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工作的新城市并没有C市那样繁华,但是胜在有些名胜古迹,城市绿化公园营造得很不错。新老板是一个长得相当漂亮的年轻男人,我第一天去上班的时候他正竖着眉毛指挥着两个员工整理储藏室。他挑剔地看了看我:“你就是蒋小姐介绍来工作的人?”
我点点头,尽量放松表情,给他留个好的第一印象。我用随身的本子写了:“我叫杜凡。”反正我没有证件,我就给自己取了一个化名,避免麻烦。我很喜欢自己在QQ上的网名小凡,就干脆叫了这个名字,好像我挺中意这个“凡”字的。我希望这个名字能给我带来好运气和好开端。
新老板看了看:“我知道你不能说话,也没有证件。蒋小姐是我的好朋友,我才答应让你来试着工作一下的。我叫马晓声。”
我点点头,又写上:“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马晓声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似乎还比较满意,说道:“我们店旁边有两个美术学院,那里的学生经常过来打印作品、装订,以及购买美术和文具用品。听说你会用电脑和一些绘图软件,这很不错。可不是所有的学生都会转成JPG格式来让你打图的。你要学习一下工程图的打印,还有一些常用绘图软件的打印,以及熟悉一下其他一些打印机的常识。你别担心,这个挺容易的,我本来也不是干这行的,转了好几次行呢。虽然说我们叫做美术打印室,可不是光提供打印服务,你平时要帮忙做一些设计,修图渲图,还有封面。现在的有钱学生还有客户,有很多都是找我们省时间的,他们自己就做个大概,图面效果全是靠后期加工出来的,只要他们出得起那个人工费。”我一一记下,看着店里新进的大型打印机,和高高的架子上悬挂的各种打印纸。
他把我带到里间,指了指那里的两台电脑:“外面的四台电脑是给顾客用的,这里面的两台电脑是员工内部用的。你坐这里,你旁边那个位子是韩烨雪坐的。小雪,你过来一下!这是你新同事杜凡,以后他坐在这里。”
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走过来,展颜冲我一笑,伸出手来:“你好,我是韩烨雪。你可以叫我小雪。”我犹豫了一下,赶紧伸出手来和她握手,然后在本子上写了:“你好,我叫杜凡,叫我小凡就行。”那个姑娘好像也事先就听说了我不能说话,没有太多惊讶,笑着说:“好,小凡,我过一会儿教你怎么用我们的工作盘,里面文件都是归类的。”
马晓声又带我在里间走了一遍,就让我找韩烨雪去熟悉电脑了。韩烨雪虽是女子,但是性格活泼,不太拘谨,和我经常搭肩拍背的。我却不适应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总是闪闪避避的,每当我被弄得慌了,她就开始取笑我一个男人还害羞。我虽然心里也吐槽她过于MAN,但是碍于舌头的不便,无法回嘴。不过我的工作总算有了一个妥当的开始,因为他们知道我不能说话,就不安排我去外面的打印室直接服务,一开始总是把一些客户的磁盘交给我让我负责存盘打印。后来马晓声觉得打印的利润没有修图渲图的利润高,就买了一些插件和资源库,让我和韩烨雪好好研究一下怎么更加快更加有效率地修图。马晓声善于交际,伶牙俐齿,和周围的店家关系都打得不错,有时甚至带着我和韩烨雪跑到其他有渲图服务的店里学习相关的技术。
其实我们的老板马晓声也是半道出家干这行的,并没有多专业,因此很多时候我们全体都在一起学习改进。头一个月很快地就在忙碌中过去了。仗着所处的地理区位好,客源较多,打印室虽然新开张,但生意还算不错。作为一个打印室的小雇员,我没有指望工资能有多高。但是才刚刚工作三天的时候,马晓声给了我一个信封,我打开粗粗一捏,这钱还挺厚,我不能相信我的工资能有那么多。他耸耸眉毛:“六千块钱,你点点收好。我给你张烨雪的基本工资是一样的,都是四千块。剩下的两千块,是分红和返还本金。”
我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马晓声继续说:“我开这家店的时候,蒋小姐给了我资助,当时我们说好她给的钱一部分当做合作本金,我会一直支付她分红,另一部分当做我借的,我会慢慢还给她。后来她打电话给我安排你过来工作,她说她的分红和返本都让我直接给你就行了。现在打印室刚刚开始营业,我也还不了太多钱,所以就先给两千了。你刚来这里,租房子买东西都要钱,这些够花吗?你要是实在困难,我也可以再支付你一些。”
我现在租的房子在城市外围,就是上下班乘车麻烦些,价钱也就八百块上下。领了工资,我思忖着要不要周三休息的时候去一次医院。我这身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次我在杜医生车上腹痛呕吐之后,就三天两头地开始闹毛病,变成了经常性的疼痛难忍,一痛起来我即使不吃东西也会口吐酸水,时而还伴随着腹泻。这疼痛有时候是全身性地又疼又痒,一发作起来我就两眼发昏,感觉血压升高心跳加速,身体却变冷,如同一下子掉进了冰窟了一样,头脑也一阵阵的昏厥,厉害的时候连方向都辨不清眼前一片模糊。因此,除了正常工作,我剩余的时间全部都用于做饭吃饭和睡觉休息上了。可是身体却一点也不见好。本来我是不想去医院的,除了担心没有证件,还害怕身上戴着的那个东西被发现。只是最近这病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我怕再不去医院会影响现在的工作。而我身上戴的那东西依旧锁得牢牢的,我依旧想不出什么办法打开它,只盼着电磁锁快点耗尽电能失效。
一次周六晚上,我和另一个店员小袁值班。因为我们的主要客户是学生,周六晚上是休闲的时间,很少有学生上门来打印作业。我正在里间调整渲图模型,就听到外面小袁招呼顾客的声音,他过了一会儿递给我一个移动盘:“小凡,外面有个地产老板,要我们即时修改一下几张渲染图给打出来。”我打开里面的图片文件看了看,对方的大概要求只是改改色调和加些背景,我觉得可以做,就应承下来了。小袁说具体价格得让对方和我面谈,确定所有修改细节以后再评估,我点点头让小袁把对方请进来。
这地产老板是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还带了个年轻的女秘书。他一坐下来,就两眼发直地看着我。我摸了摸脸,我脸上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吧。他却抚上了我的手:“陌襄,我们好久没见了。你怎么出来工作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手缩了回来,这人认识我?!我往后挪了挪椅子,跟他拉开距离。他却目不转睛地只盯着我的脸看:“你现在比以前长肉了,更加好看了。”我长不长肉关你什么事?这家伙一看就知道好色成性,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作者有话要说:攻君应该会在两章内再出场吧。。。
☆、人与狗
那地产老板却浑然不觉我的躲闪一般,美滋滋地笑道:“许家现在不肯养的话,你可以来找我的嘛。我们以前的‘关系’那么要好。”小袁泡了茶端过来,听到那么一句,搭话道:“小凡,你和王老板以前认识吗?”我摇头否认,那个王老板却连连点头:“当然认识。怎么?陌襄你改名字了吗?”他若有所思地瞟了我两眼,碍于小袁和他自己的女秘书在场,他也不好太过分,咂了两下嘴终于开始讨论图的修改要求。这王老板似乎是临时来这里开会拉生意的,发现图的效果有点瑕疵,所以才找我们这家店给整改一下的。谈妥修改细节和深度之后,小袁出去拉价格单,我一分钟也不想多看见这个人,用最快的速度给他修改完,想快点送他走。他临走前还递给我一张名片,他一走我就立刻揉成团扔进了废纸篓。
之后几天,我想起他看我的眼神就心里惴惴不安。特别是轮到值夜班的时候,我就穿得严严实实地缩在里间的座位里。好不容易托关系找到了一份可靠的工作,过上了自主自立的生活,能天天接触不同的人学习新的事物,我真的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我不想横生枝节。但是这位许大少爷隐隐绰绰的过去却总是像阴霾一样笼罩在我头上,似乎我稍有不慎就会被我根本没有经历过的“过去”给吞噬一样。
这天我和往常一样,下了班以后搭公交车回家,手里拎了一袋子食品和新买的药。因为没有证件,我去不了医院做全面的检查,调理肠胃的中药我倒是买了不少,可是仍然见效甚微。到了公寓楼下,我的邮箱里被塞得满满的。我打开邮箱,是一大包用文件袋封好的东西。我拿回家拆开一看,倒吸了一口气,里面装着一摞摞不堪入目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分明是我,全身光着被绑成各种奇葩姿势,被人狠狠地干。还有几张光碟,想也知道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我无所谓,反正我类似的照片早就被杂志在C市登过了。想拿这个威胁我的话未免太没有杀伤力。我拿起了下面的一张颜色暧昧的小卡片,那个姓王的居然约我后天晚上去桑拿房一聚。我又不是白痴,这种事情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以后就没完没了了。就算他真的一拍两散曝光我的照片,逼得我继续换工作换城市,我也不可能弱智到用自己去填这个无底洞。再说我对于照片上的过去实在一点记忆也没有,根本谈不上什么可羞耻的。
我把整个包裹卷了卷,踮着脚尖塞到了衣柜顶上,心想着哪天晚上拿去江滨的小广场上烧掉。我打开新买回来的各种食材,很快就给自己煮了一顿晚饭,一边看电视一边扒饭。我虽然时不时肚子疼痛得厉害,但是居然一点也不影响食欲,一大盘番茄炒蛋和一大碗红烧肉很快就见了底。我抹了抹嘴,正准备收拾碗筷,门铃就响了起来。我一愣,想到那个姓王的老板已经知道了我现在的住址,不由有点害怕。我现在单身一个人居住,这座楼房采用了一梯两户式的结构,租住的外来户比例也比较大,邻里之间几乎不出声打招呼,上了楼梯就关门,谁也不认识谁。要是真遇上点事,也没什么人会来帮忙。我拿了手机,凑到猫眼跟前去,要真有什么不好的人找上门来我就直接打报警电话。可是看来看去,门外的廊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廊道上空空如也。我反而更加觉得毛骨悚然起来,刚才的门铃声是真真切切的。以前看过的鬼片一股脑儿浮现了起来,我全身泛滥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赶忙把所有房间的电灯都开了个遍,把自己团进了卧室的被子里,竖起耳朵仔细听门口的动静。果然,有动静!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门口那里响起来,就好像是什么东西正在蹭着铁门的门板,铁皮被碰得有些微微上下震动发出扑扑的声音。我非常肯定,我家门口肯定有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那个蹭门的声音又变成了明显的扑突扑突的一下又一下撞击的声音,力度倒是不大,但是就像用桩子在撞开我家的门的感觉。我实在按捺不住了,裹着被子又摸到门边上,深吸了一口气,通过猫眼往外看,可是这次门廊前依旧空无一人。我正趴着看,铁门又是扑突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咬了咬牙,操了阳台晾衣服的杆子在手里,一下子打开了门。什么东西呜咽了一声,然后刷地趴在了铁门的外面和我面对面地望着。
这次我看清楚了,原来是一只很大的黑狗。那只黑狗是用后腿立了起来的,一边发出悲伤的嚎声,一边用前爪拍打着门上的铁纱。我居住的这个小区也有一些流浪的猫狗动物,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的杂交品种,或者是明显残疾生病的被弃犬,可是眼前的这条大狗除了全身瘦了一点,皮毛的光泽黯淡了一点,肯定就是一条名犬。我不认识什么名犬的品种,但是从它匀称的体肢和黑白毛色有特点的分布上就可以轻易辨认出来。唉,又是哪个不负责任的主人把自己的宠物扔掉了。我没有什么泛滥的圣母心,也没有那个多余的时间精力去照顾一只素不相识的动物,我摊摊手表示晚饭已经吃完,就啪地把门关上了。
第二天我是被狗叫声和拍门声从床上抠出来的。我顶着黑眼圈去开门,一个提着菜篮子的中年妇女对我怒目而视。她一见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地尖着嗓子说:“402的,你知不知道大清早的别人家的孩子老人都还要睡觉啊?你养条狗不放到自己家里去养,养在楼道里是什么意思?今天早上一有人经过你家门口,这狗就叫个不停,声音大得我们六楼都听得到。下来一看,还挺凶的,那么大一只狗连链子也不栓,咬人了怎么办?”
我揉了揉眼睛,往地上一看,昨天那只黑狗正坐在我家门口的垫子上,尾巴一甩一甩的,游目四顾,一副忠于职守看门的样子。我苦于无法说话,只得指了指狗又指了指我自己,然后摇了摇手,表示那只大清早就乱叫的狗真的不是我养的。可是隔着纱门,那中年妇女看不清我的手势。我只好把门打开,想跟她再好好解释,那只黑狗一看门打开了,弹簧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飞快地扑到我的腿上,两只前爪居然像人手一样死死环抱住了我的大腿,它一张黑黑的狗脸也煽情地贴到了我身上,蹭了又蹭。它呜咽了一声,舔了舔我垂在旁边的手,然后居然还留下了两道亮晶晶的热泪!
这狗是嫌我太清白,故意要把我抹黑到底。果然,那中年妇女又开始说教:“养宠物就要负责任,你把狗放在外面一晚上,狗都不高兴了。”我还想抗争一下,表明我跟整件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那狗甚是会察言观色,见我脸色有变,就立刻在我两腿中间使劲一钻,穿过我跑到房间里去了。它麻溜地爪脚并用,趴在了沙发底下,无论我拉住它软软的皮毛怎么拖拽,也无法再把它给拉出来了。
那个中年妇女在门口叹了口气:“算了,以后你要注意了。这个狗玩具,我帮你放进来了。我回家给孩子做早饭去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我终于用拖把把那条死死赖在地上的狗从沙发下面给顶了出来。可是它似乎下定了决心要继续呆在我家里,卯足了力气贴在地板上,我一推它,它就发出杀狗一样的大声惨叫。现在正好是早晨的上班时间,上下经过的邻居都不由得往我家里发射出探索的目光。
我喘了口气,决定先关上门再处理这只撒泼耍赖的大狗。走到门口,才发现靠门口处放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毛绒鹦鹉玩具。这就是刚才那位大婶说的“狗玩具”?我拿起来看了看,红绒布上脏兮兮的,到处都是被狗咬过的齿痕,好几个地方已经破了,绽出了里面的海绵。真是太脏了。我正要把这个毛绒玩具扔出去,刚才在地板上装死的狗倏地蹦了起来,非常熟练地纵身一跃,从我手上把那个毛绒鹦鹉叼走,然后飞快地衔着那个毛绒鹦鹉跑到床底下去了。
我抹了把脸,无奈地看看墙上的钟,已经七点半了。我住得离打印室远,再不穿戴出门就要上班迟到了。我瞪了一眼正从床底下探出小半张脸窥探的狗,悻悻地去卫生间盥洗了。等我匆匆换上工作装提了包出门,走到楼下的时候抬头再一看,那狗已经自己跑到了阳台上,傻笑着看着我离开,尾巴依旧一摇一摇的,好像在欢送我一样。那个破烂的毛绒玩具也被它扔在了阳台上。
我一边工作一边想象着家里现在被那只神一样的狗给糟蹋成什么样了。好容易等到下班时间,正想开溜,一个顾客怒气冲冲地打电话到打印室来,质问我们前天定制的彩版封面设计怎么有错误,我一查电脑,这哪里是我们的错啊,他们发送过来的原件本来就是错的。其实这样明明错在自己却想赖在我们头上的顾客也见过好几次,马晓声夺了电话,跟那人理论了半天,对方才认了错,说价钱可以另算,可非要求我们今天改完再重打一份送过去。顾客是上帝,我见修改的地方不算太多,还是耐着性子加了两小时的班修改完成。我跑去车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霓虹灯光闪烁,我的肚子也早就开始咕咕叫了。我在一家便利超市叫了三串海鲜烫烧,看见货架上还放了小包装的狗粮,鬼使神差地买了一袋子。
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见黑暗中两点灯泡一样的一对眼睛。那狗走到我跟前,围着我打了几个转,我找了两个碗,一个碗里倒了点狗粮出来,另一个碗里倒了清水。那狗粗鲁地埋头苦吃,好像很长时间没有吃饱一样。吃完了,又哗啦哗啦地舔了几口水。我叹了口气,又倒了点狗粮给他,然后才去做饭。流浪动物也怪可怜的,人总有点恻隐之心的,既然碰到了也是缘分,还是周末找个动物收容所把它送过去吧。
晚上我又隐隐觉得有些腹痛,吃了两片止痛片,就蒙着头在床上早早睡觉了。可是肚子的疼痛若隐若现的,总能在我将睡未睡的关键点把我拖回清醒的状态,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房间里有什么金属东西碰撞的响动,不知道那狗又在干什么?我翻了个身,想查看一下狗的状况,谁知道一翻身就碰到了一个毛绒绒软趴趴的东西,我一看那狗就舒舒服服地躺在我旁边。我伸手抚摸了它两下进行安抚,那狗也十分乐意我给它顺毛,乖乖地趴着一动也不动。可是那个奇怪的声音又响了两下。这不是狗弄出来的声音!怎么回事?我撑着疼痛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心孽报
我侧耳听了一会儿,这金属声是从阳台上传来的。我趿了拖鞋跑到阳台去一看,这可不得了,天空里竟然下起了泥雨来,打在阳台边沿的金属挡板边上,才发出了滴滴答答的金属音。看来明天又要重新打理阳台了。我关紧了门窗回到房间里,腹痛还是持续凌迟着我的神经,我想了想,还是打开抽屉取出了一板止痛药,剥出了三粒丢进嘴里,倒了杯温水和着吞了下去。
我仰躺在床上,慢慢地用手揉着腹部,却发现那只黑狗也有样学样地仰躺起来,试图用爪子去揉自己的肚子,无奈它的爪子够不着自己的肚子,只能在床上翻来翻去。我心中有些莞尔,这傻东西,我是肚子疼才揉的,它学个什么劲?不忍心看它愚蠢地奋斗,我好心地伸出手来,按在它的肚子上想帮它轻轻揉揉,谁知道才稍稍一用力,那狗居然大声地呜咽了起来,避开我的触摸,背向我趴下了。
第二天早晨,泥雨还在稀稀落落地下,马晓声打电话通知我们不要去上班了。我身子正不舒服,乐得在家休息。那黑狗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没精打采地伏在床上,一点爬起来的意思也没有。我不理它,自己起来梳洗了,打开冰箱拿果汁,一开冰箱门我就瞬间明白了黑狗的问题何在。整整一个星期的荤类食物,全都不见了!火腿肠、鸡蛋、解冻的部分鱼肉全都不翼而飞,纸盒装果汁和胡萝卜也不见了。我又打开上层的冷冻库一看,果然,也是少了一大半,几盒子放在最外面的火锅肉卷没有了。
我在地板上趴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窗帘后面藏了一大堆的东西:吃空的火锅肉塑料壳子、火腿肠的包装纸、碎掉的鸡蛋壳,还有挖了一个大洞的果汁盒子。我拿了锅铲,走回床边。那狗见我走过去,就抢先扒拉了两下被子,把头给埋进了被子里,只露了个屁股在外面,尾巴紧紧地贴在身体边上。我扬起锅铲打了两下露出来的部位,又打了一下被子里的部位,它在被子里哭嚎了起来,依旧不敢出来。看门护院没见它会,偷东西倒学得精乖!它以前的主人怎么不教教狗做狗的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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