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不受控制地一弹,叫声都梗在了喉咙里,我忍着痛努力喘气,捂着鲜血直涌的伤口慢慢爬了起来。
这不知道位于哪个穷乡僻壤的森林树木浓密到让人完全没有方向感,我茫然地环视了一遍,不可遏制地感到焦躁。我摇摇晃晃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在一片血腥味和泥土味中闻到了另外的东西。
是那碗麻药恶心到奇葩的味道。
东南方向。
我攥紧了手中还在滴血的树枝。
☆、05.十年之后,三年之前
我跟着越南人的队伍在雨林里穿行了三天。
期间因为没有药物,甚至缺少止血的工具,腹部的伤口恶化得很迅速,到后来,我几乎是硬撑着一口气才没倒下去。
目的地是一个古墓,几乎敞开的入口被芭蕉叶盖住,像是一个地窖。那些越南人将闷油瓶从竹筐中搬出来,我发现他的手脚已经被绳子牢牢绑了起来,原本穿着的破烂衣物不见了踪影,浑身赤裸,沾满污泥。
我猜他一定是在中途又试着反抗了一回,才变得这么狼狈。
越南人扛着闷油瓶从古墓的入口吊了下去,仅剩下一人留守。我靠着树干,吐了口气,眯起双眼调整眩晕的视线,在灌木的掩护下悄悄摸到那人的身后,举起手中被磨尖的树枝——
从这被放倒的家伙身上搜出一捆雷管和一柄手枪,我晃了晃异常沉重的脑袋,咳了几声,将手枪上膛。
接下来的路程十分顺利。
入口的下面就是墓道,石阶一路向下。我走了近十分钟才看到墓室,接近后扑面而来一股十分浓烈的腐臭,越南人的队伍围在墓室中央一个脸盆大的方井边,有人举着手电往里头照了照。
闷油瓶躺在一边,他原本侧着身体,却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忽然回过头来,双眼稳稳对上我的。我想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定好不到哪去,大概看起来比他还凄惨,但我还是在这缄默的交流中,努力给了他一个微笑。
越南人拽起闷油瓶,把他推到井边。
我拆开那捆雷管,留下一根,将其他的远远丢开。闷油瓶看着我,眼神一变,罕见地露出一点焦躁,冲我无声说了几个字,而后落入了井里。
他说,我没事,你快走。
我猜他的神智应该已经恢复了大半,或许是在等药效过去,所以没有立刻挣脱绳索。
但我不想等。事态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会更安全。
雷管扔向了前方的空中,我举枪。
砰。
——轰!
爆炸的热浪迎面冲来,越南人在火光中分散,发出惊怒的咆哮。我没有理他们,径直跑向方井。这一连串的动作用光了我所有的力气,但在下坠的过程中,我却觉得无比安心。
果然,在落地之前,一只手臂探过来接住我往后一带,拉入他的怀里,然后紧紧抱住了我。
拥抱只持续了一瞬,闷油瓶很快就放下了我,俯身捂住我的嘴,低声道:“别动,也别出声。”他用力捏了捏我的手表示安抚,接着悄然退开。
我躺在狭窄的棺盖上,觉得他实在想多了,就我现在这状况,想动的难度不亚于平时举着五十斤的杠铃跑步,根本出不了什么幺蛾子。黑暗里传来接连不断的打斗声,我看不见任何东西,捂着二次受创的伤口尽量放轻呼吸,意识开始模糊。
后来的事我记得并不清楚。
昏昏沉沉中闷油瓶似乎意外地说了很多话。他谈到自己小时候放野的经历,谈到送朋友的骨灰前往墨脱,谈到吉拉寺里的三日寂静,谈到为母亲完成的天葬。
他说,吴邪,别睡。
我觉得我仿佛看到过这些画面,从蛇的毒液里,通过别人的眼睛见证了这一切。然后我就很想吐槽他讲故事的能力——他说的这些一个赛一个悲情,听起来简直像在劝我苦海无边赶快去死,而不是想激发我的求生意志。同时我又感到很心酸。
但没有用。
我在疼痛中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我看到了悬崖。
一小片白色的雪原寂静地绵延在崖脚下,淹没了一切生物的痕迹。雪下得很大,几乎看不清年轻人机械地徒手挖掘雪层的身影。
一旁有人试图阻拦他,但几乎立刻就被他甩了出去。
闷油瓶低着头,从被固定的视角看去,他的表情都藏在了漫天孤独的白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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