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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姨教训的是，棠儿知错了。”李棠低眉乖顺的模样，栗妃瞧她的眼神不善，多少让她心里起了戒备。想到所来目的，她眉间不动声色的就是一凝，“听说父皇已安然回宫了，可为何今早未见他早朝？不知栗姨可知否父皇的情况。”

“皇上幸得满庭护驾回宫，要是被乱臣截去那后果就不堪设想。”栗妃话中自然，即又冷笑道，“竟没想到李高会这么等不及，谋朝篡位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

“大皇兄虽莽撞，但也不至于会这般鲁莽，若不是有人暗中怂恿，他定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李棠说完暗中看了栗妃一眼，心下揣测，“据我所知，大皇兄曾力挫栗统领上过东山，可东山之上并无父皇身影。而栗统领撤退时也并未带着父皇，可为何，不出几日栗统领又带着父皇回了宫呢？世上怎会有如此蹊跷的事情。”

“许是皇上在山上时已知晓山下兵变，所以早趁乱躲了起来，待到栗满庭退兵时又恰巧的撞见了。”栗妃一笑答的自如。

“还真是巧，连老天都这么希望栗统领立此大功。”李棠说完，也笑了起来，“栗姨，儿臣从东疆回来，还没去觐见父皇实为不孝。原是想先见见栗姨是否安康，即以见到了，那儿臣先行告退。”

“棠儿，皇上昨晚忙于积压政事，这会儿怕是还在休息不便去打扰。”栗妃出声制止，李棠并不惊奇，她抬眼瞧着栗妃带着一种透彻，若是常人早被盯了无所遁形。

“昨晚，四皇弟擒回的乱臣都被押入了死牢，四皇弟这般奋勇为何不见父皇嘉奖与他？”

“皇上是有嘉奖，只是棠不知罢了。”

“那昨晚栗姨也在？”李棠斜了嘴角，似笑非笑，“后宫不可干政，栗姨为何会在议事厅内实在令棠儿费解。可棠儿最想知道的，还是栗姨到底想要些什么？”

“要些什么？”栗妃眸光清冷，全然不把李棠的质问放在眼里，“我这一生失去太多得到太少，无奈太多自主太少，我想得我失去的想报复让我失去的，如此而已。”

“栗姨想要站在那最高？”似是问句，却带着笃定的语气。

“是，又如何？”

42、第四十章萧墙内

莲妃手里握了串念珠一个劲给李棠布菜，面容和蔼，李棠在莲妃处吃着可口的饭菜，却味如嚼蜡。栗妃已将话挑明，她虽有早有猜测但真实入耳同样震惊，她深知栗妃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原以为她只是想贵为太后垂帘听政，竟不知她是想开天辟地做那一代女皇。咀嚼饭菜时眉却总不展，栗姨想当皇帝她该如何做，反与不反都没有道理可言。

“棠儿为何事烦忧？”莲妃放下碗筷，笑容祥和，“棠儿一向远见极深，很少有事能将你困住，为何今日见你却是愁眉深锁不见笑颜？”说完，莲妃抬手抚上李棠的眉心，慢慢将其顺平。

莲妃的身上有股子佛香的味道，而她手中的檀木香也跟着钻进了李棠鼻间，她闭上眼睛片刻后再次睁开，眼中已一片清明，“棠儿此去东疆仅有半年，半年内东夷北狄相继灭国。而在宫里大皇兄造反，四皇弟杀之，短短年岁天翻地覆，棠儿尽是迷茫。”

“宫里又岂止这些。”莲妃收了手拨起了念珠，“你与烨儿和京城断了消息，我便日日念经。虽供奉佛龛不理尘世，但栗妃所做我又岂会不知，只因你与烨儿都在其中，我多分留意罢了。”拨弄念珠的手微微一颤，莲妃的声音带着几分心疼又说道，“我与你母妃极少相处，与你却是有缘，我不忍你与烨儿去惹外面的纷争，可自你出生便是身不由己。烨儿以你为尊凡是听从，我虽不想烨儿走上这条路，却也只能看在眼里，这条路你们终是得自己去走完。”

李棠乍听这些波澜不止，内心却感激莲妃的用心，她起身跪在莲妃腿边，涩然的叫了声“莲姨”，出口后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说道，“莲姨，七弟已拥兵镇守在边疆，不管宫中如何纷乱，我定不会让七弟有事，我会让他守在边疆做个逍遥王爷。”

莲妃抚着李棠耳边的发，面色依旧安详，“棠儿，莲姨知道你为烨儿做的一切，烨儿选择追随是他自己的事，他是大人了，他懂得自己在做什么。”她微微一笑，拉着李棠起身，“棠儿，很多事情既然阻止不了，又何苦烦恼，做与不做结果如何你都不得先知。佛说，静心冥想，想的是万物次生，有始有终，棠儿说是与不是？”

“棠儿愚钝了，竟忘了这些。”李棠笑着，道，“等这天下太平了，棠儿一定把莲姨接出宫，安享晚年。”

“棠儿乖。”莲妃面上尽是欣慰，她瞧了会李棠，又问道，“你与熙儿可还好？你刚刚回京要多陪陪她，莲姨看得出，你们这两个孩子都是真心的喜欢对方。”

“莲姨教训的是，等处理完宫中事由棠儿就回家中陪她。”提起柳熙儿，李棠眉宇间皆扬了起来，神色都是欢喜。

“瞧棠儿这模样打算什么时候给莲姨添个乖孙啊？”

“棠儿近日刚收一养女，名唤辰惜，改日进宫时带来给莲姨瞧瞧。”说起辰惜，李棠想起还未求得皇上下旨册封，瞧栗姨的意思是不让她见皇上，可辰惜的事却又不能耽搁，看来，她还要再找一次栗妃。

用过午膳，李棠出门又去了云烟殿，小林子一早被她留在那里，这会也该去叫他回府了。一路上侍卫巡逻紧密，见到她都是下跪行礼的声响，她烦这些琐碎礼节唯有避开人群。

“哟，三皇兄。恭喜恭喜，恭喜三皇兄凯旋而归啊。”李霁出现在甬道尽头，相对而来，离了老远就高喊道。而在他身旁还跟着李修，李修见到李棠倒不像李霁那般高喊，而是到了近前才恭敬的喊了声，“三皇兄。”

“三皇兄这是走去哪儿？”李霁全然不顾李棠接下来的话，只自顾的说着，“瞧样子是要去云烟殿吧，栗妃娘娘现在可了不得了，父皇除了她可是谁不都不见。”他说话一向如此，看似莽撞却直讽人心。

“是要去向栗妃娘娘请安。”李棠挑了眉梢，难以捉摸，说道，“不知五皇弟，六皇弟又是去哪儿，为何不在四皇弟左右？”

“四皇兄最近忙于大皇兄叛乱之事，所以无暇与臣弟们相处。”李修拉住李霁抢先了一步回答，“三皇兄刚刚回京该要多休息才是，我与五皇兄就不在打扰了，等过些日子臣弟们一定亲自去府上给皇兄庆贺。”说完，他便拉着李霁走了。

李霁与李棠擦肩时勾了抹笑，甚是嘲讽，他一向不屑李棠所为，越将李棠传的神话他就越想将她踩在脚下。正因如此李修才会将他拉走，若再不走，以李霁的性格定会出言莽撞，此刻，还不是和李棠起冲突的时候，唯有这般错开俩人才是。

李棠含笑面色无澜，迈开步子依旧朝着云烟殿方向，待到宫门外却见栗满庭走了出来。她站定眸光探究，转瞬又是平常。栗满庭走近行了一礼，未说其他便带着手下绕道离开，李棠闻着耳后步伐，想到的皆是禁卫军厮杀的场景。

栗满庭身材魁伟手指握到有力，与李高相比武力该更胜一筹，而听禁卫军脚步，沉稳有力便能断定其操练有度，作战勇猛。李高对付这样一支军队不败反胜，除了有人故意利用外，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