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架了一筷子菜,任风歌起身出门,往楼下去寻找幽兰。
幽兰已经不在房里,一看桌上,给他准备的饭菜连一口都没动过。任风歌下到厅堂中,果然见原本的喜绸已经拆得干干净净,露出淡绿色的竹制家具颜色,几套白瓷茶盏都收走,摆上了木制的。
三位老人家坐在竹楼前的台阶上,书生看书,和尚打坐,道士睡觉。任风歌小心地绕过三人,就听见那老书生一壶秋道:“年轻人啊,不识抬举,我们老东家这一脉的人,那是最祖辈的皇亲国戚,现在的什么武姓小儿,不过是后生罢了。”
任风歌没有接话,沿着浅潭向前走去,过了一座独木桥,又往前走些,就看见幽兰的背影在几棵高大挺拔的楠树下面。
那人轻抚着树干,仿佛在检验树材的成色。月白色的衫子,如缎的长发上斜挑着一支古雅的犀角发簪。
任风歌慢慢走过去,脚下杂草发出不小的动静,但幽兰一直没有回头。
任风歌走到了他身边,道:“你还没有吃饭吧,天色晚了,一起回去?”
幽兰背着身道:“我还不饿,你先去吧。这里的树材差不多了,过了年得差人运回去。”
“过了年,你要回家了么?”
幽兰点点头:“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如果不回去,寒烟和罗衣,还有另外一些家人都会牵连受罚。”
任风歌在楠树下踱了两步:“那你,什么时候要走?”
幽兰走到另一棵树边,月白衫子飘转出一幅衣角:“还没有过年,先不要说这个么。说得我难受。”
“嗯。”任风歌答应了,“今天的事,对不住你。”
“没关系。”幽兰笑了笑,“一直没跟你说,是我鲁莽了。我没有娶过妻,也不知道规矩。”
“跟规矩无关。”
幽兰跨过一丛杂草,靠在树干上:“不管跟什么有关,这事我让你为难了,以后,不会再发生。况且,就算我们拜了堂,除了自己也没有人会承认,跟不拜也是一样的。”
任风歌道:“等过几年,我会去离你近一点的地方开设分馆,把王城的事都交给牧泉。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常常相见,不用再奔波这么远。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最亲近的人。不管我们成不成亲,我都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隔着一棵粗壮的楠树,幽兰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旋身出来,向他微笑,伸出手:“走吧,这里晚上有野兽。”
任风歌握住他的手掌,紧紧握在掌心。
深夜的时候,山林里果然有野兽嚎叫的声音,但只是远远嚎着,不靠近洞石草堂百尺之内。山谷深处虽然温暖又清静,镇日无聊,三位老人家三缺一久矣,从阁楼上灰尘里掏出一一副红玛瑙的麻将来,擦擦拍在桌上。
孤月是不会打麻将的,任风歌走过路过提着月灯要去浅潭边看看水光,就被拉过来按下了。
打麻将这种绝技,身为山栖堂的一堂之主,任风歌久已荒疏,输了的人都要喝一杯二锅头,没两圈下来就有点看不清牌了。
任风歌说,不行,这样没法打了。
一壶秋说,那换一个,输了的人吃鸡蛋,老和尚煮鸡蛋去。
孤月听了站起来,自觉地煮鸡蛋去了。
鸡蛋吃了两枚,实在吃不下去,任风歌笑着摇手,酒劲也上来了,再吃就要匍匐。
半塌荫说,那再换一个,输了的人出去裸奔三圈,再跳到水潭里游一游,勉强可以算了,阿弥陀佛。
任风歌一径摇手,他可不像那三人清修百年,随便喝个几坛都不上头,再下水游一圈,明天就不用起来了。一壶秋又说,那不喝了也不吃了,谁赢得最多谁去跟少主人拜堂,上洞房里待一个晚上。
孤月在旁睁大了眼睛,另外两人都拍手说好,硬按着任风歌不让走,那举重若轻的手掌搭在肩头,如有千斤重担在负,怎么也站不起身。
任风歌想,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有心整他,那也是该受的。
任风歌全神贯注地打麻将,发挥得比前面好一点,但还是输,一壶秋说:“再输洞房就换人啦。”
任风歌一袖子碰倒了两张牌,说:“你想得美。”
半塌荫说:“你不要的,他为什么不能要?”
任风歌扶了扶额头:“我没有不要。”
清风眠说:“你没有不要,为什么不和他拜堂?你不中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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