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洞内太过压抑,令人不能久处。但却也因这处的珍贵记载,方才使令我五岳的不少失传的绝世剑法,重见天日。我心下决议,回去后便避开左冷禅,暗中分头邀请莫大、定闲师太与天门道长来此地,观摩此处石刻。而究竟该如何与左冷禅抗争,亦是时候相商了。
只是方才走到洞口,便恰见天色暗沉下来,一道雷鸣闪过,雨便淅淅沥沥得落了下来。沙沙哑哑的水珠击打树叶之声传入耳中,视线所及布满了暗下来的山野。天穹下,仿佛全然是水的世界,望去一片迷蒙。水色搅混了清晰的颜□□限,覆去了一切的细碎杂音,只留下空中回荡的最纯粹的天籁之乐。
我见此状,不由脚步一顿,大雨滂沱,一时间却难以踏上回程。
令狐冲道:“师父,我们在此等候会儿。夏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我点了点头,在洞口的青石上坐了下来。令狐冲走近坐在我身畔,一只手自后慢慢绕紧了我的腰,我微微一顿,默默得放松下身子,顺着他的力道偏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我闭上眼,任由他的气息渐渐充斥在我的周身。
令狐冲低声道:“师父,你昔日对我说过,剑道永无止境,是不是?”
我心头的那丝怅惘与脆弱,忽然渐渐宁静下来,化作一种柔软的情绪。我察觉到他轻轻吻了吻我的发丝,另一只手握住了我的左手。我任由他轻柔得摩挲着我的手指,忽然觉得此一刻的无言,便抵过了世上一切。我就与他这般静静坐着,听着泠泠的雨声,直至雨过天清,拨云见日,一切风雨均数过去。
我与他起身后,沿着山路循道回山。雨后青草林叶的芬芳沁了出来,清香随风散逸。枝头的花苞凝着雨珠,晶莹剔透而欣欣可爱。我与令狐冲运着轻功,衣袂翩然在其间行走。他忽地问道:“师父。你在想甚么?”
我道:“雨后风景独好。”
出了山林,踏上青石的小路,我二人并肩携行缓缓走向前山,他却转头深深得看着我,道:“风景旖旎,但……唯愿执子之手,并立相依,直至永久。”
这一刻,山风还有些凉。我竟很暖。
我看着他,忽忍不住浅浅一笑,开口道:“但与君同。”
我只觉得天地间万物均都失了色,只余下眼前人无声的笑。静谧在我二人间蔓延,悄然的风代替我二人说出了一切的言语,他目中的光彩在瞬时迸发,眉眼间的欣喜与激动,却又被更深浮现的情绪压了下去。那琥珀色的眸子绚然如琉璃,竟令我失神,我忽然明白,天下真是有人仅仅一笑,便能夺去我全部的心智的。他忽地一点点握紧了我的手。
四下里静谧得很。
我只见他那目光中寸寸浮起的炽烈情丝,渐渐沉淀,化作一片深沉的喜悦。我原本加速的心跳,却在这样的目光里,渐渐舒缓,只余下一般的温情脉脉。他或许想要吻我,或许没有。他只是极慢极慢得转过头去,带着一丝微笑,与我携手向前山走去。
在此事之后,我二人却是说开了,他便再不掩饰心头所思,愈发得缠人。有时候,他却胆大妄为过了头,令我不免恼起来,然则冷淡不过几天,便在他无时不刻的讨好里,复又因一丝心软化去了那丝恼意。
待得我察觉到,我的防线被他一点点击退,寸寸后撤之时,却已晚了。甚至好几次意乱情迷,见着他动情后,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我却不免落入了两相僵持的境地。
只因过往故旧,我始终对那鱼水之欢之事有些隐隐的排斥,又何况男子之间的情|事,终比不得阴阳调和。他却亦不敢迫得太紧,只是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看着我,目中流转着丝丝哀求,开口轻微得溢出“师父……”二字,语调宛转,极尽浮想联翩。我却不知花了多大的毅力,才能维持着面上的冷静绝不松口。
我心下却亦隐隐知晓,既两情相悦,此事自也难抑。然则习武之人应当清心寡欲,令狐冲或许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是第几遍看《东邪西毒》了,又泪目了。
☆、第四十七节
我与令狐冲间微妙的变化,终究仍是被他人有所察觉。又过了几月,季潜与我共事时,却无意中问起我:“近些时日,倒是常见冲儿与师兄呆在一块儿。师兄可是在忙些甚么?”
我被他问得一呆,心头便是微微一跳。抬眼却见他一脸平淡至极的微笑,眼中虽不乏好奇,却无半分他想。心念一转,我登时猜到,他是将我与令狐冲之间缓和下来的气氛,均数解读做了恢复如初的师徒之情。虽然我心下自是明白,他自然不可能当真知晓令狐冲缠着我的缘由,只是那窘迫却缭绕不去。一时间我脑海中思绪紊乱,随口掩饰道:“我近日……在与他研习一门剑法。”
季潜复又递给我一本账目,颇有兴致得问道:“哦,是何剑法?”
我低头打开账目,盯着几行字,沉声道:“这套剑法是我下山时所得,唤名‘心通神剑’,乃二人合击之术,我与他正共练此剑。”我余光瞥见季师弟脸露恍然,心头不免一松,却又忍不住面上泛起一片微赧。我般所言虽是托词,但却也并非全然是虚言。
自那日见过思过崖上的石刻后,我便开始依据其上所载的先辈遗泽,逐招推演剑术。令狐冲在我练剑之时,却亦在一旁。有他与我共同演练剑法,比之我一人闭门造车,却有成效得多。兴之所至,我与他或对招比剑,或共同揣摩一套招数,剑术自日益精进。而观摩了石刻上的精义后,再与我平生所学相互印证,亦常常生出创一套新剑法的念头。
这些日子我与他相处间,倒有大半是在练剑中度过的。
但季潜却不疑有他,门务事毕便离开了书房。过了晌午,我正立在书架边搜寻一本古籍时,却见令狐冲无声无息得靠了过来。我抬头淡淡得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眉目含笑,倒令我心头微微一动,隐隐泛起一丝古怪的感受。
却见他一手撑在书架上,微微低头,轻笑着道:“师父,甚么是心通神剑?”
我浑身一僵,抬头便见那双褐色的眸子里染了笑意,竟让我无端生出一丝恼羞成怒。我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径自找那本书,却不搭话。
他却面露微笑,凑近道:“师父,不知这门剑法难不难练?多久可有小成?多久可大成?多久……可圆满?”他一面说一面目不转睛得看着我,我面上却压抑不住微微烧起,心头被他问得又恼又窘,恨不能立时收回我上午曾出口的话。
我侧过头复又冷冷瞪了他一眼,却见他微微倾身,目中虽流转着笑意,却亦清晰可辨其中深深的情韵。我心下一颤,便见他亦凝视着我,一时间二人却是顿住了。
他的面庞离我不过几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忽地目光微微下垂,我闭上了眼,下一刻他的唇便轻触了上来,接踵而至的却是翻天覆地一般的热情。他一手紧紧扣着我的背,将我牢牢得锁在书架前。我觉察到自他紧紧相贴的身体,隔着布衫,传来阵阵滚烫灼热的气息。这热情自我与他肌肤相触之地传至心口,刹那便带来燎原一般的烈火,焚灭了人的思绪,令我不得动弹。我只能用双手勉强倒撑在身后的书架上,支住身体,却觉得世界俱要因此而颠倒倾覆了。
双手所触的木头的冰凉令我自神魂颠倒中稍稍清醒,却立下觉察到他已然扯开了我的外衫,一双手正顺着襟口缓慢却毫不迟疑得向里头滑去。而自我的位置,透过他身后的书架上摆放的书籍的缝隙,却能见到几寸阳光洒落在不远处的窗台上。我心下蓦然一颤,书房的那扇窗还没有关上。
在一片慌乱与沉迷中,我只溢出一字道:“别……”此刻正值午后,虽说不会有人无端闯入我的书房,但这处离那大门也不过隔了几排书架。门外有甚么动静,门里头清清楚楚都听得到。
他沙哑的声音带上了七分的情|欲,贴着我的耳畔问道:“师父,不知可否教给徒儿……速成之法?”我只觉得那声音喑哑得令我浑身战栗,一根根发丝都仿佛被甚么所触而隐隐要立起。我的魂魄都几乎要因他的轻言曼语,而在空中浮游飘散,抓不住任何思绪。我鬼使神差得又抬头望向书架后,却见一片树影洒落在窗台上,沙沙得在风中摇动。他却道:“嘘,师父,莫说话。”我偏过头,便见两柄剑叠放在一旁,触手可及。
我什么都没说,那双眼睛太过温柔,又太过脆弱,盛满了珍惜与执着,我忍不住轻轻在心底唤了一声:“令狐……”而后却又消散了,溢出口的只余下压抑至极的微微喘息。但这种放纵竟令我甘之若醴。苦涩的,痛楚的,然而这情却亦是痴缠入骨的甘甜。我知迈出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但这双剑合璧之心却灵犀相通,在自无望至绝望的灭顶至乐里头,竟隐隐约约得,尚有一丝希望的细碎光芒。
那日思过崖之行后,联系莫大等人时,我极其谨慎,连两位师弟都不曾惊动。因我难以知晓派中除了劳德诺,是否还有左冷禅的探子,此事太过重大,绝不能泄露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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