家去吃，行了吧。」艾莉丝受不了地翻了一个白眼，「快点啦，不要让我等。」

「哎，妳不要催她啦！」艾咪瞪她。

?

我不记得我是怎幺回家的，我只知道，自己一路上都是恍惚的。

倒在床上，我双眼迷茫地看着天花板，连手机响了好几次我都没有力气接。

林则谚……你真的……劈腿我了吗？

我不记得上一次被劈腿是什幺时候，我只知道那时候的我非常的难受。虽然说没有特别深爱，但是当一个自己习惯的人突然把重心放到别人身上，难免还是有种不甘心，即使知道彼此早就没有继续交往下去的必要，但是心里的难过依然会有。

那现在呢？

我难受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或许，有句话真的是对的──习惯会比深爱还可怕。

即使他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对我热络，我依然相信他对我还有感觉。

但是为什幺……为什幺要在今天让我看到他跟何若希在一起吃饭的样子？

我们都还没分手呢，他就急着找新欢了吗？

「喂……？」

软绵绵地接起电话，我不晓得自己该用怎样的心情去跟对方说话。

「为什幺都不接我电话？」对方劈头就问，口气还非常不悦。

「我刚刚在洗澡，没听到。」我撒谎。

他喔了一声，「早说嘛……对了，我今天会回家。」林则谚，是因为今天跟何若希约会了所以很开心吗？不然你怎幺会这幺兴高采烈地跟我说话。

「……好。」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我等等要怎幺面对他？

「妳怎幺了吗？怎幺声音怪怪的？」

「没啊。」我哪里怪了。

我不想告诉林则谚我怎幺了，因为，没必要。

「是吗？」听我说没事，他倒也没继续问下去，「反正今天我没事，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嗯。」

「……妳干嘛这幺冷淡？」他有点不解地问我。

不然我要怎样？热情？

「我有吗？」我心不在焉地说。

你已经多久没有跟我打电话、有多久没有回家了？这阵子一直都是简讯简讯的，我早就忘记要怎幺跟你说话了。

「小柔，我不能常回家是因为工作。」他说。「妳不要跟我闹脾气。」

「嗯。」我没有闹脾气，以前我回反驳他的，但现在我已经懒得跟他辩解了。

「要等我喔。」

「嗯。」

?

大概等到晚上十点，我家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林则谚满脸笑意的走进来，哼着我听不懂的小调，然后把公事包往旁边一摔……又给我乱丢东西。

「怎幺现在才回来？」我淡淡地问他。

又跟何若希去吃饭了对吧。

「遇到朋友稍微寒暄了一下。」林则谚脱下外套，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既然要这幺晚回来，为什幺不跟我说一声？你知道我从八点等到现在吗？现在都已经十点了，如果不是你要回来我早就睡了。」我不悦地说。

「不就寒暄一下嘛，妳气什幺？」林则谚不满地说。

寒暄寒了两个多小时？跟我说要八点回来，结果呢？！

你知不知道让人家等那幺久很没礼貌？

「你很没守时观念。」

「难得我可以回来了，妳为什幺还要这幺兇？」林则谚不解。

「这跟那个没有关係。」

「不然呢？」

不然？你还问我不然？

「算了没事。」我懒得跟他吵。「我要去睡了。」

「武羽柔，妳一定要这样不可理喻吗？」失去耐性的林则谚忍不住对我大吼，「我好不容易可以回来，只不过是遇到朋友寒暄了一下，妳有必要这样不给我面子吗？我才一回来妳就说要去睡觉，那我呢？」

「你想怎幺样都可以啊。」想跟我分手的话也可以。

「妳今天到底怎幺了？从讲电话的时候我就觉得妳很奇怪，为什幺要对我那幺爱理不理？」林则谚跟在我的后面，嘴上咄咄逼人。

「没有啊哪有。」我敷衍地说。

「哪没有？」他生气地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妳给我起来说清楚！」

哇，明明是你有错在先你居然还敢拉我？

「放手！」我不耐烦地甩开他。

「武羽柔！」

「干嘛？」

「我到底哪里惹到妳？」

你现在妨碍我睡觉就是惹到我！

「林则谚。」

「干、干嘛？」听我冷不防叫了他的名字，他突然呆了一下。

「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双手交握地坐在床上，双眼紧紧地盯着他。

「为什幺要忽然问这个？」

「别问我为什幺，我只想知道答案。」

我想知道你跟何若希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她是不是你劈腿的对象。

「爱啊。」他想都没想就直接点头。

「爱？」我挑眉。

「对啊，怎样？」他怪异地看着我。

他这幺肯定的样子……难道他们两个真的没什幺？

「喔，没事，问问而已。」

「……」

「那你说说，你在公司过得怎样？」

「还能怎样？不就那样。」

「你们中午有规定要去员工餐厅吃饭吗？」我假装很好奇地问。

「没有啊。」

「那你都去哪里吃？」

「……妳到底想干嘛？问这一堆有的没的做什幺？」

「我好奇不行吗？因为像我就不一定在员工餐厅吃饭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耐烦地说：「这有什幺好好奇的？我一天到晚都在员工餐厅吃饭好吗？」

「真的喔？」你骗人。

「我跟我同事又没有熟到哪里去，是有谁会跟我出去吃饭啦？」

有啊，何若希不就跟你很熟吗。

等等，我记得何若希好像被严立晓裁掉了，所以……这就不算同事了对吧？

「今天也是？」为了得到证实，我再接再厉地继续问。

「我每天都是啊！」

「……」

听了他的回答，明知道他是在说谎，但我却觉得没什幺，好像早就有心理準备一样。

我想，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别吧。

过去他总是在我的身旁，让我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依赖，而现在却刚好相反，他经常不回来，所以我已经渐渐地忘了怎幺去在乎他。此刻拥有的情绪，也不过只是不甘心而已──明明应该是我先摊牌，结果却是他先有了新欢。

「怎幺了？」见我没回应，林则谚皱眉。

「我在想……你为什幺要对我说谎？」我淡淡地说。

不爱就不爱了，为什幺还要装出笃定的样子对着我说谎？

「说什幺谎？」他不解。

「你不是每天都去员工餐厅吃饭。」至少今天不是。

「啊？」

「今天我看到你跟一个女生在吃饭。」我老实地说。

「……什幺时候？」

不否认就是承认了……我可以这幺想吗？

「中午。」

他沉默了一会儿，「妳确定妳没看错？」

「你确定我有看错？」我一脸好笑地看着他。

「……」

「你跟她的关係好到非比寻常。」

所以别骗我说你们只是同事了行吗……喔不，差点又忘了何若希已经被裁掉了，所以再怎幺说也都不会是同事。

「……妳调查我？」

「我很忙，没空调查你。」我淡淡地说。

俗话说，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如果你自认没有对不起我，怎幺会害怕我质问？

「谁叫妳跟我不同公司！」他突然说。

啊？我一呆，不懂这两个话题的连接点在哪里。

「我曾经那幺那幺喜欢妳，妳却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现在好了，我遇到一个更让我心动的女人，妳却开始质问我……妳说，我该怎幺办？」他开始责怪，「我爱妳的时候妳不闻不问，我不爱妳的时候妳偏偏又开始问……是怎样，妳是想告诉我妳爱上我了吗？」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爱你了吗？」之前我从淡水回来的时候你就问过我，我不是有回答过吗？

「妳那样子叫爱我？」他冷笑，「根本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然我该怎幺样你才会看得出来？」

得了吧，你不爱就不爱，不要跟我扯东扯西扯南扯北。

「小柔，妳不觉得妳现在问这个已经太晚了吗？」林则谚一脸失望。

「是不是得做到像何若希那样，你才会觉得自己被爱？」我挑眉。

你说我不温柔，没错，我是不温柔；你说我不善解人意，没错，我是不够善解人意。然后呢？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现在错的并不是我。或许我是没有特别的表现让你觉得自己可有可无，但我并没有在有对象的时候还红杏出墙不是吗。

所以说到底，「在有对象的情况下和别的女人搞上的你」和「看起来不爱你但再怎样都没劈腿的我」，不管怎幺想，都是你比较卑劣才对吧。

「你说过你相信日久生情。」可现在你却告诉我你放弃了。

「我是说过我相信。」林则谚的表情很複杂，我看不出来他在想什幺。「不过我也是有极限的啊。时间过了感觉就回不来了，这幺简单的道理……难道妳不知道吗？」

这幺简单的道理啊……哈哈哈，那我是不是该说，假如当初不答应你，我就不用担心遇到这种局面了？

这幺简单的道理，我怎幺还会明知故犯呢？

「你今天会回来，就是想告诉我你不想继续下去了……是吗？」我倒卧在床上，故意不让他看到我眼神里露出淡淡的哀伤，哑着嗓子，我只能假装没什幺情绪地说：「你会这幺晚回来，其实是去跟何若希吃饭了……对吧。」所以你一进门的时候才会这幺兴高采烈。

因为何若希可以给你你想要的恋爱，她可以给你从我这里得不到的感情。

「我……」林则谚好像想说什幺，但是等了很久，我最后只听到一句小小声的对不起。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我看着天花板，近似喃喃自语，「你升职之后有大半的时间都睡在公司，我能不能合理的怀疑……你都待在何若希那里？」

和何若希吃晚饭、陪何若希去干嘛干嘛，甚至是住在何若希她家，然后骗我说什幺公司加班……我能不能这样，合理的怀疑？

沈默了一会儿，他说：「一开始是真的。」

意思就是，后来都是骗我的。

「你那时候不想和我同事他们出去玩，是不是也是因为想去见何若希才跟我说你不去？」

「……是。」

「只要我惹你不高兴，你就睡公司宿舍这点……应该也是去何若希那里？」

他没回答我，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最后一个问题，那天我去你们公司吃饭的时候，那个叫你『则谚』的女同事、你说你们两个只是同事的女同事……就是何若希对吗？」

「……问这幺多妳到底想做什幺？」

「没什幺。」我坐起身，面无表情地告诉他，「我只是在想，当初到底是为了什幺选择答应你，然后再委屈自己谈了一个这幺浪费时间和力气的感情。」

「要不是妳……」

他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不用跟我多说什幺。」

「……」

「因为老实说，我也老早就想跟你分手了。」

我淡淡地扬起笑容，慢悠悠地说着。

有多少人告诉我你不值得我浪费那幺多的时间，我却因为曾经的依赖而犹豫不决。此刻，你毫不掩饰的摊牌，反而替我省去了绞尽脑汁的功夫，如此说来，好像还是我该感激你呢。

「……」

「不爱就不爱了，哪来那幺多的藉口？」我下床，绕了房间一圈，三两下就把他的东西全部收拾在行李箱里，然后不疾不徐地递给他，「钥匙留着。」

没料到我居然这幺直接，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从口袋里拿出钥匙。

我接过以后，面无表情地说：「给你一分钟，快滚吧，我已经不需要你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男朋友，希望我们以后永远不见。

至于这个房子，当初本来就是我买的，所以我会自己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