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等来的是宋语冰的死讯。
这一回,出卖他们的还是谢沈。是他将凌圳的选择告诉了宋语冰,宋语冰知道只有自己死了,凌圳才能有牵无挂,无惧无畏,于是慷慨赴死。
悲愤之下的凌圳,破釜沉舟,起兵逼宫,迫使皇上退位,将其软禁,正式登上帝銮。
然而,他永远失去了心爱的人。
谢沈也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和深爱的人,从此十几年,不复相见。
次日宋语冰的忌日,皇上亲戴麻服前往祭奠,宣布当年闫崇为邀宠于先皇,以宋御史逼迫皇上让权,宋御史为天下苍生计,甘心赴死,大义凛然。革闫崇之职,充军流放,其家人没为官奴。
又过几日,太上皇驾崩,举国同丧。
在百姓为此或喜或叹之时,一幅画贴遍了金陵的大街小巷。
一株杏花树,一张乌木躺椅,一个半裸的男子身后插着荆棘。
那幅画画得极为细致,腕间的胭脂记,漂亮的蝴蝶骨,私秘处的大小以及腿间的痣都标的清清楚楚。眉目间更是传神,坚毅隐忍的眼瞳里掩藏不住屈辱、痛楚、脆弱,极度淫|靡,又能勾起人的□□欲。
贾瑞他们反应过来之前,那些画已被别有爱好之人揭了下去。从此金陵人看贾瑞的眼神都变了。
此事并不算完结,又过几天,一封封凌銮贾瑞的情书流传出来,大街小巷里也响起了童谣:
清俊小后生,青布衫,白直身。好个人,杏花树下桃儿分。
☆、历尽劫波兄弟犹在
情书被曝光的第二日,皇上就召贾瑞入宫,然后将它们扔到贾瑞面前,“你有什么话说?”
贾瑞跪在汉白玉的宫殿里,肩背上蝴蝶骨支棱,细瘦的腰身似再多一点重量便要被压拆,他伏跪着说不出一句话。他原本有足够的勇气与资格,说他爱凌銮,然而那幅画一曝出来,他再也没有说爱的资格。
遭受到那样的侮辱,他何其无辜?可此时的他,就像被强|奸的少女,明明不是她的错,明明她只是受害者,却要忍受世人的白眼与唾弃。
“此事弄得金陵城人尽皆知,就不用再当差了。”
“是。”
“凌銮知道此事么?”
这句话像沾了辣椒水的鞭子,狠狠地抽在贾瑞身上,痛彻心扉。怎么会不知道?他消息那么灵通,怎么会不知道?他会怎么看自己呢?也会用世人的眼光么?是同情?是可怜?还是厌恶和嫌弃?
皇帝凝视着他,眸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道:“和他分开,到朕身边来,朕罩着你。”
贾瑞没听懂他的话,抬眸起看他。这样向上看时眼睛比平时更大,清澈如水的眸子黑白分明,迷茫的看来让人心跳都漏了几拍。
皇帝微俯下身,抬起他的下颚,“到朕的身边来,跟了朕,从此世间再无贾凭玉,你便是朕的人。”
贾瑞眼中的迷惑转变为惊愕,猛然打开皇帝的手,连连退后几步,接着伏跪在地上,“不!不!我不要进宫!你放了我吧!皇上,求你放了我!”
皇帝犹记得穆王府案时,他凛然无畏地坚持批露穆附的罪行,那铮铮风骨,像极了宋语冰,而此刻,他却匍匐在地,哀声恳求,心里一时凌乱如麻。
“你可知跟了朕,这天下只要你想要,朕皆给得起。”
“我只要凌銮的一颗真心。”
皇帝冷冷地道:“抗旨不遵是死罪,什么也得不到还会连累他,况且,你便不跟朕,能得到他的心吗?何去何从,你想清楚。”
贾瑞紧握的拳头忽然松开,颓然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要得到凌銮一颗真心谈何容易?从前意气风发的自己都不能做到,更何况如今已是声名狼藉?凌銮,凌銮他不嫌弃自己便是万幸吧。
他笑了笑,踉踉跄跄站了起来,“若能连累他一二,也是我的荣幸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总也有王权达不到的地方。王者,掌握天下,却掌握不了一条人命,就如同您掌握不了宋御史的命。”
他拂了拂衣袖,竟也不顾礼节,长身而去。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飘起雪来,纷纷扬扬竟已没足。他在深雪中跋涉了一阵,忽然解下大氅、脱了靴子统统扔出去,散开头发拔足狂奔而去。且奔且笑,狂放的声音在金陵城中回荡。
他提着一口气也不知跑到何处,忽而纵身起跃,抽出腰中宝剑饮雪长啸,恣意起舞。三尺冷锋划过漆黑的夜空,似有银瓶乍破寒意幽然。只见他走马如飞,左旋右抽,一时间剑舞若游电,随风萦且回。
这一场剑舞没有节奏,只是随心所欲的挥洒,龙形虎步,惊鸿掠影,静时沉稳利爽,凝如山岳;动时若如长虹游龙,首尾相继,又如行云流水,均匀而有韧性。
忽而掷剑入云,若电光四射,他长啸而起,纵跃云中。仿佛一只被关在樊笼里的苍鹰,一朝挣脱枷锁,扑命的扇着翅膀向渴望的天空飞翔飞翔,哪怕下一刻就精疲力竭,从九天之上摔下去,可这一刻,还要向着渴望的地方,扇动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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