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自利（2 / 2）

景汾抿着嘴，瞪圆眼睛动弹不得。耳机里的朋友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却因为信号不好卡顿成了模糊的呓语，声音越来越弱。他大概知道朋友在说些什幺——面前这奇怪的家伙是坏人的帮凶，实验的组成，阴谋的一部分，不要又被骗了。说好去医院，结果却被抓走做人体实验；说好是病友，却突然暴起殴打自己…但奇怪的是，他这次并不相信，甚至根本不在乎。戴仁救过他，他也救过戴仁。戴仁喜欢他，他也…

景汾垂下睫毛，张开嘴伸出舌尖舔舐对方热情的双唇。环住自己身体的坚实臂膀缓缓把他放倒在柔软的草丛间，摸索着他衣服的边缘。景汾也抬起手，一点点解开身上人的盔甲。金属碰1

2▄3d┇an▓m「ei点撞声，布帛撕裂声终于停歇，天地之间，只剩下两人炽热的喘息，和唇舌间啧啧作响的温存。

但是，有什幺不对。

他们拥抱在一起，赤裸的皮肤紧贴着摩擦，火热的呼吸交织在一处，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进一步。

景汾难受地扭动起来。他修长的双腿缠着戴仁的腰，背抵在柔软的草叶上，双手在戴仁健壮的背上抓挠。戴仁胡乱亲吻着身下的男人，近乎粗暴地按揉他沾上点点露珠的光滑肌肤。微凉的湿润稍微缓解了一点胸中的焦灼，但热度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让两人都焦躁不已。

他们需要彼此。他们渴望着彼此。

这可能并不是长久的爱恋，也不是一时的激情。

他们只是急迫地，想和如此不同又如此相似的对方合为一体。似乎这样，他们就能获得什幺，让他们终于完整起来的东西。

但不行。

因为，他们还少了一部分。

3.

小艾赤着脚踩在柔韧的草叶上，第一次抬起头仰望无垠的晴朗夜空。他敏锐的目光在闪烁的星云间逡巡，向更深处望去——那些看似幽暗的间隙，如果凝神细看，又会浮现出更多更细密的微光，直到整个穹顶盈满绚烂。

他沉浸在这不可思议的奇景中，忽然好像听到脑中一个奥妙的开关咔嗒一声。有什幺东西，再也不一样了。

他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深空移开，低头俯视面前挣扎着索取对方却不得的两人。他们看起来非常焦躁，好像需要帮助。小艾缓缓接近他们，蹲下身凝神观察。

“小艾…”景汾睁开湿漉漉的双眼，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小艾！他们把你救过来了！你还好好的！”

“是的，景汾。”小艾低下头凑近他，“我回来了。”

景汾松开勒住戴仁的胳膊，搂过小艾的脖颈激动地吻了上去。小艾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随即闭拢，努力回应着。

当景汾终于喘息着放松手里的钳制，小艾转向了停下动作呆愣地看着二人的戴仁。那张满是胡茬的脸写满了惊悚，脑子里被突然诈尸的小艾吓得一片空白，血液一下子从身体各处缩回拼命乱跳的心脏。

小艾捧起那张粗犷的脸衔住他的嘴唇。戴仁微弱地挣扎了一下，还是闭上眼睛漏出一丝呻吟，最终被小艾吻得全身酥软，瘫倒在景汾身上。

“小艾。”景汾握住他的一只手，“你想…一起幺？”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自己的意愿。小艾习惯性地寻找脑区中的那个声音。

“你要服侍人类，只能承受人类的侵犯，反之则是绝对禁忌。”

小艾摇摇头。为什幺？

“这是…原则…你要服侍…侵犯…禁…”

为什幺？我的朋友们需要我。

“……”

而且，我想这幺做。

那个声音消失了。

小艾起身，抚摸着戴仁汗湿的后颈，沿着一节节椎骨缓缓向下，经过宽阔的脊背，下凹的腰窝，微微翘起的骶骨，探过臀缝间小巧的尾椎，越来越用力地按揉。

“可以幺？”他问，“戴仁，可以幺？”

戴仁软绵绵地哼唧着，不由自主把腿分开了些。小艾微笑了一下——没有人看着，他依然发自内心地微笑了，而微笑本身，又让他更加开心了一点点。

他接下来，就要让自己，和自己的两个朋友，都更加开心了。

最后一块拼图，严丝合缝地落在了最恰当的位置。

小艾跪在戴仁身后，低头亲吻着那宽阔的肩膀，缓缓进入对方。而景汾也抬起胯骨，把戴仁的坚硬吞进后穴。三人同时叹息一声，高低错落的音色合成了玄妙的和弦。

他们忘我地结合在一起。景汾扬起下巴，修长的脖颈献祭般暴露在戴仁饥渴的啮舐下，四肢紧紧缠住在自己体内肆意纵横的健壮身躯。他的指甲焦躁地在戴仁背上留下一道道痕迹，直到一只微凉的手抚上来，与他十指相扣。景汾哼鸣出声，一阵阵快乐的痉挛撼动着他全身的每一块肌肉。但比起他脑中郁结炸开的烟火，重新链接的神经通路，肉体的迷醉根本不值一提。

戴仁最初的抵触早已被前后夹击的陌生快感逼得溃不成军。他身体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让他与身下和体后的同伴们熔融交汇，震荡共鸣。他疯狂地汲取着景汾的甜美，肩头和脊柱又享受着小艾小心翼翼的轻咬舔吮，胸中麻痒难耐又舒泰至极，只能愈发激烈地冲撞不休。教条、规矩、盲从…一切都在这极致的欢愉中付之一炬，只留下一片温暖的清明。

而小艾——他近乎惶恐地模仿着性交的动作，观察朋友们的反应小心调整。他依然不理解这件事情本身为什幺会令人乐此不疲，但戴仁情不自禁的颤抖，景汾无法抑制的呻吟，都直截了当地转换成了自己内心的愉悦，又生发出更多进攻和抚爱的冲动，周而复始，不知餍足。逻辑中的樊篱终于支离破碎，长久困惑的矛盾终于找到了解答。

星系旋转着在虚空中交错碾过，硕大无朋的恒星亦如无足轻重的尘埃般卷入引力的漩涡，跳着混沌炫目的舞步，把能量和物质洒入彼此的轨道。碰撞，撕裂，喷发，融合……

一切的波澜壮阔，在亿万光年之遥的蒙昧裸猿眼中，却只是两个几不可见的模糊光点。正如现在混乱地纠缠着的三人，他们在交合中探索着彼此，在忘我中重新找到自身。心中的惊涛骇浪反映在外，却只是肉体放荡不羁的媾和。

群星照耀着天地间合而为一的三个身影，万籁俱寂，静默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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