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宁帝眼睛定定望着眼前的青年,眼中光彩捉摸不定。骆铭轩依偎在宁帝怀里,早已是羞愤的满脸通红,抬头看一眼宁帝,见宁帝依旧保持平日里冷漠的神情,内心竟生出一丝恐慌,尴尬的反抗推拒着宁帝,宁帝很快也觉察到了,松开扣住青年的手,淡淡开口说了句:“走吧。”骆铭轩整理一下衣裳,调整好自己纷乱的情绪,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默默跟在宁帝身后。尽管前面的宁帝再也没有回头,但骆铭轩一想到方才宁帝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仍是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寒。
蜀香园乃是方圆几里远近闻名的酒楼,刚走到门口,里面的小二哥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两位公子一看就是稀客,是在一楼用食还是二楼?”宁帝抬头看了看,这酒楼规模着实不小,一楼早已是座无虚席,宁帝瞧了瞧各色人群都有,嘈杂不堪,皱了皱眉,“给我准备个二楼的雅间。”小二立刻应了,在前面殷勤的带路。走进二楼一个雅间关上房门,外面的噪音瞬间被隔绝开来。宁帝随便点了几个酒楼的招牌菜,只有两人的雅间气氛变得沉闷起来。菜肴很快一一上齐,宁帝拿起筷箸狼吞虎咽吃起来,吃到一半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抬起头发现坐在对面的骆铭轩只稍稍动了动筷子,面前的饭菜几乎没有动过。宁帝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的打量了骆铭轩好几眼,才吐出一句:“你怎么不吃?”骆铭轩愣了愣,不能和宁帝说自己身中巨毒以来身体早已大不如前,但要勉强自己吃下东西又太过艰难,只得淡淡回了一句:“没胃口。”宁帝听见这句话,原本还算和悦的脸色瞬间暗沉下来,骆铭轩这句话本来没有任何暗示的意义,但在宁帝看来,骆铭轩就是不愿与自己一起用膳,说什么没胃口,怎么不直说是看见自己没胃口,宁帝哼了一声,“随便你,事后可别说是我虐待你这个王爷不给吃饭。”骆铭轩只是笑笑,也不多说什么,拿起手边的清茶喝了一口。宁帝将桌上的佳肴风卷残云一番,自觉吃饱了,放下了筷箸,或许是不想气氛再这样沉闷,开口说了一句:“我时常在想,与其我们像现在这般撕破脸皮对峙,还不如当年那样虚伪的做戏相处的愉快。”骆铭轩笑了笑,反问一句:“做戏的一直都是你吧?”宁帝的脸色变了变,但终究没有发怒:“你何尝不是做戏呢?我还记得当年我大婚,你的演技真是让我称赞。”骆铭轩思绪飘到多年前,那时还是太子的宁帝大婚,太子妃是如今的丽妃,看着自己的太子哥哥眼中对太子妃的款款深情,当年的骆铭轩不似如今的黯然神伤,多年来养成的骄纵性格让他冲动的跑去太子宫中打算捉弄太子妃一番,破坏这对新人,终是被云妃拦下,这件事不了了之,先帝也只当兄弟俩情义深厚而无半点责备,倒是宁帝为这件事动了怒,很长时间都没有理睬骆铭轩。想起从前的年少无知,骆铭轩一阵苦笑,只能感叹自己真心错付,满盘皆输。“我也早该知道的,你迟早是皇帝,就算我能阻止你娶丽妃,也不能阻止你娶其他的女子。”骆铭轩认命的叹口气,不再言语。“若不是舅舅当年鬼迷心窍,你的王妃本应该是林纾锦的,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多了这么一个皇后。”宁帝嗤笑一声,像是为骆铭轩感慨。当年朝中大臣分成两党,一方支持三皇子,一方支持六皇子,林相在中间摇摆不定,按说作为宁帝的舅舅,自然是应该全力扶持自家的子孙,但看朝中支持六皇子的呼声越来越高,又见老皇帝处处为骆铭轩铺路搭桥,林相凭直觉也认为六皇子似乎胜算更大,心中打算等骆铭轩即位,便将长女嫁给骆铭轩做皇后,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自己的。谁料峰回路转,宁帝凭着狠绝和缜密的心思赢得了皇位,林纾锦最终下嫁给宁帝成为皇后,太后也因为此事和林相有了摩擦,因此林纾锦虽是一国之母,却未曾得到宁帝的宠爱,加之没有子嗣,这些年俨然成为一个摆设。想到林纾锦姐妹俩,骆铭轩不禁感到惋惜,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却都要为了政治目的埋葬自己的幸福。“少爷”,骆铭轩考虑了许久还是开口,“对皇后你还是多关心关心,毕竟是结发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宁帝冷笑,“你的意思是要我像你这个情圣一般?”宁帝的意思不言而喻,嘲笑骆铭轩这么些年对自己卑微无耻的单恋,骆铭轩听来却不是这个意思,他正襟危坐,神情变得严肃:“作为一个男人要担负一定的责任,我娶了纾韵,这辈子我就不会再娶任何人了。”宁帝听见“林纾韵”三个字感觉分外刺耳,骆铭轩的一番话似乎狠狠在说宁帝是一个陈世美般始乱终弃的男人。感觉对话再也继续不下去,宁帝站起身走出房间外,离开前还不忘重重摔上房门。
第41章
连日几天的明察暗访,宁帝手中掌握了不少地方官员贪污受贿、压榨百姓的铁证,宁帝打算回到皇宫就立刻着手处理。等这些繁琐的事情处理完,宁帝难得的想在民间多逗留些时日,从小在规矩森严,沉闷桎梏的皇宫长大,宁帝看惯了女人们的勾心斗角,男人们的追名逐利,很多时候他也希望能像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一样,能得到父母亲最平常的关爱,可惜就连这点小小的要求宁帝也未能如愿,先帝作为父亲,把自己所有的关爱都给了宠爱的六儿子,而自己的母亲,从来只热衷于和后宫里那群妃子争奇斗艳,步步为营,对自己整日的教诲都在灌输该怎样稳固太子地位,哪怕是多年之后宁帝做了皇帝,掌握了一切权力,总还是为自己残缺的童年感到惋惜,精神始终处于紧绷状态,自打登基那一年大选秀女充实后宫,宁帝再也没有扩充后宫,看多了女人的虚伪作态,宁帝内心对那群脂粉浓重的女人着实没有任何好感,除了伶俐善解人意的丽妃,宁帝最不屑其他女人的自以为是和惺惺作态。宁帝斜眼看了看身边的青年,青年今日穿了一身素白的便装,衬着白皙的肤色,看上去倒显出几分清新,像出淤泥而不染的翩翩佳公子。宁帝默默注视着骆铭轩,自己这个六弟貌不惊人却也看着舒服,能力和自己相当,除了皇位,自己没有的一切骆铭轩全都占尽了,有时候与其说是憎恨倒不如说是羡慕,自己虽然是皇帝,好多东西却不是能用权势得到的。宁帝回头看了看身后跟随的那群侍卫,挥手示意他们退后到一米开外,青年明白宁帝又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自己,于是转过身,和宁帝面对面站着。宁帝总对骆铭轩这副恭顺的态度感觉恼怒,一个人转变的太快实在令人生疑,宁帝皱起眉,正想开口教训青年几句,就望见青年突然脸色大变,随即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宁帝顿时感到异常愤怒,自己还未开口,骆铭轩居然率先动起手来,还是当着自己这群侍卫面前令自己颜面尽失。宁帝站起身,却惊讶的发现骆铭轩胸口插着一支羽箭,红色的血迹弄污了雪白的衣服,单薄的身躯无力的斜倒下来。宁帝下意识接住青年倒下的身躯,好冷,好轻,这是宁帝怀抱着骆铭轩的感觉。瞥见骆铭轩胸前的血渐渐变成黑色,宁帝暗叫一声该死,迅速出手封住青年身上几处大穴,阻止毒素的蔓延。侍卫们早就围拢过来保护宁帝周全,感觉怀中青年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宁帝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慌张,他朝着那群侍卫大吼:“快去请大夫来!请最好的大夫!”宁帝的心很乱,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青年会在危险来临之际如此果断的将生的希望留给自己,这一路出行一直很低调,宁帝实在想不通怎么会突然出现刺客。宁帝也没有下令去追踪刺客,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怀里的青年身上,看青年紧闭着双眼,宁帝伸出手拍打摇晃着青年:“骆铭轩,你醒醒,你给我醒醒!”青年只微微睁开一条缝,好像看见了宁帝又好像没看见,终于还是感觉疲累的阖上了眼睛。宁帝感觉心紧张的怦怦直跳,侍卫们领着大夫跑了过来,宁帝一把拉过老者,“老先生,麻烦你快点给他医治!”宁帝这辈子从来没求过人,破天荒第一次请求别人居然是为了骆铭轩。老者走过来查看了一下骆铭轩,皱着眉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先把伤者放置在安静的地方我再来慢慢诊治。”居住的客栈就在不远处,宁帝毫不犹豫的抱起骆铭轩,快步向客栈方向走去。
回到客栈将骆铭轩慢慢放在床榻上,胸口的血迹很快染湿了床单。老者看了看,望向宁帝:“这位公子胸口的箭需要立刻拔出,拔箭的时候会有点痛苦,你帮我控制住他,不要让他睡着了。”宁帝看向骆铭轩,坐在床头托住骆铭轩的身子,凑近他耳边说道:“坚持一下,一会就好了。”青年还是闭着眼睛,毫无知觉,没有一丝动静。老者叹了口气,“这位公子没有求生意念,老夫只能尽人事看天命了。”宁帝心中慌了慌,“拜托你一定要治好他!”他不允许骆铭轩救了自己却一心求死,宁帝从来都不喜欢亏欠别人什么东西,特别是救命之恩这种大事,宁帝更是不会一笑而过。老者握住羽箭,哆哆嗦嗦了半天却一直没下手,宁帝看他犹豫再三始终没有把握拔箭,又看到骆铭轩脸色愈渐不佳,宁帝觉得这么拖下去情况必定更加不妙,咬咬牙握住箭一把用力拔了出来,只听见骆铭轩一声闷哼,便再无动静。宁帝感到一阵恐慌,急忙望向骆铭轩,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呼吸也变得轻轻浅浅。情急之下宁帝匆忙点住青年穴位控制失血,一面抱紧青年冰冷的身体大声喊着:“骆铭轩,骆铭轩...”呼唤着青年,宁帝第一次感觉自己失去了多年来养成的冷静。
第42章
宁帝见怀中的青年毫无反应,心中一时不由得又急又恼,将视线投向老者:“你快来看看他怎么了!”老者也是一脸慌乱无措,搭上青年的手腕探了探脉门,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宁帝看见老者变了脸色,心中的担忧更是添了几分:“怎么了?”“情况不太妙啊,这位公子身中两种剧毒,毒素交缠,老夫也不敢贸然下结论。”宁帝呆住了,看了看青年灰败的脸色,显得有些不可置信:“两种毒?这是怎么回事?”宁帝暗自猜测,究竟是什么人要下如此毒手,要在凶器上涂上两种剧毒,但当务之急是要抢救青年,宁帝无暇去分心追究那么多。“公子身上其中一种毒名为绝虞殇,这是一种慢性巨毒,按公子的脉象看来,这种毒已经在他体内潜伏了几年之久,即使今日他没有再次中毒,绝虞殇的期限也快要到了。”老者的一番话打破了宁帝先前的猜想,宁帝的脸色也慢慢黯淡下来,声音变得有些发抖:“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他都只有死路一条?”老者没有做声,像是默认又像不是。“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你一定要救活他!”下一刻宁帝恢复了自己帝王的形象,气宇轩昂的对着老者下命令,只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语气夹杂着许多的不自信。老者无奈的点头,从随身带来的布包里取出银针开始施针。宁帝退到一边,表情复杂的注视着床榻上虚弱的青年。他的心很乱,一切的一切实在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从不知道骆铭轩瞒了他这么多,这么些年他竟然可以一个人隐忍这么久,宁帝同时也感到一阵挫败,在骆铭轩心里恐怕从没有把他当作哥哥来依靠,他从不清楚骆铭轩中毒一事,现在回想起来,这些年青年的体弱瞬间得到了解释。宁帝也想的到,能对一个王爷下手必定不是一般人,只是如今心绪混乱,只能日后慢慢来调查。施针的过程骆铭轩显得很痛苦,口中时不时逸出难受的呻吟,额头渗出一层层冷汗。宁帝走过去擦了擦青年头上的冷汗,目光转向慢慢站起身收拾东西的老者:“他怎么样了?”老者擦了把头上的汗:“毒已经排出来了,我开几服药慢慢调养就好。”老者虽是这么说着,眼神却一直游移不定,似乎有些心虚。宁帝也没多加怀疑,要侍卫拿着药方下去抓药煎药了。
到了夜间青年仍是昏沉沉的没有苏醒,还发起了高烧,药汁也喝不进去,心焦的宁帝只得一遍遍询问老者,老者只是说喝下药汤自然无碍,不得已,宁帝只得拿起药碗撬开骆铭轩的嘴硬将药汁灌下去。骆铭轩感觉自己在一片漆黑的道路上行走着,四周一片死寂的黑暗,他感觉自己一点点在下沉,可是他一点都没有感到恐慌,而是放任自己慢慢下沉,一切就快要得到解脱了。忽然,黑暗的前方出现一束光亮,远处静静站立着一个女子,骆铭轩定睛看了看,竟然是云妃!骆铭轩欣喜的冲上前,拉起云妃的手,眼眶里已然有了泪水:“母亲,你终于来看我了。”云妃微微笑了笑,“铭轩,这里太黑暗,我怕你走路跌倒,特意过来给你带路送你回去。”骆铭轩顿时明白云妃的意思,他死死握住云妃的手,语调带着恐慌和恳求:“母亲,求求你带我走吧,不要再抛下我一个人了!”“铭轩,这里不属于你,回到你该回去的地方吧。”云妃松开了骆铭轩的手,消失在一片光亮中,周围恢复了一片黑暗。骆铭轩着急寻找着云妃的身影,想大声呼喊却毫无气力,只得一遍遍低声重复着:“不要...不要走...不要走...”宁帝正坐在桌前看书,突然听见骆铭轩的低语,以为骆铭轩醒了,急忙走到床前,低头听清骆铭轩的呓语,下意识就握住青年的手安慰道:“我在这里,我不会走的。”骆铭轩只感觉黑暗中一双温暖的手掌握住了自己的双手,嘴里说着令自己安心的话语,骆铭轩放下心来,睁大双眼寻找温暖的来源,却仍旧是一片黑暗。宁帝望见青年慢慢张开的双眼,心中一喜:“醒了?”骆铭轩听出这是宁帝的声音,明白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努力看看四周,仍是一片漆黑,淡淡开口问了一句:“已经入夜了吗,我睡了多久?”“睡了好几天了,我以为你真要一直这么睡下去了。”这几天宁帝心情一直比较低沉,此刻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房间这么黑,怎么不多点几根蜡烛?”骆铭轩还在疑惑为何不点灯,宁帝则被这句话生生震住了,他转头看了看桌上燃着的几支蜡烛,又望向骆铭轩,那双灿若星子的眼眸如今是一片灰蒙无神,宁帝只觉得喉咙一片哽咽,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骆铭轩见宁帝久久没出声,心里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他闭了闭眼睛又睁开,还是同样的黑暗,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看不见了,是不是?”听见青年平静的口气,宁帝浑身一个激灵,倒显得慌张不安起来,他定定望着青年,却不知说什么来安慰青年,他知道青年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安慰,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宁帝纵然是皇帝也无法改变,骆铭轩的那双漂亮双眼看不见了。
第43章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是不是?”青年提高音量再次询问了一遍,这次的声音不似之前那样平静,微微含着颤抖和不易察觉的恐慌。宁帝还是说不出任何语言,在这一瞬间他竟然没有勇气告诉骆铭轩这个残酷的事实,实际上他整个人也还处在一片惊慌之中,需要时间慢慢消化这个事实。许久没有听见宁帝的回答,骆铭轩的情绪忽然剧烈波动起来,猛的坐起身,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似乎是要证明什么,但眼前一片漆黑,他刚刚站起身便碰倒了床边的小桌子,桌上的药碗应声落地,药汁泼洒到干净的纯白中衣上,骆铭轩毫无所觉,仍旧执着的向前探索着,很快就被房间里的障碍物绊倒在地,骆铭轩双眼无神,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绝望:“我已然是一个废人,你还救我做什么,你说啊!”骆铭轩没有像此刻这般无助过,他宁愿自己已经死了,也不愿再拖着这副残破的身躯继续忍受毒性的侵蚀苟延残喘的活着,更何况如今他连明亮的双眸也不复存在了。宁帝静静注视着青年不发一语,看见青年这般大吼大叫发泄出来,他忽然觉得有些如释重负,这样的骆铭轩才是他记忆中那个神采飞扬的青年,宁可去死也会拼命维持自己的骄傲和自尊,不容许任何事物亵渎自己一分一毫。骆铭轩的情绪显得很激动,一面口中大声喊着,一面不停的固执摸索着方向,宁帝皱起了眉,走过去欲扶起青年,“骆铭轩...”宁帝话音刚起,骆铭轩感受到宁帝迫近的气息,敏感的向后退了退,宁帝对骆铭轩如此抗拒的举动感到不满,上前一步,却听见骆铭轩冷淡的话语:“你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宁帝愣了愣,骆铭轩从未如此大胆对他说过犯上的话,勉强压下怒火,宁帝还要开口,就见骆铭轩随手拾起身边的器物胡乱扔砸过来,宁帝侧身躲了好几下,躲过了飞来的袭击,喊了几声“骆铭轩”却没有丝毫效果,怒火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子初!”骆铭轩呆住了,整个人瞬间恢复了冷静,子初是他的字,已经很多年不曾有人提过,骆铭轩没想到宁帝还记的如此清楚,此刻被突然提及,骆铭轩有些微的愣神。见青年终于冷静下来,宁帝走上前慢慢扶起骆铭轩到床边,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瞥见青年胸前伤口渗出的血迹,只是淡淡皱眉说了一句:“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吧。”许是方才的一番折腾耗费了不少体力,青年没有再做反抗,顺从的闭上双眼,很快又睡着了。宁帝望了几眼青年,放轻脚步走出房间,示意门外守候的侍卫将大夫找来。在看见骆铭轩苏醒的那一霎那宁帝就想将大夫喊进来看看青年的情况,谁料青年一系列过激的反应让宁帝一时乱了手脚,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宁帝想立刻知道骆铭轩的眼睛还有没有办法医治。侍卫的脸色变了变,犹豫了好久才在宁帝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宁帝的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那个大夫连夜搬家消失了,这件事太过突然也太过蹊跷,宁帝暗暗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事到如今还是早些回宫为好,宫中药材丰富,对于骆铭轩的失明能够更好诊治,行刺一事和那个大夫都要慢慢着手调查。宁帝如此想着,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休养了几天,宁帝和骆铭轩乘坐马车打算回宫。由于失明的缘故,青年开始对一切都变得敏感,坐在离宁帝很远的位置。宁帝看着仍带着病容的青年,胸口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眼眸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背脊却笔直,透着不肯服输的傲气。宁帝伸出手想揽住青年单薄的肩膀,察觉到宁帝的动静,骆铭轩一个激灵,坐的离宁帝更远了。宁帝微微叹口气,心情随之变得沉闷起来。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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