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牧音苦笑,总有这个“可是”——她心里有个巨大的黑洞,是家的灯火,蕙儿的体香,和茶水的温度都无法弥补的。那些是柔情,是亲情,是恩情,或者是人世间多少夫妻之间感情的真正本质,可那不是她体验过的,爱情。她冷笑一声。婚姻是绝大部分人都经历过的,但爱情的发生仅仅属于其中一小部分人。有了这些平淡的点滴,生活可以和缓、平静而安详地度过,但她无法就此满足,她觉得自己是残缺的。
然而,“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这个道理,牧音却也懂得。蕙儿是无辜的,她喜欢她,心疼她,她不想她受伤害的。
牧音收拾了一下心情,带着温柔的微笑进了门。蕙儿见她回来,脸露喜色,忙迎上来伺候她换衣换鞋。
“公主,”她将牧音的衣袖轻轻拉平,“你用过饭了吗?”牧音笑着坐下,拿起茶杯,“吃过啦,在兵部吃的。”蕙儿认真看着她:“那里的饭你吃的惯吗?要不要我去御膳房再吩咐他们做些来?”
牧音柔声道:“不用啦,不拘吃什么,饱了不就行了?”蕙儿也柔柔一笑,不再坚持,转身将药端上来:“趁热喝了吧。”
牧音看到那黑黑的药汁,一张笑脸立时变成苦脸:“我都好了,不用再吃药了吧?”蕙儿道:“可是,太医说了,要吃到这个月底,否则病情恐怕会反复。”牧音笑道:“我喝了这碗黑乎乎的东西,病情才会反复呢!”
蕙儿还要说什么,却被牧音一把拉到怀里。坐在牧音腿上,蕙儿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她还是双手勾住牧音的脖子,水润的双眸温柔地看着她:“公主,怎么了啊?”
38、虚像第三十八
38、虚像第三十八...
蕙儿的声音轻盈细弱,又带着无限娇羞。牧音轻轻吻着她细白的颈项,一边含含糊糊地道:“蕙儿,你有没有想我?”
蕙儿的脸有些发红,眼中却闪着明亮的色彩。她将嘴唇对准了牧音的耳朵,悄声道:“想啊,想了一天啦!”牧音不依不饶:“那,你都怎么个想我法?”蕙儿脸更红,低柔地道:“还能怎么想,就是……就是……在心里想着呗。”
牧音吹着她散落颈间的发丝:“我不是问你这个。”“嗯?”蕙儿用一双滴水的眼睛看着她。看到那双目中的柔顺和怜爱,牧音的心中一片柔软。她将她抱紧,小声在她耳边调笑道:“我是说,晚上,你一个人,有没有想我呢?”
蕙儿愣了愣,垂下眼帘,不言不语。牧音还是胡乱而柔和地亲吻着她的脸颊和秀发:“怎么不说话,嗯?跟我还不好意思么,嗯?”见蕙儿将头埋在她胸前,却仍是沉默不语,牧音以为她害羞了,嘿嘿一笑,横抱着她站起来,几步走到床边,将她小心放下。
然后,牧音伸手解开了蕙儿的外衣,俯身在她胸前洁白的肌肤上,吸吮着女性的芳泽。察觉到蕙儿被她吻得一阵战栗,知道她是动了情,便不再多想,也不再多言,将蕙儿的贴身内衫也慢慢解开,光滑的指尖滑过漂亮的柳肩和饱满而不过分丰腴的前胸,正欲向下摸索,却发现身下的人侧过的眼中含着泪,旁边的枕巾已经湿了一小块。
牧音的满腔柔情立刻化为乌有。她把蕙儿的衣服拽到她身前,迅速跳下床,退后一步,抱着双肩,冷冷地看着她。蕙儿慌乱地坐起,一边将胸前的凌乱的衣服系好,一边也下了床,忙不迭地擦擦眼角,急急地对牧音解释道:“公主,你别生气,我……我……”见牧音的目光中满是寒意,蕙儿又急又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定了定心神,低着头走到牧音身边,带着颤音道:“公主,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她颤抖着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环住牧音纤细的腰。牧音半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蕙儿就那么搂着她,靠着她,心中惶急,却不知所措。
“为什么?”牧音终于开口,语气淡淡的,音调低沉。她觉察出身后那本是柔若无骨的身体的僵硬,却并不回头安慰,只问了这三个字出来。
蕙儿知道牧音在问她什么。她抬起身,放开牧音,自己低头绞着双手,小声道:“我……我不敢说。”
牧音缓缓回过身,直视着蕙儿。她没有说话,然而即使不看牧音的眼睛,蕙儿也明白,她在等她说。
“我只是,”蕙儿又抹去一行泪珠,“我只是……想到了贺郡主。”
牧音皱起了眉头,咬紧了嘴唇,霎时间呼吸变得十分急促。蕙儿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牧音时时刻刻在想那个人,也时时刻刻在排斥想她。蕙儿只不过把她说出来了,在这个牧音不想说起她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防备,牧音听到了“贺郡主”这三个字,脆弱的遮盖立刻被刺破。
她觉得一阵阵头晕。她扶着桌子坐下,闭上了眼睛。蕙儿见她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嘴唇出血,心中一紧:“公主……”
“我没事。”牧音睁开眼睛,疲倦地冲她摆了摆手,“只是,”她转头看她,目光严厉,“我不想听你提到她。”
蕙儿低声地,缓缓地道:“我明白,若是公主不问,我也不会说。我只想告诉公主,”柔弱的女子咬了咬牙,目光凄绝,“我知道我不配,可我……我是一个女人,我也会因为嫉妒而伤心,因为伤心而流泪。”说完了,双手微颤,面孔煞白。
牧音却是一怔,然后忽然明白了。她以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在补偿这些日子对蕙儿的冷落,是在表示爱怜和恩情。可是在蕙儿看来,她碰她,是因为千寻;她不碰她,仍是因为千寻;她又来碰她,还是为了千寻。她对她好是因为千寻,对她不好还是因为千寻。蕙儿被彻底地伤了。在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中,已经不是谁主动谁被动,谁控制谁,谁奴役谁的问题。千寻人不在这里,却实在地左右着牧音的心情和行为;蕙儿日日陪伴身边,却自始至终只是个影子。
这样的位置,哪个女人能够忍受?
牧音站起来,轻柔地将面前情绪几近崩溃的女子搂入怀里,慢慢地吻着她的眉目和脸颊,温和地抚摸她的肩膀和后背。感到怀中的身体逐渐软下来,静下来,牧音轻叹一口气,撩起蕙儿耳前的乱发,柔声道:“傻丫头,别伤心了。是我不好。”见蕙儿又饱含了一眶的热泪,她忙不迭地去亲吻她的额头,边说道:“你也是我不能替代的人啊,别想那么多,好不好?我是真心对你好,你不相信吗?”
蕙儿含着泪,脸红红地露出一个微笑。牧音仍温柔地吻着她,一下一下,轻轻的。同时她抱紧怀中的身体,继续道:“以后你不喜欢,我就不招惹你,好不好?今晚都是我的错,待会儿我叫他们弄几个清淡的小菜,来一壶酒,你陪我喝酒说话,好不好?”
蕙儿用衣袖擦干眼角,用还有些发红的眼睛看着牧音道:“你身体还没好,别喝酒啦。”牧音笑着拉起蕙儿的手,放到嘴边亲着:“好,我就知道蕙儿对我好,那么咱们好好说说话。”蕙儿柔和地一笑:“我现在去吩咐他们。公主想吃什么?”
牧音随便说了几样,见蕙儿一一记了,匆匆走出门去,脸上的表情立刻麻木起来。她在心里苦笑: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为什么栓着这一个,又忘不了那一个?我负了这一个的情,又负了那一个的义,苏牧音啊苏牧音,你竟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吗?
那天晚上,牧音终于没有对蕙儿做什么。她只让蕙儿睡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有一搭无一搭地说了一会儿话,就沉沉睡去了。蕙儿听到牧音沉沉的呼吸声,以极慢极轻的动作将手抽回来,见牧音毫无反应,方确定她是真地睡着了。
直到这时,蕙儿才敢支起半个身子,借着微弱的月光,在半垂的绛色纱帐里痴痴地端详着牧音。长长的睫毛,弯弯的蛾眉,缺乏红润的肤色,瘦削的脸上却有着明朗坚定的线条。虽是闭着眼睛,可这张睡脸却更令蕙儿心安。这时她看不见她眼中的漫不经心,她目光中刻意掩饰却无处不在的随意和无所谓。蕙儿知道牧音是在乎她的,但那种在乎却让蕙儿感到一种强迫。似乎,牧音在命令自己对她好,对她温柔。蕙儿只得装作看不见,因为牧音自己似乎对此也没有觉察。
遇到牧音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女人。那怎么可能呢?她需要男人的力量,男人的照顾和保护。她承认自己的柔弱,但柔弱又有什么错呢?错的是法则,是那种分出强者和弱者,而强者又可以欺辱弱者的法则。她不愿意自己变得强悍,因为她不欣赏那种力量的美。但她需要别人的力量来维护自己的美。蕙儿自嘲地一笑:或许从一开始,她对男性的期待就只是一种利益交换,而不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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