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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月满坐了许久，对面的男子便陪着他坐着。第二天晨光初现时，月满笑了，只是眼中却没了别的恶意的情绪，却多了一种茫然，“我后悔了。”他看向对面呆滞的人，“唐无珏，就算你是傻的，也能让我心软。我会治好你，然后我们再无瓜葛。”

第二日，众人便看到听闻久病不醒的月满大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蓝衣男子，那男子目光空洞，身形僵硬，就像一个行走的木偶。

其中一个小少年看着那男子只觉得极为熟悉，突然想起昨日在村口被拦住的男子还有关于月满大人受伤的传闻。看来这人已被月满大人报复过了，看着那男子的神态，不由得对前面的美丽男子敬畏的同时又产生了一层惧意。

但当他看向月满时却只觉得被报复的是前面的人才对。因为那人脸上殊无快意，眼里有一种自己看不懂的东西，还有一种自己看得懂的，是呆滞。

略有些空寂的大殿内，曲云有些倦意的坐在石座上，身后站着虽没有神智却不离不弃的毒尸。随意一扫，曲云便知发生了何事，看向男子眸里自从上次重伤被接回就再也消不下去的红色，“你的病情我不知道还能控制多久了。”

月满笑笑，笑意未达眼底，“多谢教主数次救命之恩。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做了错事。”曲云摇摇头，“我知道，只是我并不觉得我与医蛊之道研究高于你。你可以自去殿后放置书册的地方查看，别的我帮不了你。只是我想问问，你昨夜真是失控了吗？”

月满避开不答道：“教主，我能否现在就去查阅解蛊方法？”他无法说，他是是清醒的，可是即使清醒，那些不好的情绪也濒临爆发。

“去吧。”月满转身，“三年未解，他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木偶。”

月满怔住，身后的话语又传来，像是甩脱不开的，“月满，我很怀念初来苗疆时那个柔和的你。”

可那也只是当初。抬脚离开，呆滞的人在身后亦步亦趋。

月满推开一道石门，熟练的拐到自己熟悉的区域，拿起一本作了标记的书细细读了起来。看了许久，等从书中回神时，腿已有些酸软。抬头看向一旁静静站着的男子，揉揉额角，将人带到一旁的木凳，“坐。”看人乖乖坐下才转身回去继续翻阅。

一连数十天皆是如此，当初他找到的那种蛊术其实是残缺的，经过自己的研究才补全了，因而这解决的方法也是需要自己跟着书上类似的配方思索。

只是至今却也无思绪，叹了口气，习惯性的想揉揉额角，却没想到一道温柔的力度已覆在其上。他惊愕地看向不知何时起身到他身边的人，只是细看了许久却未发现自己想要的结果，男子的眼里是他，但是却不包含多的情感。

只是下意识的模仿吗…能模仿，也是好的。

又翻过一页，看了一会儿视线便凝结在其中一行字上。刹那间在脑中想出了几个配方，如果这里说的是真的…那么也许可以试试。

放下书卷，月满伸手抱住男子。很熟悉的怀抱，只是等再久也不会有人回抱自己，不过没有关系，“抱住我。”他这样开口对男子命令道，下一秒便有双臂环上自己。

夕阳西下，微光从仅有的几个中空的小格射到抱在一起的两人身上。暖色的光下，这一幕显得温馨而美好。

与教主交待后，忆及上次经历，第二日月满带人前往连江县前，临走前又将两人换了身普通的汉人服饰，自己又戴上斗笠方才出发。书中所说的素心花，他记得几年前偶尔路过在一片悬崖峭壁上看到过幼苗。

一路风尘，倒是有惊无险地到达了目的地。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这里竟然建了一个山寨，不知那座峭崖是不是也被容纳进了去。月满本想自己一个人偷偷潜入，只是他才发现，只要自己离人超过大约三十尺，这人便会跟上来，即便自己命令也不管用。突然想起那人说的，“不会再走了。”沉默半晌，终是道，“那就跟紧我。”

凭着记忆，纵然有些地方变化不少，但终是找到了地方。月满蹲下身子，他运气不错，此时正是素心花开放的时节。雪白的花儿随着山间的风摇摇晃晃，扎进土间的根部却不曾松动半分。月满看了看无人的四周，“在这里等我。”随即一跃而下，像一只淡紫的蝶轻盈地落在一块凸出的山石上。离能触碰到花朵还有一段距离，月满细细地寻找下一个落脚点。

这时悬崖上方却传来说话声，“我怎么从来没在寨子里见过你？你是哪里干活的？”没人回应，接着是另一个声音，“少废话，我看这小子面生的很，指不定是从哪来的奸细呢！直接抓了去见大哥！”

砂石从落脚的地方细细落下，月满低头，虽心中焦急，但也不得不赶紧转移地方。正在此时，上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另一人的尖叫：“杀人啦！”然后是急急离开的脚步声。这一番动静，下方踏实了，上方却是落下不少尘土，月满只得闭目，至于落在身上的却是不再管了。知道人没有被带走，心里倒是放心不少，待尘土落定，缓慢移至下一个落脚点。

就这样小心翼翼，虽是速度慢了些，倒也让他成功触碰到花朵。一手扣住山石的缝隙，另一只手细细地刨开素心花根部的土壤。不知过了许久，月满两指用力，终是将花完好无损的带出土壤，收入怀中。

上去倒是容易得多，刚站稳，崖上的男子便看过来。月满看了看他脚边的尸体，一击致命。快步走过去，细细看了人一遍确认没有受伤，月满才从怀中取出花朵装进特意准备的药盒里。正准备离开时，便听到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月满并不想再伤人，谁知一柄飞镖从林内直直向自己射来。侧身避过，飞镖嵌入身后的树干几分犹自颤动。若是没有几分技艺，也开不了这山寨吧。抬眸看向已从树林中显出身影的男人，四十上下，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此刻面色有些难看。月满开口道：“在下无意打扰，只是需要一味药材，望寨主体谅。”

“你倒是有几分眼色，可是我看你旁边那位小兄弟是有眼无珠！”男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人，竟感觉有几分深不可测，只是轻易放过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二弟！男人手已不自觉按住刀柄。

月满皱了皱眉，“那么，寨主要如何呢？”

“自然是，血债血偿！”这样说着，人却是毫无预兆地提刀向唐无珏砍去。“兄弟们！上!”身后众人虽没有男人动作快，却也是毫不犹豫地向月满冲上来。

月满抓住唐无珏的手臂躲闪，开口却已是带了冷意，“伤人在先是我们不对，我愿意补偿，但是你若是再继续，我就杀了这里所有人。”

男人顿了一顿，他知道这人说的是真的，那种浓烈的杀意一阵刺骨。但还是继续挥刀，接着他就后悔了。他听见男子冷笑了一声，声音如潺潺流水般清澈，但所做之事却让人不寒而栗。正在这时，一个兄弟又攻了上去，男子没有再躲，空出的一只手仿若鬼魅般掐上了对方的脖颈，只听“咔擦”一声，上一秒还生龙活虎的人便再无生息。不少人被这一幕惊住，却是不敢再上前。而其余要上前的也被男人制住，握了握拳，是自己没用，“停下！你们，走！”后半句却是说的咬牙切齿。

只是终是不甘，极快的服下解药，寨主在男子正要转身时扬手洒出一大片粉末。月满倒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呼吸间便吸入了大半，下意识地捂住唐无珏的口鼻却是有些晚。药性很强，一会儿便有些昏沉起来，躲开男人狠厉挥过来的一刀。其余人却是有样学样，纷纷扬扬的粉末倒像是下雪。月满将已是晕晕沉沉的人搂住，抬眼看已近眼前的刀光，却是避不过了。转身生生受了这一刀，刺痛倒是让有些迷糊的甚至清醒了不少。逐渐一点，人已在几米开外。待粉尘散尽，持刀的男人也只能看着已飞远的身影干瞪眼。

☆、第20章

已是深夜，林飞是云来客栈的一个小二，此时正打扫着杂乱的大堂，便看着本是已拴上的大门被猛地一下踹开。平时结实的木栓此时却断成两节“砰砰”落在地上，林飞只觉得心颤了颤，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大门处，便看到了一双勾魂摄魄的美眸。只是不是平常人的黑色，而是剔透的红，却宛如上好的琉璃，给人一种温和的错觉，林飞并没有忘记刚刚便是这个人一脚踹断了结实的木栓，绝对不会是什么温和美人。

“天色不早，小二哥可否行个方便？”恩……声音也好听，不过，林飞回过神来，你都进来了我还能不行方便吗？这样想着便一边打量着人一边道：“来者都是客，请进请进。”那人看起来很单薄，面色也有些苍白，听闻这话便慢慢走了过来，“一间上房。”林飞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道，这时才发现那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男子目光一直看着前面的美人，没有移动分毫。林飞只觉得这两个人有些怪怪的，至于到底怪在哪，却是说不上来。

“两位客官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