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煌的病渐好,烛尘却也发现了一些异状。他似乎除了筋骨之外眼睛也受损,见不得太明亮的光,偶尔也会没来由的疼一下。雨煌倒是不甚在意,说什么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小毛病拖着也不碍事。
但隔日雨煌便看见房间内所有的窗户都被拢上了一层纱窗,日光透进来柔和了许多。烛尘从外面买了些食材回来做饭,雨煌倒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竟然还会做这些粗活。
“君子远庖厨。”雨煌用筷子敲了烛尘的头,低头将餐盘一扫而光。
雨煌在之前就爱喝酒,病痛时总用酒镇痛,生生灌出了酒瘾和海量,也不知是喜是忧。夜半风凉时烛尘与雨煌坐在院落的石凳上斟着酒闲谈,说是虽然深居简出,但追捕令应该已经传遍天下人尽皆知,这几年便只得往外躲躲。
雨煌笑嘻嘻的说不如去西域拜访波斯明教或是干脆深入苗疆远离中土,烛尘却对他提起了在外寻药的事情。纯阳宫在江湖甚至朝野都颇有名望,清虚真人邀烛尘雨煌入山,必定就是有十成的把握。雨煌喝着酒并未听他那些絮絮叨叨的由头,就只说好好好,是是是。
第二天雨煌没有意外的宿醉,醒来身旁便放好了醒酒的茶和已经有些凉了的馒头和粥饭。他随意四处走走散心,刚出院落便看见几个红衣女子在四周挨家挨户的敲门,手中捧着些奇怪的东西。他刚想折路离开,那些红衣女子便走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雨煌这才发现那些女子大多衣着暴露,但蒙着面纱,低声交谈时说的似乎是异族的话。为首的女子是个一头白发的人,但看上去却很年轻,肩上有如同铁盔般的装饰,将她整个人压的有些诡异沉默。雨煌并不喜欢这几个人,转身想走,却被那几个女子围的更紧了些。
为首的女子对他笑的倒是温和,长相也颇为柔美,但开口便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公子可知道红衣教?”
雨煌摇摇头,并不想搭理。
女子似乎对他的反应无动于衷,兀自说着一些奇怪的话,什么红衣教圣主阿萨辛光辉照耀,什么只有皈依教义才能够获得极乐永生。
雨煌从小就不喜欢这些装神弄鬼的人物,甚至幼年时见一些大人烧香拜佛也兴趣了了。他的脑袋被那女子吵的发疼,但又碍于对方是女子,只能没多大好气的硬声解释自己有事要做。
正当雨煌与那为首的女子争执,一旁的随从突然开了口:“咦,前几日不是见了他么,四处寻医问药,说是要给弟弟治伤。”
话音未落便又有人回应:“是呀是呀,只是怎么才几日不见,就消瘦成这个样子了。”
雨煌用手指揉了揉发胀的额头,随便扯了个慌:“其实是我们兄弟二人生了一场怪病,若不及时医治,我弟弟也会消瘦成我这样子,不日便会死去,我现下要去看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大夫,若是晚了一刻他便会闭门不见,几位姑娘念在我病重的份上,还请另寻他人传教吧。”
说完雨煌还颇为认真的补了一句:“哦,对了,此病能够通过气息传染,姑娘们还请多加小心。”
他说完,那些蒙面的女子果然都纷纷向后散去,但为首的女子反而两眼放光般的看着他。
雨煌浑身被看的发毛,就听见女子说了一句让他有些诧异的话。
“同样是孪生兄弟,你可知巴陵县段氏吗?”
自己?雨煌对她这个问句倒是有些兴趣,不由挑起了眉毛点头:“知道,就是段烛尘段雨煌两位吧?”
“正是。”那女子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问了一句:“你可知道段家意图谋反满门抄斩,而段家的弟弟却逃脱了的事情?”
雨煌微微一愣,心中有些发紧,还是故作好奇的探过身去:“请讲。”
“那段氏兄弟武艺高强,弟弟的穹崖笔法出神入化,竟然脱逃了出来,当时他说中了毒掌,连万花谷的医生都说生死无医,还是我圣教主阿萨辛大人大发慈悲,赐了圣药,才救了他一条性命,如今追捕令下来了这么久,他还是踪影全无,也是托了这圣药的福气。”
这女子词意恳切说的煞有介事,半真半假之中,雨煌都佩服这故事形似真实。他也跟着女子点了点头,特地凑上去了一些问:“那段家的哥哥段烛尘呢?”
“说到这段烛尘……”女子将声音再压低了一些,四处张望了一翻,才小心翼翼的跟他说道:“红衣教教徒遍布中土大地,才能知道这个秘密,你千万别说出来——那段烛尘说是已被处斩,但其实早已被他弟弟段雨煌给杀了!”
女子话音尾处故意说的极其阴森可怖,连雨煌也被吓了一跳,僵了半响,才大声笑了出来:“怎么可能,那段氏兄弟情深意笃,这我也是知道的。”
“那只是旁人以为。”女子拉长了音调,嘲讽似的说:“其实段家长子段烛尘向朝廷出卖了家中通敌叛国的秘密,用全家性命换取自己一人太平,否则那追捕令上,为何没有烛尘的名字?”
女子没有注意到雨煌表情细微的变化以及不经意中皱起的眉头,兀自说了下去:“那弟弟段雨煌对哥哥这番背叛是悲痛欲绝,知道真相之后,将段烛尘杀死在巴陵城外,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女子说的诚恳,期望面前似乎病弱的年轻男子皈依红衣教,但雨煌的眉头却越蹙越深,脸上渐渐显露出一股很辣的唳气。
“滚。”他淡淡开口,袖口一翻,手中真气带出,虽然现下还在修养伤未痊愈,但也足以将女子击出几尺远。
虽然明知那女子说的都些唬他的话,但听着这样的桥段却让自己浑身不舒服。他将那些东西忘却散步到天都镇城门口,远远便看见上面悬着一万两的赏银,名字果然是段雨煌,还画着一副相似的画像。
但画像仅此一副,真的找不到段烛尘的名字。
雨煌顷刻间就被这些事情弄得有些心烦意乱,急匆匆回家,发现哥哥烛尘已经到家,在厨房做着午饭。
“你回来了?在外面还累么?”烛尘没有抬头,一边操持着家务一边问。
雨煌坐在餐厅的桌子旁回答:“不累。”
烛尘又问:“可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雨煌想了想摇头:“也没有。”
“待会儿赶紧吃东西,过几日等你休养好了,咱们就上华山纯阳宫,好在离长安天都镇也近,无需多少工夫。”
一回家就听见烛尘又絮絮叨叨的嘱咐了些不轻不重的事情,雨煌就坐在一墙之隔的餐桌上听,不时的应着。他面前已有做好的鸡蛋羹,这菜是他顶爱吃的东西,烛尘一直都惦记着,为了做的好一些,堂堂段家大公子去了长安城里找厨子学来了几分手艺,就为了让自己吃的舒心些。
说到日常家事,匆匆逃亡带出的银子早就因为治病而花光,烛尘只说他每日出去寻一些活计养家,虽然总是瞒着,但雨煌也猜得出来如今不宜抛头露面,肯定卖的是些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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