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颜色开的最漂亮的剪下来去了刺递给我,然后和我一起回家。说怕我奶奶怀疑我是从自家花圃里摘的,如果她陪我一起回去,我奶奶就不会疑神疑鬼的。
中午奶奶都会睡午觉,我们俩个人便蹑手蹑脚的走过她床边。找个花瓶盛了水把花放进去,又轻声细气手拉着手的走出去。
晚饭的时候被奶奶发现屋里的花,不分清红皂白的一顿臭骂。幕青在外面等我吃完饭一起出去玩,结果听见房间里的声音,拎了块砖头就往屋里闯。
她把我从饭桌上拉起来:花是我家院里摘的,你不信问我姥姥去!
我被她扯到屋外去,只听到啪的一声闷响,转身便见她把那砖头拍在窗台上:拿这个把您家花都压瓷实了,省的让别人偷了去!
幕青拽着我一直绕到楼后面,我感觉她的手心冰凉,微微颤抖。我停下脚步,发现她脸色铁青。
我12岁,幕青15岁。我只会在后面紧紧跟着她,一句话也不多说。
奶奶时常在夜里咒骂,你这么小就知道整天和那种野丫头鬼混,长大了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我盯着灰白天花板,从来没给过她任何回溃。我习惯了这样不给予任何人以任何情感上的线索,不想让任何人掌控住我的思绪。
母亲后来总是对我说,幕薇,我不知道你的那些想法都漂在什么地方,你一直都不能让自己安定下来。
2
家属子弟学校都是自幼就近任读,学校离家很近,10分钟的路程。她每天站在楼与楼中间的小路上等着我,听见我家的铁院门咣啷啷一声锈响,回过头来温和的对着我微笑,伸出手问,亲爱的,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
学校合唱团表演我没有白衬衫,她就把自己新买的拿给我穿。运动会时我没有运动服,她又捧来一套到我面前。亲戚送她的裙子总是落到我手里,我只要一穿上它们,她就过来抚摸我的脸,说你穿上真好看。细细白白的指尖一次次滑过我的皮肤,温暧而柔软。
她给予的照顾始终无微不至。我是在她身后悄悄生长的孩子,从天蓝色的卷边校服裙换成红白相间的运动服,除了一点点长高,基本上再没有其他变化。
我非常依赖幕青。视她为亲密的伙伴。那时候我没有非常要好的朋友,朋友的含义在我的脑海中也一直都没有既定的概念。与幕青很难称得上朋友,我总是感觉她为我付出的已经不能局限在朋友的范围之内。能够这般和谐相处在一起,该是比朋友亲密得多,称为伙伴。
伙伴这个词很好,隐隐有相依为命的寓义。
总是渴望自己的生活里除了幕青再没有其他的人,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这样对她说过,我只是维持着最惯常的状态,跟在她身后,等待她向我伸出手。
我从小就是很任性的孩子,固执已见,极少信任别人嘴里说出的理论,甚是偏激。因此不愿交友,不喜说话,不爱笑,亦不与陌生人来往。独行很久。同年龄的孩子见我总与年龄大些的人在一起,便不愿意与我为伍,最后竟落得没有适合玩伴。
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概念在骨子里逐渐根深蒂固。老师们有时故意安排喜欢说话的孩子坐在我同桌。大多数对我而言没有用处,我还是下了课就跑到高中部的楼梯口去等幕青。
或者幕青不在,就一个人坐在座位里低下头摆弄铅笔盒。把里面的铅笔拿出来,假装那是间很大的房间。橡皮做小人,让它住进去。是非常寂寞的游戏,因为通常只有一块橡皮,它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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