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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是陈晨温热、柔软的肌肤，是她曾经用亲吻抚摸过的肌肤，是她最喜欢咬、又舍不得咬的肌肤！而此时，她真的好恨，恨她把自己当成个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恨自己自作多情地投怀送抱，她多想扑在那自己朝思暮想的怀抱里，狠狠地捶她打她，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可是她现在什么也不是了，她已经不是她的爱人了，她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她的沾花惹草、去指责她的私生活！“可是，如果她已经不在乎自己了，为什么还要来哄我？她究竟是怎么想啊？我到底算什么？！”程然不懂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了，恨也好、怨也罢，全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汩汩而下，划过脸颊、流进嘴里。

过了好一会儿，程然才松开了口.陈晨举着胳膊笑嘻嘻地说：

“看，又得好几天才能消。”

程然低头看晨胳膊上的那一排红肿的牙印，心里不由得一紧，仿佛是下意识地，她抬起了手，抚上了那一排红肿。她还是心疼了，哪怕心里恨不得咬下她一块肉来，但看到自己留下的咬痕，她并没有解气的痛快，反而是满满的心疼和自责。“我怎么可以这么犯贱啊，明明是被玩弄了，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啊！”程然艰难地别过脸去，不再看她，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簌簌而下。

这件事，终于还是没有什么结果，日子又一天天走过。

再后来，程然又动摇了，她的理智明明告诉自己陈晨的行为不可原谅，可是为什么再想起那天的事情，印象最深的竟是陈晨抱着自己一遍遍说着“别生气了”的样子呢？！程然自己也禁不住骂自己犯贱了，自己上辈子是怎么对不起陈晨了，要这辈子付出这样的代价来偿还她！程然后来私下里问小曼，陈晨那样，到底是心里还有她，还是真的只是玩弄她的感情？小曼对她一番谆谆教诲，就差没声泪俱下了，她听到了，心里却还是留有一丝希望，她苦笑着对小曼说：“哪天我的心真的碎到再也无法粘合，才能真正的放弃了吧。”

☆、第五十三章

夜里躺在床上，程然辗转难眠。

今天考完了最后一科，明天一早大家就各自回家去了，也就是说，今晚，是她和陈晨住在一起的最后一晚了……

那天以后，程然一直在等陈晨的“表示”，她总觉得在晨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不然不会那么在乎自己是不是因为她的拈花惹草生气，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如今，眼看就要放假了，她还是一点儿表示也没有，程然终于沉不住气了。

程然有些焦躁地翻了个身，小倩和小曼家近，都是昨天考完试就走了的，今夜，这屋子里就剩下她们俩，这样的环境下，她还是无动于衷吗？！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程然侧着耳朵仔细地听着她那边的声音，可是，传来的只有越来越浅的呼吸声。程然这回真的着急了，过了今晚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她要是真的想和好，还等什么呢？还是不好意思说啊？！

思来想去半天，听得陈晨翻了个身，程然终于鼓起勇气试探着开了口：

“陈晨，你也没睡呢？”

等了半天，那边才传来了陈晨有些慵懒的声音：

“嗯，干什么？”

程然抓着被角，手心有丝丝的汗渗出。她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她甚至不敢想象话出口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但，她真的怕错过这最后的机会了。

“那个……我一个人睡有点害怕诶……”

“得了吧，那你平时怎么睡的？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

“快点睡吧，困死了。”陈晨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你……你过来陪陪我呗，都最后一天了……”程然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听得出在尽量压制，她是拿了全部的自尊在赌了，这句话一说出口，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陈晨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几度，冷冷地砸过来：

“我凭什么要去陪你！”

仿佛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眼泪就那么无声地落了下来。“我们的感情，真的无法挽回了吗？我真的尽力了……在你心里，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剩了吗？你说的那些海誓山盟呢？那些将来呢？你说你会爱我一辈子的，才短短一年，就忘得干干净净了吗？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啊？如果爱过，怎能这般地绝情啊……”程然死死地咬着被角，不让哭声溢出来。明天就放假回家了，她怎能不知道这一别，她们基本上就算是彻底结束了，她之前心心念念着以为和陈晨会在放假前与自己和好，但到头来，终究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啊，不，应该是自作多情，呵，真的是好自作多情啊！

第二天，程然坐在回家的火车上的时候，眼睛还是肿的。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飞快倒去的覆着皑皑白雪的房屋和树木，视线竟有点恍惚了，眼睛涩涩地睁不开，心也变得迟钝了似的，很多很多的场景在眼前晃过，像是昨天她还树懒似的挂在自己身上叫着“老婆”，今天就决绝地转过身只留下一个无情的背影。她和她，此刻坐的车向着相反的方向行驶着，心啊，也越走越远了，也许真的再没有交集了吧……眼睛有点潮湿，却已经没有泪水可以流下来了……

回到家的日子不好过。明明看到什么都会想起从前的种种，想着想着就会有想要流泪的冲动，但在父母面前，却还是要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每天每天，上网、看电视，只为了把自己的时间填满，好能不去想那些让自己忍不住流泪的事情，然而常常，这一秒，对着父母时还是一张灿烂的笑脸，下一秒转过头，眼泪就滑下来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去年的寒假。想那时每个夜里窝在被窝里用手机上网聊天的情景，每天都聊到深夜，甚至第二天还是昏昏欲睡，心里却是那样的温暖；想她说“想你了，老婆”，“晚安，好梦”……一切都好像是昨天，不过眨眼之间，什么都变了……

大年三十的清晨，天边刚刚泛白的时候，程然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叹了一口气。每天每天的失眠，加上整晚都会梦到她们的从前，让程然的精神一日日地委顿下去，脸色也愈加的苍白了。

揉揉生疼的太阳穴，程然翻身下了床，今天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她还要努力装得像个一片晴朗的好女儿。

一大早上就开始跟着妈妈上街、置办年货、收拾屋子，忙到了中午，才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妈妈累得歪在沙发上看电视，程然也坐在一旁跟着看。

电视里是一年一度的“春晚倒计时”、“历年春晚小品精选”，而程然耳中听到的，不是电视里的欢声笑语，而是窗外远远近近的爆竹声。又是一年春节了啊，又到了这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日子了啊，“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每年的新年都是一样，可每年的心境竟会有这么大的差别？！目光游离到窗户玻璃上的窗花，又到了茶几上摆着的一只陶瓷老虎，最终落在了电视上方墙上红的刺眼的大大的“福”字上。程然突然觉得胸口很闷，闷得喘不上气来，一种难以名状的郁结堵在喉咙口，几乎让人窒息。程然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跟妈妈打了个招呼，便躲进了自己的卧室。

站在窗边，凝望着窗外的一片喜气洋洋的大红色，思绪就这样飘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