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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这个作案计划的聪明之举有五处。”柯田田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慢条斯理地开口，“其一是作案地点的选择。开学两个多月，正是期中刚过，又离期末很远的时期，会在早八点就来上自习的学生很少，要找一间空的自习教室简直易如反掌。但作为中心教学楼，每天的第一堂都必定会有课，所以上课的学生众多，嫌疑人的范围也就会变大。其二是作案时间的把握。第一堂课的上课时间是八点，这时候作案，八点一刻左右的时候，楼内走动的人员会很少，但如果早一小时的话，人会太少，自己的嫌疑会变大，若晚一小时的话，行动起来又会不方便，极有可能会被陆续多起来的学生发现。其三是线路的选择。中教里有摄像头，但却不是每个角落都会被拍到，如果走普通楼梯或乘电梯的话，是一定会被拍下来的，但如果借助三层外面的平台做捷径，再利用逃生通道的楼梯上下，就可以避免自己被摄像头照下来了，而且最关键的是，警方的主要巡查范围是楼内，很容易忽略到天台的位置，而且不论在天台上留下什么痕迹，都会马上被风和尘土所掩盖，加之事先准备好手套之类的工具，就更不容易让人发现作案的蛛丝马迹了。其四是不在场证明的制造。故意将自己所在的教室制造成密室的情况，还请来修锁工人证明自己一直待在教室当中，其实那时候很可能只是你放了自己朗读课文的录音，而人已经跑到428去行凶了。当然，门外的工人听你读课文那么起劲儿，估计也不会想到去与你攀谈，所以你用了一个很好的方法阻止了外面人来确认屋里是否真的有人。”说到这里，柯田田似乎又听到了对方口中传来一声轻蔑的哼笑，好像刚刚说到这个的时候，对方就很不以为然，难道是自己推理错了吗？但尽管是有了瞬间的心虚，也只能掰着手指继续说下去，“而这最后的第五点，就是蒙蔽调查者心理的战术了，也就是行凶之后删除对方所有短信息的行为。那并不是因为短信里有你行凶前发给他的信息，或是有可以证明你俩关系的短信，你只是希望警察往这方面去调查，而实际上，将人约到那个教室见面的，恐怕是方师兄本人。你大概是要让他找一间无人的自习室，再约你过去，说是有话想跟他说，但却只是为了方便自己将他杀害而已。”说到这里，柯田田停了下来，等着对方的反应。

“完了？”

“顾师兄觉得如何？如此费劲心思的计划，也只有你这种高材生的脑子才能转得出来吧？”

“听起来好像是很严谨的推理啊。”对他这个模棱两可、含糊不清的评价，柯田田稍稍有些在意，继而又听到对方问道，“那么证据呢？”

“我说了，证据暂时还没到手，不然就直接报警了，何必还劳烦师兄来这里听我唠叨呢？”

“这么说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空口白话啦？”

“所以我才特地来向师兄讨样东西啊，为了让这‘空口白话’更有说服力。”

“你想要什么？”

“听说师兄最近换了手机号，我想买下师兄之前所用的那个号码。”

顾川将自己斜挎在肩上的单肩包稍微向身体后侧挪了挪，这个动作自然没有逃过柯田田始终盯着他的眼睛。

“师兄现在带着那个号码的SIM卡呢吧？我也带着钱呢，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说罢便向顾川走了过去。

“我不打算卖这个号！”顾川转身要跑，却突然发现有两个黑影朝着自己这边扑了过来，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之间，身体就已经被制住了，而挎包也在柯田田的一声令下后，被人粗暴地撸了下去。

等顾川的头脑转回现状的时候，自己的双手正被一名高壮的男生反剪在身后，旁边一名矮瘦的男生似乎是朝自己扑过来的另一个，此时正弯腰掸着不知是沾了泥巴还是杂草的裤腿，而另一侧，站着三名女生，两人在后，其中一人正举着手电筒，帮她二人前面那名正在翻他挎包的女生照亮。

那名女生翻找了半天，终于在挎包的夹层里找到了一张手机的SIM卡，动作有点儿紧张又有些兴奋似地递给了柯田田。

而此时的柯田田，已经将兜里一直握着的手机拿了出来，看了看上面正在录音的屏幕，按下了停止键，并将录音内容保存了下来，一边等待关机一边向举着手电筒的女生道：“好像没录到什么太有用的口供，不过希望菲儿资料里的东西可以帮上忙。”

拿着电筒的宁丹和一直缩在她身侧的程菲儿互看一眼，却都不明白柯田田的意思。

从林客手中接过SIM卡，柯田田迅速将宁丹手机里的SIM卡换掉，再次开机。

等待的过程似乎相当漫长，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手机的亮屏上，却没人注意到被高壮男生压制于身前的顾川，已经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第十二章

——同日下午4:50校园某片隐秘树林外——

“呵！”

“没事吧？”听到柯田田突然发出的冷笑，袁小磊拧眉走了过去。其实从刚刚接应众人出树林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异样，本应是大功告成，气宇轩昂走在最前面的主角，却低着头远远坠在了队伍的最后，而刚刚步出林子，就靠到了一棵树的树干上，双臂看似放松地垂在身侧，实则从紧握的拳头到僵硬的双肩都在微微地颤抖着，而那声哼笑，恐怕是在纾解心中的紧张与压力吧。

“为什么不反驳？”柯田田低垂的头抬了起来，却不是看向袁小磊，而是侧前方，被高壮男生和矮瘦男生夹在中间的顾川，“如果你说你只是收到短信，却没有去428的话，那条信息就会彻底失去证据的意义了。”

“柯田！”宁丹略带愠怒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提醒凶手这种事情，不然好不容易让他认罪伏法，若是再次翻盘的话……

林客反应过来也要帮腔，却听顾川抢先抛出了一句：“要反驳的话，我早就有一个机会可以利用了。”

“什么？！”柯田田靠在树上的身体腾地一下弹了起来，甩开袁小磊伸过来扶她的手，几步迈到顾川身前，“你刚才说什么？”

顾川微勾起嘴角，似乎是想表现得意的神情，却怎么看都像是落寞的笑容：“你刚才的推理中，有一个错误。”

柯田田明显被他的这句话震住，失去了言语能力，只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看。

“我的那个‘不在场证明’是真的，因为物业修锁的时候，我确确实实是在教室里，而且除了念英语外，还问过一次锁头修理的情况，不过估计那名工人在提供证言的时候忽视了那次对话，你又太过笃定我当时没有在教室里，所以并没有去找修锁工人确认当时的详细情况吧？”

“怎么可能……”如果他当时在教室里的话，不就不可能作案……等等！如果他“当时”在的话，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