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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随风放下帘子,又往嘴里倾一口酒,站直了,呼出口气,然后脚步一抬,鬼使神差地往隔壁车厢走去。

穿过一节车厢,又是一节,连过两伙人众,皆是手杖华丽香水味袭身的老爷太太人等,直至抵达第三节车厢,一个隔间一个隔间归纳得清爽。开着小门儿的隔间里,安安分分地坐着戴眼镜的知识分子,或是携着小儿女的四口之家,低声地交谈,咿呀地咋呼。

柳随风步子放慢,路过一个闭了门的隔间,耳里听见“师容”两个字,知道找对了,站住不动。隔着扇门,传来两位老板的小小争执:“好呀——原来票是赵师容那女人送的,怪不得忽然要跟我回家去呢!一路上同坐一车,方便你们勾搭是吧?我说我劝了你几次跟我回去,你死活不肯,这次突然松口是哪个菩萨开了光,原来还是为了女人!你个骚气熏天的呆老虎,看我晚上怎么操/你——”

“不是,不是呀志秋——你不是一直都说买不到票吗,我就跟师容提了一下,她就替我们搞到了票,我没存别的心思,没有,真没有——哎,哎,轻,你轻些……”

隔间里,传来不知是塌皮狗的呜咽还是乔望春的淫哼。耳朵靠近了门,便是一波波啧啧的水声,肉肉相撞相磨的声音,以及调情的低笑和轻喘。于是不到晚上,叶老板就操上了他的呆老虎,“操”——是基于柳五的猜想,其实说是亲热更加合适,但是在柳五看来,所有的亲热都是指向“操”这个结果的,所以无须辨得太清。

想起方才草地上乔望春的猿背、蜂腰、鼓臀、壮腿,如今正在这门里接受着肆意爱抚,柳随风刚喝下去不久的“玫瑰露”,便遽然地在他肚子里煎熬起来,欲望的火热瞬间燎原。乔望春不是什么不得了的货色,可是在久已缺乏性事的柳随风看来,这只呆老虎有越来越肥美的趋势。他的那副身板儿,一定很经得起折腾,他的那点笑容,如果找对角度,也能让他荡漾那么一下。乔望春无疑是个次品,但是如今,能够操个次品,似乎也很不错……

门里边,春/色无边,门外边,意马心猿——柳随风的唇舌忽然异常干渴,他的下身已经有了反应。

然而列车员的大铃铛咣咣地响了起来,嗡嗡咿咿地,人们纷纷归座,列车又要离开铜陵,继续西行。

铃铛的金属声击中了柳五脑子里的某根弦,击得生疼。他悚然一凛,想起自己对赵师容忠贞的承诺,嘴里立时发苦,手心跟着一冷。

枯站了一会儿,引起过路人的好奇,余光扫过来了,旁边隔间的门儿一响,一个孩子吃力地抱着塌皮狗转出来,“又偷吃蛋糕!坏东西!坏东西!”塌皮狗瘪着嘴呜咽。小孩儿的脸转过来,见着柳五,彼此心里都“咦”了一声。

正是叶志秋的那个小徒弟,记得叫什么四铭的。四铭也认出柳五来,抿着嘴欲笑不笑的,呆了一呆,又抱着塌皮狗进去了,把门一关。柳随风半握了拳,在原地冷静了一会儿,才拖着步子往自己的车厢行去。

到了晚上,各回各的隔间就寝,柳随风心情恶劣,将鞠秀山赶到康家父子的地方,自己独占一整个隔间,坐一个铺上,腿敲到另一个铺上,抓着酒壶,一口接一口地啜。

结婚半年多,他连赵师容的手还没摸过,一直就靠着玫瑰露和自/慰来排遣。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自己还能够忍受多久。大部分时候,他都颇为茫然地,趁着赵师容不注意,阴郁地盯着赵师容看,想着那一年草地上的那位少女,嗓子里是辛酸的欢喜。没多久欢喜消失,辛酸也没了,赵师容的面孔逐渐模糊,成了个陌生的女人,这个陌生的女人就是他追求了十几年的梦想,这个梦想名义上是他的太太,实际上是他的神祇。在神祇面前,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卑微得如同不存在,夫妻间的正常关系,连百分之一的实现都是妄想。妄想的结果,就是柳随风一手扶着酒壶,一手拉下裤链,手伸进内裤中自我爱抚。那一处总是火热异常,有着跟脉搏一般清晰的律动。那东西又是贪婪的不知餍足的,总想完全套入哪处温暖服贴的所在,欢快地抽动。这样一个贪婪的东西,如今只靠双手来侍候,显然已是委屈太久了。然而没有法子,柳随风没有法子,一方面他不会去强迫赵师容,一方面他又要比李沉舟做得更好。他等待着金诚所至的那一天,等待着赵师容终于于千万人中望见他正视他心意的那一天。他仍然坚信那一天的到来,只是不那么确定那一天何时会到来。他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过,像是一片望不见尽头的灰色的河水,即便他坚信将来必有睡莲开满河面的那一天,也禁不住眼下的持续不断的失望——他人无可领会的失望,以及孤独。

是的,孤独,柳五从没像现在这样孤独过。跟如今的日子比起来,与赵师容结婚之前的生活,可谓是精彩纷呈、高/潮迭起。那时候其实也是孤独的,但绝不像现在这般,无人与之交谈,无人可与之挑战。那时他有目标有计划有心得有乐趣,他一心一意要胜过、击垮李沉舟。在胜过击垮李沉舟的过程中,他踌躇满志、神思奋飞。总有意料之外的惊喜,跟李沉舟的床事就是其中之一。李沉舟的身体,被他那样地开发,像挖掘一处矿藏,也许不是他真正中意的,但也足够令他欣悦满足。而且,即使他在忌惮并算计着李沉舟,也并不影响他跟李沉舟之间的交流。两个人到底相识了许多年,又是朝夕相对、并肩作战,可聊的话题总有很多。他是了解李沉舟的,李沉舟也了解他,无论了解得深刻、正确与否,两人是完全得熟识。情/事之余,说起些许往事,或疑问或感慨,不仅打发时间,而且相当快意。柳随风想起,自己总喜欢横过身子,将脑袋搁在李沉舟的腿上,一边吸烟一边说起权力帮扩大势力那会儿的事情,遇到的对手紧张的时刻之类。说得兴起,拿手去摸李沉舟的胸肌,恶意地抓捏。李沉舟只是微微笑着,替他顺着刚洗过的头发,轻抚他的脸。烟抽完了,他起身跟李沉舟亲吻,坏心眼地将一嘴烟气渡到李沉舟口中,看着李沉舟皱眉咳嗽,总是笑得很欢畅。李沉舟很少恼他,咳完了把他拽到怀里,不轻不重地打他一下屁股,叫他“坏东西!”

他的确是个坏东西,一个再也找不到人聊天的坏东西。在某些极其罕见的时刻,他会突起一个念头,想着“如果李沉舟不是赵师容的丈夫”,眼下又会是什么样子。他是不是还能去找李沉舟聊天,两个人一起聊女人、聊战事、聊未来。床伴是不会再做的了,不知道朋友能不能做得?柳随风从来没有过朋友,只有名义上的大哥和所谓的几个兄弟。大哥……大哥……朋友……朋友……

胯间的家伙软了下去,情潮熬过了。列车在前进,夜云在飞驰。

进入湖北之后,每一站都有人下车,然后上来少许乘客,列车就继续向重庆方向驶近。每一站休息停靠时,撩起帘子,总能望见乔望春和叶志秋下去吹风,有时候带着那只塌皮狗,有时候是捎着四铭和塌皮狗。每逢此刻,柳随风总会忍不住侧头看着窗外,眼光盯在乔望春身上,些微地恍神。

直到过了涪陵,他看向外头,忽然不见了两位老板和他们的狗,不觉惊讶,状似无意地问起康出渔,老东西遗憾地咂嘴:“叶老板是涪陵人,带着乔老板回老家过日子去啦——”

过日子,每人都过着称心如意的日子,伴着称心如意的人——除了他柳随风。

转眼去看赵师容,也是一脸的寥落。柳五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恰好看过来。那一瞬间,柳五敢确定,他们两个同时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李沉舟。

☆、豹崽

李沉舟端着茶杯到院子里漱口,正弯腰对着水池,呼噜呼噜地含水,哗哗地吐水,半人高的土龙头拧开了,就着流水抹脸。手扶在龙头上,将要关了,一颗石子“嗖”地飞来,叮地一声击在杯子上,居然力道颇大。若不是李沉舟抓得牢,杯子兴许就要出脱到地上,砸得咣啷啷响。

李沉舟不用抬头,就知道是阿彻干的好事。他抬脸望去,半大少年正沉着眼瞄他,将手里余下的石头一抛一接。老实说,这孩子的准头已经练得不错,人还在好几米开外就能用弹弓石子击物袭人,给人添些头疼。然而被他袭击过的人,又对强人费老头儿家的这位小爷颇为宽宏,尤其在眼下这样一个船运旺季,都是宁可挨阿彻的这一两下,还要陪上些笑脸,掸着身子道:“阿彻又蹿高了,手劲准头也进步了,嘿嘿——”仿佛被石子击中,是个荣幸。又仿佛挨这一两下飞击,是求见费老头儿、定下一笔生意的一道必经程序,被阿彻打这么一下,能增进商榷结果的满意度,是个吃小亏占大便宜的节奏。阿彻也是来一个打一个,绝不手软,这阵子打得更为频繁,石头的份量也更重,啪啪啪啪,很有泄愤的意味。就连他干爷爷费老头儿也不放过,每日里照面,都要在其腿弯里来上那么两下。费老头儿生气是没有的,只是感到莫名其妙,追问过好几次,“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上火的东西?秋天天气干燥,要多吃水果多喝水……”阿彻的回应是舔一舔嘴唇,眉头一剔,余光就看向李沉舟那屋,嘴角不自觉地一撇。

而这些天李沉舟挨阿彻的石头数目,超过了任何一个人。好像就是那晚从秀音的家宴归来以后,第二天李沉舟揣着房钱,当面交给阿彻,指望这孩子看到荷包进账,能面相好看些。不想看到那房金,阿彻的眉头皱得更紧,闭着唇乜李沉舟一眼,冷哼一句“看到漂亮女人就酥了?……”李沉舟一愣,阿彻打手一下夺走房金,转身往自家屋里跑。李沉舟以为这就完了,怎料头还低着,下巴上啪地中了颗大石子,撞得下面的门牙微微一麻。再看过去时,小子已经跑进屋去。哭笑不得。

接下来便是一日里,身上至少得挨上十来下,从头到脚,无一幸免。后来发展成李沉舟漱口洗脸吃饭,都要小心着,主要是小心手里的毛巾和杯碗,莫叫给击到地上。他看出小子是盯上他了,却不大想得通这邪火是从哪儿生出来的。但也不避不躲,就让那些石块打着,心道入乡随俗,跟着费老头儿和谈生意的上门客一道宽宏小爷的无名火。除非小子实在逼得紧了,譬如故意来捣鼓他的伤肩,他才略略出手,格挡那么一下。可是一格挡,就触了小爷的霉头,就打了小爷的脸,显出小爷的“小”字来,显出大人们的小心忍让,是气量使然,而非真的畏惧小爷的弹弓。于是下一次石块飞来时,份量更重,角度更刁,打完就跑——跑也跑不太远,寻几块合心意的石头捡了,以备下次之用。

李沉舟将龙头拧上,想了想,提着杯子向阿彻走过去。孩子见他一反常态,主动过来了,反而失措起来,屏着双颊拿眼瞪他,如临大敌。

“我们讲和好不好?”李沉舟微笑着,小孩子——尤其是像阿彻如此眉眼的孩子,总叫他莫名欢喜,“虽然我实在不大懂哪里开罪你了。”

前半句话,才让阿彻缓了眉头,后半句话,就叫小爷鼻翼又掀开了。白晶晶的两排小牙龇着,很是不忿的模样。

李沉舟继续微笑,步子向后转,“我马上去练拳,你有没有兴趣学?以后跟人过招,绝对用得上!”

阿彻眼睛一亮,脚后跟就动了,随着李沉舟往后院走,嘴上却道:“拳脚工夫算什么?一枪在手,我谁都能给撂倒了!”

李沉舟料到他会这么说,也不去反驳,径自走到后墙树下,上褂褪了,露出很有看头的胸腹背肌,活动了各处关节,挑了根横斜的树枝,站好二字钳羊马,亮开几套手法。问路手、拍手、摊手、捆手,接着又是几套拳法,连环冲拳、偏身冲拳、凤眼拳,都是些实用的招式,多练不生手。

阿彻拎着弹弓站在边上,眼珠子先是黏在李沉舟上身各处突起的肌肉块上。李沉舟开练后,见着那虎腾腾的阵势,威赫赫的身姿,一股艳羡之意不觉生发出来。他不想承认这玩意儿比他亲爹的□□还招人,一双脚却越移越近,李沉舟的拳风已经快扫到他的鼻尖上了——忽地,李沉舟收了式,向他笑道:“如何?不比你的小□□差吧?”

阿彻哼哼地,不肯轻易说夸奖的话,哼了半天,哼出俩字,“还行。”

李沉舟哈哈大笑,觉得小鬼头着实可爱,一高兴,便忘形,大掌抚上小鬼的头,来回一搓,顺小狗的毛儿似的。阿彻立马就恼了,跳起来吊他脖子上,拿膝盖顶他,用尽全力要将李沉舟拖垮下来。李沉舟偏生纹丝不动,反手去解他的腕子,还有余地打他屁股,“阿彻小爷还是嫩得紧呀——”

于是脖子上立刻就被咬了一口,小爷的牙口可是相当不嫩,一口下去,下得死死,留下两排小牙印。把人从身上甩下,李沉舟抚着那处,“我说错话啦——还是小爷厉害!以后跟着小爷混!”

阿彻鼓着嘴吐口水,“呸呸——一嘴咸骚味儿!老色鬼!美姨马上嫁科长,才看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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