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到,幽兰竟因为思念任风歌,带着孤月不辞而别。
“谁!”
屋舍后,索道作响。
寒烟神色大变,抄手带着任风歌的腰,如轻盈的燕子一般几点疾跃上了飞檐之上的屋顶,埋身在屋脊旁。
任风歌往旁一看,这里山峰之间是以索道引车相连,夜已有云,高大的木制支架下,一条极粗的索道通往未知之处。引车可容三四人,上下百丈,就仅仅靠着这个。
这些,幽兰零碎地提到过,亲眼所见,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两个素衣家奴从引车跃上平台,跑到此地,见无人,一人道:“我就说了是你多心,非要来杀个回马枪。”
另一人道:“七星岩柱有警报绝不会有错,大夫人说了,见到陌生人格杀勿论,抓出内应也一并押走,要是逃了,你明年的酒钱别来问我借。”
“大夫人眼下可哪有这个空来罚我们酒钱?幽兰公子回头要是死在子午岭里头,大家一起完蛋。”
接着就是斥骂声:“胡说什么?赶紧再看看,罗衣在大夫人那,你去瞧瞧寒烟姑娘还在不在。”
寒烟低声对任风歌道:“我对付他们,你去引车处,右边木桩那里有机括,往前两程,左边过了索桥,公子就在那里。往前一程,右下沿小道可以到谷底,不见公子的话,就在那里等我接你。”
“记住,你若接近他,一定会死。”
说完解下颈间的一枚温润古旧的白玉交给任风歌,不等回答,带着他跃下屋顶,把他往引车处轻轻一推,自己身形几闪出现在平台另一端的往生花丛处,大喊一声:“不好了!有个人跳下去了!”
往前两程,向左一道木板铺成的极长索桥。到底还是踩在木板上踏实,夜风刺骨,他不及带走御寒的衣物,眨眨眼,眼睫上都结了冰似的。
神息山地形险峻,少有入侵警报,这些索桥山道处只有半个时辰一班的巡逻,没有站岗,一路躲闪,两次踏在索桥支柱外缘躲过巡逻的家奴,终于踏上生死峰。
息无常阁,最机要之处就是这里。任风歌忽觉掌心发凉,低头看那白玉,竟而缓缓凝聚黑气,又看面前再无一人的数十级宽阔汉白玉台阶,凡道边树木竟都枯死,一隐一隐的黑雾缭绕,更深处,是一片飞檐交错、暗红立柱的殿宇,青荧荧的灯火在烛台之上点点飘动,宛若鬼火,照不了太远,只一团团的,像幽幽的眼。
有些悚然,这景象实在太像阴司地府。
那个与他温存,不顾他意见塞满他的钱袋,还搭了喜堂想和他成亲的人,真的会在这样的地方?
任风歌停步间,背后风声忽到,他尽全力向旁一避,转身退了几步,看见巡逻的家奴。
家奴大惊失色,任风歌再不犹豫,踏上了隐隐黑雾的汉白玉台阶。寒烟脖颈间的古旧白玉,被曾经的某一位太息公子亲手赋予灵力,若佩在身上,可以不必惧怕无常殿猛烈的阴气侵袭。这里平时就是禁地,家奴并非每个人都有驱避阴气的东西,故不能再往前一步。
总觉得,并没有要相见的喜悦,反而有些紧张似的。
为了寒烟的话,也为了长久以来的那点疑惑。
幽兰一直讳莫如深,守口如瓶地拒绝他知道的,那些事。亡魂、棺椁、幽冥,不该见到的世界。
☆、子午
台阶七十七级,越往前就越冷,脚下的皮履像是纸做的一样,足尖开始冻得生疼。不是风凉,是彻心彻骨的阴寒。
淡青色灯烛每隔一丈就有一盏,但大殿之中是一片黑漆漆的,朱红的廊柱门槛在青光中成了暗红,任风歌站在门槛前,注视着里面。
他做了一件正常人都会做的事,就是摸出火折子打火。
火苗只亮起了一瞬间,他看到殿中间有一个淡白的背影跪坐着。是熟悉的白装束,长发及地,完全披散开。那背影边,围着许多隐隐绰绰的,像人又像鬼的影子,然后火折子像被水浇了一样,“嚓”的一声熄灭了。
任风歌不敢出声。他的嘴唇做出了“幽兰”二字的口型,可嗓子里发不出声音。
大殿中再没有动静,仿佛没人一般,以任风歌的耳力,竟然听不见呼吸声。他生平头一回有汗毛直立的感觉,少年时因为穷困,夜里的山路坟地没有少走过,而他心胸坦荡,一路专心致志地往前走,很少会多想。
他明明看见幽兰了,可总觉得如果唤了那人的名字,就会发生什么很可怕的事。
这种预感最叫人无法忍受。任风歌摸了摸怀中,又点燃了一个火折子。
还是那一瞬间,空旷的大殿中只剩下一个蒲团,原本那白衣背影在的位置,没有人了。那些若隐若现的人影,也不见了。如同方才那瞬间只是幻觉。
神经紧绷到极点。
这大殿,任谁站在这里也不会想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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