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以探虚实为胜,是以,切不可深入敌境。若吾深陷,还请大王静待三日,三日不果,自行大王断决。”忽舍尔扬鞭打马,铿锵气势已然染尽全军,只这一刻,鞭尺之内,齐整整的人列已然落好,不多不少,正是三千人马。
忽舍尔目光沉沉扫过列阵,“好!一刻之后,军号为令,全军进发!”
作者有话要说:
☆、第56章
连初晓惊醒过来,下意识的一转头,隐绰的看着石室里不断晃动的人影,烛火虽温,但这一惊睁眼仍旧是觉得有些不适,却又急切地想要看清那袭人影,一时动辄,便跌下床来,硬自抬头,只看那人只静静立着看着自己,“还是这般不顾惜自己。”
淡然清冷的话语,不是秦时欢却是谁来?
不知怎地,连初晓眼角陡涩,泪珠便落了下来,只觉得见也不得,不见也不得,一时低了头只任泪水肆意,唇齿紧固,心底死咬了那么一句,“不应你,不能应你……”
“哟,小师父醒了?”来人声音清脆响亮,明显得一种意外的喜悦。
连初晓脑子里轰然一响,梁云泽怎么也会在这里,只听他本欲上前的步子急踏了几步,便停了,就听他声音软了一息,“那昆吾先锋已经拿了,上厅里绑着,只是那阵下的重骑兵太难对付,柴起死活不肯退回来,我便来应四小姐一声,这就走了。”
秦时欢淡淡应了声,吩咐道,“将那先锋信物丢至阵前,若他们还有顾忌,便缓上一缓,反之,便听柴静吩咐行事。”
梁云泽又自看了眼连初晓,马靴一转,人便匆匆去了。他人方走,又来了两人,连初晓此时心中又惊又乱,便抬头看向了秦时欢,只见她转身面对来人,却是白芷和另一与他面目相似的女子,那女子乌发盘起,显然已是嫁做人妇,应是她们四人之中为长,只看那女子将手中纸签递给秦时欢,秦时欢一眼看过,便递在了火烛之上烧了。
白芷只极冷地扫了一眼连初晓,随着秦时欢烧掉纸签,径直将桌上的笔墨拿捏开来,将笔递与秦时欢。
墨笔顿了一顿,便急速地飞舞起来,连初晓看着秦时欢的侧脸,心头说不出什么意味,看着那些石室门外来回急行的人,紧峻的神情,忽地就想起了那广野上的杀戮,心头猛然沉重。
一时飘忽,再回神,只见白芷两人已然离去,石室之门也掩上了,极静的衬托下,连初晓连再看秦时欢的勇气都没有,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在那一瞬间哭泣,并且毫无顾忌的放任所有的情绪流溢。
“怎么,不哭了?”秦时欢尾音有些上调,缓缓行至连初晓身前,蹲下身,看着依旧低着头跌坐的人。
连初晓不知该如何应答,本能地缩了身子,将自己圈了起来,头,埋得更低了。
“我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秦时欢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按了按连初晓的小臂。
连初晓不明秦时欢的意思,臂上温软的触觉有着无奈的亲昵。慢慢抬头,视线渐现之间先入眼帘的却是从不曾见过的温软表情。若说第一次见秦时欢,虽未曾细细打量,却也大概见了她果断决绝的一面,纵然在言语欣前有着无法言明的情愫,好歹的,她亦未曾低得一分。梁府阵中见戏,以为是得通透之人,薄唇点睛,虽不为重,到底令人心醒三分。然酒窖里她神智大乱,一时迷蒙引惑,其后更是绝情不抑,一句再无关联到底没能让连初晓脱得心困。即使远走北原,复母命之事,也总想着一切事了之后,在寻得机会遇上一遇。然如今如此相见,自己竟是许久以来的落泪,未明的心思乱如麻柳,如何道得清,思得净。
心中如此思虑,不觉又见酸涩,泪,憋得辛苦,眼瞧着秦时欢细细地笑着探出手指来拭眼角,却只这一触,便绝了堤,汹涌而下,烫得人心慎,而那指尖的冰凉触感又是那样清冷如霜,直彻心骨。
秦时欢笑得更深,指尖那些止也不住的液体却让她眼底渐渐地僵硬起来,“原是这般不愿见到我么?”
连初晓心中惊颤,想说不是,不想秦时欢不知何时已将指尖移到了连初晓的唇边,轻抚而下,点到下颚迫使连初晓一张脸完全对上了秦时欢的视野。
又是那种不甚在意却又明了一切的表情!
连初晓心中恼恨,一抬手,拍开了秦时欢的手,“原不是你说的,一切尽了,如今又何必做得模样。”
秦时欢转了转手腕,想来连初晓一掌不轻,看着连初晓挣扎着要起的样子,又见她蓦地眉头轻皱,嘴角紧抿,一幅隐掩唇间欲呕的样子,一时眼神便冷了。便在此时,石室之门机关声响,一人款步进来,连初晓循声望去,一时心头瞬凉,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秦时欢,不觉间心头紧煞痛楚再难抑制,郁气上涌,即便迅即捂住了嘴,血气仍是满溢了出来。
“还在闹脾气么?”慵懒的音色似是让连初晓回到那晚清亮的月华之下,来人正是言语欣,而她身后跟着的却是柴云。
柴云端着一精致的铜制火炉,而言语欣手上亦是端了一方铜盆,待柴云将火炉置好,便由着柴云将言语欣手中的铜盆置于炉上,又将火炉火调至旺盛,似是要煮沸而用。
言语欣越过秦时欢,言笑靥靥地走至连初晓身前,“小家伙,现在可不是闹的时候。”将连初晓捂着嘴的手拿开,又用锦帕擦拭她唇角的血渍,“姬二爷的掌力并非你能轻易承受的。兵解之劲非只化解兵相,内劲过处,筋骨俱解。虽是你内劲有玄,若是不通他兵解注入之法,硬拼化解的话,只会加剧兵解的速度,柴静虽然帮助你抑制一时,终非化解之道。而此间,昆吾在外,时间紧迫,若时欢对你有不当之处,还请担待一二,待她解了你伤,了了此间之事,你再要罚她,我自与她一起担着。”
“我自与她一起担着……”话语被轰然放大,耳边嗡嗡不绝,支撑的一点力气终是松懈,掩唇的手终是坠下撑在膝前床沿,闷哼声压抑得极小,只是那口殷红绽放得分外夺目。连初晓一口血气涌出,松软的身子似乎又缓了气机,身形微晃,就错过了言语欣的位置,力道未稳,眼瞧就要撞到那人,心下一狠,倒逆了一息气机,强转身形,终是跌撞三步倚在了石门上,不稳气息脱口而出,“我与你们有什么相干。”
“你们”二字有着清晰的见重,言语欣眉间见恼,便被秦时欢拉住了手腕,眼底的痛惜让言语欣更加见恨,一把就要拆开秦时欢的手,只看她一转凌冽,婉转的一丝哀求就那么流溢了出来,清泠泠地敲打着明镜似的心。
言语欣心头瞬苦,一时不忍再看,转眼又见着连初晓的强撑出去的背影,只觉得两人给予的苦楚,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连初晓强撑着身子走出石室,心下期待着什么,又烦躁着什么,想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只觉得甬道里来来去去印衬的人影似有似无地都是秦时欢来去无声的不留模样。姬二爷那一掌的后劲果真如秦时欢所说,先时被柴静强压之下到不曾觉得,而此时,应是被秦时欢舒放之后,又未能被其调理,故而在体内冲撞不已,连初晓暗行阴阳融合之道,几次均被其硬冲而散。世间阴阳早定,却总也有不拘其中之势。几番之下,连初晓便不再徒劳强压,任其流转冲撞,只暗自阴阳互融,小心翼翼地护着一点气息不绝,待兵解凶狠而过,再自行以阴阳调适。如此便是,先伤而治,时间愈久,她便愈无法与之抗衡。想到这,连初晓轻轻缓笑,沿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向了甬道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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