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缙璨说你懂什么,你知道参源那样势力是如何败得,不就是因为这桩事情?哪个孩儿去了爹娘不疼的,你懂什么!
花逆节欠了欠身,胸口闷的厉害,他不愿与芜缙璨再多讲,只能用十二分的温柔服侍他,叫他好受。他知道,长公主的事成了天下的笑柄,是要被判罪的,但她现在不在牢里,大家只是说,说迟早要担罪名的吗,但是那究竟还没有进牢里。她身子现在弱,谁肯把她扔进牢里?
就是下到牢里又怎么样,只要她愿意,在哪里她都能指使着别人干什么事。
他这样委曲求全,难道是因为他真的忘了自己,真的为了吃好穿好就什么都不顾了?他要是那样,他又怎么会不让芜缙璨碰一指头,他又怎么会去讨这府里的人喜欢,他又怎么会……
他又怎么会听这城里的人这样骂他而无动于衷?难道丢脸的只有参源一个么,难道那天青楼闹一场,他没有成了某些人的靶子,他没有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么?
骂吧,骂吧,你们骂的是花逆节,骂的是小侯爷,骂的不是他芷宣,他受的住,只要那个人不说一句,他就什么都受的住。他什么都没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他要出去,要穿的惹眼,要买华而不实的东西,要随意施舍穷人,他要走的一天比一天远,他要让他们习以为常,让他们都以为他是为了芜缙璨好,让他们都以为他爱太子爷有多实诚!
可是芜缙璨做了什么,犯得着让他这样恶毒?
没有,太子爷什么都没做过,太子爷对他好,做一个玩物太子爷对他实在太好,虽然太子爷常说些让人气恼的话,虽然太子爷对他不是一颗爱人的心,但他也不爱太子爷,故他不争那些,气着了,只能怪他自己小气,太子爷是没错的。
就因为他是太子爷,是东宫的主子,所以他要这样计谋,所以这世上他对不起的人,又多了一个,又多了一个芜缙璨。
他究竟对不起多少人,说起对不起的人,他常常第一个想起来潇潼和若望,然后是白水然后是张数,现在常常想起来绘儿,绘儿究竟为什么突然就没了,他究竟又为什么……
罢了,大概他这样的人,就是老人们说的,死后连尸骨都要叫野狗啃噬干净的那种,要不这样,他仍觉得对不起谁,看,如今又添了一个太子爷。
哈哈,哈哈,他也对不起晋王爷呢,他的所有理由都不是理由,晋王爷永不会再原谅他了啊。
宣德十五年,天下大乱。叛臣贼子多以六皇子名义烧杀劫掠,是谓昼出常见兵刃,夜出多闻鬼哭,礼乐尽毁,庙堂颓败,先有皇帝遇刺一案尚无定论,后参源长公主禁足期间淫乱内府;又有某地自称奉旨重加赋税,民不聊生遂揭竿而反。此事传为监国东宫太子所做,皇帝三子赵王死于急症,五子晋王又因私离封地被禁足晋王府,护国几位重臣业已告老还乡。当是时,外朝无臣可用,内朝人浮于事,边疆危机,守边大将军却奉旨离边进京救驾,人心惶惶。
花逆节这两日茫茫没有头绪,芜缙璨却难得的压着脾气,他常常搂着花逆节叫他不要这样担心,叫他冷静些,说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他仍有办法,芜骜不过得个便宜,至多不过他荒废了他一些时间,补救的法子多的去了。
花逆节放下手中的酥糕,愣了一会,捡了一块放到嘴里,坐在他身边,“真的有办法么?”又过了一会才说,“那为什么太子爷不出去打拼,躲在府里能做什么呢?”
“当真连你也逼我么。我心里明白,倘若我不问,那些事早有人替我做好,我能做的不过是知道他们已经做了什么,将要做什么,他们口口声声说是辅佐,说是为我好,我却一句反驳的都不能说,凡是他们已经决定的,都必须是对的,倘若我不照他们说的做那便是我糊涂,可我为何事事都要听那些老人言语?我不找些事做,简直全把什么都给他们便好了!”
“太子爷。”花逆节打断他,“您对我说的太多了。”
“不多,我就是要说!他们只是要个人登基而已!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他们以为他们什么都能做好,他们根本不信我有能力。可芜骜他什么都是自己的主意,他喜欢你他便把你留在身边,他能宠你宠的人尽皆知,可我呢,我敢么,我可以么!我住了那么多年皇宫,我何尝不想出宫转转,不想有个人说句知心话,不想好好的!我算是看明白了,要是我不为自己谋划,那些为我好的,将来还不过是要我做个傀儡皇帝,像我父皇那样,我不要,我要做,就做芜骜那样,全为自己活着!”
花逆节捂着耳朵,咳了三两声,听他一通咆哮,末了问,那您希望逆节为您做什么?
但是心里却明白,假使他现在说的都是真的,假使陈公公他们要他做傀儡皇帝,以他的脾气也绝发现不了,如果说以前他只是与辅臣起些小摩擦,那如今这些入木三分的理由,必然是晋王爷告诉他的了。他自个是发现不了的,他怎么能看出来,如果他一日没有什么新奇的点子,一日就会平平淡淡的过去。哪怕是再棘手的事情,外面的臣子也要掂量掂量是不是足够重要到禀告他一回?他一天能听到多少事,就连他都发现京城已经乱的不成样子,太子爷却还有闲情逸致去青楼。因为他不知道,他想不出来下面人的生活究竟是怎样。
他知道卖儿卖女,卖去哪里,大抵就是烟花巷陌一类的地方,他从那里长大,他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生活,他知道活着该是怎样一份艰辛,可太子爷不知道,便是偶尔陈公公说乱了乱了,芜缙璨也不过是觉得,反正他们芜家江山不可动摇,乱便乱罢,等他铲除异己,再收拾不晚。可见这便是本末倒置了,没有铁打的江山,他们又争个什么权?所以他推断,晋王爷下的是最狠的一招,晋王爷污蔑他私加赋税,晋王爷要他不得民心。
可!反过来想想,能有这样的风声,必有这样事实,如果有这样的事实,那只说明,晋王爷确实买通了某地刺史,确实加赋税,确实要人活不下去,晋王爷要那么多人活不下去,只为能告上芜缙璨一状,旭,你太过狠毒了。
太过狠毒了。
倘若此时我还在你身边,我必与你吵闹甚至以死相逼,可不管是怎样的闹,终究我改变不了你任何主意,我只会让从前的事,再重演一遍。让你从口口声声的小娘子,到猜忌我是否会走漏风声,再到厌恶我喜怒无常,直至最后将我锁在某处,让我无力思考,等你成功再做打算。
那样我会疯掉,一定会疯掉,我看的太清了,我看的太明白。
“逆节。”芜缙璨突然抓着花逆节的手,“你希望为我做些什么?”
“是。看您如此烦忧,逆节却什么也帮不上,实在内疚。”
“逆节你……逆节前几天我喝醉酒的事……你劝的我都明白,说起赔罪,倒应当是我向你赔罪。”芜缙璨不知想起了什么,吞吞吐吐。
花逆节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淡淡的笑了,摇摇头。芜缙璨却着急了,“我不是有意……逆节我不是有意,我现在身边空了,只能捞到你一个人,你不明白啊,你怎么不明白。当时我被迷了心窍,那姑娘让我去那里寻她我便去了,我,我喝糊涂了没想着那么多,你身子不好,我也不想折磨你,可你……”
“我明白。”花逆节抬手拿起一块点心,自然的推开了芜缙璨的手。
“我说了你不明白,你不懂,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花逆节被他吓了一跳,僵直了背。
“我要跟你说句对不住,因为我背着你去了那地方,我要跟你说,因为我以为我应当跟你在一起,就两个人在一起,其他都不能。但是你太冷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再柔和的为我做这做那,你眼里都透着清冷,你都叫我不敢轻易的亵渎了你。你的低眼顺眉,哪里是低眼顺眉?尽是些敷衍罢了,可我不愿意说,我不想说,我以为我对你好你就能明白。”
花逆节抠着桌子,勉强笑笑,“逆节都被您这些明白啊不明白的搅糊涂了,逆节哪里做的不对您尽管罚,您要是还怨前几天逆节在那里驳了您面子,您可以把她们秘密的叫进府里来,您别亲自去那里就成,我不在乎。”
芜缙璨气闷不过,竟大吼了一声,吼完泄了气的低下头,“你要是没跟过他该多好,我也不会一开始就对你讲那些我要是不宠你了也有你好处的话……”
“您别说了!这都是您自个蒙自个,只是这几日身边没人陪您了,您才把逆节看的这么重,其实逆节不重,您是终要登上皇位的人,那时候后宫佳丽三千,逆节又算得了什么呢,所以这样的话您别对逆节讲,一个我不信,另一个到回来您回想起来定要怪罪世上还有逆节这么个人,偏偏听过您一时脑热说的胡话。”
“什么时候你能讲这么长的话,还会这么好的官腔,是谁教会了你,芜骜?”
“您又糊涂了,我早跟了您的,跟您之前跟的还是长公主,上上个主子才是晋王爷,都好久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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