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什么礼不礼的,我不看着他就不放心!你们自去歇了吧,不用管我!”央金说罢,挥手屏退了副官。
待手下一走,屋子里就剩下他二人。央金看着油灯下江平明那惨白无血色的脸,心里萌生出一种似爱而非的复杂情感。不知怎的,对这人他一直恨不起来,顶多是想到他对自己的种种不从,气不过罢了。此前根据解东风打哑迷似的提示,江平明可能就是他三姑与俊王的孩子,他的表兄,思及此,央金胸中油然升起一股亲近感。
不过自己寻他的主要目的并非是认亲,而是要从他身上找寻灵帝宝藏的线索。央金猛地想起此行的目的,马上动手将江平明从头到脚细细摸了个遍,最后连衣服都扒光了,却没有找到任何饰物,更别提玉佩了。也许是被那些狱卒抢了去?明日一早就去衙门,审一审那些个不长眼的!央金恨恨地想。随即脱了衣服,把江平明往床里头推了推,自己在床沿躺下睡了。
这一夜央金睡得不很踏实,因寻觅多时好不容易才把江平明捉回来,他兴奋之余又怕那姓秦的不知何时又会施展神通把人劫了去,梦里金银财宝与刀光剑影交错,让他一觉醒来只觉疲惫不堪,还不如不睡。
江平明仍旧昏迷未醒。央金洗漱更衣完毕,厉声吩咐手下将人看牢了,自己又带了一批人马冲去知县那里讨玉。知县全然不知那犯人身上有玉,还以为是几个狱卒贪财给藏了去,马上召那几个狱卒来对质,但狱卒也个个一脸茫然,都说不知道有这回事。央金铁了心认定玉在他们身上,顾不得几个人狗咬狗吵做一团,让手下的亲兵将几人严刑拷打,无奈这玉本就是没有的事,可怜知县和那几个偻偻着实受了冤枉,活活被打没了半条命。
央金将几人折腾了一个早上也问不出半点玉的下落,正在气头上,适逢有下属来报告说江平明醒了,他马上飞奔回驿馆,冲进卧房,只见江平明被五花大绑了挺在床上,嘴里也被塞了布团。
央金见状大怒,责问手下:“谁准你们这么对他了?!”
手下人无奈道:“回王爷的话,这江公子一睁开眼睛就想逃跑,我们又不敢伤他,只得捆了他手脚,让他动弹不得;但他口里又骂个不停,大家嫌烦了,就顺势堵了他的嘴……”
央金又好气又好笑,走到江平明面前,见他还“嗯嗯”个不停,眼里满是怒意,就对他道:“你这人也真是好了疮疤忘了痛,身子还没好呢就开始折腾了。”说罢伸手抽出塞在他口中的布巾,好声好气地问:“你的玉是不是被牢头抢了去了?”
江平明被堵了半天,连喘了口大气,脑里才清明了些,瞪眼问:“什么?什么被抢了去?”
“你的玉!难道这玉没了你都不心疼吗!”央金以为他装傻,马上变了脸色。
“玉?我何时有什么玉了?”江平明起先完全摸不着头脑,想了想,意识到眼前这厮莫不是也和秦犷一样打起了寻宝的主意,马上警觉起来,强自镇定道:“我这半生一穷二白,这些年来新衣裳都不曾买过一件,怎戴得起玉!”
这话是说得通,但江平明为人直率,喜怒皆形于色,央金马上就察觉出他神色有异,将脸凑进他,一字一句道:“你以为你能瞒得住本王?”
江平明被绑着动弹不得,无法避开央金的目光,心里开始发慌,不过转念一想,不管身上那烙印与此事是否有关,自己确实是从来没有过玉的,便壮了胆子,瞪回眼前的人:“我骗你做什么,没有就是没有啊!”
央金本欲发作,眼珠一转,却想到个新主意,笑嘻嘻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这就带你回京去,等我们抵达京城,就昭告天下,于七月一日将你这前朝反贼斩首示众,并将你的人头悬于京城正门十日,以儆效尤!”
江平明也不笨,听他这么说,便猜到他是要以自己为饵将秦犷等人诱来,再一网打尽。自己死了也就罢了,但天骄身上确实有半块玉,若被央金抓了,真不知这残忍的蛮子会怎么对待孩子……江平明忧心忡忡却无能为力,惟有祈祷老天保佑秦犷他们别中计。
央金见眼前的人不作声了,只当他心虚,便盘算着要趁机用怀柔政策打开他心房,套出关于宝藏的线索来。
二人各怀心思,一时无话。央金当真是说到做到,当日就命大部队打道回京。
为赶时间,此番随央金前来的都是轻骑,央金自己也是一路策马狂奔,;然而回京的路上多了个不谙骑术又有伤在身的江平明,央金只得在当地找了辆马车,回程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些。行至中途,央金突然考虑到秦犷手中尚有几千义军,且都是亡命之徒,若真要与之交战,只怕也有些麻烦,若将他们引入下沙京,即是引贼至天子脚下,,会给朝廷造成威胁。不如现在带江平明去前朝旧京,因旧京离下沙不算近,又东临弦海,当年大叶人能使堂堂洛朝倾覆于彼处,逼得秦犷抱小太子跳海,今日面对的只有几千残兵败将,必然也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思及此,央金及时掉转马头,率众部下往旧京进发。
且说那海滨小城的知县老头儿虽和部下一同被拷打一番,险些送了老命,却如约拿到了万两黄金的赏钱,那顿毒打也算是挨得值了。此乃后话,且按下不表。
☆、第26章
时至五月,正是芳菲将尽的暮春时节,然而这年气候仍然怪异,未等入夏就连下了几场豪雨。央金一行人刚上路就赶上下雨,大雨使道路泥泞不堪,加倍难行。央金估摸着照这个进度,恐怕得六月才能抵达旧京了。
沿途他都与江平明共乘马车,牢牢地看住人,以防其再有逃走的念想。江平明每日与他大眼瞪小眼,也知道这次再想逃脱这家伙的控制是没那么容易了,便郁郁寡欢,扭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总好过看央金那张脸。
央金却不肯让他清净,再次盘问起他的身世,并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可靠——根据传闻,三公主和俊王被捕之时,他们的儿子已有七岁,而江平明是个弃儿,且那教书先生在海边发现他时他约摸有七岁大,这两者之间很可能有着相当程度的联系。或许当时正是三公主夫妇脱身无力,自知一旦被捕则性命难保,只得忍痛将独生子弃于海边,然后使了一计狸猫换太子,另找了个孩子当替死鬼,这样至少他们的亲生孩子还有一线活命的机会。央金越想越觉得对头,没被三姑和姑丈的父母之爱感动,先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动了。
央金当初苦寻三公主和俊王的画像未果,无从得知那二人是何模样。不过三公主与自己是血亲,大概自己的长相与她有那么几分相似吧。这么想来,那自己和她的儿子大概也能有一二分相似……
江平明一直扭头看窗外风景,过了一会儿就觉得脖子都酸了,一回头却发现央金两眼放光,盯着自己的脸猛看,惊道:“你老是盯着我瞧做什么!我知道我长得奇怪,但也不至于被你如此关注!”
可惜央金实在没找出什么相像的地方,只好拉开帘子冲外面一位随行的亲信问道:“你觉得本王与江公子在相貌上可有相似之处?”
那侍卫听了大惊,结结巴巴地说:“这……王爷,您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央金还没想那么深,纳闷道:“我怎么就乱说了?”
侍卫凑近帘子,压低了声音对里头说:“小王爷,您是太上皇的亲生儿子,而这江公子只是一介平民,您若说您二人模样生得相似,这、这便是说……哎!这有辱皇室尊严啊!”
央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在心里偷笑:你不知他可能真是皇亲国戚呢。
但嘴上轻描淡写道:“哎,神州广袤,民间无血缘关系却面貌相似之人总归是有的,我就是突发奇想,单纯想问问你,我俩身上有无哪处相像罢了,没别的意思。”
那侍卫听罢松了口气,又仔细往车内看了看,认真道:“属下真没看出您二位有哪里相像,若是硬要说的话……您与江公子鼻梁都很挺,这勉强算是像吗?”
央金闻言,看看江平明的鼻子,又摸了摸自己的,忽然就乐开了,挥手对属下道:“好,没你的事了。”就放下了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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