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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约过了一盏茶工夫,等的心焦的宁帝终于看见骆铭轩的身影缓缓走向凤桐殿。远远看去,骆铭轩的身形似乎消瘦了不少,和往日不同,今日着了一身月白色的王袍,待他走进凤桐殿,宁帝才看清骆铭轩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憔悴和忧伤,双眼红肿,不知是由于疲累还是伤心,瞥见骆铭轩雪白的王袍上手臂位置处有点点血迹,宁帝皱起了眉头。“不知皇上召臣弟前来有何事?”骆铭轩微微向宁帝行礼,大约是牵扯到了伤处,骆铭轩忍痛闷哼了一声。宁帝感觉自己的神经也伴随着骆铭轩的痛苦疼了一下,连忙站起身,似是想扶一把,但还把手收回了衣袖里:“朕一早听说王府走水了,情况可还好?”虽是从李全口中得知了一切,宁帝仍是装作毫不知情一般询问了一句。“火已经扑灭了,臣弟无什么大碍,纾韵她...仙逝了。”骆铭轩的眼中流露出浓烈的痛苦神色,宁帝清澈澄明的双眼却在刹那间迸发出熊熊怒火。纾韵,纾韵,莫非骆铭轩这般无欲无求之人,竟真的深深被林纾韵吸引沉溺爱意之中?宁帝怎么也不愿相信,才短短半年之久,这两人真就如此情意绵绵,但一切都摆在眼前,宁帝暗悔自己竟然阴差阳错促成了这对夫妻,每次听见骆铭轩嘴里时时提起林纾韵,如今又亲眼看见失去林纾韵后痛苦的骆铭轩,宁帝就觉得一股股怒火从内心缓缓上升。宁帝强压下不断上升的怒气,仔细看了眼骆铭轩的手臂,看见那刺眼的血迹,宁帝忽然放柔了语调:“朕听说你手臂受伤了,宣个太医来瞧瞧吧。”正要开口吩咐侍者,骆铭轩开了口:“皇上不必多虑,臣弟只是些许小伤,过些时日便好了。”宁帝被骆铭轩突然的一句梗在了原地,半晌没出声,满室顿时沉默下来。许久,宁帝才缓缓叹出口气,恢复了笑容:“六弟,你我之间一定要这般说话吗?”骆铭轩也愣了一愣,宁帝自登基以来六弟这个称呼几乎很少说起,倒是一口一个轩王这样刻意疏远,骆铭轩也不在意,帝王心,海底针,对于宁帝的心思,骆铭轩始终捉摸不透,现下宁帝忽然变缓的语调和称呼,骆铭轩不由得有些错愕的望向宁帝。宁帝也望着骆铭轩,眼中的神采变幻不定,成亲以来骆铭轩的确改变了许多,从前那追随在自己身上的炽热眼神再也无法寻到,宁帝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内心是微微失望的,虽然厌恶骆铭轩对自己的爱意,可也看不惯骆铭轩和林纾韵恩恩爱爱的画面,况且云妃死后,骆铭轩整个人仿佛都变了,和自己说话仍是有礼却感觉不到温度,一向自诩掌控一切的宁帝不禁有些害怕,他慢慢的开始看不懂骆铭轩了。见骆铭轩不说话,宁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无力的摆了摆手,“罢了,你回府好好休息吧,过两天朕派工匠把轩王府好好修缮一番。”“不必了,这王府就我一人居住,我也不喜奢华,臣弟回府稍做整理就行了。”宁帝才刚说完,骆铭轩便冷冷拒绝了。一个人?宁帝微微思索一番,才明白轩王妃林纾韵已然在火灾里丧生,思及此,宁帝又补充了一句:“朕知王妃去世你心碎神伤,待此事过去,朕再为你寻上合适的女子作为王妃。”嘴里虽这么说,宁帝心中却并不这么想,一方面觉得骆铭轩孤独一人好容易有了女子相伴却遭遇此等祸事,心中是有些惋惜的,另一方面看见骆铭轩情深意重一往情深的样子,心中又大感不快。原想着骆铭轩听见这句话一定会大受感动,却从骆铭轩口中得到截然相反的答案:“多谢皇上费心,纾韵死了我心亦死,臣弟在心中发誓此生再不相娶,皇上还是不要为了臣弟耽误了其他女子。”宁帝愣住了,半天没从骆铭轩的话里回过神来,似乎话锋一转,一切都是自己的不是了。骆铭轩显然不想再做过多停留,说了一句“不打扰皇上了,臣弟告退”,宁帝抬眼望着骆铭轩的背影,眸色变得幽深起来。

“主子,您可要保重身体,节哀顺变。”墨竹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望了望面前桌子上摆放的“爱妻林纾韵之位”的牌位,显然他也伤心王妃的离去。骆铭轩半跪在地上,默默的将手里的冥钱一张张丢进火盆里燃烧,楼淮勋立在一旁,始终保持着沉默。这次计划帮助林纾韵逃跑骆铭轩只对楼淮勋一人稍稍提了一提,连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忠心耿耿的墨竹都未曾透露半分,害怕哪个家丁不慎泄露了出去。明月跪在骆铭轩身旁,眼睛肿的像个桃子,离开自己侍奉多年的小姐,心中自然是难受的。王府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墨竹回转头望了望,看清来人后,附到骆铭轩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主子,丞相大人来了。”骆铭轩站起身,看见林相正好跨进房间,象征性的行了个礼:“丞相。”林相微微点点头,径直走到女儿的牌位前,点上一炷香,面上是痛苦伤心的神色。默默站了一会,林相才缓缓转身,神色竟是难得的和蔼:“轩王,纾韵红颜薄命,王爷还年轻,日后再找一个心仪的女子吧,王爷总还是需要传宗接代的。”骆铭轩摇摇头:“丞相的苦心本王心领了,本王不会再续弦了。”林相叹口气,半晌才开口:“王爷如此,纾韵便是在九泉之下便也会笑了。”又摇着头,叹着气慢慢踱出了王府。“王兄,你可以放心了,林相都已经完全相信了。”楼淮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小声说了一句。骆铭轩却摇摇头,“还没有结束,别忘了林相这关过了,太后那里可没那么简单。”轻声回了一句,骆铭轩扯出一丝难言的苦笑。

第36章

“这个骆铭轩好大的胆子,哀家好好的侄女就这么没了,他一个大男人竟只是受了点伤,这口气哀家无论如何咽不下去!”玉瑾太后随手抓过宫女递上来的青瓷茶碗,向前方猛的掷去,茶碗砸在宫女身上,滚烫的茶水溅洒在她身上,她顿时委屈疼痛的低低哭泣起来,这更加让玉瑾太后怒火纵生:“哭什么,给哀家滚下去!”宫女急忙站起身,低垂着脑袋急忙向殿外走,不料一个匆忙撞在了正进殿的林相身上,林相皱了皱眉头,待宫女退下后,才缓缓叹出一口气:“妹妹,你这又是何苦,纾韵已逝,纵然是把骆铭轩杀了,也无济于事了。”“早知骆铭轩如此歹毒心肠,哀家就不该牺牲纾韵,云妃母子俩果然都是一路货色!”太后冷笑一声,眼中是森森的寒意。“妹妹,此乃天灾人祸,也怪不得那骆铭轩,我刚去了轩王府,骆铭轩满脸悲痛,更是表示今生不再续弦,凭他对纾韵的这份心我也宽慰了。”林相坐在椅子上,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这轩王府虽说闲置了这么些年,倒也没什么大问题,这次走水偏偏就是王妃和巧燕出事,哥哥,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太后冷笑一声,似乎已经洞彻一切。“妹妹这是何意?”似乎察觉出太后话里的不对劲,林相微微瞪大了眼睛。“这一切说不定是骆铭轩的诡计,他察觉出巧燕是哀家派去的细作,便设计出这么一个王府走水事件,除掉巧燕,又顺便除掉纾韵,彻底灭口。”太后脸上再没笑意,一双手死死紧握着,压抑着难掩的怒气。“这么说来的确有些蹊跷,”林相顿了顿,思索了一下,气愤的站起身,“骆铭轩这小子若是真敢这么做,我便是把他祖坟刨了也不解恨!”“哥哥莫急,事实是什么一会就知道了。”太后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内侍在殿外禀报:“启禀太后,轩王和明月已到。”林相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太后则笑了笑:“宣他们进来。”殿门缓缓打开,骆铭轩在看见林相后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惊讶,倒是明月,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场面,有些畏缩的躲到了骆铭轩身后。二人正要行礼,太后摆摆手:“礼节不必了,哀家要你们过来,是有几个问题要弄明白。”骆铭轩面不改色,回了一句:“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明月,王妃遇难的时候,你为何不在王府?”太后面色一变,立刻直入主题。“回太后,那日小姐要我出府去买点胭脂水粉,待我回来天色已黑,王府已是熊熊大火,我...”想到自己的小姐,明月忍不住伤心起来。太后微微点点头,明月毕竟是纾韵的贴身丫鬟,纾韵理所当然愿意明月服侍。目光又转向骆铭轩,“这么大的火势,轩王和王妃同住一个房间,为何轩王仅仅只是受了伤,王妃却因此丧命?”骆铭轩嘴角微微扯出一丝冷笑,自己手臂上的伤势还是为了不让众人怀疑而自行弄出来的,伤是真的,也的确伤的不轻,没想到太后还是能看出其中的端倪。“回太后,着火的时候臣并未在房间,而是在一旁的书房,是臣看书入迷疏忽了,没能避免这场祸事。”太后随后又问了好几个问题,骆铭轩都回答的滴水不漏,而毫不知情的明月一口咬定自己的小姐的确不幸丧生,见问不出什么,太后只得作罢,挥挥手要骆铭轩他们退下,一旁的林相也未曾发觉,太后眼中闪现的浓浓杀意。

近来朝臣递上的奏折令宁帝烦扰不堪,无非都是一些琐碎相近的事件,这个县遭洪灾,那个县官员贪污受贿,把奏折重重往御案上一摔,宁帝决定出宫散散心,顺便察看一下地方民情。不知怎么的,宁帝下意识便想将骆铭轩也一齐带上,自从轩王妃死后,骆铭轩更是比从前沉默冷漠了许多,几乎不怎么开口说话,每天进宫授课遇上几个上朝的官员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多言语,有时宁帝来暖艺殿看太子,骆铭轩仍是一概疏离有礼的语气,拒人于千里之外,宁帝有些私心,这次出行一来让骆铭轩这个太傅看看民情好教授太子,二来宁帝实在受不了和骆铭轩之间的低气压,也许出宫看看能改善一下心情。太子今日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不是读书读错了,便是写字把墨汁撒了一桌,骆铭轩放下书本,望了眼骆瑞清:“瑞清,有心事?”骆瑞清没想到骆铭轩一下看穿,脸变得通红:“不...不是什么大事,六叔,我听说父皇这次出宫到民间视察要带上六叔你去。”骆铭轩“哦”了一声,便再无反应。“六叔,你...你要小心父皇,父皇一向不待见你,这次出宫你要多加小心。”骆瑞清自然清楚宁帝的手段,也了解自己的父皇一直不喜欢这个六叔,心中担忧,忍不住一股脑说了出来。骆铭轩笑了出来:“瑞清多虑了,你父皇是我的哥哥,做弟弟的要提防着哥哥,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虽是这么说,骆铭轩心中也明白,太子的话不无道理,但是宁帝的心思太深,他也早没兴趣去揣测,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太子见骆铭轩这么说,点点头,还是不忘提醒一句:“六叔凡事还是多加小心,我等六叔回宫。”这句话说的恳切,既表达了关心又表现了自己雀跃等待的心情,骆铭轩也点头,露出一个温柔舒心的微笑。

第37章

宁帝此次出行并未带很多人跟随,一是不想太过张扬,二是往年每次出行,各州的官员们都似千里眼顺风耳一般,老早就收到了圣驾莅临的消息,将那些该给皇帝看的不该给皇帝看的都巧妙的整理一番,因此每次宁帝看见的都是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的场景,宁帝心里很清楚,这表面上的和平宁静实际上波涛暗涌。此番出行宁帝只带了几个心腹侍卫,加上骆铭轩,寥寥几人显得很不起眼,想必那些老狐狸们消息再灵通一时半会也是不会得知的。宁帝掀开马车的车帘向外张望,青年骑在一匹黑马上,微寒的秋风吹动玄黑色的素衣,青年始终腰杆挺直,从容不惊。宁帝放下车帘,心中不禁感到好笑,远远看去骆铭轩很像是一个骄傲的黑马骑士,即使是个没落的王爷,身上那份凛然之气却是不容人小觑的。从某种程度上说,骆铭轩和宁帝很相像,即使处于逆境,自身还保持着不可侵犯的气势,但骆铭轩锋芒中又不失一股柔和,懂得展示自己却又见好就收,宁帝常常觉得窝心却无可奈何。按理说骆铭轩作为王爷理应也该有辆马车乘坐,而不是和那群侍卫一同骑马前行,但宁帝打心底不愿意和骆铭轩同坐在一起,且不说君臣之别,宁帝自认为和骆铭轩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两个人每次见面说的话题不是围绕着林纾韵,就是暗藏火药味的话不投机,宁帝从不认为自己能有闲情去和一个无趣的人解释说明什么。秋风伴随着零星的雨点飘进马车内,宁帝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时值立秋时节,阴风冷雨的天气总是避免不了的,侧头望了望车外,果然刚刚还一片澄明的天空此时已是黑云一片,天空中飘下着点点小雨。原以为这般零星小雨的天气不出多久就会放晴,谁料这雨势竟是越变越大,到最后成了瓢泼大雨。宁帝的马车早已被围得严严实实,防止冷风冷雨的侵袭,透过马车的缝隙,宁帝仍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青年。青年的衣服早已被大雨浸的透湿,却一声不吭仍旧腰背笔直,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他的寒冷。又瞧见那些个侍卫都是满眼孤疑和同情的目光望着骆铭轩,宁帝就感觉有如芒刺在背,仿佛自己做了一件人神共愤的坏事,宁帝想就算自己做坏事,也轮不到这群奴才来指手画脚。想到这里,宁帝清了清喉咙:“停车。”骆铭轩急急停下马,掉转头来来到马车跟前,有些疑惑的开口:“少爷,有何吩咐?”这是宁帝要求的,出宫在外不能再称呼他为陛下,就以少爷相称,骆铭轩这是第一次和宁帝出行,身份是宁帝的贴身管家。“你不要骑马了,上车坐吧。”宁帝掀开车帘吩咐了一句,便放下帘子不再做声。骆铭轩愣了一愣,不明白宁帝突然的变化,但只稍稍犹豫了一会,便揭开车帘钻了进去。车帘掀开的一瞬间寒风冷雨扑面而来,宁帝皱了皱眉,抬眼瞧见骆铭轩身上滴落的雨水和衣服上的泥污,顿时感觉更加厌恶。宁帝对自己的这个决定感到非常后悔,温暖舒适的车厢因为骆铭轩的进入变得脏乱而微冷,宁帝不由得将自己的身子朝一边挪了挪,试图不和骆铭轩靠的太近。骆铭轩也意识到这一点,微微缩在一个角落,尽量不让身上的雨水沾染到宁帝身上。二人正襟危坐,却并不言语,这小小车厢里的空气显得令人窒息。宁帝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安静的让人发疯的气氛,正想大发慈悲的开口说要骆铭轩把湿衣换下,以免着凉,马车突然一个重重的颠簸,骆铭轩本就是安静的缩着身子坐着,这一下毫无防备,重心不稳往宁帝身上倒去,这下不仅弄脏了宁帝的衣袍,自己更是从未和宁帝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一瞬间只感觉又急又慌。骆铭轩倒向宁帝的那一瞬间,宁帝感觉浑身一个激灵,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立刻条件反射的用力推开骆铭轩,这下两人之间更是尴尬万分,宁帝满心恼怒,忍不住掀开车帘狠狠斥责前方的车夫:“连个马车都驾驭不好,我要你们这群饭桶做什么!”宁帝这番话不仅是对着车夫说的,也顺便说给那群侍卫们听。车夫吓得浑身直哆嗦,他深知这位九五之尊的皇帝向来养尊处优,连连道歉:“少爷息怒,刚刚路面有个坑洞才会颠了马车,小人会好生注意,少爷请安心。”宁帝“哼”了一声,重又坐回马车里,他感觉自己已经相当仁慈了,要是知道让骆铭轩坐进马车会弄出这么多事端,他是绝对不会心软开恩的。本想提醒骆铭轩换下湿衣,可如今心情一团糟,宁帝也懒得再充当什么善人,望了骆铭轩一眼,淡淡说了一句:“你作为一个王爷,一言一行都有人观察着,自己的言行举止多注意点,不要带坏了下人。”骆铭轩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也不知该说什么,只低低“嗯”了一声,便再不言语。车厢内再次恢复原有的寂静,两个兄弟互不搭理,车外沉重的雨水声将两人各自的心事渐渐淹没了。

第38章

大雨淅淅沥沥持续到正午才勉强收势,宁帝在马车内几欲昏昏欲睡,直到感觉马车缓缓停下,宁帝才慢慢睁开惺忪的双眼,支起身子欲走出马车,这才发觉窝在这狭小的车厢内太久,全身酸痛不止,宁帝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难得出宫一次,却事事不顺心意。揉了揉发酸的四肢,宁帝不紧不慢的揭开车帘从马车里走出来,青年早已站立在马车一旁恭敬的等候着。大雨洗礼过后的天际透出一丝光亮,污浊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宁帝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顿觉阴霾的心情也随之消退。瞥了青年一眼,宁帝自顾自径直走向面前的福来客栈。客栈里的小二望见宁帝,连忙满脸带笑的迎上来,殷勤的询问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宁帝只淡淡说了句“两间上房,准备些吃食”,又从衣袖中摸出一锭金子扔给小二。小二看了看眼前人的穿着,虽是一身素衣却掩藏不住周身的贵气,又用牙咬了咬手中的金块,确定无疑这是位金主后,喜笑颜开的张罗准备去了。宁帝长长吐了口气,若说与骆铭轩同坐一辆马车是迫不得已,如今入住客栈总算能够摆脱掉骆铭轩,就算是支付多出一倍的房间费用宁帝也觉得值得。小二很快将热腾腾的饭菜送到了房间,奔波了大半天,宁帝早感觉腹中饥饿,拿起筷箸正要开动,眼角余光瞥见房门外若隐若现的人影,吃饭的兴致顿时少了大半,如此低调都被人盯上,宁帝倒想看看这个不速之客究竟是谁。黑着脸站起身猛的打开门,正要出手,在看清来人之后,微微有些吃惊:“有事吗?”宁帝本以为这个时间骆铭轩应该是在自己房间内用膳或者休息,没料到他在自己房门外鬼鬼祟祟徘徊,宁帝觉得刚刚变得舒畅的心情又开始不悦起来。还未等骆铭轩开口,宁帝又追问一句:“那些侍卫呢?”骆铭轩显然没想到惊动了宁帝,垂下头来:“侍卫们都去用膳了,我暂时来守着,保护少爷周全。”宁帝想到骆铭轩一身武功尽失,不禁觉得好笑:“保护?凭你保护得了吗?”骆铭轩的脸色顿时黯淡下去几分,宁帝也察觉到这番话不合适,心中暗骂那群没用的奴才的同时,尴尬的咳了两声,“用过膳了吗?”骆铭轩轻摇下头。宁帝也早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放一个王爷在门外为自己站岗,宁帝从没有过这种打算,况且若是让那些侍卫知道,又要以为自己这个恶人怎么狠狠压榨亲弟弟。宁帝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既然如此,进来一起用膳吧。”骆铭轩愣了一下,很快便接受了宁帝的好意。两人落座后再无言语,彼此沉默的吃饭,宁帝着实觉得无趣,忍不住开口:“拿壶酒上来吧。”宁帝平素如非必要,几乎很少沾酒,但和骆铭轩一起吃饭二人实在没有共同话题,何况天气阴寒,喝点酒暖暖身也是好的。“少爷,喝酒容易误事,还是不喝为好。”出乎宁帝的意料,爱酒如命的骆铭轩竟断然拒绝了,宁帝对他这种犯上的态度也感到很不满:“喝点酒能误什么事,你取来便是。”骆铭轩无奈,只得转身出去拿来一壶酒,放在宁帝面前。宁帝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看见骆铭轩毫无反应,有些纳闷:“怎么不喝?我记得你很喜欢喝酒的。”骆铭轩笑笑,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借酒浇愁愁更愁,和自欺欺人又有什么区别。”宁帝顿了顿,明白骆铭轩话里有话,倒也不说穿,也笑了一笑:“自欺欺人?欺骗久了说不定就当真了。”骆铭轩听了也不怒,还是保持着微笑:“我从不当真,”停了停,才接着说道:“我在乎成真。”宁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暗,冷冷笑了一声,“骆铭轩,我看你真是不自量力,从前觊觎皇位,如今还想坐拥君王,你野心不小,可惜你根本没这个能力!”骆铭轩清楚宁帝的话语,无非是想说自己的那份爱慕恶心又卑贱,别说兄弟乱伦之恋为旁人不齿,光是自己的身份就休想攀上君主获得宠爱,反正自己早已心死,无所谓宁帝再说什么,都与自己无关。骆铭轩耸了耸肩,为宁帝又倒满一杯酒,像是安慰宁帝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喝酒本是舒缓心情的方式,少爷大可不必因此情绪激动。”宁帝并没有因为这番话心情转好,反倒更为低沉,换做从前,若是自己说出这些类似的话语,骆铭轩不是脸色突变,就是张口竭力想说明什么,如今却是一副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模样,宁帝不由得因为自己的误算感到有些失落。接过骆铭轩手中的酒杯将酒一饮而尽,宁帝半天才从牙缝里咬牙切齿蹦出一句:“你的话未免太多了,管好你自己再说。”房间相对于室外温暖了许多,宁帝喝着温热的醇酒,不知是有些醉了还是周身处于温暖室内的缘故,宁帝望着眼前始终温和带笑的青年,只觉得越来越看不清了,口中的酒也仿佛变得苦涩难咽起来。

第39章

宁帝午觉醒来,才发现夜幕已缓缓降临,午间不自觉多喝了点酒,抬眼扫视一圈房间,青年不知何时离开了房间。中午只顾着喝酒,饭菜倒着实没进食多少,刚想张嘴吩咐侍卫将饭菜拿进来,门外的人似乎听见了里面的响动,小心询问一句:“少爷可是醒了?”宁帝听出是侍卫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微微觉得有些不爽,一面想着为何不是青年侍候,一面冷冷的开口:“什么时候你们把管家的事务给代劳了?”门外的侍卫浑身一个颤抖,此番出行骆铭轩虽是以管家身份陪伴,终究还是王爷身份,侍卫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要一个王爷做下人的工作,此刻宁帝的语气不甚友善,侍卫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回少爷,管家正在房间用膳...吩咐任何人不得去打扰。”听见侍卫诺诺的禀报,宁帝感觉一股怒气直冲脑海,往常在皇宫青年始终是一副温良有礼,恭顺谦卑的模样,没料到一出皇宫,就像扯掉了那张伪善的面具,变得嚣张跋扈起来。宁帝从鼻中冷冷哼出一声,食欲也随着无法抑制的怒气消失,他得让骆铭轩记住,在皇宫他是主子,出了这皇宫他依然是主子,忤逆主子的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宁帝猛的拉开门,门外的侍卫被宁帝浑突然的举动吓得全身一抖,手中端着的碗碟“乒乒乓乓”摔落一地,宁帝瞥了一眼,拨开侍卫径直走向骆铭轩的房间。

门被粗鲁踢开的那一刻,骆铭轩握着酒樽的手顿了顿,一双剑眉皱了起来。都已经吩咐过不见人,正想着是哪个奴才如此大胆,回头一看竟是满脸阴郁的宁帝,不由得慌乱的愣住了:“少爷...你怎么来了?”宁帝冷笑一声,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骆铭轩:“管家真是好兴致,一个人在这里饮酒赏月,是不是还要我替你找个姑娘来弹上一曲?”骆铭轩的脸色变了变,但只能面容镇定的看着宁帝,此刻夜晚来临,身上毒性发作,屏退旁人独自在房内饮酒抵抗毒性,原以为万无一失,没算到宁帝会突然闯入,轻轻叹了口气,“少爷用过膳了吗?”宁帝冷冷看他一眼:“自然没管家这么逍遥自在了。”“饭菜我早已准备好叫侍卫拿过去了,少爷是嫌菜色不好?”骆铭轩明白宁帝是在故意刁难,小时候两兄弟关系亲密,时常就留在对方的宫殿用膳,对于宁帝的口味,骆铭轩了如指掌,绝不是因为不满意饭菜。宁帝本想着稍稍教训一下骆铭轩便作罢,谁料到骆铭轩面色镇静理直气壮,宁帝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顺势接下去:“正是,这客栈的菜色普通,不合胃口,我听说附近有个蜀香园,百闻不如一见,不妨看看去。”随意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骆铭轩无奈的点点头,站起身披上外套:“少爷先请。”宁帝满意的眯起眼眸,不顾侍卫惊诧的目光走出了客栈。

骆铭轩走在宁帝身边,月光投射下来的微光照射在骆铭轩身上,宁帝抬眼瞥了一眼,竟发现骆铭轩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步伐也有些虚浮,不禁联想到白日里青年淋雨的样子,直觉认为青年是着了凉,下意识伸出手要探向青年的额头,骆铭轩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后退几步躲避开来,宁帝有些惊讶于青年疏离的表现,心中没来由升腾起一阵气闷,在心中暗骂骆铭轩不识抬举,甩开骆铭轩径直快步向前走去。骆铭轩露出一丝苦笑,忍着身上的巨痛,缓慢的跟在步伐如飞的宁帝身后。宁帝走了一段路程回头看见骆铭轩远远落在后面,加之饥饿难忍,忍不住催促道:“按你这个速度,恐怕酒楼都要打烊了!”骆铭轩抬眼望望四周,此刻华灯初上,街上的商贩和老百姓络绎不绝,时而还有几辆马车经过,听见宁帝的催促,骆铭轩心中一慌,只得加快脚步,没曾想刚走几步,就被拥挤的人群四处推挤,眼看骆铭轩重心不稳就要摔倒,宁帝出于好意伸出手欲扶一把,刚拉住骆铭轩的手,正惊讶于青年的手腕为何如此细瘦,骆铭轩如轻鸿般的身体随着惯性顺势倒在宁帝怀中,当下四目相对,竟都一时愣住了神,久久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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