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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今天，陈晨说：“你放心，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家，过年时我会陪你一起看春晚，一起放爆竹，一起等着新年倒计时！”可是又一年新年了，她和她，已经再也不能实现她们当时的誓言了……鼻子好酸，眼前的街景渐渐连成了模糊的一片，点点猩红。

程然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人怎么可以这样的卑微？！但又情不自禁地一次次想起从前，想起陈晨为她流过的眼泪，然后自作多情地以为，她是真的爱过自己吧，所以，她怎么也不能相信，陈晨竟真的能做到这般的无情，她愿意赔上一切去赌，赌她心里不会真的一点儿没有自己！

☆、第五十四章

程然已经记不清自己连着几个晚上梦到陈晨了，每天醒来枕上都有湿湿的泪痕。她自暴自弃地想，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她的，这辈子才要为了她做到这般，是啊，她确实是犯贱，因为到了现在，她竟然还渴望着陈晨能想起她的好，能再回来！

泪水无声地滑进嘴里，尽是苦涩的滋味。程然瘫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努力把呜咽声藏起来，不去惊动客厅里的妈妈。

她放不下、她舍不得啊，已经认定了一个人作为自己一生的幸福，怎么可能转眼就忘记了呢？程然摸过手机，在记事本里打下了如下文字：“我想你，好想好想，你知道吗，我多希望在这新年将至的时候能听到你说一句‘我还爱你’，我明知道乞求来的爱情不会幸福，但还是希望你能允许我爱你……”

晨，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不用你来主动了，只要你肯回来，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我们能重新开始，我不介意再追求你一次！

其实整个假期，求陈晨和好的念头一直没有断过，只是程然太害怕，怕自己的心没有坚强到可以一次次被撕碎还能再粘合。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说的是“2011年十二星座复合概率”，当她看到狮子座和双鱼座的复合概率排名第二时，明知道那都是糊弄小孩子的玩意，程然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激动了，偷偷地把这不靠谱的预测当成了心里天平上的一个重要的砝码。程然犹豫了，直到今天，内心的挣扎几乎要把她小小的心吞噬了，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崩溃的，她想要赌一把，哪怕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想要再争取一下！冲动的火焰再次燃烧起来，揩一把眼泪，程然点开了“编辑短信”：

“晨，最近还好吗？从那天到现在，我曾经拼命想要忘记你，可直到现在，我终于放弃了，我发现我真的忘不掉，我想要幸福，而这幸福里不能没有你！你不知道这两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我那天是喝醉了，冲动了，我已经知道错了，而且已经尝到自己的苦果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冲动了，再说我当时只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并不是真的想要和你分手的，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们一次机会吗？我以后一定会比以前更加爱你，不会任性、不会让你生气了，求你，别这么绝情，我不能没有你！”

看着这条长长的短信逐条发了出去，程然的心一点点沉静了下来，憋在心中好久了的话，终于一鼓作气讲出了口，无论结果如何，总算尽了全力了，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许久，手机震动。程然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然后，点开了短信：

“累了，心累了，一个人的日子也挺好的，就算咱俩重新在一起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算了吧，这样挺好。你是个好女孩，也有很多人喜欢你，你没必要死守着我。”

出乎意料的，这一回，程然没有流泪，许是因为笃定了一个信念，连心也变得坚强了起来。

“你现在不愿意没有关系，我认定了的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会继续爱你，对你好，直到有一天你能再接受我！”

再没有回信，不出程然的意料。程然擦擦泪痕未干的脸，然后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这大过年的流眼泪，可不太吉利啊！

仿佛一个多月来失魂落魄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她终于做下了自己的决定，并把它看成是继续生活下去的目标和动力，现在的程然，终于又是个有灵魂的人了！

打定了把陈晨的心拉回来的决心，程然开始算计起了下一步的具体计划。她豁出去了，不在乎谁怎么说了，她要对她好，好到把她冰封的心融化掉。她不在乎主动、不在乎有没有尊严了，她要幸福！要有晨的幸福！

潜意识里，程然对自己是有信心的，一来她不相信陈晨会真的一点都不念旧，那些她们曾经的点点滴滴一定能唤起她心中的冰封的爱；二来，星座上也说狮子座和双鱼座在新年的三四月份复合几率很大嘛，算来，那正是开学不久不日子！这样宽慰自己，程然愈加“斗志昂扬”了！

过了年就是晨的生日了，程然算计着，不能在当天为她庆祝了，但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份礼物的。“一定要有意义、一定要是她每天常用的，这样才能一用到就想起我来！”思来想去，程然盯上了被她一直藏在抽屉最里边的那支钢笔，那是小学三年级刚开始学用钢笔时，爸爸送给她的。且不说黑缎似的笔身、镀金的笔尖，单是那金丝绒面的包装盒，就知道有多珍贵了，这支钢笔从小便是程然的宝贝，一直放在抽屉的最里面，很多年了一直不舍得用，再后来，程然上了高中，不用钢笔了，这支宝贝疙瘩就真成了她的藏品了。现在，程然决定把它当做生日礼物送给陈晨，倒也不是因为它有多贵重，只是因为它是程然这么多年来一直珍视的东西。以前妈妈曾想把它送给表姐，她说什么也没舍得，现在要送给晨，却觉得很值得，倒也不指望一支钢笔就能让她回心转意，但她只希望晨能看到自己的真心，能让她高兴。

郑重地把钢笔放进了行李里，程然似乎看见了她们一片光明的将来，一个多月来，憔悴的脸上第一次浮起了一抹甜蜜的微笑。

☆、第五十五章

呆看着桌上被退回来的礼物，程然一时有些失神。原以为自己以朋友身份送的生日礼物，陈晨再怎么也会收下，何况是当着全班的面，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她竟能这么决绝。

这是开学后的第一天，第一节课的下课时间，程然趁陈晨出去的时候，把准备的礼物偷偷放进了她的书包里，旁边附着一张写着“生日快乐”的小纸条。回到座位上，她正跟小曼她们悄悄讲着这个假期自己的心情和决定，猛地一抬头，便看见了冰山似的陈晨。

“这是你送的吧？我生日过去了，不用什么生日礼物。”陈晨把手中的礼物放在程然桌子上，转身就要走，然后又回头，想了想沉声说道，“谢谢了。”

程然错愕地盯着桌上的礼物，愣了半晌。余光看到周围有几个同学正看着自己这边，一时尴尬地说不出话来。突然见陈晨转身又要走，忙站起身抓住了她的手腕，干笑两声道：

“呵呵，陈晨，这送出去的礼物哪有再退回来的道理啊，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哈哈！”然后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我这是以朋友身份送你的，这样也不收吗？”

“朋友之间用不着这么贵重的礼物，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别别，我早就不用钢笔了，这东西在你那还能发挥点儿作用，在我这就成了摆设了……你曾经给过我一个最难忘的生日，那是什么礼物都比不上的，我却一次也没能给你过过生日，这一点上我欠你的。”见陈晨不说话，程然忙把礼物放在了她手里推了推，“我是真心的，你就收下吧，不然我会不安心的。”

陈晨顿了顿，然后僵硬地点了点头。

在陈晨转身的瞬间，程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在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了句：“你就这么急着想和我划清界限吗？”

陈晨没有停顿，程然却在她离开时带起的一阵风中，清楚地听到了一声低沉的“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