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疑惑的直视着邱锦明一会,轻声道‘是怕为娘向天下之人泄露你的身份?’
邱锦明听言,眉毛一紧,随即舒展开眉,起身向莫氏微拱了拱手‘孩儿不孝,未能伺俸母亲天年,相信四弟会替孩儿尽此孝道。’说完便转身离开,没去回答莫氏的问题,她是怕的,不是因那女儿之身,而是她手上沾上了太多……血腥。
‘锦儿!’莫氏叫住邱锦明,对着邱锦明的背影温温道‘为娘能做些什么吗?’声音带着些愧疚,自此自终,她都是自私的,于温素,于邱锦明,于任何一人都是……
邱锦明停止了脚步,背对着莫氏,淡淡道‘母亲保重身子,便是最好的!’或许开始她对莫氏是有恨有怨的,但如今……只怪她们有母女之缘,却无母女之分。
看着邱锦明离开的身影,莫氏回过神,对那画上的女子苦涩一笑‘温素,我是不是很失败……迷了心窍害了你,又毒害了父亲,如今又怎有那资格期盼那母女相敬的天伦?’起身走到那画前,指尖轻轻的划过那画中女子的画庬,柔柔一笑‘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或许颂经念佛能恕轻我的罪孽,来世定好好还你们的债!
出了莫氏的寝房,邱锦明便往别院里的书房而去,同样是让墨影与侍耀在门外候着,只身一个走了进去,书房内,邱望背对着他,负手,手握书卷,听到门开又关上的声音,才缓缓的转过身子来,对着来人冷冷一笑‘二哥…’随即装似懊恼的用书本轻敲了敲额头,虚抬了下手,拱手‘邱望失礼了,该唤睿王才是。’语中带着些讥讽,眼中是浓浓的敌意。
邱锦明取出折扇一扬,淡淡一笑‘四弟客气了,你我兄弟间何需如此生分。’
‘不敢’邱望往后退了一小步,拉远了距离,冷笑道‘睿王能踏着老父的尸体上位,这等手段…呵,邱望岂敢越礼,若是冒犯了睿王,邱望怕到时连小命怎么丢了都不知道。’
邱锦明眉头微紧,淡淡道‘是父亲先失了为人臣子的本份——怨不得本王!父亲迟迟不发兵,边城失守是小,可又曾想过那些在边城死守的将士?!又有谁想过,若湘王得了位,那有多少人得为此送命?皇位的争夺不该叫边疆的将士来买账,更不该叫那无辜受扯的边州百姓来买账!’
邱望脸色微变,但还是咬着牙怒道‘纵使父王有千般不是,你也不该杀他!’得了兵符,像软禁他般将父王软禁起来,不就好了吗?!
‘你是父亲最疼爱的儿子,父亲的性子你不是不了解!我若得了兵符,留下父亲,父亲也绝不会善罢甘休!若是父亲寻机得了势,那又该有多少人为此送命?!——本王赌不起!’
邱望紧着眉,直视着邱锦明,努了努嘴,拂手,转过身,背对着邱锦明‘纵使你有万般原由,也抹不了你弑父的罪名!’
‘若再来一次,本王同样会选择这么做!’邱锦明眉头皱起,严肃道‘你若想为父亲报仇,那本王给你这么一个机会!三日后,你携母亲一同到青洲上任知府一职,若是你有这般能力,那本王便在京都等着你!’她这是给了邱望职权,若邱望有这能力,能利用手中的职权爬到权势的顶端,那她倒不介意与邱望好好来一场。
邱望一愣,转过身来,看向邱锦明,眼中皆是不信,嘲讽一笑‘睿王就不怕养虎为患吗?’不杀他?是掩人耳目,以防世人说三道四,又亦是有其他目的?
邱锦明淡淡一笑,折扇一扬,温温道‘除去父亲一事……四弟为何如此恨为兄?’不等邱望回答,邱锦明温温又道‘让你一生安康,这是我对父亲最后的承诺,别让我毁了这诺言。’说完转身离开。
邱锦明走后,邱望跌坐在椅子上,颤抖掌心满是虚汗,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却没想到是这般结果,邱望无力一笑,他为何恨同为嫡子的兄长?若除去父王一事,现在想来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无非便是觉得这兄长给他丢脸,而长了厌恶与排斥,可父王一事,湘王一战,方才知,这些年他是那般的无知……他如何斗过得这兄长?父王……其实我们都是残忍之人,你对我是极好,可对二哥却没尽过一天为人父之责,而我亦没尽过一天为人弟之心…若是立场对换,想来你不会饶过他,而我亦也不会饶过他……
天下大定,百废待新,自然也有百官与郝灵忙活的,但眼前最大的难题不是开放科举,亦不是国库空虚,而是各地州城皆上折,请求朝庭赈灾——先皇过于纵容臣子,以至朝中贪污盛行,再加上湘王被邱锦明逼急了,纵容手下将士扰民抢夺,以至民不聊生!房屋要修建,流离无居所的百姓要安顿,这将是一大笔开销……
郝灵烦心的揉了揉眉心,将手中的折子合上,即便户部能凑出赈银来,可若朝中官员不整顿,只怕会出现第二个桐城□□!且若不安顿好难民,也怕大兴日后也无安宁之日,若引起四方暴动,那将国不成国,民不成民!
‘陛下…’安意上前,俸上一杯参茶,俯着身子道‘许大学士求见,说要给陛下引见一先生。’
许蒙?郝灵端过那参茶,饮了一口,淡淡道‘宣。’
‘臣——许蒙,叩见陛下。’许蒙俯身拱手行礼。
随着许蒙进来的白衣男子也俯身拱手行礼‘草民廖清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什么人值得大学士这般重视?朕倒要好好见识见识。’郝灵淡淡一笑打趣着,眼神投向廖清,满是打量之意,突然郝灵眼瞳收紧,脸上蒙上了寒意‘你是何人!?’
廖清无畏一笑,拱手回道‘昔日贼人湘王席下谋臣——廖清。’廖清正是当初在军营中力谏湘王的谋士,又是得湘王器重,着人护送离开之人,湘王一向看重他,于他有知遇之恩,郝灵也曾在湘王府内见过他几面的。
廖清的直白,让郝灵一愣,随即立马回过神来,玩味一笑,看向许蒙,眼中多了些冷意‘学士这般是何意?’即知这廖清是那逆贼一员,非但不将其抓起,还将其引进宫来,意欲何为?
郝灵这不怒反笑的模样更让许蒙倍感压力,许蒙拱手朝周围的宫女太监巡视了一番,恭敬道‘能否请陛下借一步说话?’兹事重大,若泄漏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郝灵直视了许蒙数眼,淡淡开口应道‘安意,无朕传召,不得任何人上前打扰!’安意迟疑了一会,立即俯身应道,招呼着众人退下,在路过许蒙与廖清身旁时,勿勿的打量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待众人都退下后,郝灵右手轻敲着折本,淡淡一笑‘大学士若无法给朕一个交待,就莫怪朕以逆贼同党的罪名将学士治罪!’语气轻松,却掩盖不住那天子的威严。
许蒙身子一颤,儒雅一笑,拱手‘若非兹事重大,臣断不敢打扰圣驾,’说着看着身旁的廖清一眼,接着道‘还是劳廖先生向陛下禀知为妥。’
郝灵拿起参杯又吮了一口,淡淡道‘准,若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朕以你九族论罪。’
廖清拱手恭敬回道‘湘王很器重草民,于草民更有知遇之恩,若非草民身怀所托,草民定也会随湘王而去以报知遇之恩!’
‘你如此大费周张的进宫,莫不是只想与朕表述你对湘王的忠心吧’郝灵打断廖清的话,表示自己的耐心并不多。
廖清一愣,茫然的看了眼许蒙,见许蒙也没什么反应,便对郝灵拱了拱手,上去,取手袖里的玉佩双手捧上,接着道‘这是草民从湘王府里带出的东西,不知陛下可还识得?’
郝灵斜了那玉佩一眼,突然眼神变了变,这是象征邱锦明嫡长子身份的玉佩,也是邱锦明的贴身之物,她如何会不识得…郝灵沉下了脸,没去看廖清,而是直视着许蒙。冷冷道‘学士,你等二人,这般是何意?’
许蒙拱手,不卑不亢的回道‘陛下当年登基之时,虽也有不少动乱,但京都大权皆在陛下掌中,湘王若无人得助,又怎能如此轻易的逃出皇都,回到番地?而当时有那权力相助之人——廖廖可数,如今这玉佩又在湘王府出现过……’许蒙收住了话语,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呵,’郝灵冷冷一笑‘学士莫忘了是谁平了这战,定了这天下!’若非驸马做出大义灭亲,领军出战之举,他们又凭何能如此安稳的站在此地!
‘敢问陛下,如今这天下的兵权尽落何人之手?’许蒙紧随着回道,见郝灵愣住,没了反驳之意,便也收住了声,点到为止,自古帝王又疑心,又岂要他说太多?
湘王败后,这天下的兵权,天下的命脉便只掌握在了睿王一人手中!郑全民虽是先王安插在湘王身旁的人,但湘王败后,郑全民手中的军心溃散,大多都投入了睿王麾下,试想这天下又有何人能与睿王对抗?
若真是睿王协助湘王出逃,让湘王有机发动叛乱,那睿王欲将郝氏江山改为邱氏江山的野心便是昭然若知了!
一片沉静后,郝灵嘴角勾引,眼中多了丝噬血的冷意‘学士可知污蔑亲王是何罪?’呵,单单一块玉佩便要叫她将邱锦明治罪,真把她当昏庸无能的昏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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