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扬也随声附和了几句。
黄芩只道:“知足常乐,现在这样也挺好。”
邓大庆哈哈笑道:“总捕头这话我爱听。要飞黄腾达,只怕也要过得更辛苦吧。”
殷扬思索了一会儿,道:“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年京里为何只派总捕头一人来?刑部这么做,未免太过小气了吧。”
被他这么一说,另二人旧时的疑惑又升腾了起来。
黄芩摇头道:“并非刑部小气,而是徐知州上呈奏折的同时,京里出了桩大案。为了这桩大案,京里的捕快尽数出动,人手已不足用,哪还能顾得上高邮这边。”
“什么大案?”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黄芩却道:“我也不清楚。当时下了封口令,听说连锦衣卫都出动了。”
几人一同咂舌。谁都知道锦衣卫是大明皇帝的直属部下,连他们都出动了的大案,想来决非一般的大案。
周正叹道:“这么说,那时调总捕头过来,只是为了应付我们知州大人,走走过场而已啊?”
黄芩苦笑了一下。
邓大庆用力拍了把黄芩的肩,哈哈笑道:“谁成想,总捕头来了之后,咱们这儿真的一天比一天安生了。难怪知州大老爷总说,你是我们高邮的‘福星’。”
黄芩微笑道:“哪里哪里,想是天道有常,咱们州的霉运慢慢过去了吧。”
邓大庆道:“是啊,没啥大案子,日子就越过越轻松了。”
“邓捕头说到点子上了。”周正有些幸灾乐祸道:“只是,我们这儿越过越轻松,别个地方的捕快兄弟们的日子,却仍是不好过。”
殷扬接过话茬,道:“不错,这几年,周边地界的案子真是与日俱增起来了。你们知道吗?我娘家兄弟就在临县当捕头,前些日子手上居然压了四、五桩案子没法了结,就因为这,挨了县太爷的板子。”
借了个空档,黄芩出去草草漱洗了一番,才又返回班房。
见他进来,邓大庆又上前,再三感谢他替自己值夜。
黄芩无所谓道:“我孤家寡人一个,睡哪里不是睡?没甚关系。”
邓大庆道:“谁都知道夜巡辛苦,怎能没甚关系?”
黄芩道:“其实,最近州里颇为安宁,夜巡也十分轻松。当我是兄弟的话,就不必谢了。”
邓大庆点头,将桌上的酒坛推至黄芩面前,道:“早上路过酒铺,顺道带了酒来,谈不上一个‘谢’字,不过讨总捕头欢喜罢了。”
黄芩一见了酒,便笑颜逐开起来,嘴角的两点梨涡也若隐若现。
他这一笑,褪却了平素的不怒而威,只剩下了亲切随和,另三人顿觉没了压力,轻松地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记得我好这一口,真是好兄弟。”黄芩拍了拍酒坛,笑道:“晚些时候,叫上兄弟们一起喝。”。
几人正说着,班房外骂骂咧咧又进来一位。这人看上去年近六十,同样身着捕快的灰蓝长袍,只是把前襟掖在了腰带里。
他进得门来,也不和人打招呼,只大剌剌坐在桌前,一条左腿还搭在长凳上,一边锤着腿,一边连呼了几声“晦气”。
“戴捕头辛苦了。”因为他资格老,殷扬和周正向他拱了拱手。
戴能理所当然受了,没有回礼。
“老戴,谁人得罪你了?”邓大庆嘴里问道,心里却想:戴能这老家伙,最近是愈发的倚老卖老了。
戴能嚷嚷道:“没人得罪,只不过人老骨头松,禁不起折腾喽。”
邓大庆故意提高嗓门,拉长了声调,道:“哪个挨千刀的敢折腾咱们戴捕头?”
戴能‘哼’了一声,只是不说。
殷扬代言道:“昨夜‘大龙镇’病死一人,报上来要注销户籍,戴捕头下去跑了一趟。”
邓大庆听闻,笑道:“老戴,不用你四处拿人,已算是知州大老爷的特别优待了,你怎能有甚怨言?”
戴能打了个哈哈,道:“屁的优待。今天一早,‘马棚村’又死一个。昨夜跑了‘大龙镇’,今早又要颠‘马棚村’,这州南州北的,摆明是要跑断我这双老腿。”说完,他瞟了眼黄芩,语带揶揄道:“要说优待,咱们谁能比得过总捕头?到底是年纪轻,生得俊,加上在京里的‘捕快营’待过几年,沾了京城的贵气,咱们大老爷当然喜欢得紧。不象我们这帮粗鄙的老梆子,热脸贴上去,都换不到大老爷一个笑模样。”
邓大庆怒道:“别说了!你这口没遮拦的毛病端的是让人烦,招人厌。”
戴能又‘哼’一声,道:“人老了,毛病了一辈子,是决计改不了的。要烦要厌,那是你的事。”转而冲黄芩道:“总捕头,我真服了你......”
知道他下面绝没有好话,黄芩只淡然一笑,也不应他。
戴能果然继续道:“这些年也没见你正经抓过一个毛贼,破过一宗大案,却还能讨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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