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秦风楼有三大头牌,分别是弄琴、紫鸳儿和玉竹。弄琴擅乐,紫鸳儿擅舞,玉竹则擅诗书。若说着三人里我最喜欢的,便是紫鸳儿了,聪明懂事,乖巧伶俐。而弄琴则太过狡诈,我总担心着有一天他将阿柯骗了过去。而玉竹,我总觉得他身上的书卷气过于浓郁了些,倒不像这楼里的妓子了。
我倚着阿白,颇为惆怅地看着台上的紫鸳儿,他身着一袭白衣,如九天仙子一般舞动着身子,台下喝彩声异常响烈。紫鸳儿也有二十了,再过几年,怕是无法再如今日一般,武陵年少争缠头了。他还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哎!若非他们年纪渐大了,以我的脾气,像静书那般要死要活的,我怕是不会理睬,早命人捂死他去了的。
我转头看像阿白,他倒是长得极好的,只可惜高了些,若是如我这般,在床上的时候,那些个客人,怕是会更满意的。不过他这样勉勉强强也是可以的,他年纪又小,还有好几年,兴许我真可以将他培养成继弄琴等人之后,秦风楼的两大头牌。我感到他的身子一颤,面带惊恐地问着我道:“你……做什么?”
我笑笑说道:“无甚?”心中却颇为不憤,这人比人,果真是要气死人的,若是我有顾砚声那般容貌,可能阿白的惊恐就不是惊恐,而是受宠若惊。哎呀!不能想了,再如何,我爹娘也是只给了我这么一副容貌的,要换我也是不能将我爹娘从阎王殿拉出来,再生我一次的。
表演结束后,又是莺歌燕舞,纸醉金迷。
直至夜半,喧嚣才渐渐退了下去。我坐在院子里,一壶酒,名曰竹叶青。我将酒壶拿的高高的,看着酒液准确无误地倒入杯中,饮上一杯,不由得眯了眼睛,果真,好酒!
“怎的一人在这独酌?”耳边的声音暧昧而诱人,我眯起眼睛,转身吻上了那人的唇,却在瞬间察觉了那人身上的僵硬。我却没有退下来,而是用拿着酒壶的手绕过那人脖颈,缠上,伸出舌头,顶开他的唇,他的唇很软,温热的,有些淡淡的酒香,这样的感觉让我想要流泪。我想我是醉了,或者说,我希望自己醉了。
我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横冲直撞,牙齿咬破了他的唇,淡淡的血腥味晕染开来,让人沉迷。他却狠狠地推开了我,我低着头,勾起唇角笑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娶我做你的侍君又怎了?你就这般舍不得?”
“……”
他的手扶住我的身子,低声说道:“你醉了!”
醉了?是的呢?醉了多好啊!
我想起那年,有个人在醉酒时吻上我的唇,说喜欢我。我想着古人说的“酒后吐真言”,我便信了,这一信,便是这么多年,这一信,便是遍体鳞伤。
现在想想,多可笑!这世上啊
!最不能信的,便是醉酒的话,因为醉酒的话听着更真诚,而那话更真,伤人,则更深。
呵!那时也真是傻,那人酒量那般好,不过一壶竹叶青,又怎能让他醉了呢?
我趴在顾砚声身上,朦胧间感觉到男人的手轻轻地拂过我的眉眼,温热的手指让脸颊上冰冷的泪水显得灼人,有些疼。
次日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宿醉让我的头似要炸裂开来一般,疼痛难忍。“哥哥醒了?”听到声音,我抬头,看着阿柯,他的眼睛有些红,看来是因着熬夜的缘故,他看着我,泪眼朦胧,我笑着说道:“怎了?阿柯可是男子汉了呢?怎的要流泪了?”
他伸手抱住我,下巴搁在我肩膀上,说道:“哥哥,以后不要喝酒了,好吗?”成年男子低低的声音由他特有的小孩子语气说出来却并没有多少违和感,反倒让人心疼。我有些惊讶,我以为,他仍旧是那个孩子,单纯的,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孩子,却不想,他已经长大,已经,会关心人了。
“恩!”我笑道,揉了揉他的发,眸色深沉。我是盼着他仍旧是那个孩子的,也许智力如幼童一般,但天真单纯,不知人间疾苦,我可以宠着他,疼着他,为他挡风遮雨,看他娶妻生子,平安一生。可我忘了,他只是失去了记忆,需要如婴儿一般再次成长,有一天,他会长大,他的心思会复杂,他会再也不需要我的庇护。可是,我又怎能舍得,让他独自去承担外面的风雨和那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我环住他的身体,低声说道:“阿柯,你会好好的,我保证,你会好好的!”若有什么危险,我便为你去挡了。
白日的秦风楼很安静,楼里的小倌都在睡觉,而我却没了睡意,倚着软榻,看着阿柯在书桌后看书。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我想,也许,成长之于他,也是好的吧!我想着伴他一生,可我终究是无法主宰命运的,也许有一天,我再也无法陪伴在他身边,而已经长大了的他,是可以独自生活的了吧!
我捻着刚碟子上的葡萄,剥皮,咬上一口,不由得感叹,跟着顾砚声倒也是极好的,这葡萄,怕是连圣上的宠妃都不定能吃到吧!啊!忘了,当今圣上好男风,后宫的女子,怕是入不得他的眼的。哎!这皇上,也是没福气,若是他能来上一趟江南,入了秦州这块地,我这秦风楼的小倌们,可不是任他挑的吗?
但说起来,这皇帝可爱那倒霉太子好多了。你看!同样是好男风,人家这王爷就能当上皇帝,可那倒霉太子却被废了太子之位,最终还在那场宫变里尸骨无存啊!你说,这人跟人,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我再次捻起一颗葡萄,咬上一口,唔!甜啊!
☆、第五章
八月初八那日,我唤了阿柯一同去宁安寺上香。我原不信佛,可后来因着一些事,便信了,时常来宁安寺上次香。
弄琴曾说,我拜佛拜得再多也无用,我总归是个逼人卖身的,损了阴德,再如何拜佛,佛祖也是不会保佑我的。我却不管,我不求佛祖能保佑我长命百岁,只求他能护着阿柯,保他一生平安,那便够了。
上了香,我便让阿柯磕头,他乖乖的,颇为认真虔诚。很多事,小孩子就是比大人好,他们不会骗人,他们的心,是真的。而我的心,早便不是假的,而是黑的烂的,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天真。
磕完头,我拿着竹筒求签,却不想掉落地面的太多,只得作罢,将竹筒递给阿柯,他比我好许多,只掉落一根,我并没有去看签上签文,也没有问阿柯想求的是什么而是将那根竹签放回竹筒里,在旁边放好。出了大殿,门口摆了张桌子,桌后坐着一位师傅父,他抬着眼皮看了我与阿柯一眼,便低下头去看他的签文去了。我在宁安寺拜佛这么些年,每每抽了签却从不拿去解,因为若是那师父厉害,解了出来,那我和阿柯的秘密便暴露了,而我,怕死;若是那师父不厉害,解不出那签,我们去解签便成了多余,更何况解签后还得为寺庙捐赠香油钱,既然解签无用,那香油钱捐了便可惜了。我做的都是些小本买卖,赚的都是将来给阿柯去媳妇儿的钱,我不能为了给阿柯算姻缘便花光了他的老婆本。
回到秦风楼已是辰时,我回房准备眯一会儿,晚上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着实是没想到的,今日刚去拜了佛保平安,不想晚上便瞧见了瘟神。我转身让阿白代我抵挡一下,虽不能将他培养成我秦风楼的新一代头牌,但我却是能够将他培养成我的接班人的,虽然他在这方面的天资着实愚钝了些。
我是跑着回房的,回了房坐在梳妆台前抖着手拿起胭脂水粉抹到脸上,又换了件衣裳,大红的绸衣。看着镜中男女难辨的人,我满意地笑了。哎!若我是女的他能将我娶回去,多好!哎!可惜啊!
我并没有会大厅,而是去了天字一号房,站在门口,我听到弄琴正弹唱着《越人歌》,便停住了脚步。半响,我堆起满脸的笑容,推门而入,笑吟吟地说道:“几位客官可还满意?”屋里坐了四人,弄琴在一旁弹琴,三名男子围着桌子,看似悠闲。听见我的话,中间的那名男子微微抬眼,瞧了我一眼,微微皱眉,冷冷说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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