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齐天盅
走马灯,灯走马,灯熄马停步。窗台上的这盏走马灯,黑漆的梓木转台,红色的流苏,上面的剪纸图案,不是奔腾的骏马,而是孤零的一袭红衣。随着灯的转动,灯面的图案连续成像,红衣人慢慢转身,黑发拂乱了烛火,纷飞的衣袂红过流苏,转灯声叮叮,奏出婉转的变调,轮台已到一轮,画中人唯有侧颜轮廓清晰,眉目不明朗,终不得见真面目。灯一圈又一圈,成像一次又一次,这身影频频转身,每到侧身一半,便又到进入下一个循环,如此往复,教人烦躁。兰生不耐烦的用手助力,拨动灯罩。
对于走马灯,他更喜欢仙音烛这个叫法,不为何,只因这灯,是他大哥柳南烛所做。仙音烛的烛光逐渐暗淡,一夜轮转,最后一滴蜡,快要燃尽。东方漆黑中泛着灰亮,将军府的下人开始取下每个院门、每个门廊的指路明灯。“哎哎,别看我们大公子平时温柔文雅的样子,做起那档子事,比谁都猛,把个男人做到求饶。”小厮一边说一边用竹签将灯芯挑灭。“求饶?嘿嘿,说的好像你亲耳听见了一样。”另一小厮将这盏碾灭的灯盏从桩木上取下。“我是没亲耳听到,便宜了相府的那帮厮们!听得清清楚楚!”小厮吹了吹手中已经烧得起了火星点的竹签顶端。“别吹了,早灭了……以后还有的他们便宜?现在人在我们府中,不怕以后听不(着)”
“你们是吃饱了没事做了吗?瞎嚷嚷什么呢!小心舌头根子。”门啪的一声打开,兰生听不下去了,他只不过逃出家门了几天而已,这厢回来,他那一向做事规矩,有担当有原则的大哥如何就成了这群下人闲言碎语的众矢之的?“二、二爷!你回来了?”见是兰生,两小厮忙着上前作揖。“你才二,叫谁二爷,本公子回来还要提前向你们通告不成?,还有”兰生眼神一个回锋,瞅着两小厮“你们刚才是在说我大哥?”两小厮看出他们向来喜乐的二爷,现在竟是一本正经,两人互相使着颜色,才吱吱呜呜,东扯西凑,把陵越和屠苏在相府的一夜妙闻和梧桐树下捡到孩子的事情,声情并茂的全部吐出。“胡说八道!我大哥才不会做出这种事!”兰生掐着腰,伸着身子,骂着小厮。“二爷,不,二公子,小的们哪敢胡说,你不信,去下人的西厢小院看看,那个叫屠苏的带着野孩子可是一直在那里住着呢。”兰生闻言,换双手交叉于胸前,向西望了一眼,想了一想,暂且放了这两个小厮下去继续做事,只身前往西厢院落。
兰生入了西院,到了门前,正要端起趾高气扬的架子,踹开那掉了漆的灰木门,给屠苏一个下马威,只听里面呜呜哇哇夹杂着一人的声音“不哭,不哭,酒酒不哭。”兰生放下要踹门的脚,透过纸糊的窗缝,看见一人手忙脚乱的将床上的孩子抱在怀里,拍了拍,那孩子倒也乖,在这人怀里一会儿就不哭了。
“谁!”只见那人察觉,敏锐的转过身来,黑发乱了屋内的烛光,侧颜一晃而过的轮廓,和走马灯上的好生相似!兰生还在愣神,屋内的屠苏已闪身而来,震开了灰木门,一脚将兰生踹到在地。
“哎哟,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踹小爷。”兰生捂着被踹的地方,见屠苏将酒酒系在背后背着,一身看不见的煞气腾腾,叫人发毛,跨出门槛,就要上前再动手,“你敢!小爷我可是将军府的二少爷!”屠苏充耳不闻,直直逼近几步,兰生只觉被他煞住,在地上手肘撑着,向后挪了一步“小爷我可是将军的儿子!”屠苏依然一脚就要上去,兰生吓得闭上眼睛大叫,“你不能打我,我可是柳南烛的弟弟!”风声刮脸,预想中的一脚没挨着,兰生偷着睁开右眼,瞥见屠苏直愣愣的站着,竟有些手足无措,身后背着的娃娃,从他的脖子右侧探出小脑袋,直溜溜的盯着他瞧。兰生完全睁开双眼,‘哗’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胸脯,逼近屠苏,踮起脚尖,从上而下挑衅的,直唬屠苏,“哼!你来啊,你打啊,你照着我这张英俊潇洒帅到人神共愤的脸打啊!看我哥心不心疼。”屠苏直视前方,不去看他,也不知在想什么,面无表情。兰生只觉被蔑视了,不知道如何才能报刚才的一脚之仇,这般近距离细细的、去端详屠苏,不知是同自己一样的年岁还是要再小上一些,见他不说话有些呆呆的模样,起了玩意“你是用何种手段勾引得我哥?看你这木头脸,我哥怎么会有兴致?他围着屠苏绕了一圈上下打量“难不成,这身段有什么特殊之处不成?”说着,凑上屠苏的颈部,闭上眼睛轻嗅了一下,假装着就要进一步轻薄,屠苏也不太懂,只觉得除了陵越,谁这样靠近自己,都让人恶心!他一个退步,一拳对着兰生招呼出去!“哎哟,你又打我!”兰生捂着右眼,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一放下手掌,眼睛已经黑了一圈,痛到麻木,“你等着,我要告诉我哥去!让他收拾你!”屠苏伸出手,想要拦住他说些什么,嘴巴笨什么也没说出来,看着兰生气冲冲的走开。
兰生窝着一肚子的气,刚才屠苏出拳快到他看不清,第一次无比后悔没有好好习武,想到这又有些气馁,跑到柳南烛的别院,还没进门就撅着嘴的叫唤“哥,大哥!你弟弟要被人打死了。”柳南烛闻声打开门,“你还知道回家?也不怕爹……”兰生冲进门,陵越才看见兰生的右眼圈,“你被谁打了?”说着,关上门扉。“还不是那个屠苏!哥,你去教训他,替我出气。”兰生推搡着陵越,有些撒娇的意味。“你遇到屠苏了?””陵越拂开被兰生拉扯的手臂,转过去半身,似是挂念屠苏,皱了一下眉,又转了过来,反向兰生问道“屠苏,他、他还好吗?”兰生闻言,收了莫大委屈的急了,这还是那个疼他宠他的大哥吗?“哥,是你亲弟弟被他打了,你反倒问他好不好?”陵越笑着看了一下兰生的黑眼圈,“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一会教下人给你敷点药。”兰生听了很懊恼“哥,他勾引你,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丑事,而我只不过是假装轻薄一下他,他就打我!”在兰生看来,屠苏就是一个攀附权贵的人。陵越听了‘轻薄’一词,语气严肃起来,“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以后莫要戏弄他,敬他几分。”
“大哥!你真的被灌了迷魂汤了不成?你不是说要等着你心心念念,魂牵梦绕的红衣人吗?屠苏算什么!”兰生一时口无遮拦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只见陵越神色变得黯淡下来,彻底转过身去,坐在木榻子上,不再看他,言语缓缓下了逐客令,“兰生,你先出去。”兰生见陵越如此模样,自责一时大意,提到了陵越的禁忌之处,直想抽自己一嘴巴,“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为之。”他满怀歉意,悻悻然的看着陵越眉眼低垂,默默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抬起头看着东方天色蒙蒙,秋雾湿重,不知何时放晴,忽然觉得若是他哥能从自小到大一直困扰他的红衣梦魇中醒来,爱上屠苏,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红衣,是将军府大公子的梦魇,这不是多大的秘密,府中的老奴仆大多知晓,只是如今鲜少有人提及罢了,他们的大公子自小跟随绘颜阁的青南师父学画,青南最擅长的当属人物画,陵越小的时候,便从人物画学起,那时他画的很好,年纪虽小,画技有待雕琢,但已崭露头角,直到十四岁那年的某天,他撞邪了一般,一大早披着衣衫冲出房门,到了将军府的画苑,紧闭苑门,谁也不见,滴水不进,将军在外征战远水救不了近火,在外采办的红玉,闻讯赶回府中,着急前往画苑,她不知是用了什么办法,打开了众人努力多时也未打开的数斤重的九巧连环锁,带着仆人冲进去,紧闭三日的房门大开的瞬间、穿堂风过,室内漫天的画纸冲散飞开,数不清的一页又一页,一片红又一片红,一身红衣又是一身红衣……,皆看不清五官,陵越不闻门外众人,他仍沉浸在自己的幻境中,执笔勾勒,红玉冲上前,“别画了,别画了。”她握住他的手,笔尖一滴朱砂滴落在画中人的额间,浸染成一道妖冶的红痕,红玉霎时感到陵越的手变得煞白冰凉,他望着画中人,登时喷出一口鲜血,溅在那画中人不明晰的眼角,像垂落的血泪。“杜鹃啼血,胡不归,胡不归……”他昏倒在红玉怀中,似变了一个人般,痴言痴语,众人不解,是何人何事教人哀痛至极,又是何人何物苦苦期盼着却始终不回来?只有红玉抱着他,强作镇定的微笑着,用遥远了近乎九百多年的声音唤着他“南烛可是做梦了,只是梦,只是一个荒诞的梦,那是陵越荒诞的梦,南烛何必管他!南烛快些醒来,醒来……”
因此事、柳南烛生了一场大病,陵越卧床之时,青南前来看望爱徒,他看了陵越这幅溅血的人物画,空叹一声,“相思入画,遗憾凝为血,执念化为骨,爱意铸为魂,人间自是有情痴,何必?何必。”此时婢女端上来福寿齐天盅,青南卷起画轴,接过酒盅,将药酒给陵越喂下。
此病耗了大半年,陵越康复之后,自此不再画人物像,只因一旦提笔要画身段风流,要画青丝如墨,要画衣袂翩翩,眼前就闪现属于他或者不属于他的梦,他看不清楚那人面目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一碟馨花香
一碟馨花香
“南烛可是做梦了,只是梦,只是一个荒诞的梦,那是陵越荒诞的梦,南烛何必管他!南烛快些醒来,醒来……”红玉的话,大概最是治病的良药。兰生走后,陵越去了画苑,他坐在窗前的榻上,斟了一小碟花酿,海棠花的一瓣,飘入白瓷的酒碟中,入了酒,化为香。窗外,秋雾未散,无声细雨又来,陵越饮一口碟中酒,倚窗静坐,闭上眼睛,思绪飞到天外。他已忘却天墉城那一世,于无声细雨中安然合目,苦等了七十六载,未等故人归,满百岁而逝。此一世他只是不知道为何喜欢倚着窗子静坐,就好像这是与生俱来的癖好,或是已经习惯的行为,大抵这样坐在窗前,若是有故友前来,他睁开眼睛的第一幕,便会瞧见昔日的好颜色。
陵越并没有听见屠苏踏路而来的声响,那脚步轻悄,似荒魂无声,直到屠苏站在他面前,无声细雨湿了眸,轻风浮动衣裳,陵越才有所察觉的睁开眼,他看见窗外的屠苏,红了眼眶,陵越见他前来心中莫名欢喜,见他含泪又胸口莫名作痛,“为何哭了?可是没吃好睡好?”屠苏盯着他,不说话。“兰生闹你,我会帮你教训,莫要难过。”他看着屠苏摇了摇头。“那是为何?”陵越站起身来,要给屠苏开门,不想屠苏拉住他“我也不知道是何缘故,看见你坐在窗边闭着眼睛,我害怕。”害怕?陵越不解,抽开身来,开了门,屠苏进了屋,关上门扉,一个转身,陵越已站在了他面前,过近的距离,他俯视着个头仍在抽高的屠苏,问道:“你害怕,为何害怕?”屠苏也说不出来个究竟,低着头,“若你合上眼,是死了呢?”陵越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咒我?”“没有!”急着否认的屠苏蓦地抬起头,对上了陵越那双神采奕奕的双眸,四目相对的瞬间,再也别不开眼,情愫萦绕,一时间静谧无声。
窗外的无声细雨变为大雨,滴滴答答敲打在紧闭的窗上,房顶的瓦片上,门外的海棠花上,静谧被打破,紧绷的一根弦也断裂开来,陵越倾身向前,印上屠苏的唇,撬开齿,滑进去。他搂着他的腰,转过一个圈,将人按倒在窗前的榻上。他放过那唇,若有若无的舔了一下嘴边的银丝,端起塌桌上刚才的那碟花酿,一仰而起,文雅随性的喝了一口,余光却温情的看着屠苏,丢下酒碟子,俯下身来,手上除去两人的下衣,嘴上轻柔的再次吻下,将口中的花酿渡入屠苏口中,屠苏沉浸在一片柔情蜜意里,回应着那唇,濡湿的舌,吞咽着酒水,第一次喝酒,脑袋蒙蒙,脸色微醺。陵越睁开眼睛,观察到屠苏眼睛闭着,双手垂落在塌的毛毯上,很是放松,他继续亲吻,左手从屠苏腰背穿到肩部禁锢,右手抹了一把酒水在那物上,分开双腿,一个用力,便挺进去大半,“唔”屠苏睁大了眼睛,咬到陵越的舌头,陵越上下都发痛,他撑起身子,舌尖由着屠苏的唇、划过脸颊,舔到耳朵,摩挲着耳朵的轮廓,轻咬着耳垂,屠苏微麻的渐渐放松下来,此时,他趁机尽数进入,屠苏抓紧了身下的毯子,陵越舒坦的缓了一口气,灼热的温度,美妙的紧度,他扣住屠苏,一下又一下,连续的浅出深入,速度缓慢但很用力,他望入他的眼,每一下重重到底,如今近乎触碰到深处的灵魂。
“你为何又做这种事情?”屠苏吃痛的问道,自己双腿大开,上半身却很完好的穿着衣服,觉得很尴尬。“哪种事情?”陵越退了出来,他在屠苏大腿根部掐了一下,趁着屠苏吃痛了一下,再次一贯到底。“插、插进来的这种事情。”屠苏懵懂的话在陵越听来完全是变相的勾引,陵越压低身子,猛地贯了几下,将他上半身的衣服也除下,品尝般的舔侍了几口,认真地回他:“因为插着沾点墨,才能保养好的笔杆。”“墨?笔、笔杆?”屠苏声音被连续的贯入撞到零散。
陵越撑起身来,抡起屠苏的双腿架在肩上,“看着。”这个角度,屠苏只见粗紫的像是大的杆笔进出羞耻的地方,粘着的水声,“感觉不、不太好,完了换我来?”
陵越想了想,“好,完了换你!”他嘴角勾起,开始发力,加快速度,架起的姿势,方便从各个角度贯入,粘着的声响越来越大,那里被捅开,进入爽快。陵越酣畅淋漓狠了几十下之后,将肩上的双腿被放下,屠苏以为陵越快到了极限,刚要松口气,陵越压在他身上,继续一下一下蛮干,触到另一处酥麻点,他受不住的双腿缠住陵越的腰,双手抓住他的背。
“你、你快一点,换我在上面。”他的话被陵越“误解”,陵越搂着他转了个身,换屠苏跨坐在上面,陵越双手按住他的腰,猛而快,从下而上,动作顺畅贯入,一气呵成。
“大公子,是在这里用饭,还是回别院?”门外突然传来小厮的声音,陵越闻声、停顿了一下,见屠苏撑起身子要躲开,遂挺动腰肢,向上狠顶了一下,屠苏站不稳,又含住那里坐了下来,陵越此时撑坐起身子,抱着屠苏,不让他逃,在他耳边吹着气轻声诉说“我知道你推开我轻而易举,但你若这时候跑了,我就死了。”屠苏听了,吃惊的看着他,受不住的在陵越肩部咬了一口,纾解的、不叫出声来,陵越吃着痛,联结之处不停歇的挺动,抑制喘息的对门外小厮说“你先下去,用饭的事再说。”
雨打窗沿,掩盖屋内的声响。待到陵越这次终于完了,屠苏已经被折腾的气喘吁吁,浑身散了架的不想动弹,懊恼自己不能也来一次,疲惫的和陵越一大早睡了个回笼觉。他本是因兰生的事情,来寻陵越,望他不要生气,片刻就可完成的事情,没想……,所以,这时独自在房的酒酒却是已经醒了,小家伙睁开眼睛,哭闹了两声也没见屠苏来抱他,刚学会走路的还不稳当,连爬带滚的下了床,好奇的自己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院子。
“玉玉(鱼鱼)”他看见前面的水池里,两条锦鲤跳出水面,开心的用小指头划了划,屁颠屁颠的靠近池子。
此时,柳濡司起了晚,正要从西院走侧门而出,抄近路去上朝,看见酒酒散乱的头发蓬蓬的,显得包子似的小脸更软软的,撅着屁股,用小手去捞池边的锦鲤,柳濡司对酒酒感情复杂,一来他绝对不相信这孩子是他儿子柳南烛的,二来这孩子又好像逝去的夫人在显灵了一般,送与他们柳家的梧桐树下,酒酒穿着蓝色的小内衫,还真是有那么一丝像他儿子。他看着酒酒伸着肉肉的小手,捞不到锦鲤,又往前凑了凑圆乎乎的身子,脚下不稳,整个“球”就要翻滚进水里,柳濡司不做细想,赶紧抄身上前,提着领子将酒酒拎了起来。
惊险之余,柳濡司呼了一口气,只见酒酒扑扑的瞪着小腿儿,很开心,“灰灰,灰灰(飞飞)”柳濡司第一次近距离接近小孩子,虽然他的同僚大多已经抱上孙子,但他每次都面容严肃,脸上因常年征战,晒得有些黑,还有一道疤,硬朗的帅气,但总是吓坏这些小孩子,柳濡司晃了晃手上提起的衣领,酒酒隔空悠悠晃晃,以为自己真的飞了,更开心了,咯咯咯的傻笑“灰!灰!”
“你会说话了?叫声祖君来听听。”柳濡司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一出口,竟也忘了那夜屠苏在梧桐树下发现酒酒之后,自己摔袖而去,说的狠话‘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我不会认他的。’酒酒歪着脖子吧唧了下嘴,甜甜的叫了一句“喋喋(爹爹)~”柳濡司瞪着他,“叫祖君。”“喋喋~”“祖君。”“喋喋~”……柳濡司放弃了“你这个小笨蛋。”他笑骂着拍了一下酒酒的屁股蛋,没想屠苏衣服歪七扭八的穿着,火烧火燎的赶了过来。
“酒酒。”他从画苑醒来,懊恼自己糊涂,忘了时间,赶回房中酒酒已是不见,焦急的寻了好久,此刻看见酒酒,正要上前,只是柳濡司看到了他的颈部,瞬间拉下来脸色“你爹娘没管教你,衣服要穿好,不要不知廉耻的随随便便的脱了。”话里有话的,屠苏没抓住重点,只是为自己辩驳,实话实说,“我没爹没娘,我也没随随便便脱了,衣服是陵越脱的。”此刻,被屠苏扰醒,追着屠苏一起赶过来的陵越,正好听见这话,见到他爹柳濡司的脸色,低下了头。
柳濡司看见陵越更气,睥睨一眼,将酒酒放在地上站好,不再理睬这两大一小,他赶着去上朝,准备回来再收拾他们!马车声哒哒,穿三街,过石桥,进入皇宫,重重门守生生传告,王殿气派威严,气势磅礴,大臣们候在殿外,今日,皇帝竟未上朝。
皇宫的玉泉殿中,皇帝天禄正和玉泱下着一盘棋,这盘棋已下了一天一夜。天禄执黑子,吞了玉泱的几颗白子“你不想知道国师去向何处?”玉泱迟迟未走出下一步棋,他看着天禄“我知道他在哪,我也知道那晚你冲进凤凰殿的事情。”说完,他终于落下手中的白子,开出一条新的活路,绝地而逢生。“我觉得国师的相貌与你有些相像。”天禄两指按了按眉间,舒展了下困意,继续下了一步棋。“他是我哥。”玉泱这次很快的落了一枚白子。天禄闻之,有些震惊,没了下棋的心思,勉强的落下一枚黑子。玉泱见天禄有些心不在焉,继续攻城掠地“先皇给陛下起名叫天禄,是盼你与九百多年前的盛德帝天禄一样,开万里河山,创丰功伟绩,九百年前的天禄,明心德治,开一代盛世繁华,在位之年,唯做过一件昏庸之事,他带领千军万马踏平南疆土地,屠尽南疆之民,只为找寻一人。”玉泱的语气平缓,没有语调,他不留情面的扳回一成,杀了天禄的一路黑棋。“此事,我知晓,史书上有记载,九百年前的天禄踏平南疆,只为了找到乌蒙灵谷,找到一个名叫韩酒酒的人。”天禄还未看出玉泱设下的棋局陷阱,落入了套。玉泱笑了,第一次好像有了近乎开心的意味,“陛下可知韩酒酒是谁?”他看着天禄被勾起的好奇心,如他的意,继续说着“韩酒酒,正是陛下的国师陵榣。”玉泱残忍的一子落下,灭了天禄黑子的几条活路,见天禄的桃花眼睁开,平日的伪善隐去,如今只余不可置信,他下得黑棋完全乱了。玉泱乘胜追击,“天禄皇帝是紫薇星君的转世,九百年前的天禄是,如今的陛下,依然是。”玉泱的手执着的白子,带着杀气,它落下,荡平了棋局中的乾坤,黑子已被逼入绝境,无处可走,亦无处可逃。
“九百年前的天禄为何寻找韩酒酒?”或者说九百年前的自己为何寻找韩酒酒?天禄弃了棋子,承认输了。“我若说是因为天禄喜欢韩酒酒,你信与不信。”玉泱站起身来,看见将军府的马车进了宫门。“不信,因为我一直喜欢的是你,现在是,九百年前一定也是。”天禄也站起身来,与玉泱齐肩站着。玉泱抚平他龙袍上的一处褶皱,“我若说,我喜欢我哥,喜欢韩酒酒,喜欢陵榣,你信与不信。”天禄坦然应之,“不信,因为你不懂爱,任何人,你都不会喜欢。”玉泱与他相视一笑,天禄回之一笑,他们的笑意,几分真挚?几分玩笑?怕是从来不辨真假,岁月已是如此漫长,人间已是沧海桑田,何必追求一个真假难辨的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红喜合卺杯
红喜合卺杯
男子二十岁弱冠之年,行成人之礼,意为独当一面,有治人、为国效力、参加祭祀的权力。将军府门前车水马龙,亲朋好友前来,达官显贵云集。因为府中的大公子已满二十,柳濡司托付宗庙占卜测算的行礼吉日,便是今日。天色大早之时,主院车辙的碾压,马掌的哒踏,有礼的作揖,客套的寒暄,已是嘈杂一片。将军府的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忙着,翻新扩宽的马厩,修剪规整的花草,紫砂壶温上几壶新采的蒙顶茶,五彩的瓷碟拼放着各色茶点,怡神的熏香浓淡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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