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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番话全是弯弯绕绕,偏生语含无奈礼数周全挑不出半点错处,倒是带着对方的心情一会儿跌入谷底一会儿柳暗花明。待到终于听得他松口应承,兀自逞强地跪在地上的男子已是出了一身冷汗,全身大小伤口都在叫嚣着隐隐作痛,连起身都觉得困难,眼前一黑几乎就要一头栽倒下去。

幸而慕容倾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妥,及时弯下腰来搀住他的双臂,小心翼翼地支撑着他坐回床边,一边抖开因为方才的动作乱成一团的薄被覆在他的身上。不想一直安静到虚弱的地步的男人此刻突然有些无礼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一反先前沉郁愤懑的表现,露出一个爽朗灿烂此刻却非常不合时宜的笑容:“在下萧纵,慕容唤我阿萧便好,少侠少侠地叫着难免生疏。慕容是在何处发现我的?那帮歹徒一路追行手段狠辣,竟没能伤得你半分么?咦,莫非慕容你其实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不成?如此待我伤好后定要讨教一二才是……”

这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对方脚步虚浮并无半点武学根基,耳聪目明者一听便知,又哪里可能是什么武功绝世的境外高人。好在慕容倾看起来并不在意他川剧变脸般的绝技,神情间也无半点不愉之色,而是一直耐心地听着直到他说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后,才轻轻拿开一直抓着自己的手放在锦被上,提起烛台后退几步,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唇角的笑意依旧温和而浅淡:“萧兄说笑了,慕容不过一介书生,多方巧合之下做了任何人都会做的事情罢了,至于其中种种因缘,我也并不十分清楚。大概当真如萧兄所言是慕容家威名尚在、历代家主魂灵庇护之故吧。倒是你伤重未愈,还是静养为上,在下便先行辞去了。温水已备好在榻边桌上,若是还有什么需求,扯动床边细线悬挂的铃铛便是。”

萧纵顺着慕容倾的视线一路看去,精致纤巧的银铃顺着他的动作产生轻微的晃动,边边角角间细碎的纹路华丽而繁复。他回顾了一遍对方所说的话,突然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是‘阿萧’。”

慕容倾一哂,直接忽视他的胡搅蛮缠,想起什么般继续温声叮嘱道:“每日三餐自会送到房中,热水和换洗衣物我也会差人备好。府上只有些清汤寡水,还请萧兄不要嫌弃。待到你身体情况稍微好转后,在屋子里翻翻书或是在庭院中练练剑,都可以打发时间。但若是想到院子之外走走,还是寻个时间邀我同游吧。毕竟慕容世家建宅以来已有百年,其中回廊九曲机关百出,就连我也不敢说完全掌握。你有伤在身,若再不深落入险境,那倒是我的过错了。”

待到最后一个字不惊起半点尘埃地轻轻坠地,他已经退到了门槛处,施然回身向着半躺在床上的男人微微一礼,然后缓缓拉上巨大的雕花木门,将漫天清辉月色隔绝在瞬间翻涌而上的黑暗里。

作者有话要说:

☆、2

2

萧纵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那日地慕容倾应允在此地安顿养伤之后,他就过上了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的逍遥日子,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懒洋洋起来。既饱且暖,浩浩荡荡的追杀者又像全部被一夜东风刮走般消失了踪迹,萧纵乐得自在之余,心思也不免活泛起来。

他本就是久经人事的花间高手,第一次见到慕容倾时已经蠢蠢欲动,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哭喊美人求勾搭。可恨当时一身是伤有心无力,对方温和有礼的浅笑间又鲜明地带着几分疏离,他也只能暂时按捺了歪心思,揩了几把油做罢,心里感慨倾世之颜果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高岭之花一向难以亲近,多少也在萧纵意料之中,所以他虽然暗暗不满,却到也不觉得如何失望。但、是,有谁可以告诉他,躺在这张床上整整两天,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哪怕只有一个侍从和婢女?

卖相上佳的菜肴每天神秘地出现在桌子上,热水纱布和换洗衣物也在需要时恰到好处地准备周全。就算自己为了保证休息尽快痊愈,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睡过去的,但警觉性可没有片刻降低。能够每次都在不惊扰自己的情况下完成这一切……莫非这藏龙卧虎的慕容家老宅中,真有这样一个来去无声的轻功高手不成?

不是没试过撑着已经开始打架的眼皮,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却总在突如其来席卷而上的倦意中沉沉睡去。等到再一次在诱人的饭菜香气中悠悠转醒,萧纵知道,自己大概是没有机会破解这个令人困扰的谜题了。

自他踏入江湖以来,就再也没有如此好梦的时候。他也不认为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但身后还潜伏着一众时刻虎视眈眈的追杀者的自己,能有什么完全放松惬意享受的心情。所以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这间终日萦绕在昏暗之间的雅致厢房,或者房间之外可能存在的某个窥伺者,有什么怪异之处。

穷极无聊后他终于试着拉动了床头的铃铛,没想到闻声赶来的却是已然换上一身淡青长衫的慕容倾。身着青襟的对方虽然不如白衣翩然时那般风华无双俊逸出尘,却自有一番让人眼前一亮洗练清朗。细细查看发现他并无大碍后,慕容倾也没有跟他计较没事找事乱拽铃铛的事情,反而办过凳子坐到床边,好脾气地关心起他的恢复情况。

珠玉在侧,萧纵却没有半分自惭形秽的意思,倒是像见到久别重逢的故友,兴奋地拉着对方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像是突然碰翻了满水的巨桶,继续了两天的废话哗啦啦一泻千里,大有就此将对方淹死在自己滔滔不绝的话语中之势。

奇怪的是,慕容倾似乎颇有空闲,不仅没有出言打断他大部分时间都毫无意义的唠叨,还时不时面带微笑饶有兴趣地提出问题,以便他拓展开来没有重点地继续说下去。

萧纵不知道多少年没有遇到肯如此耐心地坐下来认认真真听他说话的人了,何况还是个让人一见倾心的大美人,当即大喜过望,有流离数年踏破铁鞋终得一知己之感,执起对方的手就想这样畅谈到地老天荒。所幸他毕竟没有完全恢复,口若悬河地说了一阵自己也觉得又累又渴,目光却还恋恋不舍地糊在对方身上,就凭着记忆伸手摸索应该放在床边的茶杯。

慕容倾弯了弯嘴角,难得露出一个看起来十分欣悦的神情,贴心地拿过杯子塞进他的手里,在他忙不迭地喝水的间隙带着几分笑意开口道:“让萧兄烦闷至此,倒是是我的不对了。日后若有空暇,自会常来与萧兄交流。”

眼见勾搭大计有所进展,萧纵心头自然万分雀跃,激动之下居然还呛了口水,惹得慕容倾一脸无奈地帮他有时擦水又是拍背。

虽然美人从旁服侍的确艳福不浅,但萧纵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疑惑,试探着询问对方为何会出现看不见一个下人的古怪状况。

“哦,这很正常,”慕容倾又恢复了平日那副淡淡的表情,似乎方才昙花一现的明亮笑意只是一场迷人虚渺的幻境,“家规有言,无特殊原因,下仆不得与主人或贵客有私下交流,就连平日起居之处也有明细划分。过几天我陪你去院子外面走走,自然有机会见到他们。”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诡异的家规。

虽然心里严重怀疑对方是在信口开河地敷衍他,但萧纵还是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一边一脸殷切地关心道:“我与阿倾明明只是初识,却真正是一与见面,便成神交。羁旅孤寂,阿倾明日何时再来与我把手相谈?”

既然已经失去了随便找个顺眼对象春风一度的希望,萧纵自然要牢牢抓住慕容倾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即使不能真的对对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一起聊聊天解解闷也好。要知道,把他这种难以自控的话唠独自一人扔在房间里两天,简直比上刑还要难受,这种慢火炖青蛙的煎熬滋味,他可不想再体验一遍了。

慕容倾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对方已经开始胡来的称呼,十分认真地应允了明日的探望,在告别之前还突兀地问起萧纵是否擅长棋道,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更是看起来有些高兴地提出手谈对局的邀约。他言谈间一派温柔可亲,就连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灿烂起来,几次把萧纵看呆过去,眼前一阵眩晕,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今夕何夕。

等到他微微颔首为礼欠身退出,轻轻阖上大门默然辞去后,萧纵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下巴,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道:“我怎么觉得……阿倾像是有些喜欢我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3

3

自那日还算融洽的交谈后,慕容倾前来探访的次数便逐渐渐多了起来,有时在床边一坐便是一个下午,依然是那副怎样离谱的事情都一脸认真地边听边点头的样子,往来间从容淡然不见半点匆忙痕迹,常让萧纵怀疑他其实也和自己一样,因为某种缘故不得不呆在这间带着些腐朽气息的老宅里无聊得可以。

想归想,萧纵也知道这不大可能。冠慕容以为姓,依江南而立家,即使表面上看起来有多么清秀温良,骨子里也绝不是可随意任人揉捏欺凌之辈。

但是这样一来,慕容倾的身份就十分耐人寻味了。就这几日来的观察与对话间透露的信息来看,能够如此顺利地安排自己住下,对方多多少少也是慕容家小有实权的人物。可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这样清闲,一天到晚来探望自己这个还算不上特别熟悉的客人?

虽然口口声声拉着对方连声唤“知己”,可萧纵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这位慕容家的少爷看着总是一副笑模样,眼角眉梢的疏离却如何也掩饰不去……又或许是根本就懒得掩饰,哪有可能见了他几面说了几句话——还常常是在他伤重不支一脸虚弱的情况下——就这样对他好感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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