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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意外便源自于此了,每月皆能被发现的三五具尸体同属于乞儿或流浪者,死因各种,无法尽述,但最多,便是饿死与病死。

开封府衙役巡街时,常能碰上。这些尸体无人认领,却又是辗转各地而死在此处,身上病菌如何,以当时医疗技术尚无法诊断,乱葬岗丢不得,只有将之焚毁已免病变做疫病。

七日前的那日是展昭当值,他出门本要往皇城,却在开封府角门处遇见一蜷缩尸身,衣裳脏乱想是乞儿无疑,这般的尸体看得多了,初时的怜悯与慈悲早不知麻木成甚么古怪情绪,展昭顿足半晌,转身招来守着角门的小厮去唤衙役。

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直至晚间时展昭自宫中回来,榻上被褥乱乱未叠,余温犹存,只当情人是往外寻吃食去了,未曾多在意的展昭在梳洗过换上常服,白玉堂都不见踪影。

难免疑惑,展昭抬头看过暮色又算算时辰,觉得不妥,往开封内将自家耗子常去的几处大多走过了,待至中庭附近时他才入长廊尽头的门洞,便见那前方火光熠动略感喧嚣,隐约能闻一声哑声大喊,遂是一把清冷嗓音如含霜般冷然道:“抓住他!”

到底是寻得自家宝贝一些踪迹了。

此事至此便走向无比怪异的方向,按理本该换上干净旧衣再焚化的尸体在下晌净面时被人认出这被认做乞丐的男子竟是开封前院守门的侍卫吴期之子,吴遗,年方立冠。

这吴期年岁已大,三十好几时才得这一子,为表便是立死都无遗憾了,而起名吴遗。这吴遗生来憨厚良善,对父母亦是孝顺,邻里皆道他孝善。

乃至两年前,吴遗不知何故竟与其父吴期大吵一架,随即离家出走两年从未归来,其母黄氏一病不起,两年后的如今仍挣扎于病榻上,如今识得吴遗的陡见这尸身,自然惊诧唤来吴期。

这一切皆在情理之中,便是其后好容易在傍晚时于某家茶铺外寻得吴期,他不信而匆匆归来以至嚎啕大哭都是无比正常。旁人要拉他,吴期自挣开死活不放吴遗尸身,旁人只当他乍受丧子之痛一时无法恍神,也只由他去,殊不知院里早有闲人将这些从头到尾看得一清二楚,不论是吴期表示人前的,亦或人后的。

展昭入宫当值,白玉堂到展昭回来前不久方才起了,洗漱过他本要出门前去酒楼,却在中庭瞧见那才归来的吴期,这本无甚不对,只是他一眼瞥过地上停的那具尸身时,却真切瞧见尸体天庭处缭绕的青黑之气,眨眼又逝,这般青黑鬼气多始于冥界鬼差,勾人魂魄时,新晋的鬼差在初几次勾魂时,无法掩去冥界鬼气而时常将鬼气沾染尸身,这皆是常有。

这一眼未让他驻足,让他停下的,却是因在瞧见吴期在嚎哭前的古怪表现后觉察了不对。

腹中空得太久早过了食点,已是不觉得饿了,白玉堂隐在近处树上,晃着腿坐细细枝桠上悠然像个闲人,暗里细看吴期——这衙役当时在瞧见儿子尸身时,的确是一下软了脚跪倒一旁,这表现倒不像装,可促使白玉堂停下,又身藏树上的,是因他亲眼瞧见吴期粗壮脖子涨得通红,将这色彩蔓延上脸庞时,吴期的脖子上暴起一根青筋。

这决计存在不对劲,试想一个丧子的男人嚎哭得如此状态下,如何会有这咬牙切齿一般的憋闷怨愤?会是因知晓凶手何人而怨凶手么?

这疑问,很快便被否定。

始终以手小心抚触尸身胸前衣裳的吴期不像摸索,倒像要藏住甚么。

那厢旁站的几人见吴期哭得苦痛,上前想扶他皆被吴期挣开,有人便劝道:“既已走了,便替他洗洗换身衣裳,也好让他上路哇,嫂子有疾在身还不知道这些,你倒是先想想怎么说啊。”

吴期却只一味抱紧了尸身,悲怆哭声倒渐是小了,似乎已无力平静许多,树上的白玉堂却亲眼瞧见那几下拉扯中,吴遗胸前褴褛的衣裳破损处露出一角牛皮信封,吴期显然发觉,抱紧着尸身粗糙的指头一动,愣是将那信封塞回吴遗怀里。

树上公子曲一只长腿,静静眯起那双勾魂的桃花眼。

此刻,院外小跑来的衙役肥胖短小的身材,他尚提着裤匆忙忙地系,丝毫不管甚么体面与否,一头扎进了人堆抓人便问:“真是吴遗?真是吴遗?”

得了肯定,他竟也嚎啕一声大哭起来,趴在那尸身旁含糊念叨着甚么「看着长大,多好的孩子」,倒是与其他死了孩子的邻家兄弟没甚差别,与吴期相比,分明不是作假。

可变故便在那一刹那之间了,这才摇着吴期肩膀叫着“老哥哥别难过,别坏了身子”的胖衙役一眼瞧清尸身后,泪眼朦胧中睁大眼睛抬袖狠狠抹一把凑近看,遂似不信又使劲拿两只大手揉搓眼睛又看,陡然惊叫一声往后扑通跌过去,失声大叫道:“这不是昨晚那个乞丐?哥哥你昨夜还给过他两个馒头!”

这一声喊,声音虽因哭腔而略有变调,但并不难听出其中字词,不仅是围观的骚动了,便是树上那公子都一下坐正身子,再不复早先清闲。

识得那衣裳样式,识得吴期吴遗的胖衙役贾肃一语便道出这最大的古怪,一个儿子沦落得如此地步,音容难辨,衣裳破落,来至开封寻得守门的父亲,父亲不识,将他当做乞丐赏两个馒头再赶走。

可能么?

显然不是,白玉堂下得树,不顾吴期如何,冷脸蹙眉问那贾肃:“昨夜他二人可对话?”

贾肃陡见公子出现吓得面上土色下意识全盘托道:“昨昨昨晚半夜,吴遗一身破烂要见包大人,那时大人早已歇下若是小事如何能喊?问他有何冤情也咬死了牙不说,一心要击鼓都叫吴哥拦下,斥他一个乞儿不得胡闹,口气虽厉些,可后来又看他可怜,和他出去一直到街口了买了两块馒头……”

话没几句又是一阵嚎哭:“你说我咋就没认出这小崽子来啊!——明明听着声音就是耳熟,白白看他长大十几年啊!……”

白玉堂未语,须臾沉默竟低低哼一声冷笑,低首侧脸望向左旁男子,冷笑问:“吴期是么?吴遗胸口藏的是什么?”

吴期浑身都是一抖,一动不动僵住,只哑声道:“五爷说的什么?卑职听不懂,犬子浑身脏乱没藏什么。”

白玉堂冷冷一笑,抬头一扫对面站的两个衙役,那二人会意,却为难踌躇不敢上前,那公子便冷笑道:“你们开封府不是最重真相明白?此人死得有冤,其父有嫌疑,难不成还抓不得?怎么?还需五爷请得包大人么?”

此话撂得清楚真切,好似有了证据一般,且眼前这公子确实惹不得,虽说这父亲杀儿子简直悚然,却并非没这般的类似传闻,于是那二人难以置信怔愣中脑中又见那公子冷脸模样,遽不再犹豫忙上前左右各架住吴期试图将他托起,可那吴期硬是搂紧铁似臂膀,猛然抬头嘶哑吼道:“他是我儿!我怎会害他!”

白玉堂低笑,墨瞳如霜浸染,偏有不屑裹藏,唇角一挑,又是讥诮,“不会么?五爷倒要问你,你熟悉他么?”

“怎会不熟?他是我儿!!”吴期激动得脸涨通红,脖子梗直唾沫星子乱溅,那手,却仍抱紧了吴遗尸身不放。

“哦?”那清冷嗓音终究是含了笑曲折疑出这一字,旋是那公子讽刺道,“你熟识么?他的音容你皆知么?你若知,昨夜他上门寻包黑子你怎会不知他是何人?即便他面上脏乱你怎听不出他声?便是此人都觉熟悉,你若熟怎会不知?他一身乞儿装扮要击鼓必是鸣冤,你不思他乃逃难而来为求见包拯应有大事,反斥他胡闹一味阻拦,我如何能断定他要报之事与你有关,你忧自家性命宁可弑杀亲子?即便你忧扰了包拯缘何不将这乞丐请进府中好生安顿待到白日再见包大人?吴遗性孝知者具知,你父子二人当日因何争吵甚至这孝子离家,一走便是两年不归?”

几句质问将那吴期问得冷汗涔涔浑身直抖,被人架开了亦手软脚软无法挣开,白玉堂斜瞥他一眼,自拿手中长刀一挑,便将那尸身胸口破衣挑开,露出其中揣的信封。

早已骚动不止的旁人立时又是一声惊呼,扫向吴期的视线顿多几分惊恐或兴奋。

只是谁人也未想见,这上一瞬且无力的吴期下一瞬竟就一把撞开身旁两个衙役扯下假山上石灯里罩的蜡烛不管不顾冲上撞开白玉堂——那公子下盘尚虚浮,这一撞险些跌倒,竟成功叫那衙役将蜡烛整个丢在吴遗身上,信纸燃着,连带尸身衣裳通通燃上火苗逐渐烧开……

要逃的吴期成功被押,尸身虽无损毁,但衣物被烧及许多,信封最终虽得灭火,但已只剩下个零散碎片,残余几字「屋家怨」「必偿命」「耻,奴大冤」「活人葬而」「错冤」能清晰可见,另有一断句,清晰写及「孙武吴刘等七人,连同屋家上下百余族人,为金为权害命百人!」

如此时候还如何可当做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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