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把柳横波轻轻放在高高的床垫上,自己也顺势坐下来。
柳横波身子一碰到又柔软又有弹性的床垫,立刻跟小猫似的蹭了蹭。然后一骨碌翻身坐起,迟疑道:“李大哥,我帮你脱衣服?”
李沉舟看着他道:“你脱你的,我脱我的。”
柳横波就一下红了脸,“李大哥坏!”
李沉舟笑了,抚上柳横波的俏脸蛋,停在桃花眼风流尽显的眼梢:“快脱,否则李大哥更坏!”
柳横波撅起了嘴,脸上更红,两只手却迅速地除下衣衫,不等李沉舟转过身,就已经光溜溜的了。李沉舟讶异地看着他细瘦的身子骨,小胳膊小腿,肤色白净,小腰细细的,小屁股窄窄的,胸前两个淡褐色的小点,最重要的是那胯/下的毛发稀疏的小鸟儿,发育不良似的,畏畏缩缩地悬在那里。
看到李沉舟看他,柳横波嗔道:“李大哥坏!偷看人!”把棉被一拽,将身子团团遮掩起来,只露出一双水波流荡的桃花眼,含情脉脉又娇羞怯怯地看着李沉舟。以至于李沉舟忽然想到,要是真有这么个可人的小东西每日伴在身边,何尝不是件赏心乐事。转念一想,想到宅子里那干虎视眈眈的男人女人,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如今山雨欲来,他自己身边可信之人,尚且寥寥无几,一步踏不好,连个好点儿的棺材板都未必捞得到,何苦拖这个可怜的小东西下水。
李沉舟将白衫挂到衣架上,上下一身细布白褂裤,一侧身上了床。棉被一扯,躺了下来。柳横波自觉地钻到他怀里,跟只猫似的蜷作一团。
小妮子的身子有点凉,皮肤倒是滑溜细腻。李沉舟让他枕在自己肩上,侧头一看,柳横波半瘪着嘴紧张兮兮地瞧着他。李沉舟一笑,然后凑上去对着他的额头轻轻一吻,以示安抚。
李沉舟的吻让柳横波越发胆大。他的头抵着李沉舟的肩窝,开始跟猫儿蹭树一般慢慢地蹭来蹭去。他的鼻息里是李沉舟身上淡淡的男性味道,身子挨着的是李沉舟结实的身躯,他睡着的是高高软软的实木床,住的是碑亭巷青砖青瓦的独门小院儿……头一次,柳横波感到离自己心中小小的梦想如此得近。不知道,这个李爷的床上功夫又如何?
想到这里,柳横波的脸又开始红扑扑的。这种由情/欲而起的红,衬得他的笑脸愈发娇美,那双平日里就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此时更加迷迷蒙蒙,雾里看花似的,两点漆黑中闪烁着撩人的光彩。
柳横波有点忍不住了。他开始不仅在李沉舟肩上蹭脑袋,连身子也开始紧贴着李沉舟挨擦起来。嘴巴微微撅起,仿佛有点不满似的,催促地发出低低的“嗯嗯”声。要不是怕李沉舟责怪,他甚至都想拿腿去摩擦李沉舟的下齤体。真是的,李大哥怎么还不来摸我?
李沉舟何尝不晓得小妮子在向他求欢。柳横波细皮嫩肉的小手已经开始在他胸腹摸来摸去,发出的“嗯嗯”声也开始变了调的上扬。看着那双横波妙目中已然越积越浓的幽怨,李沉舟大方地长臂一勾,另一只手温柔地捏起柳横波小而圆润的下巴,俯身而上,将两片嫣红的唇瓣含到嘴里,再轻轻一咬。
柳横波发出一声意义莫名的低叫,随即配合无间地跟李沉舟接吻。
小妮子的唇舌就跟他的人一样,又柔又嫩。可是真要有心多探究一番,又尝不出什么特别的滋味来。李沉舟之所以吻得绵长投入,完全是看在小妮子渴望爱抚的份上,想满足他一下。
柳横波可不这么看。他鼻息里是李沉舟沉甸甸的男性气息,嘴里是李沉舟又主动又温柔敦厚的唇舌,身上覆着的是李沉舟叫人安心的重量,他被一种晕晕乎乎又让人隐隐兴奋的云雾包围了。他整个身子放松开来,准备迎接完全的放弃和完全的堕落。因为他知道,不管他如何堕落,身下总会有一团云雾接住他,包容他,爱抚他。
一吻过后,柳横波的骨头酥了一半。
李沉舟丢开他的小嘴,捏了捏他瘦弱的肩膀,然后无视柳横波想让他更进一步的媚态,点了点他鼻尖道:“再躺一会儿,穿上衣服到你师哥那边去吧。”
柳横波眼里的水色立即干涸了大半。
“为什么?李大哥不喜欢我?”他叫起来,脸上半是失望半是埋怨。什么破帮主,上个床都不干脆,还不如阿秦呢!
李沉舟好像猜到他心里的腹徘,“你在骂我?”
柳横波又一吓,肩膀缩了起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李沉舟又笑了,捏捏柳横波下巴上软乎乎的肉,温言道:“阿柳,你师哥真心喜欢你,你要是也真心喜欢你师哥呢,就好好待他身边,一心一意对他……要知道,人是会伤心的,这心一但伤了,可不容易痊愈。”
柳横波情/欲未消,听得似懂非懂,撅嘴低头,一动不动地趴李沉舟怀里。半晌,他瓮声瓮气道:“那你这么帮我们,又不要跟我们上床,你图什么?”大眼睛直直看着李沉舟。
李沉舟微怔,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你以后就知道了。”
柳横波悄悄撇嘴。他一点都不想离开李沉舟的胸膛,虽然回到师哥那里也很好,可是……就这么被人“赶”了下床,他娇嫩的小儿女心肠受不了这种挫败和侮辱。真是的,这个李爷白瞎长这么好,又能打架,又有钱,临到头了却是不能用的,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敷衍他,哼!讨厌!真讨厌!
李沉舟仍旧抱着他,也不催他。“阿柳,你跟你师哥好好过。哪天真的成亲了,我上次说的大红包,不会少你的!”
听到大红包,柳横波心里舒坦了些。磨磨唧唧地,他又在李沉舟怀里拱了一会儿,趁机摸了李沉舟两把,偷偷瞧瞧李沉舟,见他没生气,放下心来。下床迅速穿衣服,穿好后,想了想,忽然弯下腰,抱着李沉舟的头,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发出一声响亮的“吧”!然后跟只被猎人追逐的小兔子似的,踢托踢托地跑出门去了。
李沉舟摸着脸上被亲的地方,看着柳横波匆忙离去的身影,不由自主地笑了。与此同时,他的手关节好像疼得更厉害了。
眼睛望着床顶,李沉舟想,明天,得打电话让夏樱桐来一趟。明天,事情就该传得让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吧?……明天,会怎么样呢?
☆、月下波光(下)
秦楼月坐在床边很久了,却一点都没有睡觉的打算。他站起又坐下好几次,最后仍旧挨着床框,恍恍惚惚地坐了下来。他在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遍,他居然眼睁睁地看着阿柳去陪人而自己却呆坐在这里束手无策。他以后还有脸见人吗?他的阿柳啊!
不过其实差不了多少吧,从今晚他跟阿柳一起跟李沉舟走出了首都大戏院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成为众人眼中的“兔儿爷”了。
他挣扎了那么久,那么小心翼翼,就是为了给梨园子弟争口气,他们中可不都是所谓的“戏子”。可是结果怎么样呢?他还是被罗六给盯上了。还是在他屈指可数的扮青衣的几次当中,他才卸了一半的妆,就被罗六给堵在了后台。想到罗六那只脏手趁乱摸了他好几下,他就气得发抖。好在那一次,罗六的手下跑过来,说是什么人来了,罗六听后脸色一变,不怀好意瞪了他几眼,就匆匆离开了。那之后,他行事越发谨慎,再也不唱青衣戏,老老实实坐在幕后给阿柳托腔,同时嘱咐阿柳,举止稳重些。这岁月不太平,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可是阿柳呢,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依然故我,上了台就花枝乱颤,以为他看不见……今天,不知怎么,那个罗六似是有备而来,一副不把他弄/到手誓不罢休的模样,还说若是他不肯,就绑阿柳回去,扔给兄弟们乐呵!听听,这是人能讲出来的话吗?他又气又怕,却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让阿柳跟他们走。总归他是逃不掉了,好歹要保住阿柳。
没想到半路遇上了李沉舟……看到李沉舟撂倒罗海牛,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是,在他看到李沉舟的那一刻起,他一颗视死如归的心,陡然又跳动了。他预感他会脱困,他可以保住自己的清白,不用去陪任何人。只是没想到的是,李沉舟会看上阿柳。李沉舟不是跟妻子赵师容伉俪情深的吗?他不是在跟师姐交往的吗?他怎么会对阿柳感兴趣的呢?
潜意识里,他知道不能全怪李沉舟,阿柳自己其实难卸其责。想到这儿,秦楼月的脸色更加黯淡。
在秦楼月的心底深处,最深最深的地方,他是瞧不起柳横波的。从来都瞧不起。看着柳横波四处勾搭他自己避之惟恐不及的有钱有势的老爷公子,他冷眼旁观的同时,是深深的鄙夷。他幼年时家里惨遭横祸,致使他小小年纪,就要辗转求生。后来入了大杂院,拜了师傅学戏,图的不过是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然而他天性要强,做什么事都要做得有模有样,不甘落于人后。唱念做打,小生青衣,只要师傅愿意教,他就拼命学。师兄弟中有偷懒的,有贪玩的,有耽于享乐的,有痛恨唱戏的,而他,是唯一一个十几年如一日,晨起吊嗓晚间练功,日日不辍的。同时,也因为他的要强,不肯学别的唱戏的的一些旁门左道,明里台上唱戏,暗里陪人侑酒,甚至陪到床上去,以至于横了腔的嗓子,也能在这个大戏院那个大戏院的晚场唱上一段露露脸。家里还没发生变故的时候,秦楼月接受的是极其严谨端方的私塾教育,每日上口念的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即便已经干上了下九流的营生,他仍旧不肯放任自流,学那一干小生小花旦自轻自贱的样儿,凭借自己的色相谋得一点儿名利。他是自傲的,这是出身使然,也是天性如此。他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唱得也不算差,便尽可能的放低姿态,让自己埋没于人群之中,显得不那么起眼。可是居然,还是被罗六看上了……要不是李沉舟及时来到,他连想都不敢想自己今晚会遭遇些什么。若光是自己也就罢了,可他还有阿柳,他若是出了事,那个叫人操心的阿柳该怎么办呢?
柳横波,在几个师兄弟当中,是长的最娇媚的一个,也是最偷懒又耽于享乐一个。他唱戏,是因为能穿好看的衣服,能做好看的女人,能跟不同的小生谈情说爱,能让别人看到他,看他的媚眼、他的身段、他的风情。他很小就会讨好各种人,从教戏师傅到随便遇上的什么老爷,奉承话说得没一套重复。端茶递水,捶腿捏脚的一套,也是天生就无师自通。柳横波的亲娘是个暗/门子,之前给一个小巡警做过情人,还跟过一个懦弱的少爷一段时间。后来不知怎么的离开这两人,又不再找靠山,左思右想一咬牙,干脆全卖了。反正卖/给一个人也是卖,卖给所有人也是卖,差别也不大。有时三天三个客人,有时一天五个客人。还有一次,她会同时接待兄弟两个。等到怀上柳横波的时候,她压根就不知道,是哪一个男人赐予的这个礼物。一开始,她还能继续接.客,可是很快,不断的孕/吐就不允许她正常开门做生意了。幸而柳横波的娘凭着这几年的皮/肉生涯,攒下了一些钱,从身材变形到诞下柳横波做完月子的几个月里,她难得享受了段不用笑脸迎人的日子。然而很快,有儿子的喜悦就被孩子带来的麻烦所驱散。首先,带着孩子不方便重操旧业,其次,多了个人就多了张嘴,她养活自己尚可,再多个吃饭的人可就捉襟见肘了。柳横波的娘很快就烦了孩子,又哭又闹不说,还得准时喂饭,影响她跟男人亲.热的情绪。生意不好时,或是但凡脾气上来,对生活感到沮丧的女人便拿小阿柳打骂撒气,说他是野/种,专门来祸害她的。每一次,小阿柳都吓得眼泪汪汪,一边求娘别打他一边蹲在地上哭。刚满四岁,他就被亲娘送到戏班子去了。临到头,那女人到底心疼起亲生儿子,给了戏班老师傅一笔钱,希望老师傅看在钱的面子上,善待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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