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玉闻言一笑道:“是这个理!我正和廷璐说,这恩科,事关重大,你们两个身居主考之位,要秉公,圣上如今整顿吏治,最看重的就是这一点儿,更何况举子们寒窗十年也不容易,想想你们当初进这贡院的时候,一定要公平公正!”
杨明是听了心中感叹,这张相当真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啊,张廷璐明明和张相是一家子人,怎么就做下了如此舞弊之事呢!
这时候时辰也差不多到了,张廷玉与两人告辞,道圣上起的早,要赶紧回去上朝。
吉时一到,张廷璐与杨名时带领着众举子来到公堂,在“大成至圣先师”孔子的牌位前,行了那三跪九叩的大礼。
礼毕之后,张廷璐走到大门前,大喊一声:“开龙门!”于是这些举子们便按照长命顺序,手提着考篮,鱼贯而入,各自寻了自己的号房就位,就等着那时辰到了考官前来颁发试题了。
一切就位,张廷璐正要去拿铜盆前净手去取那金盘中供着御封试题,却忽然被杨名时制止。张廷璐奇怪的看了杨名时一眼,眼皮子猛跳了两下,厉声道:“杨大人这是做什么,若是误了吉时,你可担待得起?”
杨名时闻言道:“担不担待得起是杨某人的事!”
说完杨名时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的卷纸,肃容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XX科主考张廷璐徇私舞弊,私泄考题……着夺去恩科主考一职,收押刑部待审,钦此!”
圣旨刚刚宣读完,张廷璐心知大势已去,口念谢主隆恩之后,慢慢的瘫软在地上,立时有那官兵前来将他绑了,押送刑部。
此时时辰早过,那考场中的举子等了许久还没听到那试官传题,直等的心焦,渐渐的,便有那性子急的,坐立不安的在将将能转身的鸽子笼中转悠。
正在这时,一队官兵手持长枪冲了进来,挨个号房前面站定了,面对着那号房中的考生,一副要监视着他们考试的模样,凶神恶煞的,一副要把这举子们当犯人看守的模样。这时候,得了差事的李卫才施施然,慢悠悠的站出来,在考场中溜达,对那考场中的考生们道:“别着急,这考场中出了点儿事儿,耽误了,不过没你们什么事儿,你们就乖乖在那里头坐着,好好考试,等改明儿啊,上了皇榜,当大官儿!”
那场中的举子们若是能听李卫这痞子说话,便没有那所谓的文人风骨这回事儿了,兴许是李卫对那考生说了什么市井骂语,这考场中顷刻间有嘈杂起来,有那举子高声叫嚷这考场乃读书人的圣地,怎能容你这莽夫撒野!
正在这时,雨村身着亲王袍服,进了贡院,李卫见了,连忙给雨村磕头问安,雨村点了点头,瞪了李卫一眼,这才多大一会儿,这李卫就给他惹出事儿来了。将举子们集中到贡院中的一处空地上,雨村站在前方对这考场中的举子们道:“诸位举子,请安静!”
举子们虽不识得雨村,却是识得雨村那一身亲王袍服的,见主事儿的来了,都纷纷按捺下心中的焦急愤怒,安静下来,等着这位王爷的说辞。
“本王安王贾化,奉圣命暂代主考之职,想必你们中有些人也听说过外面有人买卖今科考题的,又或者你们也半信半疑的花了银子买过,本王现在告诉你们,外面买卖的试题是真的!”雨村对着举子们朗声道。
举子们闻言更加吵嚷起来,这话何意,考题泄露了啊!那没买到考题的人唯恐这科举考试不公平,落了第,那买了考题的人此刻却是心中慌乱,害怕被当做舞弊被抓起来,得不到功名倒还是其次,关键是怕掉了脑袋!不过这其中也有那平静的,比如说刘墨林!
此刻刘墨林正优哉游哉的打量着站在人前的雨村,这科举舞弊不舞弊都与他没关系,他是肚子里有真货的人,不管别人有没有事先得到这恩科的试题,他都有把握拔得头筹!不过此刻他正看着这位安王越看越觉得眼熟,忽然间想起来这位不就是那日在高升客栈买考题的那个冤大头吗?当日他还曾耻笑过这等要依靠作弊来考试的举子,原来这人竟然不是赶考的举子,是位王爷!此刻刘墨林心中对雨村还是不屑的,只道他是个靠祖上荫蔽取得王位罢了!刘墨林正这般想着,这时候雨村说道:
“本王也是从科考中走过来的,不瞒诸位说,本王是XX科探花,也深知诸位的辛苦,感同身受,十年寒窗,殊为不易,临到近前,也难免生出些许不正当的心思,若有那禁不住诱惑,买了那考题的,也情有可原,所以本科所有买过试题的士子,只要不是主使者,皇恩浩荡,便赦免其罪!”
正在这场中某些人松了一口气的当下,雨村语气忽然一转,道:“不过!有些人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了!本王听说有人一月前便到罪臣张廷璐府中拜访,赠银万两,可真是有钱!”
说着,雨村从身上取出一本折子,对着众举子念了十数个名字,立时有那官差从人群中将那吓得说不出话的举子拖了出来!
“此十二人,贿赂考官,出卖考题,视国法于无物,有愧于孔圣人的教导,本应斩首示众,然圣上仁慈,现夺取此十二人的功名,发配边疆充军!”
那些个举子见了如此阵仗,皆人人自危,唯恐下一刻,自己也和这些人一样被拉出去,便是什么也没做,也先心虚了三分。
雨村见目的达到,对诸举子道:“诸位饱读圣贤书,走到这一步的皆是国之精英,未来之良臣,就等来日金榜题名,位列三班。虽说本王相信诸位的人品,然为了证明诸位的清白,每个号房多加号兵一名,以作监督之用!稍后,本王将分发新试题!”
说完,雨村将袖中密封的漆筒在众举子面前展示了一番,吩咐诸位举子回到号房,分发了新的试题,每个号房门前站了一个手持红缨长枪的凶神恶煞的官兵!这官兵可不是普通人,皆是当年雨村在西北时训练出来的心腹,真正见过血的,直唬的那有作弊念头的考生吓破了胆,以至于这届恩科出了不少的空白卷,与此相对的,从这界恩科中走出来的考生也出了几个真正的能人,比如说刘墨林等,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以后再慢
第四十五回
按说这雨村已经安排的这么滴水不漏了,总该没有人敢再作弊了吧?可这刚开考,下午李卫就从那号房里头提溜出一个来。要说也是这考生倒霉,他本来也是误打误撞到那清风寺上香,求个好前程,却不料解签的时候那道士却卖了这试题给他,那考生将信将疑,便把那试题买了下来,冥思苦想七天七夜,冥思苦想七天七夜,应是让他给憋出来了三篇好文章,若说这文章是自己写的吧,记在脑子里就行了,可这考生寻思过来寻思过去,怕忘了硬是找人在那米粒儿上微刻了上去,本来嘛,雨村已经看的这么严了,这考题又换了,这米煮来吃了也就什么证据都没了,可架不住他做贼心虚啊,总过不了三五刻便巴拉巴拉那米,被来回巡视的李卫给看见了。
这有一就有二,科考这九天,李卫被圈在这贡院里,就跟坐牢也没什么区别了,正无聊的紧,也只能拿这些个考生解闷儿了,那在肚皮上用无影水写字的,衣服里面巧工夹层的,更有甚者剃了头发,在那头套里头写字儿的,不一而足,让雨村看的哭笑不得。
九天,这雍正朝第一次科考就这样轰轰烈烈的结束了,虽然说出了弊案,结束时却与那平常科举没什么两样,一样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罢了!
这贡院里头科举考完了,那外头查弊案也查完了,这日,考试完,雨村和李卫从贡院里出来进宫去,正巧水湛在用膳。
李卫是水湛在潜邸时的老人儿了,雨村更可以说是水湛身边最亲近的人,刚一进门,水湛便命人多添了两碗饭,招呼着他们两个一起吃饭,雨村是已经习惯了水湛的朴素,他二人在一起时一直是如此用餐的,可李卫不同,一看到桌上的饭食,便喊上了,道:“我的主子哎,您怎么就吃这个啊,狗儿跟了皇上您这么多年了,就常常见到您每天只拼命的做事,处理政务,饭桌上从来不见奢靡,这几年狗儿调去了外省,也好久没看见皇上您吃饭了,可狗儿看见外面那些儿个大官儿吃饭了,哪个不是山珍海味,一桌子十几个菜啊,可您这是吃的什么呀!您好歹也凑个四菜一汤,全活,就一荤一素两道菜加上一个冬瓜汤,这哪儿像是皇帝用的膳啊,说出去谁信!皇上啊,您别怪狗儿多嘴,我看着难受啊!”
这么说着,李卫竟泪流满面了,又哽咽的对雨村道:“您说是不是啊,王爷!”
在李卫心里头,水湛是皇帝,更是他李卫的主子,雨村与水湛之间的关系他晓得,当年打葛尔丹的时候李卫也曾听那说书的说过雨村智擒葛尔丹的事迹的,是打心眼儿里佩服的真英雄,虽然雨村形容不是那说书的说的膀大腰圆,身高八尺,而是长的比翠儿还漂亮,可这不妨碍李卫承认雨村做他的主母,只要心头一想水湛和一个膀大腰圆,身高八尺的雨村在一起,李卫就有些受不了!还是就这样儿最好!
雨村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心里也是酸楚的紧,李卫心疼,他又如何不心疼呢,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却只吃这样的饭,他劝过了,可水湛有一万个理由等着他,正开口要说些什么却被水湛打断了。
“雨村,你别听李卫胡说,你这几年还不是和朕吃的一样的东西,可曾觉得委屈了?”
水湛只这一句话,便把雨村堵的哑口无言,只得恨恨的斜了水湛一眼,李卫听了水湛这话,像是想到了什么,只嘿嘿的笑了两声儿。
李卫说的伤感,水湛觉得没什么,毕竟这么多年了,这么过来,他也没瘦了半斤肉,只抬眼去看雨村,见他放了筷子,面有戚色,登时有些怪李卫多言,却又有感于李卫对他的心意,不忍苛责,只道:“李卫啊,你不必难受,朕如今贵为天子,想要什么没有,想吃什么吃不到,只是朕现在只恨不得长出八条手臂两个脑袋来办公,这般简单的饭食仍嫌浪费时间,若是真照你说的规矩一桌子百八十个菜吃下来,那要浪费多少工夫!就这般简简单单的,能填饱了肚子,又不浪费时间,多好!行了,朕知道你这是因为在贡院里憋屈了九天,想好吃的了,等改天朕请你吃顿好的!今天晚上你就先这么凑活吧!”
说着,水湛将属于李卫的那一碗米饭重重的放到李卫跟前,又看了眼雨村,示意他好好吃饭,雨村无法,只好先吃了饭,想着等晚上只有两人的时候再劝水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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