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机一连连部办公室，高城看一连长时像要杀他。
一连长半点不软地看回高城：“知道安排一个司务长要费多大劲吗？我只是一个小连长。”
伍六一端坐在那里，血似钢铁铮铮，但钢铁包裹的心，却不知如何。
他们谈了很久，谈到无话可谈，就像那天，伍六一执意要去参加老A选拔。
伍六一的走，是那么的坚决。
当时何红涛、一连长和高城都求他留下来，但是他还是走了，如钢铁般走了。
高城给了伍六一一耳光。
伍六一依旧坚硬得像能扛起一座山：“做司务长太舒服了，实在太舒服了，我真有想过在这待一辈子，可一个兵…我是说，一个废人，就不敢太偷懒了，要不…以后废的，就不光是腿了。”
高城打完了，就抱着伍六一哭。
何红涛和一连长就知道，一切玩完，连高城那只装甲老虎，都被伍六一这发穿甲弹击穿了。
如果连高城都被打败，他们也不在话下。
七连散了，一向的依靠没了，老七连的人倒对自己更加负责。他们对伍六一说不下话，因为伍六一活得比他们认真，叫他们汗颜。
他们和了那么美味的一盘稀泥，可伍六一端起来就糊在了他们脸上。
他真悍。
高城当时真想给他跪下。高城想说：“留下来，我想天天看见你。”
伍六一：“我这一双废腿也能走很远，比你们想的还远。自由了，我要云游四海。”
最后他走了，回到老家，不要安排。
一个人可以对自己负责，或者不负责。伍六一是真正自由的人，他对自己负责。
高城没把伍六一复员的事告诉苏毅他们。
苏毅寄给伍六一的信，永远是石沉大海，伍六一收不到苏毅寄到三五三的信。
工地的顶端，一个现代的最高处，与这灯海中任何一处相比也是最璀璨的地方，因为工人们在赶夜工，完成这栋未完建筑的顶层架构。
伍六一在工作，他很专心，像对他的战车和机枪一样，偶尔抬头看看脚下的那片灯海，甚至更远的地方。他的眼神就很温和，一个有很多怀念的人才有那样的温和。
此时，南瓜们三个月受训结束，要搬宿舍，苏毅找到袁朗：“报告。”
“进来。”
苏毅进去敬礼，立正：“队长。”
袁朗嘴里衔着烟，正看文件，头也不抬：“有事？”
苏毅：“能不能让三多跟我或者季明一个屋？”
袁朗：“不行。”
苏毅：“为什么？”
袁朗：“你不是一直想和季明一个屋吗？我成全你，你和季明一屋，许三多和齐桓一个屋。”
苏毅：“您一定要找人欺负他吗？”
袁朗乐了：“欺负？不不不，那不叫欺负。”
苏毅：“换个词，那叫冷暴力。”
袁朗顿了顿：“许三多可以和季明一屋，但是，齐桓要和成才一个屋。你就去和夏子期住吧。”
苏毅：“可以。成才厉害，齐桓没那个本事欺负他。”
袁朗哭笑不得：“小苏，心眼儿偏到太平洋啦。”
苏毅一本正经：“太平洋西岸是我国海岸，离咱们不远。”
袁朗叹气：“满意了？满意了就滚蛋。”
苏毅敬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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