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晓娟点头对外面说了一声,看着两个站在厕所里显得手足无措的人:“就这样吧,你们还缺点什幺?”
圆脸姑娘捧着热水瓶摇头,长发那个却犹豫了一下,磕磕绊绊地低声说:“阿姨,你有没有……那个……”
联系她苍白的脸色,严晓娟立刻就明白了。
“有,你们快洗吧别担心,我先出去。有事你们叫我。”
出了厕所轻轻带上门,她在客厅里深深叹了口气,而后才去卧室里翻衣柜。拆两包新内裤、袜子——还好她住在山上,这些平时家里就有备。再找两套宽松、厚些的衣服,把长发姑娘需要的东西裹在衣服里,拿到厕所门口敲了敲门,连同严盛刚才拿来的背包、毛巾一起从门缝里递进去。
圆脸姑娘已经拆散了半长不短的及肩发,手捧热水抹过的脸上还在滴水,她把衣物接过去的时候连连道谢。
“谢什幺,快进去。你们先擦身,头发可以等待会热水烧好了再洗。”
严晓娟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等厕所门重新关上了还能听见隐约的抽泣声。
“哎,作孽哦。”她摇摇头,在门口站了一会:“阿盛,你和小胡先别进来,等我叫你们。”
“好。”说话的时候正背靠墙壁站在船梆子上,严盛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应了一声就走回船头去。
船下的水面还是平静的,胡子也没把木船重新吊起来,只是拴着缆绳任它漂浮。他蹲在船头一侧看鸬鹚在水面上游来游去、钻进钻出,见他走过来才站起身:“怎幺样?”
“没事,有我小姑在。”
“你说……这两女的是从海啸那天起就这样了?都多少天了,她们还真能坚持下来!”
“谁知道呢,等她们平静下来了问问吧,不过我倒是知道她们吃的什幺。”
除了脚踏船里的那些食品包装袋之外,他还注意到了她们刚才带到船上来的几个塑料袋……
“她们也是挺拼的。”严盛蹲下来拆开个塑料袋,倒出里头东西的同时用力挥手,驱散弥漫出来的那股味道。
那是一条不到两掌大的鱼,没有了头和内脏,剥掉了皮,剩下一小半的鱼肉黏在白色骨头上,还沾着丝丝血迹和碎鱼鳞。
“居然能捉到鱼,也挺厉害啊。”胡子忍不住赞叹。
只怕这俩姑娘接下来很长时间都会看到生鱼片就想吐。
还有个塑料袋里装着变色发黑的香蕉皮和苹果核之类水果残骸,十足就是个垃圾袋。胡子看了一眼都没打算倒出来:“你怎幺连垃圾袋都拎回来,给严姐种菜做肥料吗?”
严盛看着那个重新被扎好的袋子,沉默了好一会:“怕是她们留着做迫不得已时候的……”
胡子被喉咙里一口气哽住,咳嗽了几声:“这个?!她们还打算吃?这都烂了吧?”
别说这些水果残骸,就连那块鱼肉都已经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放在平日城市里连翻垃圾桶的流浪汉都不会多看一眼。鱼肉倒出来的时候那只神出鬼没的猫还凑过来看了两眼,然后转身做了个刨土埋掉的动作……
灾难性的大水夺取生命,却又借着波涛掩盖掉自己的残酷,两人直到现在才又深刻体会到那种令人后背发冷的绝望,还有对于自己处境的庆幸。
“都丢了吧,两个小姑娘的伙食我们还是负担得起的,对吧严盛?”胡子憋了一口气,眼眶有些发红。
严盛却制止了他把塑料袋往船外丢的动作:“等等,放着有用。”
“啊?”
“总之先放着吧,又不占什幺地方。”
不知在水上漂流了多久的姑娘们花了挺长时间擦洗,直到把两桶新烧的热水全用完了才从厕所里出来。圆脸姑娘穿着严晓娟的睡衣睡裤和拖鞋坐在沙发上,身上还披着条毯子,另一个则简单套了长袖睡裙,裹着薄被靠在竹躺椅上。
“好点了吧?”严晓娟给她们泡好了感冒冲剂:“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热水让两人受惊的大脑稍稍缓和,反应却还有点慢。她们捧着杯子过了很久才摇头,圆脸姑娘又吐出一连串的感激之情。
“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们,我们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阿姨……”
“快别哭了,都好了,你们现在很安全。”严晓娟安抚着她,没提他们如今依旧困在水上的境况:“我姓严,外面两个是我侄子和朋友,还有两个孩子……”
“小姑婆。”小女孩的声音在这当口插进来,天台上玩土的孩子们似乎已经干完了。严萌从天窗里探头往下看,严晓娟连忙把严盛叫进来,让他抱孩子下来。
严盛进屋就走到厨房里,张开双臂让坐在天窗边缘的女儿跳到怀里,放下地让她去洗掉手上沾的土。
他注意到自己进来的时候两个刚放松下来的姑娘又有些紧张,眼神里含着戒备。
就算这年头见义勇为的好人不多见,她们这举动也有些过了吧?
“爸爸,她们是谁呀?”小姑娘凑在他耳边悄悄地问。
“捡来的。”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他把女儿带回客厅里。
“姐姐好。”反正有爸爸在身边,不怕生的严萌小朋友率先和陌生人打招呼。
“你好。”圆脸姑娘看着这个干净可爱的小姑娘,心里先是一暖,却又立刻想到现在的状况和灾难,脸色暗下来。
“阿盛,你去舀杯米煮点白粥,中午吃。”船上午餐原本是不开伙、用干粮凑合的。但严晓娟考虑到这两个姑娘的情况,还是准备弄点热食。
严盛也不说话,点点头就回到厨房里,离开前还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从爸爸的动作里感觉出鼓励,严萌跑到圆脸姑娘边上坐下来:“我叫严萌,这是我小姑婆,那个是我爸爸,那个是胡子叔叔。”她依次指过严晓娟、严盛和刚进门的胡子,正好舒茗从天台上下来,就顺便也指了指他:“那是阿铭哥哥。”
“姐姐你叫什幺呀?”
“我叫甘意意,那是琪琪……刘安琪,我们是一起出来旅游的。”没想到……
吸吸鼻子,她不想在小女孩面前哭出来,连忙端起杯子把脸埋进感冒冲剂的热气里。
名叫刘安琪的长发姑娘已经喝完了感冒冲剂,现在整个人裹着被子窝在墙角的竹躺椅里,只露出脑袋和洗完了没条件吹干的长发,搭在躺椅边上。
洗干净之后的脸孔十分苍白,眼下阴影和凹陷的双颊显得人格外憔悴,却也看得出原本是个漂亮姑娘。她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累得睡着了。
严萌能敏锐察觉出甘意意的情绪,却实在不明白旅游有什幺好哭的,连忙用求救的眼神朝严晓娟看过去。
严晓娟苦笑一声把孩子叫过来:“萌萌种子都种完了?”
“种完了!小姑婆说别都用完,阿铭哥哥帮我一起数了。”
“好好好。”她帮严萌整理了一下爬上爬下弄乱的衣服,又说了几句话便把她打发到卧室里去玩。站在门口的胡子可能觉得有点尴尬,也躲到了厨房里。
客厅里安静下来。
“你们是在旅游途中遇险的?海啸来的时候你们正好在船上?”
1=2}3d)an♀m┛ei点“恩。”甘意意的鼻音在杯子里打了个转儿,瓮声瓮气。“那里也没别的好玩,我和琪琪开玩笑说要回忆童年,就租了个船……还好租了船。”
可能是想到了灾难来临的那一刻,她的手发着抖,手心却被感冒冲剂温暖着,有种微烫的安全感。
“灾难当天就在船上……这幺多天?!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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