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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也不再搭理他，给齐桓做了一个手势就自己走了。

所有人都站在了原地，齐桓也不催他们。他见惯了袁朗的实力，也都是从选训阶段过来的，本身从心眼里佩服袁朗的人，这时候也很宽容地给了所有人反应的时间。

吴哲没有去看六十二号，他一直盯着那个被插在地上的靶子，若有所思。

☆、第八章

六十二走的那天，许三多跟在袁朗后头去送了送，袁朗难得没有摆出教官的恶脸，默认了许三多的动作，上午训练的结束以后，吴哲坐在宿舍里写训练日志，林曲枫挤在他边上喝水。

吴哲字迹很漂亮，经常被林曲枫羡慕。训练日志也不是什么秘密，每个人每天都得写，这会儿有空，林曲枫也凑在旁边看。一边看着，一边说：“吴哲，我有点想退出。”

吴哲手一抖，停下动作看着他，皱起了眉问他：“怎么你也要退出？”

林曲枫舔了舔嘴唇，眼神明暗间一晃，又是那样很看得开的笑容，他说：“我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咱们都走到今天了，随便放弃太可惜了是不？”

吴哲放下笔，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摁进怀里，低声问：“你是不是对袁朗很失望？”

林曲枫眨了眨眼，沉默了下去，他讪笑着想挣脱开吴哲的钳制，但是吴哲的手却又用了几分力，随后把他放开从抽屉里摸出一包饼干给他递去，他再拿起笔的时候，笔尖轻点纸面，想起了袁朗的样子。

他握着枪，气场犹如千军万马，枪口所指的地方就是战场。他的手很稳，弹无虚发，无所畏惧。吴哲早就习惯了他懒懒散散的样子，那一眼就像是阴云弥漫的天空忽然阳光破开，他忽然明白了袁朗的苛求，明白了袁朗的藐视。

一个人只有站在巅峰才有资格俯视别人，无论是什么样的态度，你不与他并肩就没有资格去评判他的对错。

他记得最初那个站在讲台上的袁朗，那时候他应该就是优秀的。但是他还没到巅峰，所以他的锐利藏在最深处，抬眼那么一晃间才会偶尔显露出来。现在他的锐利隐藏在懒散的常态下，在他们这群新南瓜前根本不屑去展露。

这让吴哲更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让吴哲斗志满满。

“从踏入这里开始就应该知道，理想路真的很坎坷。”吴哲平和地笑了笑，说：“我想如果是我，我一定会试图去理解他。但是……”

他想起那天他被六十二号打伤，躺在病床上，看他坐在窗台上抽烟的样子，烟雾缭绕氤氲了他的侧脸，模糊了他的眉眼，也将他的懒散沉淀下去，即便那样安安静静地坐着，他还是有一种气质，让吴哲很想去撕开他一切的表面去看看里面到底有着什么。

那是他们第一次那么长时间心平气和地交谈，他不断试着去反驳袁朗，去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梦里有那么一个人，坐在那，抽着烟。似笑非笑，眉眼模糊，但是他那么斜斜一眼看来，眼底有着没有来得及收回的锋利，一眼仿佛可以看穿他心里的所有。

“但是……”吴哲再次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换了一种说法，“即便不能理解，也可以去期待。我并不想再这么一个开始的地方就放弃原来的想法。”

林曲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不信袁朗，但是却很相信吴哲。这种烈日下建立起来的友谊会融进骨血。

“哟。在看什么呢？”

沈秋和带着齐桓推开门就看到袁朗对着电脑出神，原以为是这小子又在想着办法削南瓜，可晃过去一看，袁朗却是在看一份档案。

他伸出手指头点了点屏幕上吴哲那张秀气年轻的脸，笑着说：“这样的都能进老A？”

袁朗挥开他的手，椅子往后一挪，顺势一脚踢出去，沈秋和赶紧往边上一躲，被踢到就完蛋了。他不怕袁朗，齐桓那届的兵其实都不怎么怕他，特别是沈秋和和齐桓，齐桓嬉皮笑脸地说：“你说吴哲呢？”

沈秋和前一阵出去出任务去了，这会儿才归队，一轮程序走下来也是无比怀念老A的训练场，本来想说回来领一份训练单跟着拉练拉练，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老A最近来了新人。听齐桓这么一说，好奇地挑了挑眉。

他一步跑回袁朗边上，弯下腰细细看着电脑里的档案，这才反应过来是招了新兵。齐桓看得是电脑边上的几张纸。上面都是吴哲的成绩报告。

“靶场成绩还行，体力怎么那么差。”齐桓皱着眉，“硬伤啊。”

袁朗拧着沈秋和把他推到边上去，回头去看齐桓，沈秋和又不怕死地凑着看。

他见袁朗没说话，说：“我给他训练的比较多，挺好的一南瓜。”

袁朗点了根烟，也不再去和沈秋和拧，直接椅子往后一挪，大大方方靠边去抽烟，看着齐桓说：“我和他交流不多，最大的毛病是话多。哎，你说这读书人是不是都这德行。”

齐桓和沈秋和一起笑了出来，齐桓说：“能留下来？”

袁朗低着头眨了眨眼，说：“再看看吧。这样，你们在这看着，我去忙点别的，一会儿我回来，吃饭前齐桓去开车带他们跑个五十公里吧。”

沈秋和看他咬着烟施施然踱出去，低声感慨了一句：“咱老大真是越来越狠了哈。”

齐桓一本正经地说：“跟咱们那会儿比起来还好吧。”

“嘿，那会儿他可是巅峰期，听铁路大队长说这不是他刚带老A的时候么，得建立威信不是。”

齐桓笑了起来，说：“今儿晚上他四点半吹集合哨的时候你再这么夸他吧。”

沈秋和被梗了一下，舔舔嘴唇，想还好老子不是这一届的。

沈秋和第二天就站在齐桓旁边陪着他和袁朗削南瓜，齐桓负责常规训练，沈秋和负责和袁朗一起带理论课。他刚从金三角那边回来，上课说的东西都很有意思。他身上有一种和袁朗相近的刻薄气质，吴哲没见过他拿枪的样子却已经把他归成和袁朗一样的人了。

他看着他肩上的军衔，第一次感到压力，老A随便一个成员拽出来，即便军衔没有特别出挑可却是真正的实力者，他毫不怀疑沈秋和的实力，因为当沈秋和在第一个晚上讲起战场的时候，他的眼底有沉甸甸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