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月猜得八/九不离十,这座小院儿确实是李沉舟各处藏娇金屋中的一处。只不过这一处比较特殊,由李沉舟所剩无几的亲信之一屈寒山亲自护院照理。通常,李沉舟交上背景较为复杂、跟各地势力牵扯较多的女友时,会将人安置到这里,由屈寒山全权保护。这一回,李沉舟拿捏不准那个罗六在朱顺水面前有多受宠,朱顺水的反应会有多大,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先把人安顿来这里的好。
屈寒山在里屋的门外停下了。“帮主,屋子每日都有打扫,吃穿用度一样不缺,明日我再找两个可靠的老妈子来侍候两位老板,今晚就请先将就着了。”说完,屈寒山主动告退。作为上峰的金屋守卫兼管家,他早就懂得该何时出现,何时消失。
门关上了。秦柳二人颇为惴惴地站在屋子中央,柳横波仍是一副黏在师哥身上的小媳妇儿样,眨巴着桃花眼,偷偷打量四周围。屋里的东西,桌椅家具、花瓶暖炉、字画挂毯,都是他所见过的最好的。旁边通向睡房的槅门半敞着,偷眼望过去,雕花的实木大床,大红锦被,床架高高的,铺着长长的枕头,睡上去一定很舒服。柳横波一想到以后可以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睡在这样的大床上,用着这些好看的家具器皿,紧张的心逐渐放松,一股隐隐的喜悦渐次升起。呀!这可比他跟师哥挤了多年的大杂院好多啦!那个破杂院,又小又拥挤又漏风,冬天要一大早起来取煤烧热水不说,还有一院子的人不停地对他指指戳戳,笑他“是像姑!娘娘腔!不要脸,勾引自己的师哥!”有小孩儿对唱戏感到好奇,多看了他几眼,也会被父母当众喝斥:“丢人现眼!下九流的东西有什么好看!撅着屁股把自己当女人,把祖宗的脸都给丢尽了!”
哼!这下他住进了这样的院子,用着那些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东西,还有好看的李爷和师哥陪着,保准让那群人嫉妒得双眼跟大兔子一样红!
这么一想,柳横波居然产生一种交了好运的感觉,他看看坐在桌边吃茶的李沉舟,突然道:“李帮主,以后我跟师哥就住在这里?”声音又甜又嗲,因为他知道,这样的声音永不出错。
李沉舟的右手骨关节一跳一跳地疼:“你们先住下吧,这里安全些,也清静。暂时你们就先别出去唱戏了,这段日子最好别出门,要什么就跟屈寒山说一声。等风头过去了,再出去也不迟。”左手持杯,一饮而尽。
柳横波胆子大起来,他丢开秦楼月,跑到李沉舟身边,又是感激又是崇拜地看着李沉舟,忽然学着前清妇女的礼仪,对着李沉舟福了一福,“谢谢李爷!不,是李大哥!李爷,我叫你李大哥好不好?”
桃花眼波光粼粼,娇俏无限地盯着李沉舟。李沉舟被逗乐了,臂膀一张,揽过柳横波的腰,将人往自己身边带。柳横波会意,身子一歪坐到李沉舟腿上,胳膊搭上李沉舟的肩膀。李沉舟一杯茶水递他嘴边,他好不谦让地喝了下去,喝完了,还舔一舔嘴唇,撒娇道:“不好喝!”
李沉舟大笑起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明日跟老屈说去,想喝什么好喝的让他给你买!”
柳横波受到爱抚,更加自如,愁闷一扫而空,抱着李沉舟的脖子蹭了又蹭,像只心满意足的猫咪。
秦楼月一脸僵硬地看着坐在李沉舟怀里的师弟,心里又痛苦又无奈。挣扎了半天,哑着声音开口道:“李帮主,我师弟不懂事,还望您担待些!”
李沉舟这才向他望过来。他虽心底里欣赏心高气傲不随波逐流的人,可是这个秦楼月,实在是让人扫兴。难道是看他跟他师弟调情,心里不忿?这似乎用不着吧,他再怎么觉得阿柳这小妮子有趣,也还没感兴趣到进到男人的后门里看一看的地步。别说柳横波一个带把儿的,即便前几年他跟夏樱桐在一起的时候,上床云雨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他的性/欲,似乎随着他手上的力量一道,一起离他而去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李沉舟的思维和心境,也相较年轻的时候来得清敏和平和。还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
他用疼爱的目光看着柳横波,回道:“秦老板,此言就差矣了……依我看,你这个师弟,比你要懂事的多呢!”
秦楼月的脸色立时更加难看了。凭他的冰雪聪明,他会听不出李沉舟的弦外之音?
这是柳横波却开口了:“李大哥,我师哥只跟我一人上床的,你要是也跟他那个,我会吃醋的!”
话说的认真,表情也认真。秦楼月的脸色一直难看着。
“哦?”李沉舟觉得逗这两人,着实有趣。“那你是吃谁的醋?我还是你师哥?”
柳横波才不上他的当。“都吃!我可以跟你上床,然后跟我师哥上床,但是你们两个不能背着我,不带我,单个上床!”上床二字,说的坦坦荡荡,仿佛跟吃饭没什么两样。
李沉舟也能理解,在乱世风尘中讨生活的这一对师兄弟,恐怕早就经过不止罗六一人的威逼,对于这一行其中的见不得人之处,早就了如指掌。尤其是这个柳横波,若说秦楼月还算洁身自好,这个风齤骚的小妮子大概或自愿或被迫地,不知跟过多少人了。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为他师哥挡驾的成分呢?
没来由地,他对这个天真无谓又依恋师哥的小东西起了点怜惜,一只手往上,轻轻捏住柳横波小小的耳垂,来回捻揉。柳横波身子敏齤感,在这种力道的抚弄下,腹部上下,慢慢热了起来,屁股开始在李沉舟的腿上来回磨蹭。
“李大哥……你对我这样,师哥会吃醋的。”他贴着李沉舟的耳朵,热乎乎地小声道。
李沉舟不禁笑了,学着他的样儿对着他的耳朵吹气道:“那你将你师哥支开,咱们到里屋去,不让他瞧见。”
柳横波为难地嘟起了嘴。跟李沉舟接触地越多,他越是感觉到,李沉舟的脾气实在很好。待人接物很温柔,长得也英俊。单凭这几点,李沉舟就已经是很理想的上床对象了。柳横波跟秦楼月感情很好,可是他的身体比他的心要不安分得多。他渴望体验不重样的床第之欢,享受不重样的激情与爱抚。如果可以的话,他渴望每一个温柔多金又强壮的男人喜欢自己,上了床对自己无尽得粗暴,下了床又对自己无尽得温柔。尽管打小生活贫苦,受尽打骂冷眼,但这不妨碍柳横波日复一日地做着美妙的小梦,编织着一个又一个放浪又甜蜜的爱情片段。为此,他吃过很多苦头。他第一次的床伴是个酒色之徒,凭着一番说的滚瓜烂熟的甜言蜜语将他骗到了床上,毫不怜惜地分开他的双腿,将自己丑陋的下齤体挤了进去。柳横波痛的全身几乎痉挛,毫无快感可言,饶是如此,仍旧配合着那个人,希望他对自己感到满意。可是那个人只想着玩玩他罢了,两次床上过之后,就开始嫌弃他,躲着他。在柳横波亲自找上门去的时候,吩咐自家下人一拥而上,把他打了出来。为此,柳横波伤心了很长时间。可是他没有气馁,很快便收起自己的伤心,又开始了新一轮恋情。况且,这次遭遇并不是毫无收获,至少他尝到了鱼水之欢的滋味。简直妙不可言。打小,柳横波便喜欢英俊强壮的男人,至此,他又加上了“要有身家背景”这一条。他自信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这是所有孩子气的人不幸的开始。他在台上的风骚劲很快吸引来了一群秃鹫,其中不乏坏心眼的纨绔子弟。可这些人偏偏长得都不错,出手也大方,一阵子柳横波后台的小桌子上,堆了好些高档戏服、水钻头饰,还有一个金戒指!那段日子,柳横波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穿上衣服,便随着张公子或是赵二爷派来的车子,出去吃喝鬼混。他饭桌上的表现比舞台上更加可人,他在床上的表现比在饭桌边更加淫齤荡。在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和销魂蚀骨的快感中,柳横波飘飘然了……然而,他没能完全如愿以偿,那些个张公子赵二爷,很快就对他厌倦了。他若是缠上门,毫无例外地都受到了粗鲁的嘲笑,甚至打骂。一次,他甚至被交给了巡齤警,关进了牢里。最后是师哥秦楼月卖掉唯一的松木三弦,贿赂了警齤察局的人,才把他给弄出来。蹲在牢里的那几天,柳横波至今不敢回忆。因为他一进去,就被两个闲汉给盯上了,叫他“兔儿爷”,上来就动手动脚要扯他裤子。他害怕极了,哀求他们。那两个闲汉不过饥渴而已,说不上他也可以,但是要他给他们哥儿两个舒解舒解。然后,两只毛长体黑、咄咄逼人的鸟儿就露了出来。牢里的其他人都冷冷地看着,没有一个人上来帮他。柳横波难过地哭了,却只得一边哭,一边用嘴给那两个人舒解。他不是没这么给人做过,但是没有哪一次像今日这样,让他感到又屈辱,又恶心,又害怕,又惶恐。那两个男人下齤体的气味,让他作呕,可他还是尽心尽力地,吮/吸着,舔/舐着。他不知道那几日自己是怎么过来了,他只记得最后回到大杂院儿,他拼命得漱口洗脸刷牙,然后趴在师哥怀里,哭了很久很久……后来,他就一心一意地缠上了自己的师哥,那个不抛弃他也不会打骂他的师哥,再也不理会周围的什么少爷公子了。可是,不理会不代表全无希冀。譬如眼前的这个李沉舟李爷,从罗海牛手上救下他跟师哥不说,还安排他们住进这么漂亮的小院儿里,说话又柔声细语,眼神里尽是包容和怜惜。柳横波心里斗争了半天,仍是敌不过天性,慢慢地融化在李沉舟笑吟吟的目光中。
李沉舟见他嘟嘴皱眉,道他不愿意,也不生气,不轻不重地捏了把他的腰:“好啦,不为难你了,你跟你师哥今晚睡对面那屋,好好亲热去吧!”
这话在他自己看来是好意,在秦柳两个人听来,却充满了不满和威胁的意味。说到底,他们并不相信李沉舟真的无所企图。在他们心里,有权有势的老爷若是对他们和善,那肯定是想从他们那里拿点儿什么。如今李沉舟让他们师兄弟俩一屋睡,听在他们两个耳里,就是说的反话。他们两个一屋睡了,难道让李爷一个单独睡吗?合着李爷废那么大力气掀翻了罗海牛,是为了成全他们两个唱戏的私情的!
那边秦楼月还没开口,柳横波就翘着弯弯的兰花指,又是委屈又是紧张地道:“李大哥,你不欢喜我?”
李沉舟感到右手骨节的疼痛钻到了皮肤里。他仍微笑着,抚上那朵翘得妖娆的“小兰花”,拢在掌中轻轻摩挲,“我很欢喜你,但你不是怕你师哥吃醋吗?”
秦楼月听见了这话,神色难辨地抬起头看了看他们,嘴巴嗫嚅着,仍是不说话。
柳横波似乎有些含羞带愧地瞥了眼他的师哥,“可是你一个人睡觉,多可怜呀!”
李沉舟一怔,随即乐了,这个小妮子,果然有点意思。
“那行,我今天帮你们打了一架,累得慌,阿柳这么体贴我,就过来帮我就寝好不好?”他两手箍上柳横波的腰,学着他的口吻回道。这小妮子,看上去娇小,体重也轻,连屁股上都没什么肉,坐在他腿上都有点硌人。
秦楼月的脸色一下子如堕冰窖,嘴唇都略微颤抖,眼睛死死盯住柳横波,整个人简直都染上一层绝望的色彩。柳横波却仿佛如释重负,歪着脑袋冲他师哥眨眨眼睛,意思说“师哥别担心!”以为李沉舟看不见。
李沉舟也不点破,他手上的痛感越发得显著了。
“李帮主,李爷,”秦楼月豁出去一般开了口,“我师弟他不知轻重,小孩子心气,恐怕侍候不周,今晚就由我……”
“师哥!”柳横波一下子急了,“你不许跟我抢!李大哥不喜欢你,喜欢我!”他一是不想让李沉舟碰秦楼月,二是他自己也有点想跟李沉舟上床。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坐在李沉舟腿上,被李沉舟揽在怀里爱抚,从里到外都很是受用。隐隐约约地,他觉出李沉舟跟他之前交往的老爷公子的不一般来,对跟李沉舟上床居然生出些期待。自然,这种期待绝对不能被师哥知道。
李沉舟看到这两只苦命的小鸳鸯为了保全对方的清白,竟然争相要跟他睡觉,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慨。看来这一次,帮夏樱桐捞他们出来是捞对了。不过眼下,色老爷的戏码还得再演一会儿。他很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
“阿柳说得对。”李沉舟干脆把柳横波两只小手都抓住,“阿柳很乖,我今晚跟阿柳一起睡。”
然后,不再看秦楼月,突然站起,就着坐抱的姿势把柳横波抱了起来,大步往正屋卧房走去。进屋之时,顺脚一带,门应声而合。
秦楼月面无人色站在原地,生命仿佛去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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