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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在底下又不知怎的,想要献花给她。我把这个想法和同学说了,在下面嚷嚷,就是不敢自己上去。后来我们班的一个男生跑了上去,单膝跪地,把舞台上装饰的盆栽鲜花献给了她。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痛,我多希望那个人是我,却始终不曾有这个勇气。她就端着那个花盆唱完了整首歌,情到深处甚至举起了花盆随着旋律挥舞。她唱完以后冲下台,和她的朋友,我们的美术老师紧紧地抱了好久,我坐在下面看着她们,落寞而激动。

从此以后的联欢会,她唱歌便成了一个保留节目,连我毕业以后也是。我在校的时候,一共听她唱过两次。第二次好像是后来的元旦,她和美术老师一起在台上唱“我要带你到处去飞翔”,我看着底下一大群喜欢她的学生,突然连远远地仰望她都不敢,仿佛自己一个人有着天大的哀怨一样跑到了礼堂外面,躲到了一个看不见她的地方,只有她的歌声一直在耳边萦绕,绵延不绝。其实她就在那里,我在哪里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在与不在,她都是那个受人欢迎的像太阳一样的老师,只有我一人少女怀春无故徒增烦恼暗自神伤。当时一直不知道她唱的那首歌的歌名,也没去问,直到很久以后,我偶然听到一个旋律,立马清晰地辨出就是这首歌。还是蔡琴唱的,《张三的歌》。

虽然和她相识已一年多,可我仍不知道她的年龄她的生日她的住址,虽然我反复向Q打听过很多次她的年纪和生日,Q都不肯说。九年级很偶然的一次,应该是四月底的某天,我去办公室拿东西,听到她和别的老师说今天学校给她发了蛋糕票,然后说她的生日还没到呢,然后说不过今天是她农历的生日。我只记下这一句,就出了办公室。那天回家以后就开始翻万年历对着那天的农历生日寻找应该和她的年龄差不多的,农历刚好符合,公历在那天之后的的某年某月某日。记得当时我查出来这些条件全都吻合的日子有两个,差了两年左右,后来我一问Q她是不是属蛇的,Q说是,于是我就明了了。但是那时候她的生日已经过了,所以在我还见得到她的时候,我没有机会祝她生日快乐。

还有一次很偶然地在办公室年级组长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一张有着我们年级所有老师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的表格。我匆匆扫了一眼,看到她的名字,偷偷记下了她的家庭住址,像是窥视到了什么秘密一样。那个地址,我只看了一眼,却深深地扎在我心里,我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一种实物载体来记录她的任何信息。那些东西就像我的一呼一吸,每日温习,再自然不过。

一次放学了,我和同学在办公室里看到别的老师在批我们当次月考的语文卷子,我把卷子拿起来随手翻着,因为姓名条是封着的,所以要找到自己的卷子也不容易,这时候她站在我旁边,说,这张是你的嗷。她说完我仔细一看答题的内容才认出来这的确是我的卷子。那时她已不教我大概半年多。她一眼认出了我的字。小小的欣喜。

记得她第一次折腾她的头发,顶着一头土黄色的头发来学校,我正想着她的审美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怪异了,就听到她委屈地和别的老师抱怨着这头失败的作品,那天我没有当面对她发表意见,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在别人频频闪过的目光下度过了那一天。

隔了一天早上上学的时候,很巧合的,我又遇见她。她在我后面进校,上楼梯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在比她高几个台阶的地方停住,回头看着她,对她笑着说,你头发又染回来啦。她抬头,呆了一会儿,同样笑着回应我说,是啊,那个理发师跟色盲一样的。然后我朝她笑笑作为对话的收尾。然后我们就没有说话地保持着那段距离一前一后走上六楼,我每到一层楼梯的转角处就偷偷地转过头,争取能多看她几眼。

上天很配合地,几乎每次我遇见她的时候,整个时空都只有我们两个人。静默。欢喜。

她唯一一次朝我吼,是我九年级的时候。一次我和几个同学去办公室拿东西,遇见她在玩数独就闲扯了几句。她说:“玩这个太费时间了,你们现在不要玩它。”那会儿正流行数独,同学剪下报纸上的游戏带到学校来,大家上课不想听课了就开始玩它。然后我同学说:“是啊,玩出一个要一个多小时。”她说:“这倒不用,我半小时就可以了。”我说:“你聪明死了是吧。”她当做没听见。我又重复了一遍,“你炫耀自己聪明是吧”。话音刚落,她明显生气地轰我们走,说:“你们没事好出去了。”我们几个灰溜溜地出了办公室。

那天中午我在楼梯口见到她,她和她的课代表正走上来,我侧身让了一下,礼貌性地叫了声“X老师啊”,哪知她防备似地朝我吼,“你离我远点!”莫名其妙地吼得她的课代表奇怪地看着我,仿佛我对她做了什么一样。你离我远点。我因此受伤了整整一天。那时她眼睛红红的,像头狮子捍卫着自己,不让人靠近。

有天我在办公室喝了她桌上放着的她喝过半瓶的饮料,天真地想着这样我就和她间接接吻了吧。我一直不知道应该怎样爱她。我看见她和别的老师一起说话,笑得很开心,我也看见她对她的课代表笑,而她对我笑,只在梦里。

我当面叫了她的名字

有次她换了个发型,把头发烫得卷卷的,这似乎是我印象中她第一次烫头发。我实在是不喜欢,不,应该说是不习惯她的改变。下午我们去上音乐课,在教室前排队的时候她走过,我们班的男生用很调皮的语气叫“X老师好”,还有一个叫“X老师下午好”。她走过我身边时,只一秒钟,我看着她的卷发,鬼使神差地吐出了几个字:“卷毛毛好。”她已走过,却突然回头,看着我,大概两秒钟,那眼神像是洞穿一切,严肃而锋利,看得我当时心里毛毛的。然后她一句话没说地扭头离开。细碎的玻璃在我心上划出一道道口子,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渗出,鼓鼓地嵌在细嫩的皮肤上。后来一整个下午我的内心都胀得满满的,全是她的眼神,她对我的锐利眼神,我不知道她是不满还是什么。

那天后大概一周就是秋游,但我满脑子都只有那天她锋利的眼神和我满满的自责。那一整个星期都再没和她有过正面接触,我听见自己内心破裂的声音,空空洞洞,飘忽不定。虽然我让Q替我向她道过歉,Q也和我转告说,她说我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可是我的心始终悬着,像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未完成。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在秋游回来的路上,我借同学的手机给她发了一条很长的短信,为那天叫她“卷毛毛”的事道歉。那是我第一次给她发短信,虽然她的号码我早已烂熟于心。她一直都没有回复。我整个天都灰了,怅然若失。

可是,可是,很久以后,在毕业典礼那天,Q和我和另一个同学C在办公室,Q拿着她姐姐的手机玩,然后用她姐的手机拨C的手机号,突然Q很奇怪的说,咦,这上面显示的名字怎么是XX(我的名字)?当时我也愣了一下,然后想起,当时我就是唯一借了一次C的手机给她发的短信并且署上了我的名字。原来,就是我的那么一条短信,她一直一直存着那个号码。这件事成了我每每想起都特别感动和欣慰的回忆,对谁都不曾提起。

还有两件事,也是叫她名字的事。现在想想,当时为什么那么执意不肯叫她老师,大抵是一直不觉得她是我的老师,不愿被套上师生的名义吧,我只想把她当作任何一个可以正正常常去喜欢而不被世人诟病的人。再者或许就是年少的我恃才放旷想要突显我的那么一点不同,想让她多注意我。

同样是九年级,在一次课间出操排队的时候,她从我们班的队列中穿过,经过我的时候,我很轻很轻地叫了声她的姓,X,她没有任何反应地继续往前走,我在她已走过我一个身位后,急切地把她的名也很轻地叫了出来,XX。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脚步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回头。我想大概是我的呢喃太轻她没有听见吧。可是后来走了一半突然下雨了于是课间操取消,大家都分分散散地往回走。我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在走廊上撞见了她,我还没开口她就佯装生气地用质问的语气说,你刚刚叫我什么。我全身一震,吓得不轻,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该怎么回答,只好装出可爱的语气说“X老师好~”。然后她突然一只手掐住了我的后脖子使劲掐了起来。我缩着脖子低着头拼命讨饶。那时候的我已经比她高了。

因为上一次叫她名字并没碰壁,所以纵容得我越发胆大。周一升旗仪式前我们在班级门口排队,她的班已经走了,她跟在她们班后面。我看着她的背影,那个在我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熟悉得一塌糊涂的背影,看得我全身滚烫,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很用力很响亮地对着她的背影喊了她的名字。她回头。我清醒。她看了我一眼,刀剐一般。她转头,继续走她的路。我却再也不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走我的路了。初中时候的我毕竟还是胆小的,毕竟还是在乎很多事的,因为她的刀割般的眼神,因为以前受过老师给的伤,害怕她把这些事告诉家长。我担忧了整整一天,寻思着找个只有我们两人的机会和她道歉,可是一直没有。连续几天我连睡觉都在组织着语言和表情,直到那个周六。那天早上下雨了,不大不小的雨。天阴沉沉的,像我的心情。我撑着伞低着头一边寻思着如何创造机会一边慢慢地挪向学校。然后我偶然一抬头,就看见了她。

一个人。红色羽绒衣。黑格子的长柄雨伞。从我对面方向走向学校。

我一阵激动,快跑了几步,和她一起踏进校门。只有我们两个人,整个世界只有我们。她稍稍在我后面一点,我撑着伞,听着雨点跌碎在伞上的声音,心里七上八下的,我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气。

终于我转身,看着她,说:“X老师啊”

她:“吓了我一跳,什么事啊?”

“……呃,……没什么。”

我就像一条被鱼钩无情地刺穿了咽喉的鱼一样被扼住了充满歉意的咽喉,一肚子酝酿已久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不行,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她:“没事你吓我一跳。”

“那个,……这个星期一的事……不好意思啊。”

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但我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说“对不起”。我低着头,等待着她的反应。等待的时间像火烧一样炽痛难熬,我甚至不敢抬头看她。可她,她抬起眼皮,透过镜片看着我,缓缓地,说:“什么事啊?我忘记了。”

刹那间一片空白。

虽然我准备的一大段的道歉的末尾是“你忘记这件事吧,就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可她直接以“忘记了”回复我,让我措手不及,连站也站不稳。我想过很多结果,比如她骂我,她质问我,她教育我…就是没有“忘记了”这样。她一下子抽走了我全部的情感,一下子击败了我最后一层心理防线,我的心就像大坝决堤一般溃不成军,如此脆弱,如此容易被摧毁,只用了三个字,我就快窒息。

雨滴到我的脸上,凉凉的,从我脸上滑落。我们走到了楼里,收下了伞。我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却看见了她瞳孔里映出的仓皇不安的自己。隔着镜片上氤氲的雾霭,用自己最后一点的坚强问她:“你真的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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